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還當自己是秦二世,趙高內心鄙夷道。


    不過,他當初之所以投靠胡亥,就是因為胡亥沒有能力好控製。隻是沒想到世事如棋,居然變化的如此之快。他十幾年的布置被漢帝打的粉碎。


    趙高淡然道:“漢帝廢了奴仆製度,現在鹹陽奴仆都分了地,在關中找個佃戶都很難了,均田之後大家都有土地了,自然就沒有佃戶了,更不要說奴仆了,某隻能給各位公子找個老農幫忙。”


    扶蘇淡然道:“亥弟,不要為難趙高,漢帝把我們貶為百姓,就是要讓我們吃苦,你讓趙高帶奴仆過來被漢帝知道了,我等吃不了兜著走。”


    扶蘇是了解趙高的秉性的,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現在他們這些前秦的公子落難了,連前秦大臣,自己的姻親都躲著他們,趙高主動看上靠上來,如此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擔心趙高出賣他們,以換取漢帝的賞識。


    隻能說扶蘇的直覺真準。


    胡亥頹廢道:“難道我們餘生就隻能成為一個老農。這樣的生活真不如死了算了。”


    趙高鄙夷的看著胡亥,真正想死的人,不會動不動把死掛在嘴邊,胡亥這不過是抱怨而已。


    扶蘇聽到這話惡狠狠的瞪了胡亥一眼,公子高也尷尬無比。


    在長安城,胡亥屬於人棄狗嫌的存在。


    公子高等人都來到胡亥身邊,比起耕地,他們還是更加願意抄書,畢竟這也更加體麵。


    老農挽起褲腿,拿去一把鋤頭說:“跟著我來一起鬆土翻地。不懂幹農活的就看著學,邊看邊練,練多了自然就會了。”


    比起還要臉的扶蘇和其他始皇帝的子嗣,胡亥那就是真沒臉沒皮了。


    胡亥悲傷道:“亡國之人還有什麽辦法,以前的大臣都不敢理我們,讓他們弄點錢財過來都不願意,父皇真是白重用他們幾十年了,高官厚祿也白給他們了。”


    剛到趙裏沒有一個月時間,那是他最害怕的時間了,隻要趙裏之外出現人,他都擔心是漢帝帶人要把他吊死,他就直接躲到始皇陵裏麵(沒有封的外圍),想要依靠自己死去的父親保護。每次都要扶蘇把他拉出來。


    公子高苦笑道:“我等現在是罪人,有人願意幫助我們兄弟,我等還有的選嗎?”


    同時他也感到慶幸,要不是他在軍營,隻怕胡亥第一個來找的就是自己。


    但此時印刷術還沒有弄出來,徐凡也不可能把孤本放在圖書館,所以就需要很多士子人抄書,把抄的書籍放到圖書館當中。


    而李斯此時也過得不好,丞相府被沒收,家裏的錢財基本上被漢軍奪走,他現在幫人書寫賺錢,哪裏養得起胡亥這個懶漢,沒幾次就把胡亥趕出家門。


    而後他道:“幾位公子都沒有做過農活,憑這幾畝地生活的話,隻怕以後的日子很艱難。”


    當日下午胡亥帶來了紙和筆興奮道:“我問了,要是自己寫完一本書能賺150錢,這比單純抄書要賺錢,各位兄長有誰願意抄書的都到我這裏來。”


    他有點懷疑趙高的話,大秦還在,趙高身為中車府令自然是位高權重了,但現在大秦已經滅亡了,他們這些公子都落難了,趙高這樣的閹人,按理來說應該過的更慘才對。


    但一個多月過去之後,胡亥發現漢軍一點都沒有在意他,他開始小心翼翼的去了幾次鄉村的市集,真沒有漢吏來阻擋他,他這才相信漢帝是真不在意他們。


    後方扶蘇知道胡亥做的這些丟臉的事情之後,幹脆就把胡亥禁錮在趙裏,不允許他再去長安城。


    趙高自信道:“漢王重視某在法律上的本事,讓小人在漢軍擔任法學教官,請個老農某還是可以辦得到的。”


    趙高笑道:“公子就可以自己去圖書館購買筆墨就可以抄書了。消息已經告訴各位公子了,某告退了。”


    胡亥不樂意道:“趙高可是我的老師,難道他還會害我?”


    徐凡占據鹹陽宮之後,其藏書室內,百家經典,孤本都在其中,甚至還有很多上古的甲骨,金文等書籍。


    但現在的法學教官卻是他用真本事賺來的,這是對他本身能力的承認,這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教官這份職業讓他極其自豪。


    這種神情是趙高很少出現的,他靠服侍始皇帝才有中車府定的職位,做的也是服侍始皇帝的事情,這就是奴仆做的事情,隻不過他的主人是始皇帝而已。


    趙高道:“漢帝大興教育,新建了一個圖書館,把當年陛下收集的百家書籍的副本,放到這個圖書館當中,供天下人翻閱學習。”


    胡亥起身道:“要耕地,你們耕,我去打聽一下抄書的事情。”


    當初為了討好始皇帝,胡亥的書法寫的不錯,跟著趙高李斯是下過苦功夫的,能抄書賺錢,他是絕對不願意耕地的。


    所以現在大漢有一份抄書的活計,像抄完一本《道德經》可以賺百錢,各位公子也算是飽讀詩書了,完可以做抄寫書籍的事情。”


    扶蘇看到遠離的趙高對自己兄弟道:“以後少和他來往,他不是好人。”


    徐凡明白想要一本書籍不消失。就應該把它的內容大肆複印書寫,動不動隻保留孤本,能不消失嗎?


    於是他開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長安城,先是找他以前的那些臣子,想要弄點錢結束自己的苦日子,趙裏的苦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過了。


    後麵胡亥幹脆跑到李斯家去胡吃海喝,其他人可以躲,但李斯是胡亥的丈人,沒辦法躲。


    第二天真有一個老農來到趙裏對扶蘇道:“老兒是趙老爺請來教導各位公子耕作。”


    說完趙高離開了趙裏。


    但前秦的那些臣子本來就是受到打壓的對象,徐凡雖然是的沒有殺他們,但大秦給他們的宅院被沒收,土地被沒收,家族一下從頂層打到底層。


    根本就沒有多少錢財了,他們更不敢跟胡亥這個秦二世聯係在一起,所以每次胡亥上門,他們就當胡亥是災星一般對待,連大門都不敢開。


    公子高道:“你真能請個老農幫我們?”


    公子高驚喜道:“《尚書》《詩經》我能倒背如流,完全可以默寫出來。”


    扶蘇對老農行禮道:“麻煩老丈了。”


    扶蘇等公子耕作老農學習,老農則對他們講解技巧,教他們如何掌握曲轅犁。


    老農看到這些歪七扭八的田地歎口氣道:“曲轅犁已經比以前的直犁好用很多了,居然還用成這樣。”


    趙高知道胡亥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禁搖頭,始皇帝千古一帝,居然出現了這樣一個敗家子,始皇帝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扶蘇馬上道:“都過來,跟著這位老丈來學。”


    隻有扶蘇奇怪道:“你哪來的錢購買紙筆?”


    胡亥本有錢的,但很快就被敗光了。


    胡亥滿不在意道:“從嶽丈家拿的。”


    扶蘇無語了,即便他和李斯不對付,也覺得李斯有胡亥這個女婿,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


    長安城,陳府。


    隻是城府內喧囂一片,大量的人員進進出出,有穿軍服的軍官,有儒服的謀士,還有穿的破破爛爛的遊俠等人,可謂是三教九流之人應有盡有。


    項彪看著蜀中地圖皺著眉頭道:“蜀中以西也太偏僻了,還有滇國人,夜郎國人,那些都是蠻族,陛下怎麽分封你去那麽偏僻的地方去?”


    項彪雖然高興陳曉可以成為諸侯王,但這封國也太偏了。這個時候蜀中都是偏僻之地,要不然曆史上劉邦被分封為漢中王,士兵就大量逃走,因為在那些士兵看來,漢中已經是很蠻荒的世界了,而現在陳曉封地比漢中還要遠,在當時的人看來,幾乎是屬於天邊了。


    陳曉笑道:“真是中原繁華地,豈能輪到孩兒去,當年周天子分封諸侯,不一樣也是去蠻荒之地開辟家園。”


    “當年我們楚國先祖還隻是一個子爵,但曆代楚國先祖開疆拓土,威殺百蠻,才占據了南方5000裏的江山,成為了周天子最大的心腹之患,更是自立為王,蜀中以西剛剛好,有廣闊的發展空間,有滇國和夜郎國,孩兒不擔心去了哪裏沒有百姓可以開墾土地建設城池。”


    對陳曉來說,最擔心的就是蜀中以西一片蠻荒,即便是百姓都不知道去什麽地方找了,而現在還有兩個國家,就說明這裏有文明,這兩個國家以後就是自己的地盤了,兩個百姓就是自己的臣民,800年前,他們楚國的先祖不就是這樣一點點開辟出一份霸主基業。


    項彪遲疑道:“南方的厲瘴之氣你又如何解決?”


    陳曉道:“漢王說了所謂的厲瘴之氣不過是一種蠱蟲,隻要燒開水就可以解決。”


    而後他手中拿著一本醫書,上麵寫著防治疫病50種手段,是徐凡記錄的後世良好習慣,什麽喝開水,勤洗手,不隨便吃野生生物,注意防止蚊蟲叮咬,食物要煮熟後吃等等。


    隻要陳曉他們按照上麵的來做,不能說完全沒有死亡,卻也可以減少九成的病症的死亡。天下沒有任何一個文明,比大漢的文明還要高級,蠻荒叢林的野人根本不可能是大漢的對手,隻要防住了疫病,這個最重要的敵人,開發南中就不成問題。


    項彪這才釋懷道:“既然漢王已經給你們做了如此多的充分準備了,為父就不多說什麽了,迴去之後為父就變賣家產,全力支持你建國。”


    這些年徐凡雖然一直打壓境內的豪強貴族,但大漢整體還是處於快速擴張當中,項彪這些人家產也是處於膨脹的狀態當中,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項彪算是豁出去了。


    長安城,季府。


    季布,季心兩兄弟也在商議封國的事情。


    季心道:“大哥,大漠不比中原,那裏的胡人戰鬥力普遍比南疆的野人強,大哥伱要麵對的月氏人,在大漠也是一方霸主,月氏在河西統治的範圍比關中都要大,統轄的部落從河西走廊一直延伸到湟水流域,有上百萬部眾,控弦十餘萬,即便是河套地區的匈奴都臣服於月氏人,其首領頭曼不得不將其子冒頓送至月氏為質。”


    想了想季心道:“要不大哥和漢王說一下,換一個地方吧。”


    蒙恬打匈奴人都用了30萬大軍,而現在這個月氏人比匈奴人都要猛,他大哥1000騎兵在月氏人麵前更比不夠看。


    但季布卻堅定道:“當年陛下帶領800刑徒,推翻了擁兵百萬的大秦,某的能力雖然不如漢王,但滅一個控弦十餘萬月氏人還是做的到的。”


    季心勸說道:“大秦是因為壓迫天下百姓,逼的天下百姓造反,漢王這才成功的,但月氏人卻沒有這樣的條件,他們都是同族人,不可能投靠兄長這個外人。”


    季布道:“月氏部民大部分都是奴隸,這壓迫比大秦還要強,隻要找對方法,我季布也可以戰勝這個草原霸主。”


    季心看勸不動季布隻能說道:“小弟以為您還是請求一下陛下的意見。”


    這次季布倒是沒有拒絕。


    長安城,景府。


    景逸這段幾天心情不好。


    幾天前在章台宮,他親手為漢帝戴上了冕冠,在老朋友項彪麵前得意了好幾天。


    但他卻沒想到這世道轉變居然如此之快,隔了沒幾天,項彪就在他麵前洋洋得意道:“某兒子是國公,而且還是諸侯王,知不知道某的兒子將去蜀中建國,要不了多久,某就會成為諸侯王的父親了。


    某人的兒子是什麽爵位?原來隻是個伯爵呀!比某兒子差了兩個等級,你兒子還要繼續努力呀!”


    這番話氣的景逸一天都沒有吃飯。


    當兒子景濤迴府道:“你怎麽就這麽不爭氣,為什麽要比項彪的兒子差這麽多?為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項家雖然也是楚國頂級貴族,但比他們景家還是有差距的,他們家可是楚國的宗親貴族,出了多位令尹,但現在項家出了一位齊王,一位國公,而他兒子卻隻有伯爵之位,這讓景逸覺得自己丟麵子了。


    景濤翻白眼道:“父親你怎麽好意思怪孩兒,當初曾丞相找父親起事的時候,父親自己膽小怕事,不願意出力,您有眼不識真龍還怪孩兒。後麵孩兒要參軍,您還阻攔,要不是孩兒一定要加入漢軍,隻怕現在連個伯爵都沒有。”


    這記迴旋鏢打的景逸半天說不出話。誰能想到徐凡,周章他們800刑徒反秦真成功了。這事情即便是實現了,但景逸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半天之後,景逸歎口氣道:“是為父目光短淺了,要不然你也是八大國公之一了。”


    景濤反而寬慰道:“天下尚未安定,孩兒還有立功的機會,孩兒也向您保證,必定賺個國公的爵位來。”


    景逸道:“陛下大方,我兒還有機會!為父也要幫你積攢家底,等你建國的時候就有足夠的錢財了。”


    就在這個時候,景濤的親兵進來叫道:“主將,太尉府傳來命令,讓您馬上迴軍營。”


    景濤當即對景逸道:“孩兒要處理軍務了。”


    景逸道:“好好給陛下做事。”


    太尉府。


    景濤剛剛進入,就見到一員武將對著陛下說著什麽。


    “陛下!”


    徐凡道:“景濤來了。”


    “陛下末將來了!”陳小刀進來道。


    “人來齊了!”而後徐凡嚴肅道:“暴秦已經被我們大漢消滅了。”


    徐凡指著泗水郡道:“但逆楚王熊心他們還是漏網之魚,朕打算徹底解決這最後的叛亂。”


    徐凡對雄心和宋義他們定義就是叛亂,隻有這樣漢軍才能名正言順的討伐他們,所以徐凡一直沒有承認熊心他們是反秦勢力之一,就是為了等今天,漢軍空出手來再去剿滅他們。


    “韓信!”


    “末將在。”


    “朕任命你為討逆中郎將,你去陳郡招募5萬大軍為朕滅了逆楚王熊心。”


    韓信道:“末將領命。”


    “陳小刀!”


    “末將在!”


    “朕任命你為監軍中郎將,監管大軍的軍規軍紀,記錄將士們的功勞。”


    “末將命令!”


    “景濤!”


    “末將在!”


    “朕任命你為越騎校尉,討逆軍副將,你輔佐討逆中郎將征戰泗水。”


    “末將領命!”


    而後徐凡對韓信道:“朕說了要讓天下的百姓休養生息,所以你們這一戰一定要打的漂亮,打的快,不要讓朕失望。”


    這也是徐凡任命韓信為大軍統帥的原因,他像打一場閃電戰,不想消耗太多資源。


    韓信道:“末將定速戰速決,不讓陛下失望。”


    韓信等人帶領自己的親衛,一路越過函穀關,進入三川郡,而後由鴻溝乘船來到陳郡,在陳郡下達征兵命令,開始組建他們的討逆大軍。


    而與此同時,季布,英布,呂臣,陳曉他們的開拓隊也組建完成,在這段時間幾人的招兵買馬之下,他們的開拓隊少的有上萬人,多的有好幾萬人,他們在漢國的協助下,分別向著隴西,蜀中,黔中,遼東方向前進。


    隨著他們的腳步前進,天下再次步入了大開拓的時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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