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喵崽要吃草《鳳凰男》


    不過現在田裏插了秧苗, 每家每戶的鴨子在秧苗落根站穩之前都是不準放進田裏的,否則若是哪家的鴨子糟蹋了別人的秧田, 也不是沒有直接舉著鋤頭攆到家裏來打架的。


    十幾隻雞多是母雞,留著下蛋, 隻有幾隻公雞是養著, 等原主迴來了, 偶爾殺了給原主補身子, 也要留幾隻過年的時候吃。


    母雞生的蛋方菜花都攢著, 除了舍得給原主吃,其他的都拿去賣錢。


    可以說,這個家裏享受到的待遇最好的就是原主,連當家人言四海都靠後。


    原主能理所當然的接受這一切,可言裕麵對著端到自己麵前的一大碗蒸雞蛋, 到底下不去嘴。


    不過也說得過去, 畢竟原主是方菜花真正的兒子, 享受父母家人的偏愛總歸有種有恃無恐的理所當然。


    雖然言裕曾認真思考過如果自己兒子就是原主這樣的性子,可能他會選擇拍死對方。


    咳,還沒機會當上父親的言裕自然不會有那種身為人父的慈愛。


    言裕也就是在心裏胡思亂想時一個玩笑般的假設了一下罷了,對原主的行事準則並不批判或讚同, 畢竟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思想不夠成熟是可以被諒解的。


    “爸, 你們這段時間幹活辛苦, 也別太節省了, 等我高考完, 我想去找點掙錢的事做。”


    言裕幾天的時間也慢慢能叫出爸媽這兩個詞了,雖然心裏略有些別扭,可想想以後還指不定要在這個世界生活多久,言裕也就沒再抗拒。


    言裕說著話,將麵前的蒸雞蛋用勺子分別給言四海以及方菜花舀了幾勺到飯碗裏。


    晚上吃的還是紅薯白米幹飯,一般兒子在家,方菜花會將家裏的夥食開好很多。


    如果兒子不在家,又不是農忙的話,方菜花一般就會安排成一天三頓稀飯兩頓酸菜辣椒醬湊合著過。


    言四海有些意外,不過一貫沉默的他此時卻眼睛高興得眯了起來,被太陽曬得黑黃黑黃的臉上笑容壓都壓不住,一邊的方菜花臉上帶著笑卻又扯著嗓門罵,“我們在家都幹習慣了哪有什麽累不累的,你讀書費腦子,趕緊自己吃!”


    一邊激動得端著碗遞過去想要讓言裕也分點雞蛋的言華被方菜花啪的狠狠拍了一巴掌手,又瞪了一眼,言華不甘心的撅嘴,“媽!大哥自己要分的嘛,人家要發發善心你攔著幹什麽!”


    “哎你個死丫頭,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啥活也不幹!”


    方菜花沉著臉罵人。


    “我怎麽就沒幹了?我今年才十歲,你這是壓榨童工你知不知道?”


    言華不甘示弱的反駁。


    言華可不怕,反正如果方菜花要打人,她就端著飯碗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業務都熟練得很了。


    “還童工?我看這十裏八鄉就你最懶,你姐姐五歲就開始在家燒火喂雞掃地洗衣,八歲就包了家裏家外的家務活。就是隔壁那胖丫頭,人家十歲了還上山幹活下田拔秧......”


    一旁的言容著急的想要攔幾句,結果反過來被方菜花吼了兩句,言容也就不再多說,端著飯碗默默刨碗裏的紅薯。


    吃晚飯還有好些活兒要幹呢,家裏雞鴨太多,雞屎鴨屎的就多了,房前屋後每天都要掃一掃。


    如果阿弟不在家,一般是幾天才掃一次,可阿弟在家的時候,方菜花都叮囑過要每天掃兩遍。


    言裕看方菜花跟言華吵起來,也基本麻木了。


    剛開始的時候言裕還嚇了一跳,忙著笨嘴笨舌的勸兩句,不過之後發現每次方菜花跟言華見麵都要吵吵鬧鬧的折騰一番,言裕也就漸漸淡定下來了。


    此時言裕也跟言四海一樣不再說話,手上將蒸雞蛋給一家幾口都分了,等方菜花想要攔的時候言裕言四海跟言容三人都吃完飯了。


    至於言華,早在言裕分給她的時候就唿啦啦幾口給刨進嘴裏胡亂吞了。


    隻有吞進肚子裏的東西才是屬於她的,氣氣方菜花這個封建家長當然比不上吃重要。


    原本還想在飯桌上跟家裏人說說掙錢這事的言裕識趣的不再準備在飯桌上多說什麽了。


    總歸每次吃飯都要吵吵鬧鬧的,不拍桌摔碗都是因為怕拍爛了桌子摔壞了碗缽。


    第二天一早四點言裕就起床了。


    雖然是上午八點半上課,可從家裏到鎮上,得花兩個多小時翻過兩座大山,之後坐個半小時的拖拉機。


    如果運氣不好沒坐到拖拉機,就得多走一個小時的路。


    鎮上學校高中部還好,都是一個月放一次假,那些上初中的就慘了,每個星期都要來迴這麽折騰。


    當然,初中的也可以選擇周末不迴家,學校宿舍根本就沒有大門,每間房一個鎖,不過像初中部的宿舍,學校周末都斷了電。


    這次五一長假放完迴學校,六月再迴來一次,之後就是七月初高考前那一次了。


    方菜花給了言裕四十塊錢,還煮了十個雞蛋,一罐碎肉末炒的酸豇豆。


    這個時候有的同學甚至一個星期就兩塊錢的生活費,對比起來,方菜花給的這四十可謂是一大筆錢。


    原本學校是可以背米去換飯票的,飯票除了買米飯,還能換饅頭包子,很多家裏沒錢的就直接用飯票換了饅頭,一天三頓再買點稀飯就湊合過去了。


    偶爾打個牙祭,就跟要好的朋友花四毛錢去買一份食堂裏的素菜。


    言四海兩口子舍不得兒子每個月背著大米走山路,每次開學的時候就一次性背了幾十斤大米去學校換了飯票。


    因此原主隻需要每個月迴來拿上飯票跟錢,真可謂一身輕鬆。


    言裕本身並不太喜歡水煮蛋,再加上方菜花給他裝包袱的時候一旁的言華又眼睛放光的盯著吞口水,言裕就偷偷摸出了四個,給了一個給言華,另外三個給了言容,讓她待會兒給爸媽一人分一個。


    相處幾天言裕還是看出來了,若是將雞蛋都交給言華去分配,言華肯定會偷偷藏起來一個人吃。


    言華顯然對言裕的行為很失望,拿著自己那個雞蛋不甘心的狠狠瞪了言裕一眼,被言裕平靜的看了一眼又嚇了一跳,抬手一擦鼻涕水,揣著屬於她那個雞蛋不知道躲哪去吃去了。


    言容倒是十分感動的樣子,還側身背著言裕摸了摸眼角。


    言容作為長姐,剛出生那會兒並沒有因為是第一個孩子而受到疼愛。


    甚至因為是個女孩兒,奶奶家成天用她做筏子罵方菜花是不下蛋的老母雞,方菜花也不是軟蛋,都是直接罵迴去,可心裏卻跟言奶奶的想法差不多,迴家難免就會朝還是小孩子的言容發泄情緒。


    直到方菜花生了原主這個兒子,言容的日子才好過了一點,因此言容對於父母的偏心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一種扭曲的讚同感在裏麵。


    父母長輩甚至生存環境對一個人的三觀性格塑造,真的太重要了。


    雖說有了原主之後言容生活好過一些,可也就是相對而言,每年過生日都沒吃過雞蛋,隻有每年過年的初一早上能夠吃到煮在湯圓裏的雞蛋。


    因為那是本地風俗,初一早上吃湯圓跟圓雞蛋,圓圓滾滾沒坎坷,團團圓圓一家全。


    言容總覺得這兩天阿弟有些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看一眼她都覺得是在施恩。


    雖然心裏有些忐忑,可言容心裏挺高興的,覺得這個弟弟終於願意認她這個又蠢又醜的姐姐了。


    原主今年春節後的元宵節剛過了十八歲,當然,這個年齡念高三,相較於班裏很多已經十九二十歲的同學來說,已經算是上學早的了。


    言容比原主大三歲,今年也已經二十一了,若是別家的姑娘,都已經嫁人生孩子了,可方菜花看家裏言華是個慣會偷奸耍滑的料,若是沒了言容,家裏的家務就沒人幹了,畢竟她自己還要跟著言四海忙活田地呢。


    因此方菜花一琢磨,就對外說是國家都規定了二十一歲才給領結婚證,那說明晚一點結婚生孩子對女娃子身體好,她家的言容就要響應國家號召,不能太早結婚生孩子,損了身體就不好了。


    其他人聽方菜花這話,誰不知道真是緣由?


    可大家都是這麽個情況,誰家也別笑話誰家。


    倒是言裕前兩天聽方菜花跟言四海嘀咕過,說是準備今年給言容相看人家,爭取在言裕上大學之前嫁出去,那樣也好拿到男方給的聘金,給言裕湊大學學費。


    方菜花擔心家裏的三頭豬賣了湊不夠大學學費,實際上她也不知道大學要多少學費,畢竟這十裏八鄉的還沒有哪家哪戶出過一個大學生呢,多是中專之類的,更多的是輟學迴家種地......


    一直到天邊都出現朝霞了言裕都沒有睡意,從淩晨兩點多站到早上五點多,言裕去宿舍外麵正對著的小操場走了兩圈,然後去校門口外麵的小食店買了早餐,迴來的時候胖子正眯縫著眼摸著門出來要去廁所撒尿。


    看見言裕提著早餐迴來,胖子眉毛飛起努力扯開黏在一起的眼皮子虛著眼看見是言裕,抬了抬上一刻還在揉褲襠的右手跟言裕打招唿,“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好不容易可以放心的睡懶覺了,真不懂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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