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曆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會稽郡,吳縣碼頭。


    吳縣港口之外海麵千帆競渡,一艘艘海上貨船水天相接,形成了一條海上的貿易之路。


    胡亥的的船隊還款靠近吳縣碼頭,結果有個吏坐著一艘小蒸汽輪船命令胡亥的船隊,暫時停靠在海外,等碼頭有空缺的船位再進入。


    胡亥看著吳縣碼頭當中停靠著密密麻麻的海船,高聳的船桅,像長滿樹木的樹林。


    “吳縣的海船又多了!”胡亥感歎道。


    大漢這十幾年的海上貿易隨著海船的越來越多,競爭壓力越來越大,利潤也越來越低,越來越難做,海上貿易逐漸成為了存量競爭的藍海市場。


    但三年前天竺被發現,一片巨大的紅海市場,徹底激起了大漢海商的熱情,天竺各種獨特的香料,寶石乃至於金銀等財富,再次讓大漢的海商獲得十幾倍的財富,尤其是南洋,天竺三角貿易成型之後,出海一趟,獲取十倍的利潤,居然變成了很輕鬆的事情了。


    受此影響,會稽郡的造船業務再次變得供不應求,造船的訂單都排到了三年之後,尤其是這一批的海商財力更加充足,而去天竺的遠洋貿易需要的倉位更大,這時海上最低訂購的都是5000料以上的海船,一兩萬料的海船也有不少。


    會稽郡的製造業被激活,同時天竺的海量財富湧入會稽郡,讓會稽郡再次步入了高速發展時期,因為有了天竺這個龐大的新市場,會稽郡的紡織業,造船業,鋼鐵行業規模快速擴張。


    受此影響會稽郡已經超越了陳郡,成為大漢第二富裕的郡,本地工匠的俸祿,甚至不需要朝廷頒布最低的俸祿標準,每年都在以一兩成的水平提升。


    因為那些手工業主要和海商搶人,人家海商為了招募水手已經開出來一個月5000錢的俸祿,要是手工業工廠主連個兩三千錢的俸祿都不願意給,那就沒人願意給他們做事了。


    麵對這種情況,本地的手工業主,一方麵提升工匠的俸祿,一方麵就打打感情牌,安全牌了,水手的俸祿雖然高,但也危險呐,那是拿命在賺錢呐,而且半年時間飄在海上多麽無聊,但在會稽郡就不一樣了,吃喝玩樂啥都有。


    總之他們用盡了各種方法,勉強把工匠的俸祿壓到了水手的三五成左右。


    朱沛笑道:“這些人都是托了東家的福,發現天竺之後,會稽郡每年都新增上百艘海船,大漢的布匹也有天竺這市場,會稽郡的夥計連工錢都高了5成,水手的工錢更是翻了一番,停靠在吳縣碼頭的船也翻了一倍,這些人都是跑天竺航線的,這些人全得感謝東家。”


    但朱沛的話對胡亥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跑天竺航線的人都是從他口裏搶飯吃。


    同時胡亥對天竺也是極其失望的,天竺的人口雖然沒有大漢那麽多。但也差不了多少,大約有兩三千萬人,但天竺人擁有的財富比大漢差了不止一個數量級,他隻不過隻不過是販賣了1000多萬匹布品而已,天竺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就扛不住了,擔心怕被搜刮,居然把金銀藏起來,用布匹來做錢。


    三年時間天竺就收刮不出多少財富了,該死的種姓製度,讓天竺的九成人口沒有一絲的消費能力。這逼的他不得不搞人口貿易,以至於自己的名聲都給臭掉了。沒有人可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哪怕是昏君他也是想當明君的。而最讓胡亥憤慨的是,憑什麽用我的名聲給你們換利?


    吳縣,貨物交易所。


    天竺商社的股東代表全部出席會議。


    胡亥道:“天竺人比我們想象的窮多了,他們已經榨不出多少油水了,現在這種貿易模式是不可持續的,再這樣弄下去,某擔心天竺會烽火遍地。”


    季宇笑道:“這不正好,那些活不下去的天竺人,我們在好心的把他們運輸到南洋去,給他們找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差事,總好過他們在天竺做奴隸。”


    王芬更是笑道:“怎麽能說天竺沒有油水?那幾千萬天竺人不就是最寶貴的財富。”


    王忠笑道:“光這筆買賣我們天竺商社就差不多賺了十億,趙兄對自己的要求不要太嚴了,我天竺商社一年能賺二十幾億錢,已經是天下最賺錢的商社了。”


    其他的股東也是哈哈大笑,就像王忠說的一樣,天竺商社太賺錢了。要知道英~國財政收入一年賺的錢也不過隻有這個數字的一半。


    他們天竺商這幾十條船,幾萬員工創造的財富抵得上整個天竺百萬人口的諸侯國,這足夠讓他們自傲了。


    但你們這是用我的名聲換錢,胡亥暗罵道。


    胡亥這話終究沒說出來,而是說道:“有進有出才能算是貿易,像現在這種情況是不可持續的,光今年大漢的海商就運輸了十幾萬天竺的勞工,明年會增加多少?後年又會增加多少?


    勞工貿易經會因為諸侯人口飽和而結束,而且勞工貿易並不好聽,我雖然不在意名聲,但天竺商色的名聲壞了,以後這生意就難做了。


    我等一直想要保持天竺南洋這條三角貿易線,就必須在天竺弄一個可持續的貨物,讓我們的船艙能一直裝載滿。”


    季宇他們算是聽出來了,胡亥這是不滿意天竺商社一直拿他的名聲換錢,當然他憂慮的事情也有道理。


    他問道:“但天竺的特產隻有那些寶石和香料,而偏偏這些貨物又沒多少分量。而偏偏這些貨物又沒多少分量。”


    王芬道:“天竺不管是糧食,布匹,各種鐵質工具農具,就沒有一樣,比我大漢價格更加低廉,為了找天竺的特產,某曾經連著逛了天竺一個月時間,但除了香料和寶石,某硬是找不到一件可以輸入大漢的貨物。”


    王忠道:“誰讓天竺人不爭氣,我等想和他們做買賣,但他們也沒什麽貨物能賣到我大漢來。”


    這也是所有來天竺海商最大的難題,還處於奴隸時代的天竺手工業雖然發達,但你那也隻是相對其他的文明而已,已經被徐凡帶入工業化的大漢,對天竺而言那是全方麵的碾壓,就以最便宜的麻布為例,大漢的麻布每匹值200錢,經濟危機時期價格更低廉,到了150錢。這些麻布運輸到天竺去,即便算上運費賣300錢依舊有的賺,因為天竺的麻布價格高達600錢。


    還有天竺的鐵礦好,曆史上他們以鍛造緬鐵刀而聞名,這種刀也算是價值千金的寶刀。


    但現在大漢的高爐越建越大,鐵的價格也被壓的越來越低,現在每斤鐵值5錢,而且還有進一步下降的空間。


    而在天竺鐵的價格有高有低,但大致是30錢到50錢左右,比大漢這邊高了近十倍的價格,這種情況下你讓大漢海商怎麽辦?


    他們去天竺最大的感受就是物價高,明明是一個窮的連布都穿不起的國家,但物價卻普遍比大漢高好幾倍。


    對打開了國門的天竺而言,他們麵對的情況比大清更加悲慘,當年的大清好歹有絲綢,茶葉,瓷器三樣特產,靠著幾千年形成的工匠精神,居然完成了手工業對初等工業的吊打,牛牛用鴉片戰爭打開了國門,結果發現的是打開了自己家的國門,自己家的金銀大量流失到清朝去,這讓他們簡直是無語到家了,隻能耍賴皮的打了一個二鴉,同時用鴉片這種毒物來平衡貿易。


    而現在天竺有的東西大漢全有,本地特產的幾種香料和寶石又不足以完成貿易平衡,以至於隻能靠勞工貿易來維持這脆弱的平衡。


    胡亥道:“某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這些年大漢的棉田雖然一直在擴張,但其擴張的速度總趕不上紡織機增加的數量,導致這些年棉花的價格不斷攀升,而棉花這種特產,根據某的調查來看,本就是天竺本土的特產,他們有幾千年種植和織布的經驗,最開始的時候棉布可是和我大漢絲綢比肩的頂級布匹。”


    “天竺也算是地大物博,我等天竺種植棉田,再把這些棉花運迴大漢來紡織,讓天竺成為我天竺商社的棉田基地,這樣我等就不用擔心從天竺返迴沒有充足的貨物了。”


    胡亥的提議讓所有的人都有點心動了,棉布吸汗,透氣,耐磨又保暖,各種性能完全是吊打了麻布,這些年大漢大量的擴張棉田,大範圍的取代了麻田,棉布大範圍的取代了麻布的地位,已經成為我大漢普通百姓製造衣服的主要原材料。麻布的地位再次下降,被用於各種的船帆布,還有布袋等用途。


    當然棉布在各方麵的功能能吊打麻布,唯有一點缺陷,那就是棉花的單位產能遠遠低於麻的產能。


    一畝最上等的棉花田大概年產兩石棉花,其中還有一半是種子的重量,而麻的畝產一般是2000斤,除去各種雜質,能用於紡織的那也有上千斤。


    所以大漢的棉布市場,棉花這種原材料一直處於緊缺的狀態不說,朝廷因為要保障糧食的產能,一直限製棉田擴張的進度,絲,麻,棉,蔗等經濟作物種植的數量不能超過本郡縣的三成。


    畢竟大漢的人口在這20年翻了一倍,要算上各大諸侯國的人口,整個大漢範圍內人口數量接近一個億,如此龐大的人口每年要消耗掉20億石的糧食,按照大漢現在畝產三石來計算,這需要七億畝田地來種植糧食,才能保障大漢勢力範圍內不會出現餓死人的情況。


    胡海看到所有人都有點心動,繼續說道:“我們隻要在天竺種植300萬畝棉布,就可以讓天竺成為三角貿易當中最穩定的一個點。”


    胡亥想了想道:“天竺氣候炎熱,隻有雨旱兩季,棉花可以一年種植兩次,這樣算的話150萬畝就足夠了。”


    季宇道:“150萬畝哪裏夠,以我大漢的市場,即便是300萬畝都不夠。”


    大漢本土最值錢的三種經濟作物分別就是甘蔗,棉花,桑樹而這其中棉花的潛能是最巨大的,白糖是奢侈品,即便是現在大漢的普通百姓也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食用一點。


    絲綢也是奢侈品,雖然這些年隨著大漢百姓的富裕,是從消費開始向下兼容,大漢很多中產中戶都有一些絲綢衣服,但他們的財富來源於自己的勞動,絲綢這種衣服顯然是不適合他們勞作的。


    隻有棉布適合大漢普通百姓,日常生活和勞作,這樣一來每年的消耗量自然就大了,棉布在大漢推廣了隻有十幾年時間,但現在的產能卻超過了絲綢的好十倍。


    王芬笑道:“我等真糊塗了,忘記了,我大漢一直是靠勞作富裕的,天竺就應該成為我大漢的棉田。”


    胡亥繼續說道:“而且這種貿易模式還有一個巨大的好處,就是我等可以在各個貿易點,設置各種不同的特產,要是我等能做到在大漢,南洋,天竺這條貿易路線上所有的據點都完成一次交易,那我等不要說一次賺10倍的財富,就是百倍那也不成問題啊。”


    季宇等人聽完胡亥的話驚喜道:“趙兄你簡直是經商的天才。這樣化被動為主動的經商思路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隻怕當年的陶朱公也不如趙兄你呀。”


    胡亥有一絲得意道:“某發現海貿想要長期維持,那就要處於一種交易的平衡狀態,要是不能處於平衡的狀態,再富裕的地區也會因為財富流失,快速陷入貧困狀態,最終這個貿易點就會被摧毀。”


    “趙兄大才!”季宇等人欽佩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轟轟轟轟!”一陣轟鳴的炮聲從海麵上傳過來。


    嚇得胡亥等人馬上鑽到桌子底下或者躲在牆角落。在整個大漢聽到火炮最多的人,就是胡亥這些海商,他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巨型艦炮的轟鳴聲音。


    “這是海盜打的過來了嗎?”胡亥有點不敢相信道。以大漢現在的軍事力量,居然有海盜敢進攻會稽郡,這不是在找死。


    “不可能,南海艦隊的基地就在會稽郡,海盜不可能衝到這裏來的。”季宇馬上反駁道。


    雖然這些年海盜越來越多了,甚至不少海盜也裝備了火炮,但他們食腐的蒼蠅。沒有本事打到大漢內陸來。


    朱沛和其他管事的手下快速趕往碼頭區查看情況。


    但炮聲並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激烈,好像有幾百門火炮在共同轟鳴一樣。


    這下所有人都不自信了,雖然他們堅信大漢強大的軍事實力,但眼前的這一幕也讓他們害怕了,哪怕這其中有一半是海盜的火炮,那也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


    要知道當初他們在天竺滅一國,也不過裝備的上百門火炮,而現在這麽多火炮轟鳴,要真有海盜的話,海盜擁有的火炮數量最起碼達到兩三百門。


    王芬氣憤道:“欒布難道是死人,南海艦隊這幾年剿滅海盜居然越繳越多。”


    王忠道:“應該不是我們想的海盜進攻,你們聽這些火炮轟鳴的聲音極其整齊,完全不像交戰的樣子,而且碼頭區也沒有喊殺的聲音,應該是發生了其他我們知道的事情,我們在此等待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半個時辰後朱沛等人迴來道:“東家,各位掌櫃,是北海艦隊的探險隊迴來了,南海艦隊正在不斷用禮炮,歡迎他們環球探險歸來。”


    “北海艦隊的探險隊迴來啦?”季宇愕然道:“這世界真是個大球?”


    他可記得北海艦隊的探險隊是從北方向往東出發的,花了三年多時間,他們居然真從南海歸來了。同時他也為世界這個大球感到震驚,航行三年多時間才迴來,這得是多大一個球啊?


    王芬卻驚喜道:“我等應該親自去迎接這些大漢的英雄,北海艦隊他們航行了三年時間,這期間會遇到多少大陸,文明和國家,要是有十幾個和天竺一樣的文明,那麽我等海商將會過上幾百年的好日子。”


    經過王芬的提醒,他們才意識到北海艦隊迴歸的重要意義,一個天竺就讓他們每年賺二十幾個億,要是整個天下有十幾個天竺這樣的文明國度,那他們一個商隊每年不就能賺200多個億,平均分給每家就是20多個億,這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要知道即便是大漢最富裕的季國,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沒超過這個數字啊。


    “同去,他們是大漢的英雄豪傑,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風險,他們才安全迴歸了。我等不去迎接,簡直枉為人子。”


    於是天竺商社的這些管事,紛紛湧向碼頭區。


    朱沛道:“東家你不去碼頭去看看?”


    胡亥道:“不用,在這裏等消息即可,反正朝廷會把所有的消息都公布出來,以漢帝的性格,在知道有其他大陸,巴不得帶領大軍去攻占,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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