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你這死丫頭, 天天在外瘋玩,晚上迴家遲,早上睡懶覺,你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嗎?”

    燕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瞟了一眼母親,她知道這又是母親在借題發揮了。

    “你還不快點起床,還在慢慢騰騰的,找死呀?”

    “幹嗎呀?我不是在穿衣服嗎?喊什麽喊?”

    燕不耐煩地迴了一句,下床穿好拖鞋拿起衣服抖了一下披在睡衣上。

    “死丫頭,快下樓去廚房燒水,一會好弄早飯,大家都要吃飯上班呢,死像。”她嘴裏說的大家是指她和爸爸~哥哥~姐姐,燕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繞過怒氣衝衝的母親,出門下樓去,她知道母親正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

    燕好不容易伺候好“大家”,自己早飯沒吃,迴房間簡單的換了件衣服就急急忙忙地出門趕著上班去。在單位緊張而愉快的工作中也就暫時的忘記了早晨的不愉快。晚上迴到家吃完晚飯,燕慢不經心地收拾好桌麵,清洗著碗筷,哥哥~姐姐早沒影了,燕明顯地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果然,父親耐著性子等燕收拾洗刷好東西喊道:“燕呀,你來坐下,我們一起談談。”燕心裏哆嗦了一下,壯著膽子說:“談什麽呀,有什麽好談的。”“過來,沒規矩的東西,坐下。”母親怒吼了一聲,猛拍了一下桌子。燕心裏一緊張,挨著桌邊的一角,慢慢的坐在了凳子的邊沿,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父親。父親對著母親揮了一下手:“你不要插嘴,讓我來說。”父親用威嚴的眼光掃視著燕。

    “燕,你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要找你談話嗎。”

    燕心裏一陣恐懼,她已隱隱約約地猜到了,卻假裝著不知道,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不知道。”

    “呀,是這樣的,你已長大了,不再像個孩子似的不懂事了吧?你已長成大人了,父母不可能帶著你們一輩子,四書五經你也讀過,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吧?”

    “恩”父親停頓了一下,繼續用威嚴的眼光掃視著燕,接著說:

    “子不教,父之過。父在,觀其誌;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在家排行老三,上麵有哥哥有姐姐,古人雲在家有父從父,沒父還要從兄嫂,三從四德你難道不知道?”

    “爸,你到底想說什麽呀,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父親已有明顯的怒氣:“好吧,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和濤的事,我和你媽商量過了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燕明知道會這樣,可還是吃了一驚。“沒有為什麽,這就是我的決定,你們倆人在一起不適合,你要立即和他分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父親已開始有點憤怒了。

    燕覺得沒有充足的理由,這件事怎麽也讓她無法接受。她希望還有挽迴的餘地,她想能試圖說服父親:“爸,你到底為什麽不同意我和濤交往?你能告訴我嗎?濤哪裏做的不好?還是你對我們私下交往有成見?”燕剛說完,就感覺到一股涼風帶著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她猛地趴在了桌子上,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心裏更是痛和恨。“混帳東西,你膽子不小了,竟敢和老子頂嘴,無法無天了。”燕死死的盯著這個剛才還滿嘴仁義道德一大篇一轉眼就成了暴君的父親。“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噪,還好意思在這說。”燕憤怒地盯了說風涼話的母親一眼。父親繼續著他的威風:“你哥哥姐姐都還沒談朋友結婚,你不知羞恥地搶先了,真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燕手腳開始顫抖起來,原來這就是理由,就是這樣的理由讓她一下子臉上蒙了羞。她羞憤著,顫抖著,眼眶一下盈滿淚水,她起身倒退兩步哆嗦著說:“這是我的錯嗎?這怪我嗎?你為什麽要打我?”父親高聲叫嚷著:“我就要打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我的話就是命令,到現在還沒人敢對我說個不字,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難道你就那麽的想男人嗎?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你怕以後找不到嗎?”“啊-------”燕再也聽不下去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奪路而逃,狂奔上樓,躲進了自己的臥室。她身後還不停地傳來說風涼話母親的聲音:“限定你盡快和濤分手,不然的話走著瞧。”

    她撲倒在床上號啕大哭,哭的肝腸寸斷,聲嘶力竭,氣息微弱,慢慢地她昏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悠悠地醒來,四周一片寂靜漆黑,窗外有一抹淡淡的月光射進她的窗戶,落在她的床前,天空滿是碎雲,半圓的月亮時隱時現。不遠處幾隻螢火蟲或明或暗地飛舞著,幾隻青蛙偶爾呱呱地叫幾聲。時而傳來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兒怪叫聲,很像是一個孩子在哭。燕匍匐在床上有氣無力地抽噎著,任憑寒冷一陣又一陣侵襲著她,她無助地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凝視著窗外。她的眼在落淚,她的心在滴血。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在痛苦地折磨她的神經和腐蝕著她的肉體,她形如枯槁,麵如死灰。直到白的發亮的光暈刺激著她的發漲的眼球,她才發現是天亮了。

    其實天空早已撩去它黑色的麵紗時,東方便飄起了一朵朵紅色的雲霞。隨著紅霞的出現,太陽慢慢地慢慢地透過雲霞露出了早已漲得通紅的臉龐,像一個含羞的小姑娘張望著大地。燕強打起精神,換了件衣服,理了理頭發打開門發現家裏已沒有一個人影。她來到樓下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也出門上班去。

    今天上班有點遲了,燕歉意地走進單位,趕緊來到她的崗位上,還沒坐下就有兩人來到她麵前:“燕,你來了,今天你來遲了吧,去吃早飯的嗎?”燕忙說:“不是的,起床遲了,真不好意思。”其實她還沒吃早飯,跟她講話的是她的閨房好友紅梅。紅梅拉著她的手來到走廊上,指了指走廊盡頭他們的領導正和一人握手道別。“你看這幹嘛嗎?”燕心裏正煩著呢,說完甩開紅梅的手。“你可別把我好心當驢肝肺,你知道那是什麽人嗎?那是你未來的老公公正在派人調查你,馬上你就要被某人名媒正娶了。”“誰?誰?調查我?哼。”燕又氣又恨,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那人是燃料公司的秘書,受領導的委托來對你進行各方麵調查,聽說那位領導是濤的爸爸,濤的爸爸官還真不小。”“別說了。”燕已無心再聽了,急忙打斷紅梅的話。“你去忙你的,我很累,我坐這歇歇,想靜靜,真不好意思。”燕打發了她們後坐在那裏,兩眉緊鎖抿緊雙唇,兩手交叉握成拳狀抵著下巴在沉思。

    “喂?喂?”濤站在燕麵前晃動著手指:“你在想什麽嗎?”燕迴過神來淡淡的說:“沒想什麽。”“你今天怎麽上班遲到了?是在等我的嗎?你一來我就看見了,可我在忙工作走不開。你沒生氣吧?”“沒有,什麽都沒有還好呀?讓我靜一靜,你們都走吧不要煩我。”燕失態的喊了一句後,後悔不迭。她麵如死灰,兩眼因失眠而充血,她冷冷地對濤說:“你為什麽要叫人來調查我?你沒權利這樣做。”濤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也是上班後看到的,事先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向你保證。”“你可以走了,我要工作了,不要打擾我。”燕表情冷漠地打發了濤。

    燕和濤都各懷心事,好不容易度過了這難捱的一天。下班時濤按耐住著急的心,在門口堵住了燕,也不說話,拉上她,騎車飛奔而去。到達隨想園時,他放慢了車速,一會他停了下來。燕一路默默無語,當車停下時,她敏捷地跳下車,默默地沿著石子路朝前走。她神情黯然神傷,心如刀絞,濤從背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冷靜地問她:“燕,你今天到底是怎麽呢?你告訴我,我心裏能承受得了,你說吧。”燕悲哀地望著這個曾經給她帶來許多歡樂,用心寵著她愛著她的男人,她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去傷害他。可是她想到如果她不開口說開這件事,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她不僅打了個寒戰。

    燕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逃過濤的眼睛,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此時此刻心裏正在異常的痛苦,從她的眼睛中他就能讀出來,她若言又止,兩眉緊鎖,眼眶含淚,牙齒緊咬下唇。他的心仿佛被刀割的樣難受,他抓她肩膀的手也開始在微微的顫抖。燕此時心裏正激勵地矛盾著:說?還是不說?這個問題象一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快崩潰了。倆人都不說話,都在凝視著對方,希望時間能慢點慢點地走。過個許久,仿佛從天邊飄來的淒涼而嘶啞的聲音響起:“我們分手吧。”聲音一停,倆人都同時一怔。鎮定了片刻,濤的聲音飄到燕的耳朵裏:“是為什麽?你不愛我了?”燕眼淚奪眶而出,她急忙轉過身,停了一會,故意用冰冷的語調:“是的,我厭倦了,我感覺到和你在一起累的很。”嘴上說著,心裏卻在狂轟亂炸:不是的,這不是真話,你不要相信呀,我隻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我有苦衷,你要等我,耐心地等我,我也會等你,等到有機會我們再續舊緣,你懂嗎?你聽到我心裏的呐喊嗎?濤,真真真的對不起,我一千一萬個對不起你呀!

    濤此刻怎會有心情去揣摩燕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呢?他愛她都愛不夠,他的心是屬於她的,她不要了,他的心裏還是滿滿地裝著她,他隻希望她每分每秒都在快樂。現在燕在痛苦,他怎能容忍自己讓她不快樂了?他怔怔地呆在那,也不知道燕是什麽時候走的,站在那裏好久好久------

    燕頭腦一片昏亂,她感覺自己的腸胃也在翻江倒海,一陣陣嘔心老是往嘴邊湧,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離開了濤。她跌跌撞撞地走著,視線也模糊起來,走過繁華的街道,又走上了那條通往她家的那條小路。看到小路,她立刻悲從心中來,她想到了和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了濤像王子對公主那樣寵她、愛她、縱容她、愛護她和舍不得她,想起每次踏上這條小路,他都會想盡詭計要抱著她走完這條小路。而此時已人去樓空,獨留下她孤獨的背影。她仿佛感覺到有千萬條蟲蟻在啃食她的心;千萬條精靈在撕碎著她的靈魂和肉體。她已被分裂成無數塊碎片,拋灑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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