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離婚娶衛子怡~


    江韻和慕寒川再次迴到包廂裏時,衛子怡母親和蔣老夫婦的談話已經停了下來。


    知道了衛家設宴的意圖,也聽到了對方的談話內容,江韻實在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地留下來與他們一同進餐。


    慕寒川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淡淡注視著她,“不舒服?”男人嗓音清冽。


    江韻微一點頭,“頭有些暈,腦仁兒疼,可能著了涼。”


    著涼沒著涼她是真不知道,但包廂裏暖氣開的非常足,悶得她喘不過氣來倒是真的。


    慕寒川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子,輕蹙著眉頭對席間幾人道,“韻韻身體不太舒服,我帶她去醫院看看,先失陪了。這次讓衛老破費,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等得空了我和韻韻在於歸園設宴,請你們來好好熱鬧熱鬧。”


    衛子怡母親心中還在為女兒鳴不平,臉色有些不好看,衛老卻笑著對慕寒川點了點頭。


    江韻又與蔣老夫婦道了別,興許暖氣實在太大了,她起身時頭暈的更厲害了些,眼前一黑,差點沒跌倒。


    她扶著椅背站穩,慕寒川已經拿了衣服來,大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與她並肩走出了包房。


    包房裏的氣氛因兩人的離開霎時跌入冰點,衛子怡望著男女相依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眼中有些熱,喉頭也堵的難受。


    她給自己裝了一碗湯,一勺一勺地喝著,那湯入口香濃,卻絲毫也蓋不過此刻她心中的悲戚。


    向來自傲的女兒此刻一句話也不說,衛母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瞥一眼蔣學淵和衛雲夫婦,“這麽多年,你們是看著子怡和寒川長大的,前些年他們一起在美國留學,如果不是後來子怡留校讀博士,說不定她和寒川早就結婚了。說到底寒川是氣子怡隻顧學業忽略了他,所以才找了江家的丫頭,這以後他跟江家丫頭離了婚再娶子怡,終究是個二婚,說出去也不好聽。你們明明知道這裏麵的事,卻不勸著寒川,愣是讓他把婚結了。”


    這時一直抽著煙的衛衡眉頭蹙了起來,盯著自己妻子道,“你聽誰說的寒川要離婚娶子怡。”


    衛母語結,半天答不上話來。


    *


    市內主幹道上積雪已經被清理幹淨,慕寒川半攬著江韻在車裏後排座位上靠著,江韻這會兒頭疼的厲害,話也沒與他說半句。


    男人安排駕駛座上的鄧雷,“去第一人民醫院。”


    江韻迷迷糊糊靠在他胸口嘟囔,“不用去醫院,我就是小感冒,隨便吃點藥就好了。”


    慕寒川眉一蹙,手往她額頭上探了探,“發燒了,藥能治病但也不能亂吃,去驗個血,讓醫生對症治療。”


    江韻拗不過他,隻能聽他的。


    到醫院檢查之後門診醫生說白細胞指數過高,叫她留下來掛吊針,江韻想到針紮進血管裏的感覺就難受得懶得睜眼,堅決不打。


    體溫計再次從腋下拿出來溫度飆升到39.5度,江韻臉燒得紅通通的,慕寒川不再憐香惜玉,取了藥過來把她按到臨時輸液病房的床上,握緊她的手叫護士把針紮了進去。


    江韻手上疼,藥瓶子的水又涼,但頭一瓶加了抗生素,不能加熱,冷冷的液體流進血管裏,她更覺得虛弱得不行,靠在床頭上閉著眼,眼淚卻直往外冒。


    慕寒川給她擦眼淚,自己坐在她身後讓她靠著,小心的抬起她紮著針的手,拉過被子裹著她,雙臂緊緊箍著她的身子。


    一瓶藥滴完,她體溫下去了,臉色煞白煞白的,第二瓶營養針,慕寒川把加熱袋粘在輸液管上,把她平放在病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累了就睡一會兒。”


    江韻覺得自己剛才眼淚流的那麽兇一定是燒糊塗了,這會兒腦子稍微清醒了點,很有些不好意思,體溫驟降也的確有些不舒服,她躺在被窩裏,聽話地閉上了眼。


    四瓶藥全輸完時護士來拔針,江韻睡著了,慕寒川一再交代她小心點,那護士見他身高腿長長相完美,紅著一張臉點頭,輕手輕腳地給江韻把針拔了。


    江韻這一覺睡到四點半才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病房走出去時慕寒川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交代她在大廳裏等著,他叫鄧雷把車開過來。


    江韻慘白著一張臉坐在一樓成排的座椅上,電梯打開時她一抬頭,入目是一張熟悉的臉。


    江秉毅被呂秀珍攙扶著從電梯內走出來,身後跟著江明琮。


    很顯然,他也看到江韻了,邁著並不快的步子走到江韻麵前,他臉上帶著蒼老的痛苦,“韻韻,我想看看你母親。”


    男人問這話時身體有些顫抖,眼中有壓抑著的水汽。


    江韻抬眸望著他,明明想哭,卻笑了,“一盒骨灰,有什麽好看的?”


    江秉毅垂下眼去,目光灰暗。


    江明琮望著江韻,神思複雜,他沉默了半天,還是開了口,“韻韻,故人已去,爸爸隻是想祭奠一下章阿姨。”


    聽到祭奠二字,江韻眸中的淚終於從眼眶裏滑落,她抬眸冷冷看著麵前她的父親,她曾經那麽恨他,時日越久對他的恨意一分未減,反而與日俱增。


    她抹掉眼淚,狠狠剜了呂秀珍一眼,繼而看著江秉毅,“祭奠?我母親活著時你不去看她一眼,現在人死了,你想到她牌位前做什麽?懺悔嗎?不必了,她活著,不會稀罕你為她流淚,死了,也不稀罕你給她上香。”


    呂秀珍臉色一變,訕訕看了江韻兩眼,“說的什麽話,你爸爸這剛做完手術沒幾天,傷口還沒拆線就想著去看你母親,你不領情也不能這樣傷他的心,韻韻,不是阿姨說你,你太不懂事了。”


    江韻忍住頭暈目眩,站起來要走,剛邁出一步就被江秉毅拉住了手。


    “對不起。”


    慕寒川進門時正看到幾人站在一處,走到江韻身邊時就聽到江秉毅這話。


    他看得出來江韻渾身都在發抖,把江韻抱到自己懷裏,慕寒川冷冷看了江家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定在江秉毅身上,“江董事長,您這聲對不起,似乎說得有些太晚了。”


    語畢他抱著江韻轉身走出大門,拉開車門把江韻放在後排車座上,自己也坐進去,交代鄧雷開車。


    迴程的路上,江韻閉著眼靠在後排座位上,思緒翻飛了許久之後問慕寒川,“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離婚娶衛子怡。”


    慕寒川不知道她怎麽忽然來這麽一句,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臉,一邊微笑一邊道,“燒糊塗了腦抽是吧。”


    腦抽……這麽新鮮的詞他竟然也會,江韻倒是挺意外。


    她用了藥渾身不舒服,雖然輸液過程中已經睡了會兒,但還是困頓的很,懶懶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是你自己跟蔣老說的,遲早要跟我分開,結婚的事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


    慕寒川眉一挑,笑問她,“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你。”


    江韻被他這態度打敗,索性什麽話也不說了,靠在那兒接著睡。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於歸園,更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下的車,一睜眼整個人就在臥室床上睡著了。


    水晶燈沒開,隻沙發一角的微型弱光燈亮著,江韻一時沒適應黑暗,坐在床上迴了會兒神才笈著拖鞋起來。


    外麵的天早已經黑透了,開門聲響起時二樓廊上的聲控燈亮起一整排,她披著大披肩下樓,樓下還是很暖和,客廳裏茶幾上慕寒川的電腦指示燈一閃一閃,沒見到人。


    江韻從飲水機裏給自己接了杯熱水,又兌了點冷的,剛喝一口身後有人走過來。


    她一迴頭,見管家夏秋笑的非常含蓄,對夏秋點點頭,夏秋停下腳步來對她道,“太太是找先生吧,先生在廚房給您做湯呢,今天下雪,本來下午公司裏有許多事要處理,你們迴來後先生把您抱到了樓上,之後在客廳裏忙活了好幾個小時。這會兒剛歇下不久又熬湯去了,說等您起來讓您喝口熱乎的。”


    江韻這才明白夏秋的笑是何意,她放下手上的杯子,慢慢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站在那兒往裏看。


    於歸園廚房比較大,裏外各有一排火灶,裏麵灶上的火在開著,被調成了小火,想來湯已經煮開了,在用小火慢燉,砂罐口透氣孔呲呲地冒著白煙,濃香撲鼻。


    慕寒川一身簡單的家居服正在菜板上對付一條魚,他手法幹淨利落地刮鱗、給魚開腹,清理內髒。


    把魚清洗好之後放了些鹽稍微一醃,他又切了幾片薑,抹碎蒜末,紅白蘿卜都切成細絲,炒香薑片蒜末和細白的蔥段,稍微煎了魚之後加上湯,把紅白蘿卜絲都放進去,蓋上了鍋蓋。


    江韻看他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的模樣,絲毫未察覺到自己唇角此刻掛著笑容。


    “裏麵不是煮開了一鍋嗎,怎麽還做?”她問他。


    男人這才察覺到她在門口站著,邊迴頭邊笑著道,“那一鍋是排骨湯,我怕你嫌油膩,所以再燉點魚湯,等會兒好了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江韻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發燒,她今天脆弱的很,聽慕寒川這麽一說,眼裏又是一熱,差點沒掉出淚來。


    那人洗了手之後從廚房出來,牽著她走到客廳,邊坐到電腦前點亮屏幕繼續辦公邊道,“你坐在這兒等一會兒,等湯好了就可以喝了,如果覺得還不舒服,就上樓去睡覺,等會兒煮好我給你端上去。”


    電腦屏幕瑩藍色的光把男人的臉照得線條冷淡剛硬,他辦公時又恢複了一貫的認真模樣,江韻盯著慕寒川看了幾眼,不期然笑了笑。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笑意,手指一邊在鍵盤上快速得敲擊著一邊問她,“笑什麽?”


    江韻如實迴答,“你真像我媽。”


    慕寒川蹙起了眉頭,她這是什麽話。


    停下手上的動作,他起眉看她,“我全身上下哪裏像女性?”


    江韻聽他這麽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邊笑邊說,“從前我生病,打了吊針迴來蒙頭睡覺,我媽也會煮兩鍋湯。”


    當時她也問過章瑾惠,為什麽煮兩鍋,多浪費。


    章瑾惠說,熬雞湯想給她補補身子,怕她嫌油膩,看她睡得香又不忍心叫醒她,所以另外煮了一鍋魚湯,等她醒了想吃什麽都可以。


    她一直以為,那是母親才有的細致用心。


    那些年,在破舊的狹窄逼仄的出租屋裏,她母親用曾一份炙熱的、柔軟的、悠長的、源源不絕的母愛,悉心照料著生病的她。


    她偶爾迷迷糊糊從昏睡中醒過來,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心裏覺得幸福得像飛到了天上。


    沒有父親無所謂,居所簡陋無所謂,貧窮到捉襟見肘無所謂,母女兩人相依為命,每天一睜眼能看到彼此,一閉眼就睡在母親的臂彎裏,這就是恩賜,是有錢也買不來的安穩。


    如今這樣的心思也被他的丈夫完完整整地複製了一遍,再次用在了她身上。


    江韻忽然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女孩兒啊,要找一個像父親一樣包容你、寵愛你,像母親一樣的心疼你、嗬護你,而不是做了點皮毛就說我愛你的男人。


    想起結婚以來種種,慕寒川對她,可謂細致入微,事事為她考慮的周全,不管兩人之間鬧了怎樣的不愉快,他從未真的與她置氣。


    要說前些日子,她會可以忽略這些事,但這個晚上,當外麵漆黑的夜空被雪花點亮,當別墅內暖氣熱融融地撲到身上,當看到他在廚房為她忙活完還要出來忙工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她心潮翻湧,眼裏一直酸酸澀澀的,很努力才沒讓眼淚流下來。


    眼前的男人靜靜處理文件,忙累了的時候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剛摸過打火機想點著,又想起她在對麵沙發上坐著,還病著。


    蹙了蹙眉,男人把煙塞迴煙盒裏,來迴走了幾步,坐下來接著處理工作上的事。


    期間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接了,江韻聽得出來,不是趙疏文就是馮遠,說明天早上他有臨時會議安排。


    慕寒川蹙眉想了想,迴複道,“江韻身體有些不舒服,明天我不一定有空去公司,你早做安排,如果我去不到,可以帶人來於歸園商討簽約事宜。”


    電話那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馮遠,他有些驚詫,“慕總,你從不在於歸園處理合約的事。”


    是啊,對慕寒川來說,於歸園是家,是放鬆的地方,是港灣,是居所,獨獨不是辦公場地。


    自打搬進於歸園以來,他從未在這邊辦公,更是很少把工作帶迴來做。


    男人聽到馮遠的問話,微笑道,“從前園子裏也沒女主人不是嗎。”


    馮遠明白,笑著說是,掛了電話。


    魚湯煮好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慕寒川去了廚房一會兒,出來時手上端著托盤,托盤裏兩碗湯,一碗排骨湯,他仔細蕩開了湯上麵的油盛的,一碗魚湯,熬得細白香濃。


    他把托盤放到江韻麵前,用湯勺在碗裏攪了攪,之後放到唇邊一嚐,“味道還不錯,趁熱喝。”


    江韻從他手裏接過勺子,抬起眉靜靜看了他一眼,喝了兩口湯之後還是停了下來,在別墅無邊的安靜裏輕聲對他道,“寒川,謝謝你。”


    正在辦公的慕寒川聽她這聲謝,明顯一愣,公務處理完了,他關掉筆記本,捏捏眉心看著江韻,“你我夫妻,無需言謝。話又說迴來,我三十多歲了,你還年輕,等我老了,你也是要這樣伺候我的。”


    說完這話慕寒川一笑,上前揉揉江韻的頭發,“別瞎想,快喝湯,喝完睡覺。”


    江韻點點頭,“好。”


    他與她說了上下兩句話,這聲好,倒不知道是迴複他哪一句,是等他老了照顧他,還是什麽,江韻自己也不清楚。


    晚上迴房間是十點鍾了,江韻在樓下把慕寒川給他盛的那兩碗湯喝了個幹幹淨淨,不得不說,那人手藝很好,菜做的美味,就連湯,也比別人煮的好吃不是一丁半點。


    期間她叫他也喝點,他說晚飯廚房裏做了,他早吃過了,看她在睡就沒叫她。


    又問她湯喝不喝的飽,要不要再給她做點麵什麽的。


    江韻笑著說不用,排骨湯裏他放了香菇平菇玉米和山藥,碗裏麵給她裝了不少,她又把魚湯喝完,還吃了點魚頭下方沒有刺的肉,這會兒早就飽了,哪裏還吃得下東西。


    慕寒川把碗筷收拾了放到廚房洗碗池裏,牽著她上樓。


    她要洗澡,那人說天冷,她又感冒剛打過針,雖然房裏開著暖氣但也要嚴防再凍著,不讓她洗,把她按在被窩裏一個人去了浴室。


    男人洗完澡之後穿著浴衣出來,頭發上水擦了,但仍是濕漉漉的。


    江韻看到了,走到櫃子旁邊拿了吹風機來,到沙發旁他坐著的位置,站在他身後,開了暖風給他吹頭發。


    男人原本還有些詫異,但見她手上動作溫柔細心,唇角漸漸勾起了笑容,任短短的發絲在她柔軟的手指間穿過。


    給慕寒川吹好頭發之後,江韻把吹風機放迴原處,還沒來得及抬步,就被那人從身後抱住了,他熱燙的大手攬著她的腰,眼中深諳的火焰江韻看得懂。


    江韻是被慕寒川抱上床的,房間暖氣開的大,但江韻病著,他也隻能親親她,摸摸她,想做別的,是不可能了。


    江韻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有所動作,“我沒洗澡,身上挺髒的。”


    慕寒川看她臉紅的模樣,勾起唇笑了,“緊張什麽,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麽樣。”


    事實是,他確實沒把她怎麽樣,安然抱著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慕寒川原本不打算去公司,江韻說她已經沒事了,自己在家休息就好,再說,園子裏到處都是人,她就算真的又不舒服了還有一張嘴可以說話。


    慕寒川難得聽了她一迴,出門時安排她就在別墅裏待著,不要到園子裏吹風,江韻點頭答應了,那人才長腿一邁上了車。


    慕寒川走之後,宅子裏來了一通電話,客廳裏沒人,江韻接了。


    對方沒有說自己是誰,但江韻聽出來了,是衛子怡母親。


    她問,“慕太太,想必慕總父親不太同意你和慕總的婚事吧。”


    江韻一愣,這種事,她怎麽知道。


    她沒迴衛母的話,衛母接著說,“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您知道原因?”江韻問她。


    衛母歎了一聲,“慕總的母親許多年前去世了,這你應該聽說過,是她懷著慕總妹妹足九個月時的一場車禍,最後保下孩子卻沒能保住母親。但你不知道吧,這場車禍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們江家人。你覺得慕總繞這麽大彎子卻娶了殺母仇人的女兒,當真是因為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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