晚六點半,陳工來報:進展順利,已挺進十米。

    項複古讓吳錚迴報社,連夜寫稿。明確告訴她明早上要見報。自己則給妻子張小豐打電話,告訴她他要陪縣委書記蹲在現場,今晚就不迴去了。幾年來,從來不管項複古行蹤的張小豐“賢慧通達”、“灑脫大度”地放下了電話。

    而縣裏的領導們除了馮局長猶豫了一會,並莊嚴地審視了項複古一眼之外,並沒有誰想在這裏蹲點,而是紛紛揣著忐忑之心踏上了坐騎。小轎車們發出了“忐忐忑忑”的呻吟伸出了黃色的尾巴,不見了蹤影。外麵隻剩下搶險隊長大聲嚎氣的命令在四處響起。

    顧芳菲疲憊地斜坐在座椅上,眼睛看著自己露在高檔皮涼鞋之外的雪白的腳趾和彤紅的趾甲,很久沒有出聲。項複古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也不知道怎麽樣來安慰她。他掏出一盒“芙蓉王”抽出一顆遞給了顧芳菲。顧芳菲抬起頭,極優雅地伸出手夾住了香煙,就著項複古的打火機將其點燃。沒有抹唇膏的嘴唇和沒有塗眼影的眼睛立時掩在了一團青煙之後。有些美人的美麗與氣質是天生的,天生麗質的人有時會讓人感覺到妖異。此刻,顧芳菲這個美麗的婦人在日光燈和藻煙的籠罩下就顯得有些妖異。項複古自己也點燃了一根,把煙霧噴成了一條直線,二人的話頭還是不知從何而起,氣氛沉悶了起來。

    突然,外麵搶險隊長的吼叫聲又如雷貫耳、擲地有聲地響了起來。主要內容是因為一名隊員出了什麽差錯,他想要與這名隊員的母親發生超友誼的關係。顧芳菲與項複古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顧芳菲咬了一下嘴唇問項複古:“你猜,咱們縣的領導們迴去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項複古說:“當然是去看有關文件了,看看死幾個人能受到多大處分。”兩個人都澀澀地咧開嘴笑了。

    “你不用迴家了?”顧芳菲又問,同時側了側頭。

    項複古讓他會說話的眼睛擠出了“深情”二字:“我怎麽能迴家呢?”

    顧芳菲眼睛濕了:“我太累了,真不想幹了。”

    項複古站起身來,沒有說話。隻是走到顧芳菲的座椅一側,輕輕地拍了拍顧芳菲的肩膀,並摘下了一根顧芳菲肩上的落發。顧芳菲一把抓住項複古的手,伏在他的臂彎裏嚶嚶地哭了起來。項複古半站半蹲地立在那裏,不停地用手輕輕地撫摸顧芳菲的頭發,恐懼著有別人突門而入,可是又抽不迴被顧芳菲緊緊抓住的手。

    項複古機械地拍著顧芳菲的肩膀:“別擔心,有我呢。有什麽事我都陪你一起頂。”

    顧芳菲嗚咽著說:“我倒是不擔心賠錢,死幾個人我也賠得起。可是,我就是感到活著累。成年累月地要看這個局、那個局的臉子,要給這個長、那個長麵子,費心巴力掙點錢,不想挨罰就得上炮,迴到家呢?”她抬起頭幽怨地看著項複古:“又冷冷清清。”

    項複古絕不是個無情的“玩家”。盡管他早已被這個浮躁的世界塑造成了這浮躁世界裏的“驕子”,他還是滿善良的。否則,我們的題目怎麽能叫《多情如我》呢?

    其實從一開始,項複古和顧芳菲都是憑著直覺的衝動才形成了情人關係。可是幾年下來,兩個人卻都似乎動了真情。愈加彼此難舍難分起來。

    此刻的項複古的心是愧疚和無奈的。他始終認為:像他和顧芳菲這樣有“社會地位”的名人,有點風言風語是一種“上層人”的優越。而離了婚則鐵定成為沙芝縣城講評書的又一腳本。畢竟,我們中國人有一種習俗:不管自己有沒有花邊新聞,談起別人的花邊新聞,那都是津津樂道;不管自己搞了幾次“破履”,別人搞了一雙,他便要大發議論,說人家不正經。其實他通過與顧芳菲五年來的交往,何償不知道彼此的依賴已經很深呢?

    感謝近幾年來電影、電視劇、報紙以及眾多媒體對婚外情、泡小姐、第三者、第八者、第八十八者的寬容。當然也感謝讀者們對本作品的寬容。我們讓這一對兒“愛人兒”在這兒表露一會兒真情。私房話就不要聽了(想聽?後麵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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