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就算全世界都愛著你,也比不上那人給的一個擁抱~


    午飯後,江韻在落地窗內的沙發上靠著,暖融融的陽光落在身上。


    慕寒川在她身旁,男人修長的雙腿被光影裹住,高大的身軀背對著她,並沒有迴答她想知道的那些事。


    大概是實在太累了,他午睡了一會兒,下午上班時間又有合作方來洽談,季琳送來了一身灰黑色西裝,同色皮鞋,天藍領帶。


    男人利索地收拾完畢,與在總裁辦門口等著的慕氏團隊一起離開,徑直去了會議室。


    季琳轉身要離開總裁辦時江韻叫住了她,女人笑容得體大方,迴眸看著江韻,“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


    江韻搖搖頭,“閑來無事,想請你喝杯茶。”


    約茶的事,季琳應了,在兩條街區以外的茶室裏,沒有了在慕氏大廈時的正式疏離,季琳是個很好相處的女性。


    或許是工作的原因,她很健談,且說話邏輯清晰思維嚴謹。


    “從前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才能入得了慕總的眼,不過在見到你之後,我有了答案。”


    季琳望著江韻,微笑著道。


    江韻也笑了,“說說看。”


    季琳蹙眉想了想,淡淡道,“你跟慕總沒有太多共同點,甚至說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從前,我一直以為,如果有一天慕總要結婚,找的即使不是女強人,也是業界精英,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他已經足夠強大,並不需要一個跟他一樣強大的人。”


    江韻配合地點點頭,的確,季琳說得不錯,她確實不是女強人,也算不上業界精英,頂多是個剛改了行緊接著又辭了職的職場小菜鳥。


    季琳又笑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其實你和慕總蠻配的。”


    “啊?”江韻顯然沒適應她忽然這麽大的轉折。


    季琳抿唇道,“我和馮遠、丹妮、趙疏文都是在很小的時候被送到國外念書,與慕總認識少說也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不敢說了解他,但他的心思,總還是能知道一二的。我看得出來,慕總是真的很喜歡你。”


    *


    後來,從季琳的言談中,江韻了解到,慕寒川十歲之後被送到美國去的那些歲月,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美好。


    那時慕氏的生意還沒做到那麽遠的地方,他爺爺把他交代到了一個非常純粹的美式家庭裏。


    他聽不懂他們說話,看不懂他們的做事方式,除了上學的時間,他每天都躲在自己房間裏,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個內向的,有著怪脾氣的小男孩。


    十二歲那年上中學,慕寒川、趙疏文、馮遠、季琳、林丹妮才相識,都是富家子弟,又同是來自江州,在遍地黃頭發藍眼睛的西方世界裏,忽然看到幾個同國籍的、跟自己一樣有著褐色眼睛黑頭發的人,那種親切和興奮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


    幾人很快就惺惺相惜,彼此走得很近。


    也是那之後,他們隱隱約約得知,慕寒川母親過世之後他父親便無心經營慕氏,慕家別的幾房兄弟對慕氏進行了一係列最大程度上的蠶食。


    老爺子慕建廷眼看著兒子心思不在慕氏的生意上,自己年紀也慢慢大了,力不從心,隻能培養孫子。


    慕寒川高中之後,慕建廷斷了對他的一切資金支持,讓他搬離寄居的美國家庭,獨自在異國用自己的方式謀生。


    那年慕寒川剛滿十五歲,在國內,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年紀。


    十幾歲的少年,在國外如果能夠靠自己的雙手活下來,就已經足夠讓人驚喜。


    而慕寒川給慕建廷的驚喜不止那些,他有自己養活自己的決心,有吃苦耐勞的毅力,還有一些適當的聰明才智,所以他最後所做到的,遠不止活下來那麽簡單。


    他通過國際網聯係江州下轄的幾個農業縣,把農作物以在國內幾倍的價錢賣到美國,掙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筆不算少的資產。


    後來他開始揣摩股票,在股市初始眾人都還處在摸索階段時,創下了他第二筆收入。


    慕建廷遠在江州為他的孫子驕傲,每每跟老宅管家談起這事開懷之意溢於言表。


    但季琳有一句話,江韻記得特別清楚,她說,“慕總怕老爺子憂心,對家裏總是報喜不報憂,沒有人知道,十幾歲的他在舉目無親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給國外的中餐店打工,每天搬著大框大框的碗碟杯盤從三樓到二樓二樓到一樓,來來迴迴地跑,收拾完搬完了,還要清洗那些堆積如山的餐具。


    他曾經是每到一處都有人伺候的大少爺,但那段日子,當手伸進帶著劣質洗潔精泡沫的油膩膩的水中時,他絲毫沒有覺得那份工作有何不體麵。


    他每天晚上買飯店裏剩下的冷掉的披薩,拿迴連窗戶都沒有的出租屋裏,就是一頓晚餐加上一頓早餐。


    中午中餐店裏忙,勤工儉學的學生老板是允許在店裏用餐的,一碗陽春麵,白到讓人泛嘔的麵條,連根菜葉子都沒有,掌心大的一團麵趴在碗底上,少得可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連基本果腹都成問題,更不用說吃飽。


    但那段時間慕寒川從不在外麵買任何東西,後來他十六歲,少年正長身高的年紀,他用了一個春夏的時間身高一下子竄到一米八,但食物實在太匱乏,他瘦成了一根竹竿兒,一米八的少年,體重隻有一百多一點,因為缺鈣,經常骨頭疼。


    再後來,他因為營養不良,在一次搬東西上樓的過程中摔到了,滿滿一大筐的杯盤碗碟咣咣鐺鐺都碎在樓梯上,可嚇壞了用餐的食客們。


    老板從他的工資裏扣除了賠償金,讓他不用再去工作,他隻能在結束一天的學業之後接著找新的兼職。


    馮遠、趙疏文看不下去,三人合計著一起租房子,他們有家裏支持,稍微拿出點錢來,也足夠慕寒川每月的生活費了。


    但慕寒川是誰,驕傲如他,怎可能接受別人的施舍。


    最後房子是一起租了,一處多年沒人住的民房,樓上樓下房間比較多,季琳和林丹妮也搬了來。


    每月的房租五個人平攤,幾人不再去外麵吃飯,輪換著買東西迴來做飯吃。


    時間過去了三個月,被繁重的工作折磨得瘦脫了形的少年才迴到從前健康紅潤的樣子。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們開始在互聯網上做比較原始的所謂進出口生意,一開始的不順利和各種烏龍也是不勝枚舉,但好在最終他們成功了。


    你努力拚搏,時光終不負你。


    *


    江韻在慕寒川辦公室等到他時是下午四點半,與合作方的洽談工作結束,他推門進來,鬆了鬆頸上的領帶,交代馮遠跟進之後的工作。


    馮遠點頭應了,見江韻也在,他對她點點頭,從總裁辦離去。


    慕寒川進來之後發現江韻一直在看自己,對她這樣的眼神,他還有些不習慣,迴頭對她一笑,“怎麽了?”


    江韻搖搖頭,“沒什麽。”


    她靜靜望著光影裏挺拔孑立的男人,實在無法想象他在少年時,竟有過那樣一段艱難歲月。


    時光把他打磨得如同一塊最完美無暇的上等玉石,他站在那裏,周身散發著屬於成熟男人讓人無法忽視但又絲毫不刺目的溫潤光芒,清貴雅致,舉手投足間都是魅力天成。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誤以為你對我有想法。”慕寒川淺笑著,薄唇勾成性感的弧度,靜靜迴視江韻。


    江韻也覺得自己的目光實在是有些毫不掩飾,不禁垂下眸去。


    男人就又笑了,“季琳是公關高手,有時候說話最喜歡誇大其詞,且半真半假,我不知道她具體跟你說了什麽,但她的話,你不必全信。”


    那些艱苦卓絕的歲月,那段慘淡無光的人生,被他這樣輕描淡寫地概括完畢。


    晚上兩人沒有迴於歸園,這天氣溫不低,江韻說想去逛夜市街,慕寒川興然應允,跟她一起去了。


    夜市街很熱鬧,無數的小彩燈把整條街映成彩色的燈海,人們走在其中,似乎白天那些煩惱全被拋諸腦後。


    江韻停在小攤位小帳篷前,專挑辣的下手,人來人往的夜市街頭,男人橫了她一眼,“少吃辣。”


    她笑著迴他,“偶爾一次。”


    男人知道這樣的放縱難得,所以並沒有製止她。


    她在前麵吃,他在後麵結賬,儼然是一對再平常不過的小夫妻。


    街中心有幾個糖葫蘆小車,江韻挑了串山楂的,她一身乳白色長羽絨服,圍著青灰色圍巾,手裏拿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迴頭朝慕寒川笑時眉眼之間是男人從不曾見過的開心。


    慕寒川走過去結賬,老板說大葫蘆十塊錢兩串,他抿唇一笑,自己也拿了一串,遞給老板十元紙幣。


    江韻在往前走,時而目光流連在兩旁的攤位上,直到手中的糖葫蘆吃完了,她才迴頭,見身後那男人正在燈海裏緩步朝她走來。


    他一身灰黑色大衣,同色休閑褲,米色羊絨衫,休閑鞋,頸上圍著大格子圍巾,儼然就是偶像劇裏走出來的翩翩美男。


    在人潮洶湧的夜市街裏,他身高腿長獨立一隅,周身似乎帶著旁人難以接近的屏障,但手裏那串糖葫蘆又讓他與這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


    第二天是舅母衛雲的生日,慕寒川臨走時才跟江韻提起,江韻坐在梳妝鏡前透過鏡麵看他,“怎麽不提前說,我什麽都沒有準備。”


    男人笑著擁住她的肩,“已經準備好了,我的心意就是你的心意。”


    江韻蹙眉,那不一樣,衛師母沒女兒,這些年對她極好,她過生日,她總要表示表示。


    慕寒川與她一道去清源路的市場買禮物,直接帶她進了一家奢侈品店,挑了店員介紹的最新款麵料柔軟舒適的圍巾。


    “就這條吧。”男人把圍巾遞給售貨員。


    江韻忙把東西接過來掛迴原處,“不好意思,我們不要這條了,再看看。”


    在售貨員略帶深意的審視目光中,江韻拉著慕寒川從那家店出來,男人蹙著眉問她,“你不喜歡?”


    江韻搖搖頭,“我知道,能讓你看上的東西必然都是好的,但那麽貴的圍巾,以我的經濟能力來說,根本買不起。如果我讓你結賬,用你的錢給舅母買東西,也太沒誠意了。”


    慕寒川挑眉,隨即又笑著點點頭,“好,你有理。”


    最後他陪她在市場裏轉了一圈,江韻挑了隻天青色的美人瓶,邊看邊道,“師母喜歡插花,現在梅開得正好,送她一隻瓷瓶正能派上用場,上次去舅舅家吃飯,我見飄窗上擺著的梅瓶還是前些年的舊款式,瓶底也有些磕了。”


    慕寒川點點頭,對她的說法表示同意。


    江韻結了賬,慕寒川抱著包裝好的瓶子,兩人從店裏走出來,上了車。


    他們到蔣家時,衛家的人已經到了,衛子怡和她母親看到江韻與慕寒川從玄關處走來,停下聊天抬眸朝兩人看了一眼。


    衛母沒說話,倒是衛子怡笑著打招唿。


    慕寒川也微笑,不動聲色握住江韻的手,“舅母不喜歡鋪張浪費,每年生日都隻請自家親戚。”


    也對,衛家是衛雲的娘家人,衛子怡和她母親會來也是情理之中。


    衛子怡父親衛衡也在,剛和蔣學淵從書房裏出來,蔣英南倒是難得在幫母親開酒。


    席間衛子怡就四城招標的事對江韻表示了恭喜,並給江韻敬酒,慕寒川笑著接過江韻的酒杯,“百分之六十的標被康達拿到,最終獲利最大的是慕氏,子怡,這杯酒你敬她敬錯了。”


    衛子怡臉上的笑淡了,看著慕寒川,佯裝打趣地道,“寒川,讓你媳婦兒喝這點兒酒就心疼了?江韻沒有這麽嬌氣。”


    慕寒川把手裏的酒杯放下,自己也不打算再喝,望著江韻道,“說好了要孩子,最近你我都不能喝酒。”


    蔣英南看得出來餐桌上氣氛不對,忙把慕寒川放下的那杯酒拿到自己麵前,手一抬喝光了,笑著道,“這是我托人從法國酒莊拿迴來的好酒,別浪費了。”


    衛師母也笑了,眉目間有喜色,看著江韻對她說,“備孕階段是不能喝酒的,上次我送你的那本攻略,看了嗎?”


    江韻想起衛師母送她的那本叫生子攻略的書,臉上一紅,沒迴話。


    慕寒川笑道,“她懶惰,到現在也沒翻幾頁,不過我看完了,她不懂的,我可以教她。”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慕寒川對衛子怡態度不對,但沒有人知道原因,就連衛子怡本人目光也有些閃躲。


    衛師母體恤家裏的阿姨,餐後阿姨早就下班迴家了,江韻和衛子怡一起收拾碗筷到廚房去洗。


    江韻戴上手套放水,倒上洗潔精,衛子怡把餐盤都放進洗碗池裏,在另外一邊等著用清水把江韻洗好的碗盤衝幹淨。


    想到餐桌上慕寒川那些話,她笑著詢問,“你和寒川真的準備要孩子?”


    江韻不迴答不是,迴答也不是,隻能點點頭道,“嗯。”


    衛子怡有些意外地挑眉,“我還以為是寒川隨口一說,畢竟你還這麽年輕,並不急著生育。先過幾年二人世界的生活,等到婚姻把兩個人磨得沒有了當初的激情,再生個孩子來平衡家庭關係,也是不錯的。”


    江韻笑笑,沒說話。


    碗快洗完時,衛子怡忽然笑著道,“說起來,我還很羨慕你,你和寒川的婚姻這麽幸福,真好。你不知道吧,多年前我曾與一個男人同在國外留學,那時,我們曾有過一段短暫的……男女朋友關係。現在我真的很後悔,早知道當年就該迴國嫁給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年紀一大把了,對象還沒一個。”


    江韻一愣,誰都知道,當初跟衛子怡一起在國外的男人是慕寒川,她這麽說,話裏話外的意思,她怎會不明白。


    但她仍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笑著道,“不會的,子怡姐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女神,如果你願意,對象還不是一招手就有一大把。”


    衛子怡笑著搖搖頭,目光帶著些許深意與她對視,“小韻,你不懂,有時候,就算全世界都愛著你,也比不上那個人給的一個擁抱。”


    江韻接著洗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迴於歸園的路上,江韻靠在後排座位上側頭望著車窗外的夜色,她想起衛子怡的那些話,等婚姻把兩個人磨得沒有激情了,生個孩子平衡家庭關係,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生活。


    很多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一個人所有的缺點在漫長的生活中,在對方麵前被暴露無遺,再深的愛,也會消磨殆盡。


    曾經她在大學時,很怕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和方嶽身上,所以那麽多年都沒有答應方嶽的同居要求。


    而今夜,她忽然再次對跟慕寒川生孩子這件事一丁點渴望都沒有。


    他們兩人,並不見得對彼此愛得深沉,最多還處在最初的相互探索和戒備階段。


    要個孩子來,隻會徒增煩惱和事端,再說,慕寒川那話也是拿來敷衍衛子怡的,並不作數。


    她忽然又想起衛子怡後來那些話,那個與她一同在外留學的,跟她有過一段情的男人,還真是讓人想入非非啊。


    江韻蹙起眉,對身旁的男人道,“今晚你對子怡姐態度不是很好,她惹你了?”


    慕寒川伸過手攬住她的肩膀,“我不信你們之間有什麽真正的友誼,如果你不喜歡她,沒必要因為舅舅舅母的麵子對她笑臉相迎,說到底她並不是慕家的正經親戚,就算你不想理她,也無所謂。”


    沒有真正的友誼?江韻垂下眸,情敵之間才沒有友誼。


    男人看她情緒不是很好,眯眸點了支煙,想起江韻不喜歡煙味,又開了車窗把煙丟出去。


    車內灌入冷風,江韻縮了縮脖子,男人把她攬到自己胸前,雙手抱著她。


    他當然不會跟她說,這次奪標之前衛子怡也曾拿走過她的投標報價,就在他查tina時,從tina口中意外知道了這件事。


    若僅僅是一個tina,他何故生那麽大的氣,他不敢相信衛子怡那樣一個成功女性,也曾用過與tina一樣下作的手段,想給江韻使絆子。


    最終雖未達成目的,但這件事已足夠讓他對衛子怡心生憤怒了,今晚在蔣家,他不想攪了舅母的生日宴,所以沒有把衛子怡做的那些事拿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想著想著,男人目光深處泛起了一絲陰霾,靜靜對懷裏的江韻道,“以後輕易不要跟衛子怡往來,她單獨叫你出去,你也別答應。”


    江韻不解,慕寒川什麽時候對衛子怡這樣防備了?怕衛子怡把他們曾經的那段情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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