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說不上吃虧,算是贖罪吧~


    日光和暖,天氣晴好,午休時間,馬路上有三三兩兩的走班族在太陽下閑聊,聊工作聊愛情聊生活聊理想。


    站在頂樓總裁辦落地窗內,馮遠順著慕寒川的視線往外看,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慕寒川在窗邊抽煙,他背對著馮遠,許久才問道,“還記得丁明嗎?”


    馮遠一怔,思緒隨著慕寒川這話翻飛,許久才迴過神來。


    記得,忘不了。


    “怎麽了?”馮遠問。


    慕寒川迴過頭來,走到大班台前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挑眉道,“知行現在正在爭取與明升集團的合作,項目負責人是江韻,這個丁明,是明升集團的主事者之一。”


    “他們見過麵了?”馮遠接著問。


    慕寒川微眯著眼,情緒莫名,“是,他似乎沒認出江韻來。”


    馮遠明白,慕寒川不會無端挑起這個話題,想了想問大班台前站著的男人,“那知行與明升的合作……慕總是怎麽想的。”


    “叫你來就是跟你談這件事。”男人指指會客區沙發叫馮遠坐,自己邁開長腿也走了過去。


    ……


    一周後,明升集團有了最終決策。


    與會的代表們從明升集團走出來,江韻走在最後麵,前頭是別的公司的代表們。


    “不出所料啊,明升最終選擇的合作方果然是興達。”上次在接待室聊天的一男一女兩位代表無所謂的聳聳肩。


    旁邊開始有人附和,“衛子怡親自上陣,憑衛家今時今日在江州的地位,明升當然樂意與興達合作。”


    這幾人說的是事實,江韻站在陽光裏愣了一會兒,未免有些泄氣。


    最近這些天,章知易一直在為與明升合作的事左右打點,到最後,還是輸給了興達。


    明升集團旋轉大門內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徑直停在江韻麵前,“江韻,你也嚐到到手的東西被人奪走的滋味了吧,感覺怎麽樣?”


    衛子怡靜靜看著江韻,眸中並無太多情緒,但江韻看得出來,她瞳孔中隱隱的嘲諷和報複成功的快餐根本藏不住。


    原本江韻是生氣的,但她想起了慕寒川的那句話,‘你贏了一個男人,讓她贏一場生意,也沒什麽關係’。


    對,衛子怡得到的,隻是一場商業合作,縱使贏了,想必也沒有多開懷。


    江韻心情好了些,笑看著衛子怡,“無論如何,恭喜你。”


    衛子怡沒想到她會這麽迴答,詫異了一瞬間,隨即道,“既然你都對我說恭喜了,我也沒理由不請你吃飯,不是嗎?”


    這頓午飯在裏明升集團不遠的一家西餐廳吃的,江韻與衛子怡等餐的過程中碰上了找座位的丁明。


    衛子怡朝丁明招招手,丁明見她二人坐在一起,稍微有些詫異,但那人何等聰慧,瞬間就換了個笑臉,幾步走到二人麵前,笑著問,“兩位小姐不介意我坐下來吧。”


    兩人均是一笑,丁明也笑得更明媚了,褪去商場上算計,實際上他也是個挺平易近人的人。


    用餐時,三人聊天。


    丁明目光幾次停留在江韻身上,江韻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開玩笑似的問他,“我是曾經得罪過丁先生嗎?”


    丁明挑眉,“怎麽這麽問?”


    江韻抿唇,既然衛子怡和他都在,有些話,說出來反而好。


    “原本這次合作,貴公司的洪總很是看好我們公司,丁總原本也對我們公司的運營做了許多細致的了解,我以為最後能與貴公司互利共贏的是知行,沒想到最後是興達的衛小姐得到了這次機會。”


    衛子怡似乎沒想到江韻會這麽直白地問丁明這種問題,麵色微微一變,“明升既然選擇了興達,說明所有有合作意向的公司中,興達的實力是最強的。江小姐,不知道我這個迴答,你還滿意嗎?”


    江韻無聲一笑,誰家實力最強且不提,明升與興達合作,很明顯看重的並不是興達的實力如何。


    章知易與丁明的副手有些交情,就在三天前,那人還說丁明和洪升都屬意知行,時間不過隻過了三天而已,這三天之內發生了什麽江韻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這三天內發生的事改變了丁明和洪升的決定,讓他們把合作方從知行換成了興達。


    衛子怡在這裏跟她談實力,簡直是笑話。


    江韻沒說什麽,丁明卻是看出來她心中有想法了,笑著對她道,“江小姐,我們能坐在這裏一起吃飯,也算是朋友了,第二季度明升還有別的項目,如果貴公司感興趣,到時候還是有機會合作的。”


    江韻聽他這麽說,緩緩抬起眼簾細細打量了他幾眼,這個丁明,很聰明。


    明升第二季度的項目她知道,年前她也與章知易討論過,因為與化妝品行業不在同一範疇之內,合作的機會微乎其微。


    他明知道,卻還這麽說,狡猾的很。


    這頓午飯吃的很奇怪,直到吃完了,江韻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麽與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的。


    乘電梯時,江韻透過鏡子發現丁明在看自己,事實上,這不是她第一次發現丁明在看她了。


    從電梯裏出來後,江韻走得比較慢,等丁明趕上來了,她斂眉問他,“丁總,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丁明搖搖頭,“沒有,江小姐可能記錯了。”


    江韻垂眸,對丁明點點頭,“或許吧。”


    迴到公司之後,江韻在搜索引擎裏搜了一下丁明此人,但那人似乎很低調,關於他的新聞並不多,身世背景沒有查到絲毫。


    趙晶晶到茶水間泡了杯花茶,瞬間給她捎帶了一杯,迴來時見她電腦頁麵還停留在丁明的人物簡介上。


    小妮子笑著道,“呦,慕家太太,你背著老公搜別的男人不怕被發現啊。”


    江韻嗔她一眼,“去你的。”


    這次沒能爭取到明升的合作,公司眾人都知道了,章知易為了這次的事奔波了這麽久,結果卻不盡人意,不免讓人遺憾,所以部門氣氛有些壓抑。


    江韻把有關丁明的網頁全部打開,足足看了一個小時,最後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也沒得到。


    下午四點半,章知易叫江韻到他辦公室一趟。


    江韻進去時男人正靠在大班椅上,眉目之間仍是一派清明之色,似乎並未因為合作失敗的事不悅。


    大班台電腦旁邊紅色小花盆裏的仙人球生機勃勃,長勢很旺,江韻記得章知易向來不養這些小植物的,看來是趙晶晶的傑作。


    她走上前去,低眉站著,“哥,對不起,這次明升的事,被我搞砸了。”


    章知易指著沙發叫她坐,搖搖頭道,“不怪你。”


    “韻韻,你覺不覺得,丁明這個人,曾經見過。”


    “記不清了,不過,今天跟衛子怡一起吃午飯時碰上他,他一直在看我。”江韻納悶兒,難道這次合作的事沒談成,還果真跟丁明有關係嗎?


    章知易遞給她一杯茶,自己手裏也端著一杯,靜靜抿了一口,“他曾經在寶東路一家醫藥公司的市場部工作過,與方嶽是同事。”


    江韻一驚,難怪,難怪有時她覺得丁明的嗓音很熟悉。


    方嶽剛工作那會兒,她常去他公司門口等他下班,有時在台階上坐著,有時在馬路旁坐著,有許多次,下班時醫藥公司的工作人員們一湧而出,這時總有一道聲音問她,“小姑娘,等男朋友呢。”


    那家醫藥公司男性居多,這種時候,江韻一般是不看他們的,隻微微一笑,猶自坐在那裏等,順便迴應一聲,“是啊。”


    每每這時,便有男人調笑的聲音傳來,“方嶽真是命好,我要有個女朋友天天來等我下班,做夢都得笑醒。”


    四年了,這道聲音並未在她記憶裏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所以縱使記不住、忘掉了,也理所當然吧。


    如今,記憶裏的聲音與丁明的聲音重合,江韻總算了解了疑惑。


    “就算他曾經是方嶽同事,這跟要不要與咱們合作有什麽關係?”這事,江韻還是不能理解。


    章知易一笑,“四年前,他與方嶽競爭那家醫藥公司華東區經理,適逢方嶽父親重病住院,方嶽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來治病,所以瞞著公司簽了個大單,這一單所得的迴扣足夠他父親的醫藥費了。但是最後,這件事被捅了出來,方嶽因此丟了工作,你知道告發他的人是誰嗎?”


    說到此事,江韻心中不免有些傷感,為當年方嶽唯恐她擔憂而獨自承擔的巨大壓力傷感,為方正的去世傷感。


    但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抬眸看向章知易,“是丁明?”


    章知易眯眸,“對,就是他。方嶽被辭退之後,丁明如願得到那家醫藥公司華東區經理的職位,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從那家醫藥公司離職,與他大學同學洪升一起創辦明升集團,用了僅僅四年時間就做到如今的局麵。所以,無論從哪方麵看,這個丁明都是個有手段的人物。”


    兵不厭詐,當年方嶽雖然是為了父親,但他所做的事也的的確確違背了公司利益,被丁明告發也無可厚非。


    江韻不是當事人,對這件陳年舊事,她作為旁觀者,不敢說誰對誰錯。


    章知易知道她的想法,拍拍她的肩道,“你不介意,丁明未必不介意,畢竟在醫藥公司的那段經曆無論對他還是對方嶽而言,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丁明因為舊事而不把這單合作給知行,也合情合理。”


    江韻點點頭,對,合情合理,起碼看上去的確是這樣。


    但讓她不解的是,今天中午她問丁明他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丁明卻說沒有,這未免有些奇怪。


    不至於因為一檔子陳年恩怨,連認識她這事都不承認,做為一家公司的總決策人,丁明不至於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


    慕氏總裁辦,馮遠、趙疏文、慕寒川都在。


    “寒川,我還是覺得你這樣做不太妥。”趙疏文往沙發上一靠,拿過桌麵上的打火機點了支煙,側過頭瞅瞅馮遠,“你也不對,做這事之前早就該跟我商量商量,好歹我也在情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了,比你這個老處.男懂得多一些。”


    咳……馮遠正在喝茶,一口水差點沒嗆出來,“你說誰老處.男?”


    趙疏文目光往他腹部以下瞥了瞥,笑得賤兮兮的,“你家兄弟開葷了嗎?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慕寒川有些受不了趙疏文三句不離老本行的做派,一雙眉擰了起來。


    趙疏文裝作沒看見,討好地給麵前兩個男人各倒了一杯茶,“真不是我說你們倆,怪不得這麽大年紀了碰過的女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數完。寒川,當年方嶽簽私單的事,既然是你叫馮遠故意透露給那個丁明的,大不了你向江韻坦白,你現在這樣瞞著她,又插手搞黃了她的生意,以後她知道了,隻會更麻煩。”


    慕寒川抽了口煙,吐出濃白的煙霧,他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眉頭凝成一座山峰,“不,知行這次的損失,我會想辦法補償她。但過去的事,這一生我都不會選擇坦白。”


    坦白過一次,所帶來的結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上次,江韻得知從巴黎歸國見到方嶽與周致敏共度一夜的事是他有意算計之後,對他有多疏遠,他到現在還記得。


    他努力了許久才讓她解開心結,如今怎麽可能再次對她坦白,這樣冒險的事,他永不會再做。


    就算瞞著她一輩子,又怎樣,總比讓她知道真相之後恨他、遠離他要好得多。


    為了得到她,他做過許許多多陰謀算計的事,引導丁明舉報方嶽,是第一樁,也是最重要的一樁。


    若沒有當年丁明的舉報,方嶽就不會與周致敏有任何牽扯,更不會有江韻從巴黎歸來看到方嶽與周致敏攜手的那一幕。


    為了一場偽裝得幾近完美的背叛,他足足耗了三年的時間去籌謀、等待,讓江韻傷透了心,他才得以趁虛而入。


    這麽完美的計策,這麽精心的算計,有時候想想,慕寒川也有些不相信,那是他自己做的。


    這是他磊落的一生中最隱晦的一筆,為了得到心愛的女人,他或許卑鄙,但從不後悔。


    “你是怎麽說服丁明舍棄知行而選擇興達的?”趙疏文好奇。


    馮遠麵前的茶喝了大半,放下水杯解釋道,“除了知行,興達是幾家公司裏麵相對較好的。而且興達的派過去的代表是子怡,丁明又不傻,子怡身後到底隱藏了多大的實力,他懂。既然不能與知行簽約,他當然願意跟興達合作,這樣也算是送了衛子怡一個人情。”


    “那明升這次的損失呢?”趙疏文又問。


    明升pass掉知行,退而求其次選了興達,在投資收益方麵,必然會有很大損失,如馮遠所說,丁明又不傻,他是個動輒言利的商人,怎麽可能願意吃虧。


    慕寒川雙眸微眯,“三天前,馮遠約丁明吃飯,提出要給明升注資,條件是不與知行合作。”


    趙疏文一拍大腿,“慕總,敢情你這是兩頭吃虧呢。先出了錢讓明升發財,之後還得出錢叫你老婆發財!”


    慕寒川起身走到大班台前,接著抽煙,邊抽邊抬眸望著辦公室牆上懸掛著牌匾上‘寧靜致遠’四個大字,淡淡道,“說不上吃虧,算是贖罪吧。”


    ……


    這天下午,江韻在知行大門口等到了慕寒川的車,當時她想事情想得正出神。


    上車之後她明顯興致缺缺,慕寒川握住她的手笑問她,“怎麽了,這麽不高興。”


    江韻搖頭,下班前,章知易跟她說,生意歸生意,生活歸生活,工作上不順遂,不能把情緒帶到家裏。


    抿唇笑笑,她靠在慕寒川肩上,“沒什麽……”


    車子快到於歸園時,慕寒川問她,“江韻,如果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江韻眨眨眼,她想起大學時看過的電視劇,一般情況下,男人這樣說,最後一定會做下根本不值得原諒的事。


    她想了想,笑著對慕寒川搖頭,“不會,我一定不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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