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子進入這個怪談已經兩年多了。


    這是她進入的第一個怪談,也是唯一一個怪談。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兩年多的自己,是否還能被稱作一個人類了。


    又或者,她已經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隻是披著一層人皮?


    “愚子,”從小就會有人這樣說,“怎麽會有父母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呢?他們一定很討厭你吧。”


    每每聽到這樣的聲音,愚子總是靜默地、不反抗地,任由外界的一切嘲弄。


    反抗的女孩子是不會被喜歡的。


    成績太好的女孩子是不會被喜歡的。


    個子太高的女孩子是不會被喜歡的。


    於是她柔順、愚笨、矮小,就算是麵對霸淩,也隻會在年過40的男性老師麵前,一言不發地默默垂淚。


    再然後的某一天,她告訴老師,某位同學知道她和老師的不倫關係了,這對於有家室而且正在評職稱的老師而言,絕對是天大的隱患。


    意識到是自己將隱患帶給了老師,愚子難過地在老師的麵前崩潰大哭,抽泣著說:


    “如果我死掉就好了,就不會讓老師這麽為難了吧?可是就算這樣,綾香同學還是會說出去的吧?對不起,如果綾香同學死掉就好了。”


    於是,總是欺負她的綾香同學死掉了,一直誘導愚子輟學的老師進到監獄了。


    愚子說:“老師是為了我才會失去家庭的。等老師出獄,我願意和老師結婚。”


    說出這話之後的第2年,愚子申請了ちゅうごく的大學。


    “如果老師給的錢能再多點就好了。”愚子想,“那樣的話,可以去到更遠的歐洲或者美洲。”


    但是預算隻足夠去宗主國。


    在宗主國留學的第三年,愚子已經開始申請留在這兒工作的機會了。也就在這個時候,規則怪談出現了。


    和她一樣在ちゅうごく留學的同鄉們,開始購買迴國的機票。但是日本已經禁止入境,他們被拒之國門外了。


    同鄉們惶恐不安,隻好提著行李住進了酒店,他們叫上了愚子一起。住進酒店的第三天,他們所有人進入了怪談。


    一開始他們有40多個人,大部分是男人,隻有很少的女孩子。


    第一晚,他們拿不出冥幣,於是全體縮在大廳裏過夜。那一晚是絕對的、無比血腥的屠殺,隻是眨眼的功夫就死傷大半。愚子衝到了櫃台前,拔下了自己的指甲,換來住進房間的機會。


    當天晚上,愚子和同鄉的女孩子愛理住在了一個房間裏。躺在床上的時候,愚子貼在愛理的耳邊,小聲地抱怨:


    “健君真是討厭啊,他應該是我們中最沒用的人吧。長得很惡心,還會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愛理,被這樣的人喜歡就像是被蛞蝓粘在身上。”


    “其實翔太也覺得女朋友被這樣的人喜歡很惡心呢。隻不過為了大家的和平,一直不說出來罷了。畢竟這種時候,大家團結才是最重要的。其實,在這樣的環境裏,健君最大的作用,就是犧牲自己來換取其他人的安全吧。”


    第二天,愛理就赤裸著身體從健君的房間裏跑出來,撲進了男朋友翔太的懷裏哭泣。她的臉上還有健君施暴留下的巴掌印。


    健君被賣給了前台,換來了他們二十幾個人,可以在總統套房住一個星期的機會。


    同樣的招數不可能再用第二遍。


    但是大家已經從出賣同伴中得到了靈感。


    於是誕生了投票製,每當支付不起租金的時候,就票選出一個人交給前台。


    第一個星期被票選出來的是愛理。因為——


    “愛理真是玩不起的女孩子,也許健君隻是想和她開玩笑嘛。”


    “愛理心機真是深沉呢,因為她健君才會死掉吧?一直讓愛理留在我們中,她還會挑撥更多人的關係的。”


    在將愛理交給前台之前,男人們輪流侵犯了她,因為要“物盡其用”。


    愚子知道如果不再做些什麽,很快就會輪到自己。


    於是她不再“愚笨”了,她可以通過計算來推理電梯按鈕的變化,會找出怪談類一些隱藏的規則。


    有足夠價值的愚子不會被投票出去。


    可是投票製很快被推翻了。


    在一次他們將票投給了隼人後,隼人卻沒有被控製起來,反而掏出了武器,和幾個被他拉攏的同伴一起,控製了其他所有人。


    隼人靠著武力鎮壓了大家,然後一次性出賣了大半的同伴,將人數控製在了十個人,分別住在了兩間總統套房裏。


    這一次的收獲,足以讓他們在這兩間總統套房裏住上將近一年。


    隼人占據了最高的統治權,被留下的人裏,除了他的三個同伴,餘下的六個人都是他們的奴隸。如果誰違抗隼人的統治,就會被丟在房間外。


    這個時候,第二批進入這個怪談的人出現了。愚子毫不猶豫地向隼人提議,可以狩獵這群人,將他們賣給前台。


    隼人采納了這個意見。


    在動手之前,隼人讓所有人輪流對愚子施暴。


    隼人笑著說:“這是傳統啊,在武士出征之前,都要去遊廓找妓女服侍的。愚子你也不可能離開我們的吧,門就在那裏,如果覺得沒有辦法忍受,打開就可以逃出去了。”


    每一天都像生活在地獄裏。


    不知道是從挑唆了愛理的那一刻,還是從誘導老師殺人的那一刻……總之,一直在地獄裏,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被施暴也好,被揪著頭發扇耳光也好,被用滾燙的開水淋在身上也好。


    隻要可以活下去就好了。


    人數逐漸的從10個人,縮減為了5個,甚至就連領頭的隼人,也在一次行動中死掉了,換成了另一個叫做樹的家夥。


    因為遲遲沒有進賬,他們不得不從總統套房搬到了次一等的房間。


    直到怪談又一次地打開了,一個女人出現在這一層。


    “愚子,輪到你去了,吸引她的注意,引誘她上鉤。”


    樹將一壺開水澆到了愚子的胳膊上,她像是一條蚯蚓一樣痛苦地在地上扭動,這樣的傷勢難以致命,卻讓人痛苦不已。


    “如果再弄不來錢的話,我們就把你賣給前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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