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過去,罵她的人玩的花樣更多了。


    對方似乎知道賀允的身份,更對她的人際關係了若指掌,事先就把她打成了外援女,和裕豐珠寶的老總等人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有自稱是她同學的人站出來,指認她的身份,說她高中的時候就行為不檢點,後來連大學都沒考上等等。


    緊接著,有人把她的身份信息人肉出來,說她爸爸不久之前死於吸|毒,她也一定是吸|毒女,這種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原先隻是指責她想紅,用假的翡翠騙人,一下子升級到了□□,吸|毒犯罪,如果說沒人在幕後推動,鬼都不信。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賀允沒再打擾霍思成等人,這時候他們站出來非但無濟於事,反而會成為那些人攻擊的把柄,他們會說:“看吧,果然和xxx有一腿,否則人家怎麽會幫一個大學都沒上過的賤人說話?”


    隻有花易,他的身份沒有那麽敏感。


    她準備去找花易,但下一秒就看到了“花錢很容易”被打成了自己的同夥,正徒勞無功的和人據理力爭。


    賀允撥通了他的電話。


    聽到賀允看到了網上的事情,他顯得心虛又憤怒,“那些人怎麽這麽喪心病狂,懂個屁就敢說我說謊,還說我和你一夥兒的,我倒是想啊!”


    賀允讓他不要管了,說自己會處理。


    花易不同意,說等明天找警察局負責網絡安全這方便的朋友,好好清理一下。


    賀允道:“先不要,這件事情必須澄清,否則在別人眼裏就是我心虛,強權壓製了民主。”


    而且要快,網上的人都是三分鍾熱度,必須趁熱度最高的時候打個翻身仗,否則以大家隻關注開頭的尿性,就算最後澄清了也沒人在乎了。


    賀允道:“花易,我和老許熟,請你聯係一下許老板,我要今天簽的那份協議書的原件和照片。”


    花易:“好,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先拍一張發過來,然後我過去找他拿原件。還有別的事嗎?”


    賀允:“暫時沒有了,等有需要我會再聯係你。”


    花易“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就發過來一張照片,上麵正是梁愛華簽過字的協議書。接著他又發過來一句話,“小允,你放心,我相信你。”


    賀允笑了一個,輕輕迴了一句“謝謝”。


    賀允深吸口氣,讓混亂的大腦平靜下來,理清思路之後拿著相機站起來,對著工作室旁邊的博古架上擺放的木雕一個個錄了起來。


    韓文嫣就是那個買了賀允翡翠小豬的人,她今年剛上高三,家庭條件很好,賀允那個小豬雕得實在活靈活現,惹人喜愛,再加上她是屬豬的,更喜歡的不行,一咬牙就買了下來。


    誰知道還沒收到貨,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堅信能設身處地為顧客著想的賣家不可能是騙子,更何況作為一個網癮少女,她早就習慣了水軍的套路,堅信熱門新聞往往會翻轉,對網上鋪天蓋地的黑料根本就不信,更不能忍受對方這麽汙蔑自己喜歡的阿婆主。


    她義憤填膺,和水軍奮戰到晚上,正困得不行的時候,卻收到了來自對方的私信,寥寥數語卻言辭懇切,充滿關懷,怒火衝天的韓文嫣瞬間就委屈的不行,明明此刻受到攻訐和汙蔑的是小鶴,她反而反過來安慰自己,這一刻,韓文嫣知道,小鶴已經不同於自己關注的其他人了。


    她打了一長串的安慰準備發過去,卻又默默的刪掉。


    她知道,小鶴比她想象的要堅強的多,與其把精力浪費在互相安慰上,不如在網上為她多說幾句話。


    她捋起袖子,再次衝入烏煙瘴氣的戰場。


    突然,她竟刷出了小鶴發的長微博,文字搭配著圖片,最後還附了一個視頻鏈接。


    韓文嫣看完,激動的在床上跳了起來。


    她要把這些東西甩到那些黑子的臉上!


    上麵的文字非常簡單,用數學的方式有力的做出了反擊。


    一條時間軸,將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


    去年五月份,父親染上毒|癮,去年六月份參加高考,成績653分,但是她卻沒有上大學,下麵有兩句簡單的解釋,“爸爸離不了人,我和學校聯係過,推遲一年入學。”接著今年三月七號,父親拿家裏的帝王綠手鐲換了毒|品,第二天發現死於毒|品攝入過量。下麵還有學訊網的成績截圖和某知名高校的錄取通知書。


    韓文嫣喜悅過後,內心突然升起一股冷意,怎麽會這麽巧,在女兒即將高考的時候染上毒癮,在拿出家裏珍寶的第二天就死於毒|品攝入過量,而不到兩個月的現在,唯一的女兒又陷入網絡暴力的漩渦……


    韓文嫣學的文科,可謂閱遍中外名著,且偏愛懸疑複仇類作品,她發誓,這些事情中沒有隱情母豬都會上樹了。


    她有種預感,她找到了真正的重點!


    帶著滿心的激動和憤恨,她點開了下麵的視頻鏈接。


    首先出現的就是一張擺滿木雕的博古架,女孩淺淺的嗓音響起:“這是我之前的作品。”


    形態各異的精巧雕件從鏡頭中走過,還配有語言介紹,直到錄到一個空蕩蕩的紫檀木托,聲音頓了一下,“這裏本來放著我媽媽留下的帝王綠翡翠鐲,後來我爸爸不知道怎麽染上毒|癮,他怕自己把鐲子賣了買毒|品,就存到銀行裏,但後來還是取出來換了毒|品,接著就因為毒|品攝入過量……身為吸|毒者的家屬,我想說一句,那真的不是好東西。”


    接著鏡頭一閃,出現一張手寫的協議書,其中一個簽署人是賀允,另一個打了馬賽克。錄音平靜的解釋:“今天開出這顆‘生命之泉’我也很意外,不過能證明我話的人很多,明天我會聯係他們為我澄清。現在先放上一張證據,這是今天和某位老板打賭簽的協議書,我就是靠‘生命之泉’贏了對方兩千萬。我手裏還有一塊沒開的原石,如果大家還想看,過兩天我會上傳解石過程。”


    韓文嫣噗嗤一聲笑出來,這種時候她還不忘為自己打廣告。


    笑過之後,她開始動筆,把所有的信息總結一下,寫了一篇合情合理的小論文發上去,和賀允一樣也設置了一萬元的隨機紅包,隻要轉發都有可能中獎。


    在水軍下班的淩晨,當事人親自發聲,再加上證據確鑿,站在賀允這邊的粉絲終於不再被壓著打。


    【我就說嘛,玩賭石的都是有錢人,怎麽可能因為錢賣身。】


    【天啊,高考成績653,我要是有這成績現在怎麽會上個破二本。


    ……


    後來又有人自稱賀允的同學出來發聲:“賀允當時和梁若冰都是我們班的女神,隻不過梁若冰甜,賀允冷冷淡淡的。她很少說話,但是學習很好,人品也很正派,那個說賀允不檢點的是哪班的,報上名來,我看看我們學校有沒有你這一號人物。”


    這時候韓文嫣的那篇推斷的轉發量也慢慢多了起來,很多人把她和賀允發的微博一起轉發,看得人冷汗直冒。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賀允就是被黑的,有人故意針對她家。


    等到第二天早上,霍思成等人公開表態,稱賀允開出“生命之泉”時很多人都在現場,並且在下方@了好幾個很有身份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梁愛華,並且揚言追究造謠者的刑事責任。


    “小允,什麽情況?怎麽一大早就出事了?”霍思成昨天睡得早,剛醒來就看到助理發過來的消息,連忙讓公關部處理,接著就給賀允打了電話。


    賀允:“我也沒想到,謝謝霍老板仗義執言。”


    “謝什麽?應該的,剛才公司的人告訴我,說這像是專業團隊在帶輿論,你心裏有數嗎?”


    “嗯,我大概能猜到,霍老板,我想問問,您能幫我查一下是哪個公司嗎?”


    “這個沒問題,我待會兒給你迴電話。”


    “好的,謝謝。”


    剛掛了霍思成的電話,張愷英又打了過來。


    張愷英說話要直白的多,直接問:“是不是姓梁那孫子報複你?”


    賀允;“張叔叔,沒有證據,我也不確定。”


    “不管是誰,他們找水軍我們就不會找了嗎?小允你放心,我這就給你聯係公關公司,咱們不怕他!”


    賀允低聲道:“張叔叔,謝謝你。”


    她真的對這些幫助自己的人充滿感激,不管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翡翠,這些人的存在讓她更加堅信這個世界不是某些人說了算的。


    霍思成的消息很快就傳過來,說公關部的人說這次下場的是業內有名的某家公關公司,擅長抓熱點和民眾的敏感點,而且非常有“職業素養”,從不出賣雇主,最後他問如果需要公關的話,他可以幫賀允聯係。


    賀允同意了。


    她同時聯係了兩家公關公司,由專業人士對專業人士,不就是花錢嘛,賀允現在最不在乎的就是花錢。


    和編造黑料不同,賀允自己的澄清就已經足夠力度,再加上專業人士的潤色催化,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輿論終於開始慢慢發生變化。


    兩家水軍協同合作,一家專注營造賀允愛家人的天才人設,另一家則專注陰謀論,借用了韓文嫣的小論文,把一切都歸結為財富動人心——神秘的帝王綠,離奇死亡的父親,孤苦伶仃的少女現在又備受迫害,到底誰才是幕後黑手。


    漸漸的,輿論開始平分秋色,可黑子隻會空口白牙的汙蔑,或者滿口噴糞的咒罵,和站在賀允這邊擺事實講道理合理推斷的人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到底誰更有說服力,肉眼可見。


    到了第三天,連中華珠寶協會的官博都站出來發言,認為“生命之泉”乃純天然翡翠a貨,造假的可能性暫時排除。


    再加上之前收到賀允私信的人紛紛曬出來她的迴複,有人用煽情的語言說,無法想象當時被汙蔑的賀允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在深夜一條條發這些消息的。


    一時間賀允的形象美好到了無以複加的狀態。十九歲的女孩子,是個小學霸,卻沒上大學,有一手過人的雕刻本領,還是賭石天才,常人一輩子難以企及的巨額財富唾手可得,冷冷的誰都不愛搭理,私下卻會在困難的時候安慰為自己的說話的人……


    這樣的女孩子,誰能不喜歡?


    過程中,韓文嫣的翡翠小豬終於到了,她特地開了直播,從下樓收貨,到拆包裝,嘚瑟一下收到的木雕小禮物,然後直接讓爸爸送她去鑒定中心做了鑒定,等證書出來的時候,她在鏡頭裏哈哈大笑,說讓那些傻逼們看看,賀允到底是不是騙子,然後美滋滋的戴上,又拉了無數的仇恨。


    無數的事實證明了,賀允沒有一句假話,倒是某些人因為不可告人的原因刻意汙蔑誹謗,據說有人把那些轉過賀允黑帖的人全都一個個舉報了一遍,算是對網絡新法律的一次成功的推廣。


    賀允一個有百十個粉絲的新人倒是因為這件事情徹底火了一把,所謂“虐粉即是固粉”,原本就喜歡她的人更喜歡她,原本不知道她的路人也聽說了“賀允”的事跡,關注她的人數一下子飆升到了幾十萬,某站又因為她差點崩潰了一次。


    網上的風波慢慢過去,另一件事卻始終讓人難以釋懷,根據韓文嫣的那篇推斷,賀爸爸的死到底怎麽迴事,那支帝王綠的翡翠玉鐲現在在哪兒,為什麽賀允不止一次在網上說她可能會死,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爸爸的死並不單純,到底誰教賀允的雕刻……


    這些疑問鋪天蓋地的在網絡上傳播,連現實中都能聽到不同的人在討論。


    此刻最憂心的不是廣大吃瓜群眾,而是梁家。


    本來想著能一次把賀允的名聲搞臭,以後不管她說什麽都沒人相信,誰知道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賀允非但沒臭,反而趁機火了一把,更多人的關注到了她,那支帝王綠的鐲子也暴露在大眾眼前。


    梁家會議室,正在開一場家庭會議,參會者梁建業,梁愛國,梁若珺,梁若冰。


    “和賀玉昭有關的人都清理了嗎?”梁建業問梁愛國。


    “爸,你放心,我都清理幹淨了,就是神仙來了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那就好。”梁建業強調,“所有人都給我記住,賀玉昭的死和我們梁家沒有任何關係。這支手鐲是我從緬甸帶迴來的。”


    “是,爸。”


    “是,爺爺。”


    “冰兒有話想說?”


    “爺爺。”梁若冰咬著下唇,“要不我們的翡翠展別展示那個鐲子了?”


    她一直不明白,不過就是一支帝王綠手鐲而已,頂天了也不會超過兩億,梁家並不在乎,可爺爺為什麽對它那麽在意。


    “不行!”梁建業一口拒絕,眼裏閃爍著瘋狂的光,“這個鐲子必須展示。而且都知道我梁家要展示一支帝王綠鐲子,現在反悔,豈不是欲蓋彌彰。”


    本月十五的翡翠展,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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