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曆十五年九月二日,長安城,燕宮。


    徐凡手裏拿著商農的書信,看完之後歎口氣,商農在書信當中提到的那些問題,說容易解決也非常容易解決,後世就做到了村村通公路,說難解決也非常難解決,後世能做到的基礎都已經是21世紀。核心的問題就一個字錢,但偏偏現在的大漢做不到這點。


    徐凡命人把。丞相蕭何,假相葉騰,曹參三人找來,把商農的書信交給他們觀看。


    看完之後蕭何道:“以朝廷現在的財政收入,大夫的問題還好解決,再到南方北方各建一座醫館,增加兩倍的大夫培養數量,同時朝廷製定政策,讓官營的醫館定期下鄉,為鄉裏的百姓檢查身體,宣傳衛生知識,至於治療病症,那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個時代的醫療還處於極其原始的時期,即便是長安城這樣的都城也有很多病症,根本治療不好,就更不要說醫療設施簡陋的鄉村。


    徐帆倒是想到了後世赤腳大夫的政策,於是說道:“朝廷可以出資,在貧窮的鄉村招募學子,培養一些懂得一些衛生知識,能治療一些小病的大夫,朝廷不會收他們的學費,還會給他們一定的生活費,相對應的,他們接受了朝廷的支柱之後,要在朝廷指定的鄉村,待上十年。”


    他想的這條政策就是後世的委培生加赤腳大夫的結合版,也不讓你一輩子留在鄉村,留個10年總不過分吧。


    葉騰擔憂道:“天下的鄉裏何止千萬,即便是朝廷,也沒有能力承擔起培養這麽多大夫。”


    徐凡道:“這些鄉村大夫,是醫學院培養的簡化板,治病不是他們的主要職能,他們主要是推廣衛生知識,及時教導百姓一個良好的衛生習慣,就能減少鄉村一大半的病症,治病主要是交給縣城的大夫,花不了幾個錢。”


    要是培養一個文盲,成為一個懂一定醫療知識的大夫,自然很艱難,但現在大漢有幾十萬中學生,從這些人當中選出一部分來培養衛生知識就很簡單了。


    聽完徐凡的話,蕭何道:“臣會製定相關的醫療製度,保證鄉村大夫製度會快速推廣。”


    而後他看向商農說的第一條卻搖頭道:“大漢鄉村的情況千頭萬緒,非常複雜,現在通政司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在修木軌和維護先要秦時期的馳道,想要開辟乃至修繕鄉裏的道路,超出我大漢承受的能力範圍了。”


    徐凡問道:“向商農提議的由鄉裏組織人力修建水渠,馳道難道不可行?”


    三人對視一眼,最後曹參道:“實際上關中已經在行此政策,關中的產業興旺,又是溝通四方的要道,西域,大漠,中原,蜀中的貨物都要經過關中,所以我關中不但軌道多,馳道也多,很多鄉村為了讓自己的農副產品的運輸出去,會主動維護修繕馳道。”


    “但關中之外的地區臣不看好施展此政策,朝廷極大的精簡了鄉裏的漢吏數量,這雖然降低了朝廷錢財的開銷,但也降低了朝廷對地方的掌控。臣擔心此政策一出的話,地方上的漢吏會肆無忌憚的派發徭役。地方上需要修築的何止鄉裏的道路。水渠,碼頭,城池,市坊,擴建城池,新建工業區都需要人力來建設,隻是因為地方上郡縣財力有限,很多工程不得不停滯或者是依靠朝廷的財政支持。”


    葉騰道:“要是放開了地方漢吏的限製,鄉裏修馳道水渠需要民夫,難道縣裏修城池馳道就不需要民夫,郡裏修碼頭,河道,運河不需要民夫?


    這其中能用的理由和商丞相說的是一樣的,朝廷放開了鄉裏徭役政策,那是不是也要放開郡縣的徭役政策。徭役是我大漢的根本國策之一,臣等實在不敢動搖此等國策。”


    蕭何道:“現在我大漢每年有幾百萬百姓進入城市打短工,這也已經成為了普通農戶最重要的收入之一,要是朝廷實行徭役政策,百姓就必須限製在鄉裏當中,這對天下的百姓而言,損失會更大。”


    “臣以為地方上出現商農看到的這種情況,主要還是因為我大漢的產業發展的不夠興盛,不能吸納足夠多的人口,要是農戶轉移到城裏,成為工匠,就沒有那麽辛苦,同時產業興盛,朝廷的稅金自然高,有了錢,我大漢朝廷自然可以做到鄉鄉通馳道,村村通道路。所以臣以為朝廷現在主要精力應該是發展產業,吸納到足夠多的農村人口,這樣才能解決鄉村貧困的問題。”


    蕭何三人顯然對大漢徭役的改革心存憂慮,大漢每年工程建量隻在暴秦之上,每年被大漢朝廷征召的民夫少的時候有幾十萬,多的時候高達百萬,但天下人卻從來沒說過大漢朝廷濫用民力


    因為大漢有免徭役政策阻擋,不管是朝廷,還是地方上的漢吏,都必須拿出真金白銀來雇傭民夫,天下的百姓在這些工程當中都能獲得好處,自然就沒有怨氣。而朝廷因為財政的限製,也不能像暴秦時期那樣肆無忌憚的征發徭役,隻能量財為出,每年重點建設幾個項目。


    但要是解開了這層限製,地方上的漢吏為了政績會征發多少徭役他們不敢想象,甚至陛下為了政績,會弄出多少工程他們也不敢想象,免徭役不但限製了地方漢吏,也限製大漢天子的雄心壯誌。


    在經曆了一場秦末崩盤的蕭何等看來,發展慢一點,也好過天下崩潰的局麵。


    徐凡倒是沒有蕭何他們想的這麽深,他隻認為大漢的組織力差,難以學習後世的政策,產業的發展也不如後世那麽強大,大漢朝廷的稅金也不如後世。


    徐凡想了想道:“朝廷要推動整個大漢全麵建設小康之治,地方發展的平衡也是朝廷的責任,說句自大的話,在關中大部分百姓應該是實現了小康的,朕本以為其他地方的百姓即便是有差距,但也不應該是很大。”


    “但顯然現實情況和朕想的完全不同,上郡百姓的生活比關中差了一個層次,這是朝廷的失職,我等有責任提高上郡百姓的生活質量。”


    “朕有個想法,就是減免上郡百姓的田賦,讓他們用這筆錢建設自己的家鄉,或者是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


    但蕭何馬上道:“陛下萬萬不可,田賦占據我大漢朝廷稅金的三成以上,是我大漢當之無愧的第一稅賦,更重要的是糧食可是我大漢穩定的根基,朝廷一下少了這塊稅賦必然崩盤。”


    徐凡自然是有自知之明,後世減免農業稅,那是建立在農業稅隻占稅金收入的5%的情況下,大漢朝廷顯然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但減免天下農戶的稅賦做不到,不代表減免山區貧窮郡縣的稅賦做不到。


    所以徐凡道:“朕不是想減免天下的田賦,而是隻減免上郡這樣貧瘠地區的田賦,這些貧困郡縣收稅的成本高,與其發揮著大量的精力,收著三瓜兩棗,不如減免這部分田賦,百姓花這些錢,朝廷也在稅金上收迴來。”


    收稅也是要講成本的,和交通便利處於平原的中原相比,上郡就千溝萬壑,直線距離可能隻有一兩裏,但上山下鄉就要走半天。


    這就給收稅帶來了極大的成本,按照大漢的田賦,一畝地收三鬥糧,一戶農戶大概收三十石糧食左右,這三十石的糧食要經過鄉,縣,郡,人挑馬拉,多趟轉手,這些過程當中就要付出。勞力的消耗成本,漢吏的行政成本,倉儲的消耗成本等等,所以在山區收一石糧食的成本比在平原高上好幾倍。


    與其費心費力消耗幾倍的精力來收這點糧食,不如幹脆就放棄這點糧食,就當是助農了。


    蕭何三人聽完了徐凡的解釋,想了半天蕭何還是搖頭道:“陛下朝廷不缺這一點田賦,但地方漢吏卻非常缺少,就以上郡為例,朝廷不收這筆田賦,上郡很多鄉縣的財政都有可能崩潰,甚至上郡也會受到影響。


    朝廷必須安排漢吏來管理地方,隻是富裕的鄉縣漢吏更多,貧瘠的鄉縣漢吏更少,但再少也是要有一定數量來維持地方的統治的,這些漢吏就要消耗地方財政,而越是貧瘠的地方,越沒有什麽產業,田賦可能是他們唯一能收到的賦稅,要是沒了這筆錢,他地方上的漢吏該如何活?朝廷沒有辦法供養他們,他們就會自己想辦法供養自己,”


    蕭何的問題直接讓徐凡呆住了,他知道後世是減免了農業稅,但他不是基層的官員,鄉村兩級財政如何維持,他還真是兩眼一摸瞎。


    但很快徐凡就反應過來,自己是皇帝,要是什麽問題都讓自己來解決,那還要底下的漢吏做什麽。


    於是他說道:“丞相你和稅監令商議減免田賦的改革措施,盡量做到百姓能減少負擔,地方漢吏也能滿意,你們就以上郡試點,上郡試點成功之後,再推廣到我大漢的貧困郡縣當中。”


    蕭何隻能苦笑道:“臣遵命。”


    葉騰和曹參也是滿臉無奈,天子現在不講道理,他們能怎麽辦,也隻能接下這苦差事。


    但蕭何接下這改革的任務之後道:“陛下想要增加農戶的收入,真以為還是要發展產業,把農戶轉移到城裏來,這才是根本之策,正好這段時間地方郡守都請求朝廷支持他們建設蒸汽機廠。”


    “但臣以為商賈之事,還是應該交給商賈自己去做,朝廷不應該去插手。陛下當年的博覽會模式,就很適合現在的情況,臣以為陛下應當再次召開蒸汽博覽會,吸引天下的商賈來長安,讓他們自己選擇想要製造的機械。”


    “天下的作坊廠多了,他們吸納的工匠自然就多,天下多一個工匠就少一個農戶,農戶占據的田地多,他們自然就會富裕。”


    徐凡點頭道:“正好少府以蒸汽為動力研發了不少機器,也需要這些商家推廣建設,那朕就聽丞相的意見,在長安城召開第2屆蒸汽博覽會。”


    蕭何道:“陛下聖明。”


    大漢曆十五年九月十五日,會稽郡,吳縣。


    胡亥看著柱子等人把飛亥錢莊的牌匾掛上去,激動的熱淚盈眶,他終於拿迴屬於自己的錢莊了。


    隻有柱子不解道:“胡亥哥,我們完全可以建一個更大更新的錢莊,為什麽還要迴來。”


    胡亥道:“某等這個機會等了三年,之所以花費如此大代價也要購買迴這錢莊,不是因為這裏地理位置好,而是某胡亥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迴來。”


    三年前,胡亥雖然賣出自己手中的蒸汽輪船廠的股份得到了一筆天量的財富,這筆財富對個人而言可以實現人身自由。


    但胡亥想要振興自己的飛亥錢莊就有點為難了。


    當年的金融危機,大漢的四大錢莊全麵擴張,占據了整個大漢金融業6-7成的份額,餘下的錢莊也或多或少和大漢的四大錢莊有關聯。


    所以即便胡亥手中擁有的錢財,比他當初建立飛亥錢莊時期更多,但此時大漢境內已經沒有民間錢莊的市場,同時經曆了一波危機之後,大漢的百姓對這些民間錢莊也沒有什麽信任感,在這種情況下,胡亥的飛亥錢莊難以開啟。


    這種情況逼的胡亥不得不轉行,自己組建一個船隊,把中原的貨物運輸在南洋,再把南洋的貨物運輸到中原。


    大漢的航海業已經發展十幾年時間了,現在跑南洋的船隊可謂是比比皆是,以前那種十幾倍利潤的海貿已經消失,現在跑海貿隻能獲兩倍的利潤,這還是建立在冒風險的程度上,畢竟再結實的海船也有被海浪掀翻的危險。


    但在跑海貿的途中,胡亥再次找到了東山再起的機遇,因為他發現大漢的各個墾殖點,諸侯國都沒有錢莊進入,當地的百姓想要匯款迴大漢隻能讓商隊帶著一筆筆的錢財,通過運輸船帶迴去,極其不安全。


    胡亥發現這點之後大喜,這不是老天爺送給他東山再起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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