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這麽急著不打自招?


    雞湯熬好了,江韻忙起身去煮麵,她背對著馮遠,掩飾自己早就紅了的眼圈。


    洗好的青菜晾在菜盤裏,看上去滿滿的都是維生素。


    麵快煮好時馮遠把菜盤遞給江韻,順便給她一份產權書,“這是織染廠一帶的房屋、土地使用證,這些年一直在我這邊放著,現在,應該給它真正的主人了。江韻,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慕總的心意。”


    江韻猶豫了一瞬間,最終還是接過了,把產權書折疊好放進衣服口袋裏。


    麵煮好了,冒著騰騰的熱氣,香味不濃,但聞起來讓人很舒服,適合病人食用。


    把麵和湯都裝進保溫桶,江韻提上,跟馮遠一起往住院部走。


    兩人到時趙疏文還在走廊上坐著,見江韻走在前頭,他伸手攔住了她。


    江韻一愣,以為他又要責罵自己,低眉抿著唇道,“對不起。”


    趙疏文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什麽,大丈夫敢作敢當,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有些過分了。是我沒搞清楚事實真相,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江韻抬起眼簾搖了搖頭,“沒關係,慕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應該為他開心才是。”


    趙疏文看麵前的女子似乎根本沒跟他生氣,眼睛便流連在江韻手裏提著的保溫壺上,肚子也適時響了起來。


    舔舔嘴唇,趙疏文不好意思地瞄江韻一眼,“你做的什麽好吃的,既然不生我氣了,能分給我吃點兒嗎?大早上你老公催著我們去開會,到現在我早晨加上中午,都兩頓沒吃了,餓的要命。”


    江韻原本想說反正做的多,分給他一些也夠吃。


    馮遠趕忙笑著拉住了趙疏文,“江韻這是給慕總做的愛心午餐,你別湊熱鬧,你不是餓嗎,走,哥帶你下館子去。”


    馮遠邊說邊拉著趙疏文往電梯口走去,趙疏文老大不情願地迴頭看了江韻手上提著的保溫壺好幾眼。


    病房裏一時沒了人,安靜極了,慕寒川似乎很累,這會兒眯著眼在養精神。


    江韻走進去把保溫壺放在床頭櫃上,打開之後在小碗裏盛上了一碗,想著等慕寒川醒了正好不涼也不燙,可以讓他馬上吃。


    她剛坐下慕寒川就睜開了眼睛,雖疲憊但好歹是稍微有些精神了。


    “現在吃還是等一會兒?”江韻問他。


    “現在吧,放涼了不好。”慕寒川淺笑,眉宇之間掌控全局的架勢很足。


    這個男人,就算生病了躺在床上,還是有一身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浩蕩聲勢。


    江韻扶他起身,把病床搖起來給他身後墊了枕頭,又拉過他的手,端著裝好麵的小碗放到他掌心。


    慕寒川眉頭猛然一皺,“燙。”


    江韻又忙把碗端走了,轉身找了條小方巾給他,“麵我剛煮好,是有些熱,要不你墊著這個吧。”


    慕寒川不接,反笑了,他邊笑邊看著她,“江韻,你就這麽想跟我保持距離?”


    江韻低著頭不吭聲,男人病中喑啞的嗓音響起,“我現在是病人,而且正在輸液,隻有一隻手是可以隨意活動的。你打算讓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


    江韻尷尬,半晌看了看病床,之後靈機一動,“不然我把床腳的小餐桌拉起來給你用?”


    慕寒川無比悠閑地往身後的枕頭上一靠,揚起沒紮針的那隻手,“紮的右手啊慕太太,我不是左撇子,怎麽自己吃?”


    “哦。”江韻低著頭,在離病床有些距離的位置站著。


    慕寒川看她臉有些紅的樣子,淡淡笑了,“哦什麽,過來,喂我。”


    呃……


    慕寒川這話,聽進江韻耳朵裏,是帶著些微得意的語氣的。


    江韻終於還是走上前把碗重新端在自己手裏,“人都進醫院了,有什麽可開心的,喂你就喂你唄,明天我跟護士說給你紮左手。”


    慕寒川臉一黑,覺得自己左手瞬間一疼,他往自己被紮了針的右手一看,又覺得左手沒那麽疼了,眯著眼對江韻道,“不用麻煩了,還得感謝你們醫院的小護士,給我紮的是留置針。”


    江韻渾身一冷,留置針紮右手到底是誰幹的,她真想把紮針那人揪出來痛打一頓好嗎,這是想讓她喂慕寒川吃飯喂到何年何月。


    這頓雞湯麵終究還是江韻喂慕寒川吃完了,他心情頗好,吃了好幾碗,江韻喂得別別扭扭,他吃得卻是無比享受。


    她剛喂完了那人,洗好碗在椅子上坐下來,電話響了。


    江韻接起,是蔣學淵打來的。


    蔣老在那邊開恩似的道,“下午準你的假,在病房裏陪護寒川,不用過來上班了。”


    “哦,好。”


    慕寒川又在病床上靠了一會兒,叫江韻幫他舉著吊瓶,江韻聽他發話,腦中盤旋著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瞬間脫口而出就問他,“你幹嘛?”


    江韻剛問完,慕寒川已經從病床上下來了,拿下吊瓶遞給她,“舉高點,我想去趟洗手間。”


    這下江韻臉是徹底紅透了,不陪他去吧,病房裏就他們兩個,除了她,也沒人能陪他。


    但是這人,臉皮也是厚得可以了,心態也真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上個廁所讓她陪。


    江韻在心底嘀咕,老男人都這樣不要臉嗎?當然,這話她可不敢跟他說。


    揚起手舉著吊瓶,江韻小聲問那人,“你想好了嗎?真的要我跟你一起去?”


    慕寒川微笑點頭,那鎮定自若的樣子,稱得上是儀態萬方、優雅無匹。


    他抿抿唇,對麵前低著頭的女人道,“當然,不然我一手紮針一手舉吊瓶,某些事還怎麽解決。”


    江韻沒辦法,隻能把吊瓶舉得高高地,紅著臉跟在他身後進了洗手間。


    到了之後慕寒川抬了抬下巴,江韻不知道他何意,他靠在牆邊挑著眉若有所思地看她,“你是想就這樣看著我?”


    江韻忙搖了搖頭,瞬間轉過身背對著慕寒川,“你放心,我不會偷看的,耳朵我也用棉花塞上,保證什麽都聽不到。”


    “咳咳……”慕寒川咳嗽了兩聲,“我是說,我發現這邊有地方可以掛吊瓶。”


    “啊?”江韻窘迫無比,慢慢轉過身來抬頭看了一眼,果然,衛生間一角有掛吊瓶的架子。


    架子是懸在房頂上的,她踮了好幾次腳也沒夠到。


    慕寒川站在她身後,大手接過她手中的吊瓶,長臂一抬,無比輕鬆地把藥瓶子掛了上去。


    男人寬厚的胸膛貼著自己的後背,江韻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


    慕寒川拍拍她的肩,“你確定你要一直陪我待在這兒?那我開始了。”


    聞言,江韻周身像瞬間過了電一般,飛快地從衛生間跑了出去。


    她不過出來了一小會兒,那人也舉著吊瓶表情諱莫如深地走出來了。


    這麽快?江韻朝他看了一眼,剛才真的是想上廁所嗎?不是逗她的?


    慕寒川卻像看穿了她心思一樣,把藥瓶往架子上一掛,靠在病床邊,“放心吧,我沒那麽無聊。要不你也連著滴上幾瓶藥試試,看看會不會人有三急。”


    “沒有……我沒有覺得你是故意的……”江韻忙出口解釋。


    慕寒川又笑了,淡淡看了她一眼,“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這麽急著不打自招?”


    呃……好吧,不說是錯,說了更錯。


    江韻索性就閉嘴了,一直到慕寒川最後一瓶藥滴完了,她再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慕寒川在病床上休息了會兒,再次醒來時鄧雷和於歸園的一名女傭已經過來了,女傭簡單收拾了一下,給兩人拿了厚些的衣服穿上。


    江韻望著那人,“你這才用了一天的藥還不能出院,你部分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具體情況我看過,起碼得住院三到五天,等情況穩定了才能停藥。”


    慕寒川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在這兒沒病也得給我憋出病來,我們迴家,藥你們醫院會送過去,有你這個免費的醫生在,也不用讓他們再專門派人過來記錄病情了。”


    迴於歸園後慕寒川早早就睡下了,興許是前一夜沒休息的緣故,他睡得很熟。


    江韻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這樣安靜的時刻一直維持了有將近兩個小時。


    意識到自己坐了太久了,脊背都有些僵硬,房間裏暖氣開的足,江韻把外衣脫了下來。


    一直裝在衣服裏的產權證掉在地上,她躬身撿了,拉開床頭櫃抽屜放進去。


    又摸了摸那人的額頭,確定他沒有再發燒,江韻才轉身走到梳妝台旁邊。


    梳妝台上放著的是今天趙疏文砸在她懷裏的文件袋,她輕輕打開,把裏麵裝著的三瓶藥拿出來。


    江韻低頭解開線衫扣子,又把裏衣扣子也解了,她擰開藥瓶,借著台燈光把傷處擦了一遍。


    慕寒川這時醒了,正好看到這情景,他沒出聲,臉上有淺淺笑意。


    她肯用他的藥,而不是方嶽的,他很欣慰。


    等江韻重新把傷裹好了,衣服也重新扣好,他才掀開被子從大床上起身,“晚飯吃了沒?”


    “還沒。”江韻搖搖頭。


    慕寒川蹙起眉,中午她做的雞湯麵,他吃了許多,剩下一些,她吃了,但那些麵不足以讓她飽到現在。


    他臉上表情有些變了,夾雜著無奈,也有著責怪,“說你小也二十幾歲,晚飯該什麽時候吃自己不知道嗎?”


    江韻低眉,像個犯了錯正被家長責怪的孩子,“迴來後你睡著了,你這個病可大可小,我怕你再發燒沒敢走開。”


    聽她這麽說,慕寒川的脾氣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他撥了樓下的電話,是夏秋接的,“準備晚飯了嗎?”


    “備好了,您和太太一直在房間沒出來,下麵的人沒敢打擾。”夏秋笑著說的這話,語氣裏有聽不出來的曖昧,慕寒川卻是品出來了。


    他心情瞬間轉好,牽著江韻的手,“一起下樓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


    江韻點點頭,被他牽著,像個聽話乖巧的晚輩,陪他去了餐廳。


    因為慕寒川病了,晚上的飯菜是園子裏的中餐師做的,以清淡營養又好消化為主。


    辛辣或者容易生熱的食物,慕寒川病著,不宜食用。


    但江韻夜夜手腳冰涼,慕寒川知道,剛開始吃飯不過一會兒他讓夏秋把中餐師叫了過來。


    廚師來之後恭敬的站在桌旁,“先生,您有什麽吩咐嗎?”


    這桌上的菜他可是盡心想了很久才決定做的,做的時候更是改進了不少,全新的口味,絕對沒有一點瑕疵,慕寒川叫他來是要幹嘛,他心裏很沒底。


    總不會是對餐點不滿意吧。


    慕寒川放下筷子淡淡一笑,“天冷了,明天煮些羊肉湯,再做些暖身子的菜。”


    “您還在病著,暫時不能吃那些。”廚師好心提醒。


    慕寒川笑,“不是給我吃,太太體寒,是讓你給她準備的。”


    中餐師也笑了,“好。”


    餐廳裏外聽到這話的人都笑了,他們的先生,從未這樣關心過任何一個女人。


    若說慕寒川,他家世好,是江州富戶,長相好,那張臉是無雙的容貌,身材好,一八五以上的海拔,大長腿。


    偏他又學曆高,智商過硬,三十二歲的年紀,已經是慕氏這樣一個大集團的總裁。


    這樣的一個男人,就算放在江州上流成功人士裏,那也是最打眼的。


    他生來是焦點,想要什麽女人不過是勾勾手指的事。


    但這許多年來,他潔身自好,幾乎沒有什麽緋聞,不玩女性,不泡夜店,不與江州名媛們曖昧,偶有記者得到機會訪問他,也曾問過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彼時他隻是低眉淺笑,說長頭發,大眼睛,一六五左右的,最重要還是合眼緣。


    其實,按照他的說法,能對號入座的女人有很多,但園子裏的家傭們也是此刻才明白,符合條件的女人確實不少,他心裏裝著的,從始至終也不過就那一個。


    這一夜慕寒川因為病著的緣故,得到特赦,重新與江韻睡在了一張床上。


    晚上洗漱完之後他抱著她睡在被窩裏,覺得手上那留置針實在是礙事的很,但沒辦法,總不能拔了。


    他這一生剛強,性子也是冷毅果敢的很,但他不喜歡紮針,而且,他發現,針打在右手上還是不錯的,起碼能讓江韻喂他吃飯。


    這樣的好事,他還沒享受夠,這針嘛,雖然帶在手上著實不舒服,但將就著也還好。


    被窩裏江韻腳仍是冷的,慕寒川把自己的腳伸過去與她放在一起,江韻背對著他睡,他胸膛貼著她的後背,灼.熱的溫度隔著睡衣慢慢把她身上暖的熱乎乎的。


    慕寒川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反正又是一番痛苦折磨,生理反應被他強行壓製著,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爆炸。


    興許是病著不很舒服,最終還是陷入了沉沉夢境。


    第二天醒來時江韻還在他懷裏,可能跟他睡在一起她真的不習慣,江韻還保持著昨夜睡時的那個姿勢,她蜷縮在他懷中,閉著眼睛的模樣恬淡安然。


    慕寒川望著懷裏的女子,心裏被填的很滿很滿。


    他慢慢低下頭來去親吻她紅潤的唇,剛吻上,懷裏的人兒醒了,察覺到某人身下某物正以昂揚之姿抵著她的身子,她躲得很快。


    整個人瞬間彈跳到床角,被子也被她帶走了,慕寒川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坐在大床上,睡褲襠部被撐起一方壯觀的帳篷。


    江韻臉紅了,忙起身穿上拖鞋跑到浴室關上了門。


    慕寒川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懊惱的拉過被子,目光一直注視著浴室玻璃門,半晌沒迴過神來。


    他拉開床頭櫃想摸出打火機和煙盒,卻看到了江韻放在裏麵的產權證和之前他們簽訂的那份協議。


    合上抽屜,他拉開另一邊,果然見裏麵有他需要的用來壓製欲.望的好武器,從煙盒裏摸出一支煙,他拿過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了。


    江韻許是聽到了聲音,開了浴室門出來,走到他麵前從他手裏奪過他還沒來得及抽上一口的煙,“你心悸,還整天把自己埋在工作裏,這叫過勞,前夜酗酒,傷肝,今天又想抽煙,損肺。心肝肺都不想要了是吧?”


    江韻剛洗過臉,因為熱氣臉蛋上還紅撲撲的,慕寒川看她朝自己佯怒的模樣,不禁笑了,“是,你說得對,不抽了。”


    江韻不信他的,把抽屜裏的煙也收了起來,這才找了衣服到浴室裏去換,換好了走出來對他道,“起床洗漱下樓吃飯,今天你有九瓶藥,估計要打一個白天。”


    說完她抬步從房間裏離開了,隻留慕寒川一個人坐在床上想,她早上穿衣服還躲到浴室裏,不給吃就罷了,看也不給看。


    他這個老公做的跟和尚似的,真是苦不堪言。


    *


    吃過早飯後不久,中醫院的藥就送來了。


    江韻先配好了一瓶維生素親自給慕寒川打上,公司那邊來電話,總裁秘書說需要慕寒川過目的文件堆積了。


    江韻本想說慕寒川現在病著沒空處理那些事,誰知那人先她一步把電話拿走了,吩咐那邊道,“把郵件發到我私人郵箱裏,我會抽空處理。”


    江韻無奈地坐到他麵前,“你已經是一間這麽大的上市公司總裁了,有必要這麽拚嗎?”


    園子裏的傭人已經按照他吩咐送來了手提,慕寒川按下開機鍵,邊等待邊迴江韻,“在其位謀其政,你以為身在高位的人隻需要坐著不動數錢就可以了嗎?那慕氏恐怕早就倒閉了。”


    江韻承認,他說的是事實,慕氏總公司隻辦公人員就有數千人,更不用說旗下那些子公司、工廠工人、銷售渠道的人,以及種種臨時工作人員。


    慕寒川一人肩上,扛著數以萬計的人的生活保障,他不能停下來,一旦他停下了,那些人又將如何生存?


    如此想來,他這個總裁做得倒是一點都不輕鬆。


    思緒漸漸飄得遠了,江韻想了很多事,最後又迴到了蔣老交代她與衛子怡協作參與四城醫藥聯合招標會的事。


    她迴眸看了認真瀏覽文件的慕寒川一眼,三十幾歲的男人,工作時極其認真,一絲不苟。


    他側臉完美,有著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穩重,更有正值男人最好年華的盛世美顏。


    這樣一個全身心投入工作,身在高位仍不懈努力、以身作則的男人,讓人幾乎無法不心動。


    江韻在廳裏走了幾步,見沙發與地毯相接的地方有個鑰匙扣,她彎腰撿了起來,見鑰匙扣的水晶掛飾裏鑲著一張照片。


    照片裏一男一女,男人是慕寒川,至於女人,正是匆匆有過兩麵之緣的衛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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