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了,但他已經已經到了絕境,夜襲雖然勝率低,但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此時蒙恬內心是有種悵然之感,他現在的處境和當年項燕很像,當年他是親眼看著王翦如何一步步把項燕逼入絕境,卻沒有想到天道輪迴,今天輪到他做選擇。而他的選擇居然也是和項燕一樣,帶領士兵絕望的拚殺。但很快蒙恬又堅定起來,他一定會帶領北疆軍退迴關中。


    “蘇角你帶領5萬大軍,為先鋒,最開始發動對叛軍的進攻,經過一定要突然,要猛,殺穿叛軍的營地,讓叛軍徹底混亂,唯有如此我軍才有勝算。”


    蘇角點頭道:“諾!”


    “涉間你帶著全軍的騎兵和4萬步兵,跟在蘇角大軍身後,當漢軍左右兩翼援兵,支援叛軍的中軍大帳的時候,你直接進攻叛軍的援軍。”


    涉間想了想還是問道:“要是敵人數量太多,末將堵不住敵人的援軍怎麽辦?”


    畢竟聯軍數量是他們的兩倍,涉間擔心聯軍支援人數太多。


    蒙恬道:“就要發揮出你騎兵野戰的優勢,而且本將也會隨時支援你,我們此戰的目的是大量殺傷叛軍,叛軍要真有如此多的援軍,我們就不必辛苦進攻叛軍的營地了,直接野戰重創叛軍的左右兩路大軍。”


    眾將此時恍然大悟,的確,他們沒有實力殲滅叛軍,攻打叛軍營地也是為了殺傷叛軍的兵力,能野戰做到,還攻打叛軍的營地做什麽,他們此時才明白,上將軍這這是圍魏救趙的翻版,是要把叛軍吸引出營地。


    蘇角怒道:“來人。”


    蘇哲走到蘇角身邊小聲說道:“大哥我們真這樣進攻漢軍營地?”


    但我們前麵是30多萬叛軍,我們打不過叛軍,看不到一點希望,兄長你對得起這5萬士兵嗎,他們也是關中父老的丈夫和兒子,蒙恬這一戰打空了整個關中的青壯,兄長你要怎麽對這些人交代。”


    “轟轟轟”馬蹄聲轟鳴如雷、士兵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漸漸匯成了一股難以阻擋的洪流,帶著前所未有的氣勢向著蘇角大軍衝擊過去。


    這個時候所有秦軍士兵都明白,他們的夜襲失敗了,暴露了,現在反而被敵人包圍了。


    蘇角和5萬秦國士兵吃驚的發現,自己四周開始出現一團團火焰,而且數量越來越多,左右前方都有,很快火焰照紅了整個天空。


    天上一輪弦月掛在天空,夜晚的道路勉強還能看的清楚,隻是時不時出現一朵雲彩把月亮遮掩住、


    蘇角等人齊道:“末將,必定拚死一戰。”


    而後蒙恬凝重的看向眾將道:“國家興亡,盡在今夜一戰。”


    蘇哲道:“大哥,我進攻過漢軍營地,不比城池差多少,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我們要為自己想一想了。”


    “抓住蘇哲,等此戰之後,本將再來軍法處置他。”


    蒙恬搖頭道:“蘇角手中有5萬大軍,沒有那麽容易被叛軍擊敗,叛軍的數量是我軍的兩倍,我們手中要保留足夠多的兵力,才能給叛軍重創。先看看叛軍到達出了多少兵力埋伏我們。派遣探馬,探查我軍兩側有沒有敵人埋伏。”


    蘇角親衛道:“末將在!”


    蘇哲冷道:“兄長,你的心太狠了,完全不管這些士兵願不願意為國盡忠。”


    涉間有的著急道:“上將軍,我們要支援上去?”


    蘇角奇怪的看蘇哲一眼道:“你想說什麽。”


    五千漢軍甲具騎兵極其興奮的控製戰馬,同時讓戰馬排列的越來越整齊,就好像一個長矛步兵方陣一樣。


    蘇哲苦笑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我怕了,300多斤的石頭,從天而降,就砸在我身上不到2步的距離,這個石頭砸好幾個士兵,我看到他們被砸成肉泥,鮮血濺了小弟一身,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已經報答了始皇帝陛下了,小弟不想再經曆一次這樣的死亡了。”


    蘇角壓抑怒火道:“伱要敢投降,我就殺了你,我蘇家世代忠良,家族的聲譽不能毀在你手中。”


    蘇哲聲音越發小聲說道:“這幾年叛軍殲滅我大秦幾十萬精銳,今天北疆軍要是不能迴到關中,關中隻有老弱婦孺了,陛下還能抵擋住叛軍嗎?”


    蒙恬下達命令之後,傳令兵馬上傳達他的命令到各軍。


    景濤看著突襲的秦軍,在主將的指揮下,快速轉變隊形,從行軍的縱隊,變成了作戰的橫隊,冷笑道:“秦軍將領指揮才能不差,就是腦子不好使,哪有帶十幾萬大軍夜襲的,這是生怕敵人不知道。”


    景濤大吼道“全軍整隊,這些秦軍是我們的戰功,可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


    “大家讓士兵現在休息,傍晚造飯,半夜我們殺進叛軍大營。”


    蘇角走在5萬將士最前麵,已經到九月了,夜晚也變得的涼風習習。


    “殺!”景濤一馬當先。


    而後蒙恬對涉間道:“我們先在這裏等待著前方的戰況,希望蘇角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此時景濤內心是極其興奮,此次北伐大戰,一路不是進攻大梁這樣的堅城,就是進攻滎陽這樣的堅城,而後是隔著黃河對峙,他們騎兵雖然一直都在核心戰場,卻連敵人都沒有殺幾個,景濤每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方向的戰友立功,而現在終於輪到他了,擊潰這5萬北疆軍也是大功一件。


    眾將領命道:“諾!”


    蘇角瞪了蘇哲一眼道:“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太不吉利了。”


    蘇角道:“有什麽好交代的,將士不免陣前亡,他們這也是為國盡忠。”


    蘇角後方,蒙恬看到遠處熊熊燃燒的火光,也不感到意外,他主要的目標是把漢軍吸引出營地,現在達到這個目標了,接下來就是看他能不能大量殺傷漢軍主力了。


    “咚咚咚!”戰鼓如雷,驚天動地,讓他們從驚慌失措當中恢複,開始激勵士兵的士氣,秦軍士兵快速恢複冷靜


    “擂戰鼓”蘇角毫不猶豫命令道:“將士們,展開進攻隊形,跟著我衝,衝出敵人的包圍圈。”


    五千甲具騎兵跟著景濤衝向蘇角的這5萬秦軍。


    接下來蒙恬又交代了一些作戰的細節,像步騎大軍之間的配合,還有敵人不來支援,則十八萬大軍全力攻破漢軍中軍大帳。


    “嗚嗚嗚!”一聲牛角號聲音響徹四周。


    現在這種情況不能退,且不說後方還埋伏了多少伏兵,更重要他擔心這一退士氣大跌,導致整個5萬將士崩潰。


    親衛:“啊!”半天不敢動。


    蘇哲壓抑怒火道:“這仗還能打下去嗎,糧草斷絕,後路被封,蒙恬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帶,但凡能看到一點希望,我也會拚命。


    蘇角聽到這話一把抓過蘇哲道:“什麽叫為自己想一想,你想要投敵?你一直是我蘇家最有勇氣的,今天怎麽敢說這樣的話。”


    此時天雖然黑,但在幾萬支火把的照耀下,前方的戰場異常耀眼,無數的火把像一顆顆耀眼的星星,把天空照耀的異常美麗,但秦軍士兵卻有的恐懼這支景色,因為他們知道前方將會成為一個血色戰場,不知道多少袍澤會倒在這片土地上。


    蘇角在經曆突襲之後,快速展開了大軍的陣型,他把大軍分成左中右三部,以防禦的陣型抵擋叛軍。


    而景濤卻沒有理會蘇角的變陣,而是帶領5000甲具騎兵緩慢加速衝向蘇角的中軍。


    蘇角看到這幕冷臉道:“叛軍即便有新式的騎兵裝備,能極大提升騎兵的衝擊力,但想要憑借5000騎兵就想擊潰我五萬精銳,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本將今天殲滅叛軍這5000騎兵,振奮全軍士氣,戰鼓響起來。”


    “咚咚咚!”秦軍戰鼓越來越激烈,在戰鼓的鼓舞下秦軍士兵全身充滿力氣,手中的長矛也抓的很緊,對前方衝過來的騎兵也沒有那麽恐懼了,反而認為是一群能移動的功勞。


    說來無奈,蒙恬的北疆軍一路勢不可擋,滅了燕國,打的趙國隻剩下邯鄲,但在漢軍這裏卻連一場大的勝利都沒有,能殲敵5000,已經是北疆軍和漢軍交戰以來最大的勝利了,當然這前提是蘇角能做到這一點。


    當著五千甲具騎兵衝擊到距離秦軍100步距離。


    蘇角大聲道:“弓箭手,三段速射,放!”


    上萬秦軍弓箭手向著甲具騎兵快速射擊。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三波如同暴雨一般的長箭,射擊在五千甲具騎兵身上,但景濤他們隻是低著頭繼續向前衝鋒,對於射向他們的長箭,五千甲具騎兵毫不在意,反而乘著這個機會拉近了兩軍的距離。


    而蘇角看到自己寥寥無幾的戰果震驚無比,3萬支長箭的進攻,居然帶不了兩位數的傷亡,敵人騎兵的防禦能力遠遠超出了蘇角的想象了。


    “長矛手上前,抵擋住敵人騎兵的衝擊!”蘇角沒時間想原因了,麵對越來越靠近的甲具騎兵,他讓前鋒的士兵組成一個巨大的長矛方陣,以阻擋敵人騎兵的衝擊。


    因為有騎兵三件套提升衝擊力,蒙恬也實驗過新式騎兵衝擊長矛方陣的效果,最終得出結論是,有概率能衝破長矛方陣,但得不償失,培養一幕騎兵消耗的資源比長矛兵多好幾倍,所以看到景濤騎兵衝陣,蘇角並不擔心,能消耗敵人一支精銳的騎兵,對此時的北疆軍來說是賺了。


    兩支大軍快速靠攏,30步,20步,10步。


    “轟轟轟!”雙方大軍衝擊在一起,發出驚天巨響。


    景濤衝擊在最前麵,當雙方的大軍快要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他用手中的長槍格開三支捅向他的長矛,而後驅動戰馬,直接把自己前方的三人撞開,他隻聽到一聲慘叫聲音,這三個秦軍士兵就被後續的戰馬踐踏而亡。而他本人則驅趕戰馬繼續前進。


    “撞開敵人的軍陣,把他們全部殺光。”漢軍甲具騎兵衝擊力強大無比,抵擋在他們前方的長矛方陣,一擊而破。很快秦軍的長矛方陣就扭曲變形,快速被景濤帶領甲具騎兵擊破陣型,被分割成為兩塊。


    “擋不住了,快逃命!”麵對如此神勇且刀槍不入的騎兵,一個個丟盔卸甲,逃離戰場。


    徐凡的攻心戰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北疆軍所有士兵都了解漢國的政策,漢軍也給他們均田100畝,但稅收卻非常少,隻收三成,餘下都是自己的,這比他們在秦國少了一半的稅賦,最關鍵的是漢國沒有徭役。


    漢國沒有徭役!


    漢國沒有徭役!


    漢國沒有徭役!


    這才是最震撼秦軍士兵的政策,秦國雖然收稅多,但因為人少地多,一半的收入還是可以養活家人的,但沒完沒了徭役,才是大秦最恐怖的政策,它讓大秦底層的百姓不能安心種地,反而要靠家人接濟才能勉強活下來,也讓底層百姓家,失去了最重要的勞動力,沒有辦法耕作,讓百姓收入減少,家庭破產。


    北疆軍的士兵不傻,他們對比了一下秦漢兩國的政策,發現還是漢國的政策對他們更加友好。


    要是秦軍戰鬥力依舊強悍,他們即便羨慕漢國,但也不敢投靠。但現在卻是秦軍打不過漢軍,這個時候士兵們自然不想為秦國死戰了。


    他們為什麽要幫秦國,難道是因為秦國稅收多,還是因為秦國沒完沒了的徭役。


    他們雖然生活在底層,但卻不傻,為什麽要幫助一個欺壓自己的國家,所以當漢軍攻勢猛烈,秦軍士兵當即就崩潰了。


    秦軍都尉看到自己的手下士兵如此不爭氣,連叛軍一擊都沒有抗住,就逃離戰場。


    大罵道:“你們這些懦夫不配為北疆軍。”


    但他的責罵並不能改變戰場的態勢,他隻能帶領自己親衛從側翼殺上去,想要延緩這支騎兵的衝鋒。


    秦軍都尉對著一個甲具騎兵一矛刺過去,但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即便他用盡全身力氣,連戰馬上的騎兵都被捅下來了,但他還是沒有破開敵人的戰甲,這可是叛軍的一個小兵,即便是騎兵也不應該有如此強防禦的戰甲。


    而其他親衛戰果更加差,他們根本沒有擊殺任何一個甲具騎兵,反而是甲具騎兵包圍了他們,一頓長矛,短戈,長短武器輸出,秦軍都尉和他的親兵全部被殺死。


    “怎麽會是這樣!”5000精銳被敵人一戰擊潰,蘇角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北疆軍的士兵。


    “快,命令殷昭帶領本部人馬阻擋住敵人的騎兵,隻要敵人衝不起來,我們就勝利了。”幾個傳令兵飛一般衝進了黑暗。


    蘇哲道:“大哥,向上將軍求援吧,從叛軍騎兵的實力來看,你抵擋不了多久時間。。”


    蘇角怒道:“住嘴,你這個懦夫。我們擋得住。”


    “咚咚咚!”漢軍戰鼓響起。


    四周的大軍緩慢向著蘇角大軍包圍起來,黑夜當中,蘇角根本看不清自己四周有多少敵人,秦軍士兵也是瑟瑟發抖,他們看到這火把的數量感覺自己被好幾倍敵人包圍。


    漢軍中軍大帳。


    前方的戰鼓聲音和號角聲此起彼伏,士兵喊殺愈發激烈,即便是在幾裏之外的大營都能聽到。


    陳勝來到徐凡身邊道:“魏王咎,趙王歇,葛嬰將軍,吳盛將軍前來詢問,何時能出擊?”


    徐凡問道:“蒙恬的中軍有沒有動?”


    陳勝搖頭道:“還沒有,我軍還隻是和秦軍前鋒戰鬥。”


    徐凡笑道:“蒙恬的耐心很足,但麵對兵力和裝備的差距,他的耐心再足也改變不了什麽,讓各位將軍再耐心等一等,等蒙恬中軍出動之後,我軍再全麵進攻。”


    徐凡對甲具騎兵有足夠的自信心,雖然這玩意價格高,衝擊力差,而且還是一次性裝備,但不得不說,防禦力是最頂級的,隻有鐵甲才能抗衡,隻能穿皮甲的秦軍,麵對5000甲具騎兵拿什麽抵擋,蒙恬的耐心越足,秦軍前鋒崩潰的速度越快。


    “諾!”


    與此同時,秦軍前鋒已經被景濤連續攻破四陣,2萬秦軍被甲具騎兵徹底擊潰,麵對這種情況蘇角親自率領親衛去阻擋景濤的甲具騎兵。


    “快,請上將軍支援我們,要不然我們全要死在這裏。”蘇哲麵對如此頑固的兄長,氣急敗壞地連聲怒吼。傳令兵馬上去後方求援。


    當蘇角傳令兵帶來先鋒大軍已經有2萬被敵人擊潰,需要援助的消息,蒙恬是不敢相信的,蘇哲手中有5萬大軍,而則戰鬥才剛剛進行了一個時辰,他的大軍居然就要崩潰了。


    他想要看看前麵的戰況,隻可惜他隻能看到通紅的天空和聽到喊殺聲音,其他什麽都看不到,他此時有的後悔夜襲了,完全不能了解前線戰況。


    這個時候涉間道:“上將軍,叛軍的騎兵強大,還是由我帶領大軍前去支援吧。”


    蒙恬想了想,同意讓涉間支援蘇角。


    於是涉間來到騎兵麵前道:“將士們,跟我去殺敵。”


    5萬士兵跟著涉間殺出軍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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