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們兩個有多不合適~


    江韻多想把剛才那句話收迴去,她整張臉已經紅透,若不是房裏沒開燈,恐怕她窘迫的樣子早就被慕寒川一覽無遺了。


    屏住唿吸,她的聲音小得微不可聞,“你說過的,隻是抱抱。”


    慕寒川再次被她緊張的樣子取悅了,劍眉輕輕挑起,俯首懲罰似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跟你開個玩笑。沒關係,懷不上的話我們可以多做幾次。”


    男人重新躺好,扳過江韻的肩讓她枕在自己胸口,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長發,不一會兒就唿吸均勻,睡著了。


    而江韻則再次被他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給嚇到,算是徹底無法入睡了,耳邊反複迴蕩著他那句‘懷不上的話我們可以多做幾次’…


    *


    6月22號是知行成立一周年,也是g&f係列夏妝正式鋪貨的日子,更是知行化妝品公司在江州開第十家專賣店。


    江韻為這事,已經忙了好幾天,日子就在眼前,公司裏眾人也很著急,惶怕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出了什麽岔子。


    做為總裁,章知易雖耳提麵命叫眾人淡然處之,但公司裏人那麽多,一旦討論起來氣氛愈加高漲,哪兒能淡定得了。


    這不,助理李雪一身得體的職業裝,站在江韻麵前眉眼間帶著淺笑,說的事兒卻是條八卦,“聽說興達的n&s係列夏妝跟咱們是同天鋪貨,而且他們的專賣店跟咱們也是同一天開,就隔著一條馬路,咱們在南街,他們在北街,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兒。”


    這事兒,江韻早知道了,所以並不驚訝,對李雪笑著道,“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用關注別人。”


    李雪沒走,繼續道,“姐,網上現在都在討論,說興達的新店開業,興達老總和衛子怡親自過來剪彩,代言人淩伊還為新店站街呢。”


    代言人站街不是什麽稀罕事,圈子裏的人嘛,給的錢足夠多,什麽事辦不成。


    但衛子怡親自剪彩,很明顯就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衛家的錢財難道還不夠她使?


    給興達麵子?更不是,興達老總與她父親多年交情,她去工作也就是順便,n&s係列化妝品新店剪彩這個事兒,各區經理和業界名人都可以做,與她一個三十出頭了才一腳邁入這個行業的姑娘也扯不上什麽關係。


    與知行的新店同一天開業,同一條街,這原本是行業內競爭,再正常不過。


    而眼下看來,興達已經造足了勢,媒體的關注點都在n&s的新店上。


    李雪雖然愛八卦,但這一次算是八卦到了點子上,江韻不得不多想想。


    中午與慕寒川一起吃飯時江韻還在想這事兒,不免有些出神了。


    男人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這才迴神,一笑道,“慕總,跟你商量件事兒唄。”


    “你說。”男人一笑,陽光隔窗落在他臉上,明媚的很。


    “能不能麻煩你22號那天給我們新店剪個彩?”江韻筷子夾起盤子裏一顆小青菜,菜到嘴邊又放下了,靜靜觀察慕寒川麵色。


    男人眉頭輕蹙,雙眸中有笑意,許久迴她道,“好啊,那你也順便懷個孕。”


    江韻,“……”


    這天下午江萍來找江韻,撞車事件之後,兩人從未單獨碰麵,算下來也有好幾個月了。


    在接待室見到江萍,江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江萍捧著杯茶,茶葉隨著輕微的晃動在杯中遊動,她目光空泛,似乎在想事情。


    看到江韻來,江萍這才收迴心神,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低歎了一聲。


    “明天是父親節,我來是想告訴你,爸爸很想你。”


    江韻苦笑,“你大概不知道,我剛過了一個沒有母親的母親節,這個父親節,有沒有父親也都是一樣的。”


    江萍垂眸,雙手交疊,睫毛顫了顫,“我知道這個時候來跟你說這種事,不合時宜,也不合身份,但還是來了。年前,在暫監室裏,我想了很多。男女情愛,原本強求不得,我恨你奪走慕寒川,卻不肯承認他心裏從沒有我。迴首過去,竟然像是一場笑話,安排人傷害你,大概是我這二十幾年人生中做過的最可笑也最可悲的事了吧。”


    江韻未料到她會主動與她談起這些,所以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


    江萍一笑,風輕雲淡,接著道,“江韻,我不想再與你討論,你我的母親到底誰才是受害者這種話題。父親上次手術以來身體漸漸不如從前了,你母親去世對他的打擊很大,年後你也沒迴江家,他心中惦念你,隻是嘴上不說罷了。或許對你母親來說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對你來說他也算不上一個貼心的父親,但是江韻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你在他身邊待到八歲,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你被他捧在手心裏如珠如玉寵了這麽些年,他給你洗過澡,喂你吃過飯,在你頭發上編過辮子,背過你,抱過你,馱過你,親過你,這些都是我不曾擁有的。他縱有萬般不是,仍是你父親,你可以否定他的一切,但不能否定他的愛女之心。”


    彼此麵前的茶都已經涼了,江韻端起杯子一口喝完,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想去看他,你能輕輕鬆鬆地來找我,坐在我麵前侃侃而談,是因為死的不是你母親,江萍,你走吧。上次你對我做的事,我隻當沒發生過,我們以後,也不必再見麵了。”


    江萍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韻,眸中有亮晶晶的淚,含而不落,“江韻,公司給你,資產給你,你還不滿足嗎?你還想怎麽樣?”


    江韻眯起眼,迴眸看著江萍,挑眉道,“我不想要公司,也不想要財產,隻想我媽活過來,你做得到嗎?如果你能,明天父親節我一步一步跪到江家去也願意。如果你做不到,也請不要再來對我提要求。”


    江萍站起身來,直視江韻,“你這是強人所難。”


    江韻垂眸,“對,這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話。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推己及人,如果你我的位置對調,我相信你也不願迴去。好了,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如果願意留下來喝茶,隨便坐。”語畢轉身從接待室出去。


    ……


    這天下午的江宅,呂秀珍滿腹怒火,原因是江萍去找江韻的事她知道了。


    女人一身深棕色貴婦長裙,保養得宜的臉上因為怒氣而泛著紅,站在江萍麵前指著鼻子責罵她,“不爭氣,叫我怎麽說你,現在變得跟你哥一樣了,你還敢去叫江韻迴來。叫她來幹什麽,顯孝心嗎?在你父親麵前與你爭寵?你是不是傻了?”


    江萍坐在沙發上任母親數落,等呂秀珍發完了牢***,江萍抬眸看著她,眉頭微蹙道,“媽,我累了,十六年了,我跟江韻爭了十六年,到最後一無所獲,我不想爭了。”


    光影落在她眸中,帶著些寂寞蒼涼,二十八歲的年紀,在經曆了一次牢獄之災之後,她恍然覺得,人生似乎走錯了方向。


    呂秀珍聽了江萍的話直罵她不孝女,而對江韻的問題上,江明琮與江萍達成了共識,兄妹之間比從前關係更親近些,江秉毅見了稍有欣慰。


    父親節當日江韻向章知易討了半天假,中午慕寒川來接她,兩人一起去老宅向慕傳勳盡孝,同去的還有慕寒杉。


    慕寒杉是與馮遠一起來的,見江韻從車上下來忙上前攙扶著,臉上的笑甜蜜蜜,“嫂子,你現在這金尊玉貴的身子,可得小心著點兒。”


    呃……


    江韻忽然想起來,在慕家人眼裏,她還是個標準的孕婦。


    沒有拒絕慕寒杉,任由她與自己手挽著手,幾人在蓮廳見到了慕傳勳。


    彼時慕傳勳正在給年邁的父親捶背捏腿,順便還幫老爺子刮了胡子,慕氏子孫仁義孝悌代代相傳,老爺子開心,招唿幾人坐下。


    這些日子慕寒杉與慕傳勳之間關係有所緩和,進階不少,看來馮遠也沒少下功夫。


    江韻沒帶什麽稀罕禮物,都是普通禮品,慕傳勳和慕建廷卻都歡喜的很,說到底,還是因為慕氏後繼有人的關係。


    廚房裏在忙活,慕寒杉過去看菜準備的怎麽樣了,江韻也跟著去,老爺子卻忽然發話說,“廚房人多,太亂,你現在懷著孩子,路都要撿平坦的地方走,別去了。”


    江韻隻得點頭,外麵天熱,此時出去似乎也不是太好的選擇,隻能坐在客廳裏陪幾人聊天。


    因為一家子都是男人,老爺子特意交代老管家帶來了自己的老伴兒和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媳婦。


    管家的孫媳婦孕相明顯,看起來有六七個月了,江韻知道,老爺子這麽安排,就是想讓她與孕婦多交流交流,省得憋悶。


    管家孫媳婦與她聊天時,有些問題,她都不知道怎麽接,隻好把目光投向慕寒川,那人明明看到了卻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江韻眉眼一耷,也是,他是個大男人,對懷孕這種事,又能知道多少。


    男人們閑聊了一會兒到蓮廳隔壁的竹廳喝茶下棋去了,蓮廳一時隻剩下管家老伴兒、管家兒媳婦和管家孫媳婦。


    管家老伴兒和兒媳婦話陳年舊家常,管家孫媳婦和江韻一直聽著,搭不上話。


    過了一會兒,管家孫媳婦把笨重的身子往江韻身邊挪了挪,開始講些她懷孕期間的事,江韻這才把目光落在她臉上,這是個很年輕的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說話時還帶著孩子氣,不過倒是自來熟的很,不怕人,說起話來臉上始終帶著笑容,頰邊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長相還挺可人。


    她說孕前期反應大的很,吃什麽吐什麽,頭疼睡不好,三天兩頭感冒,還不能用藥,別提多痛苦。


    說完了又問江韻有什麽反應。


    江韻一愣,尷尬極了,笑了笑道,“我可能屬於那種沒有什麽反應的吧,能吃能睡腰不酸腿不疼也不抽筋,跟沒懷孕沒什麽兩樣。”


    管家孫媳婦也笑,眉眼彎彎。


    談話進行的時間並不長,午飯準備好了,慕寒杉到竹廳叫人,幾個男人過來蓮廳,各人就座,菜就開始一道一道地擺滿了餐桌。


    期間管家老伴兒說孕婦吃這個好,孕婦吃那個好,給自己孫媳婦夾了不少,也提醒慕寒川給江韻夾菜。


    江韻隻能嗬嗬笑著把那些菜都吃了,一手卻在桌下抓著慕寒川的衣襟,抓得緊緊的,生怕露出什麽馬腳來。


    一直到飯吃完了,心裏淩遲似的痛苦才結束,午休時在房間裏,江韻洗了個澡,穿著睡裙裹在空調被裏把自己弄得像個蠶蛹,靜靜看著手提擱在膝頭辦公的慕寒川,“你說,我這裝懷孕可裝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男人原本正蹙著眉忙碌,聞言朝她看過來一眼,微微一笑道,“裝到你真的懷孕為止!”


    江韻,“……”


    半晌,她又問那人,“如果我一直不懷孕呢?”


    男人放下膝頭的手提,到浴室靜了手,走到江韻身邊揭去她身上裹著的薄被,一把把她撈進自己懷裏,“所以要多做。”


    夏天的睡裙原本也沒多少料子,彼此這樣肌膚相貼,江韻覺得渾身如同被火灼了一般,下意識就要躲。


    動作做到一半,男人已伸手扳過她的腦袋,唇無比精準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一瞬間大腦空白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支配,江韻不敢亂動,隻能任由那人把她壓住,空間燥熱,氣息短促,原本並不小的房間開始顯得憋悶。


    仰麵躺在大床上,眼前就是慕寒川那張放大的俊臉,江韻有種錯覺,自己被那人抱著,衣物半褪,仿佛浸入了無邊海水,耳畔聲息全無,隻能隨著那人的節奏,載沉載浮。


    管家孫媳婦懷孕到了後期,睡眠淺,通常睡一會兒就要腰疼,下午醒來了過來找江韻,準備敲門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又不好意思了,臉一紅,沿著迴廊迴了自己房間。


    晚上同一飯桌上吃飯,那姑娘湊在江韻耳邊小聲道,“孕初期不要頻繁那啥,三個月之後穩定了再說。”


    江韻一張臉騰地燒了起來,慕寒杉看到了,好奇地問,“李家小嫂子,你跟我嫂子說什麽了,看她臉紅的。”


    咳……


    管家孫媳婦一口湯差點沒嗆住自己,忙放下碗擺了擺手,“沒什麽沒什麽,就說一些簡單的孕期要注意的事。”


    一桌子人又開始給孕婦夾菜,這頓飯,江韻仍舊吃得很飽。


    李家兒孫小時候原本也是在宅子裏住的,後來李管家兒子結婚,有了孫子才從老宅搬出去,他老伴兒忙時就在自家家裏帶帶孩子,得空了會來陪他。


    老宅原本是慕氏各兄弟同住的,占地麵積大,房間多院落多,所以李家一家人都有落腳點。


    吃罷飯管家叫司機送孫子孫媳婦兒迴去,老爺子忙擺擺手,“別急著走,都在這兒安安心心住著,你孫子媳婦兒在這兒,也好多陪韻韻說說話。”


    看慕建廷的確是有意留李家人,管家這才沒客氣,交代一家人住了下來。


    晚上慕寒川陪江韻在老宅裏轉了一會兒,夏天的夜晚老宅是很涼快的,尤其白樺林那邊,風過時樹葉嘩嘩地響,月光從頭頂上的天幕透過樹葉瀉下來,如流水一般,溫柔靜謐,讓人心生歡喜。


    這天晚上,與江韻一前一後走在白樺林中間的石子路上,慕寒川望著身側的女人,她發絲柔軟眉眼淡泊,是他喜歡的模樣。


    有月光落在她臉上,像撒了一層霜,朦朦朧朧的映著身旁女子的眼簾,慕寒川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把把她帶進懷裏,一語不發地抱了許久。


    塵世複雜,人與人之間緣分莫名,今夕心手相牽,明晨或許已經林鳥分飛。


    在他三十幾年的人生中,從未覺得有一個人對他如此重要,像長進了他心尖上最纖細的那根血管裏,剔除會死,碰一下就痛。


    但江韻做到了,她像是來自這世界的彼端,帶著他最初對於愛的渴望,踏著光走來,在長久的歲月流逝裏,緊緊抓著他的心房,一刻也不曾放鬆過。


    他承認,這次跟爺爺說江韻懷孕了,他有私心。


    他自私得想拴住她,徹徹底底地拴住她,讓她生他的孩子,讓她與他永永遠遠血脈相連,再也分不開。


    背上的大手箍得太緊了,江韻肋骨有些疼,在慕寒川耳邊輕聲問他,“你怎麽了?”


    男人鬆開手,牽住她,靜靜搖了搖頭,“沒事。”


    江韻被他牽著往迴走,走到半道上,男人忽然停下來,眉眼認真地看著江韻,唇角一抹笑,卻並不深。


    他問,“江韻,數十年後,我們還能這樣月下牽手嗎?”


    江韻一愣,愣過之後卻笑了,“為什麽不能?”


    夜晚安靜,她的嗓音落在白樺林深處,似乎帶著迴聲。


    慕寒川也笑了,是啊,為什麽不能。


    他彎下高大的身體,雙手一伸一個公主抱把江韻摟在懷裏,大步往前走。


    關於方嶽那件事,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而現在,他會奮力再戰,無論如何,在這兩個月,一定要給老慕家添上個孩子。


    ……


    知行的新店坐落在寸土寸金的豐華街上,這裏是江州最有名的街區,各大高端品牌集體紮堆,原本每日人車流量就非常大,開業這天,整條街更是比平常熱鬧數倍,路麵被湧動的人潮占據,可謂比肩接踵。


    不過人群去的方向大多還是北街,興達夏妝品牌n&f係列的新店地址。


    慕家人得知江韻今天要來,顧及她‘身懷有孕’早安排了慕寒杉在她身邊看著。


    此時,兩人沿街對麵三樓的咖啡廳裏坐著,江韻麵前是一杯西柚汁,目光落在人群湧去的方向。


    興達新店那裏,新晉小花旦淩伊早已經到了,她的粉絲號召力大,許多年輕的姑娘小夥子門堵在店門口,要拍照要簽名,記者們攝像機一通狂轟濫炸,無數支標注著所屬媒體的話筒遞到淩伊麵前,對她進行采訪。


    淩伊頂著大太陽耐心迴答記者們的問題,得到現場記者一致好評,還說拉了圈內好友來一起造勢,記者們對她的朋友有什麽問題,等會兒也可以提問。


    淩伊在圈兒裏聲勢漸大,朋友也都是數得上號的鮮肉玉女,一眾記者聽了她的話當然高興,蹲守在原地等著。


    江韻抿唇收迴視線,見慕寒杉也在看那邊,她看了一會兒迴過頭來對江韻道,“聽說子怡姐和興達老總十點鍾會準時過來剪彩。”


    江韻點點頭,興致不高。


    慕寒杉一笑,“嫂子,你是覺得興達風頭太盛,蓋過了知行,是吧?”


    江韻也笑,“不是我這麽覺得,是所有人都這麽覺得。你看,知行雖然說不上門庭冷落車馬稀吧,但人的確比不上興達多。”


    興達是老公司,n&s是興達旗下最有知名度的大品牌,民眾認可度很高。


    慕寒杉點點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憋了半晌才笑著道,“別瞎擔心,相信我,等會兒人肯定都會跑到知行那邊去的。”


    江韻嗔她一眼,“你會變法術啊。”


    慕寒杉神秘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九點四十五分,衛子怡與興達老公先後從豪車裏下來,保鏢開道,一路上對行人微笑著走到n&s品牌店,上了台階。


    並不長的一段路,足足走了十五分鍾,足見人們的熱情程度。


    剪彩定在十點鍾,知行的新店開張致詞也在十點前後,興達這是擺明了處處都要壓知行一頭。


    一切已成定局,江韻懶得再理會外麵的情況,索性專心喝起麵前的西柚汁來。


    九點五十分,人群中忽然爆發一陣***動,原本往北街擠的人忽然像是著了魔一般,都往南街知行的新店去了。


    江韻被嘈雜聲驚得迴神,忙把目光往南街投過去,遠遠地,隻見一人的身影在知行新店的高階上站著。


    耀目的陽光下,他穿著薄襯衫,袖口隨意挽起,眾人大汗淋漓,他卻沒有絲毫狼狽,仍舊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像個王者一樣睥睨眾生。


    禮儀小姐把立式話筒送到男人麵前,他身高腿長,話筒高度顯然不夠,男人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眉眼間是淡淡笑意,對階下眾人點了點頭。


    隻是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那人生來帶著魔力。


    今日的慕寒川穿得極簡單,淺色薄襯衫,同色西褲,棕色皮鞋,頭發打理地很隨意,但他那樣的氣勢和身姿,隨意望那一站,莫說是旁人,就連江韻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慕寒杉笑著道,“怎麽樣,我哥親自為知行新店開張致詞,嫂子,你是覺得咱們慕家這個國民老公還比不上淩伊的人氣嗎?”


    江韻愣愣望著外麵,那天她跟慕寒川說叫他為知行新店剪彩,他不是明明沒答應的嗎,怎麽這又來了,還致詞,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江韻愣神的瞬間,已經錯過了慕寒川的發言,那人到底說了什麽,她沒聽清。


    倒是北街興達新店門口的記者一股腦都跑了來,好不容易逮到對慕氏總裁發問的機會,他們怎麽能放過。


    “慕總,請問您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來為知行新店開張致詞?”


    “慕總,坊間傳言,您去年已經結婚了,這是真的嗎?”


    “慕總,請談談您對微博上封您為‘國民老公’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


    ……


    人聲嘈雜,五花八門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過來。


    慕寒川靜靜聽著,並不出言打斷,最後底下聲音停了下來,男人站在話筒前薄唇微抿,眸中帶笑,“首先,要跟大家分享的是,本人的確結了婚,去年秋天登記的,雖然婚禮還未辦,但領過證的男女關係叫合法同居。”


    眾人聞言都笑了。


    男人微一抬手,聲音又靜寂下來,他繼續道,“接下來,迴答第二個問題。今天為知行新店剪彩,意在捧慕太太的場。知行化妝品有限公司的章總,正是在下的大舅子。”


    人群裏開始有議論聲。


    “沒聽說章總有妹妹啊,章總母親早逝,他是獨子。”


    “你進這行晚,早些年的事不知道,這個章總的妹妹,應該說的是章家大小姐章瑾惠的女兒。”


    “章瑾惠跟江秉毅生的那個女兒?”


    “對對對,叫江韻。別看我是個娛記,我父親可是上一輩有名的人像攝影師,早年章大小姐閨女的百日照,還是我老父親拍的。我家現在還留著一張那個年代衝洗的章家的全家福,當年章老爺還跟我父親握過手呢。”


    “吹吧你!”


    “慕總,國民老公的問題您還沒迴答呢!”嘈雜的人聲裏,有人大聲提醒。


    慕寒川微笑,扶扶話筒,“我沒有微博。”嗓音一頓,男人轉而勾唇道,“不過想問姑娘們一句,在網上對別人喊老公,你們家裏那位知道嗎?”


    這個迴答很幽默,符合當下年輕人的語言習慣,一眾記者聽完都笑了,氣氛無比輕鬆。


    接下來是慕寒川與章知易一起剪彩,之後章知易宣布新店開張活動細則,並對今天的感想做簡短總結。


    知行從一開始的弱勢變成了風頭大盛,興達那邊,衛子怡隔著不算很遠的街區遙望對麵的男人,他在高台上迴答記者的問題,每每提及江韻,唇邊總不自覺地帶著笑容,看得衛子怡心底有些涼。


    這一天,慕寒川給了江韻太多驚喜,晚上江韻早早就迴了於歸園,親自下廚做了四菜一湯,全都是那人愛吃的。


    因為上午跑去為知行剪彩,慕寒川延後了一場會議,所以晚上迴來的較晚。


    江韻五點到家,做菜做飯燉湯總共前前後後忙活了三個半小時,做好擺上桌了,男人剛好到家。


    時間已經是八點半,她開門把拖鞋遞給他,笑著問,“迴來了。”


    慕寒川一愣,隨即抬手抹去她額上的一絲油漬,笑著迴話,“嗯。”


    男人的迴話很簡短,江韻像韓日劇裏的女主角一樣對他玩起了舉案齊眉,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吃飯時見桌上的菜都是照自己口味做的,慕寒川一笑,“你這是……想感謝我?”


    江韻點頭如搗蒜,“是啊,今天的菜都是在中餐師的指導下做的,你覺得怎麽樣?”


    男人喝了口湯,滿意地點頭,“很好,不過,並不是我最想要的。”


    飯後,兩人一起上樓,江韻想起慕寒川在餐廳裏的話,邊抬腳往台階上踏邊問他,“那你最想要什麽,你跟我說,我去給你找來。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知行畢竟還是個新公司,g&f更是個剛剛有了些成績還沒站穩腳跟的新品牌,如果不是你,媒體的關注點一定全都在興達那邊。”


    慕寒川聞言一笑,“不用你去找這麽麻煩,我最想要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


    呃……


    江韻腳下不穩,沒踏上下一級台階,險些跌倒,男人長臂一伸,堪堪將她攬進懷裏。


    心頭驚悸未去,江韻乖乖趴在他胸口沒敢動,男人笑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雙深邃的眼盯住她,“知道你著急感謝我,但也不用在樓梯上投懷送抱,太過私密的事兒咱們得迴房說。”


    語畢把江韻橫抱起,大步上了樓往房裏走,身後是端著茶水準備送上去尷尬到一臉無措的管家夏秋。


    因為新店開張慕寒川的捧場,近幾天g&f係列賣得很火,勢頭比五月份更猛,知行上下忙得不亦樂乎。


    人人都說江韻懷孕了,章知易雖說是表哥,也不好怠慢,特意批了江韻幾天假。


    江韻紅著臉站在他辦公室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男人正在批閱文件,喝水的間隙抬起頭問她,“假都批給你了,怎麽還不走?嫌時間太短?”


    江韻搖搖頭,“哥,跟你說件事,你可別告訴別人,我根本就沒懷孕!”


    章知易,“……”


    口中的水險些噴出來,他消化了一下江韻所說的,輕咳兩聲,“真的沒有?”


    江韻朝他抬了抬腳,“真的沒有,不然我能穿高跟鞋嗎!”


    章知易放下水杯,徑自起身繞著辦公室走了兩圈,半晌才停在江韻麵前,雙手撐在她肩上,“既然沒懷孕,就更需要假期,你趕緊走,不用等下班,現在就走。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慕總身邊,爭取趕緊造一個。”


    呃……


    江韻徹底無語,轉身之際見趙晶晶進來了,果然,照章知易一貫沉穩的性子,是說不出方才那一番調侃的話的。


    現在跟趙家人在一起,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從公司出來後,江韻無處去,在最近的地鐵站買了張票,到知行的幾個專賣店都看了一圈兒。


    在豐華街碰上了衛子怡,既然見麵了,總不好裝作不認識錯肩而過。


    衛子怡提議兩人到茶樓裏喝茶,目光有意無意掠過江韻的小腹,似乎想透過她平坦的小腹看出些什麽。


    江韻暗自感慨,還好章知易叫她出來時她及時換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到茶樓後衛子怡要了兩杯茶,一杯她自己端起來喝了兩口,一杯被服務員放在江韻麵前,江韻不確定孕婦能不能喝茶,為了不露餡兒,麵前的茶水她動也沒動。


    衛子怡品了會兒茶香之後打量江韻一眼,淺笑問她,“今天怎麽想來豐華街了?來看看你勝利的戰果?”


    江韻聞言抿了抿唇,果然,前次親自上陣剪彩,還叫淩伊站街,更是叫來了淩伊圈內的好友,原本她不願把這事往衛子怡身上想,隻當是兩個品牌之間的競爭對決,沒想到,背後還是摻雜了個人因素的。


    低眉一笑,江韻輕聲道,“你想多了,那天寒川出現在知行開業典禮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會來。興達根基深厚,n&s又是老品牌,今年興達夏妝的銷售業績並不會因為一個開業剪彩遇冷事件就有所下滑。知行無意與興達做對頭,隻希望攜手並進,共同進步。”


    衛子怡也笑,看江韻一眼,“這世上我跟誰共同進步都有可能,唯獨你,不行。”


    語畢衛子怡又把目光落在江韻小腹上,見江韻下意識地伸手撫了撫,她在腦海裏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心頭卻疼的像是刀絞。


    那天從母親口中得知江韻懷了慕寒川的孩子,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拉上窗簾足足一天沒出去,天黑之後她也沒開燈,一個人坐在地板上,望著窗簾縫隙裏月光湧入時光線裏紛飛的細微顆粒物,覺得自己也就像是那些光線中的小顆粒一樣渺小,不值一提。


    如今,看著麵前坐著的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衛子怡苦笑,她把江韻當成對手,未免太可悲了些,更可悲的是,這個被她當做的對手的女人卻根本不屑與她一戰。


    她在自己編織的戲份裏努力掙紮,像個瀕死的人,沒了愛情就沒了氧氣,失去一個慕寒川就如同丟了全世界。


    又像是個固執的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子裏,固執地不看也不聽,守著自己所認為的愛情,在現實與夢幻的夾縫中拚命撕扯,鮮血淋漓卻仍不放手。


    放手,怎麽可能,從青蔥年少到三十而立,她心裏始終隻裝了一個男人,怎麽能說放就放。


    想到這些,衛子怡推開麵前的茶盞猛然起身,離開之前對江韻道,“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們兩個有多不合適。”


    江韻目送衛子怡離開,一時覺得很沉悶,衛子怡那句話重重落在她心底,有了烙印,如同詛咒一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決定去慕氏,抬手攔了輛出租車,跟司機師傅說了地點,江韻靜靜坐在後排座位上,手仍下意識地搭在小腹上。


    方才在茶室裏刻意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氣衛子怡的吧。


    江韻承認,對慕寒川,她終於有了私心。他是她的丈夫,結婚證上與她同在一張照片裏的男人,她絕不容許別的女人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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