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輪椅公子爺7


    靈隱寺。


    方拓並不信佛,因為身邊有一個秦執的原因,早年時他們造的殺戮並不少,是以,對佛的傳說並沒有太過看重。生與死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值得去在意的,最在意的是在這個生與死之間到底能不能讓他們所做的事可否達到目的。


    今日秦述上靈隱寺的用意不明,方拓不是高螓,不會多問,隻默默的跟在身邊進行周密的保護。


    對於秦述的危險,秦玥那裏已經有一個綠鈴跟隨,另有中途派過去的高螓,他們無須擔憂。


    將他們二人擺在這裏,秦玥的容貌更容易引起重視一些,或者說是更危險。


    皇帝雖然十年前就放棄了追尋他們的下落,可若是秦玥突然出現在這些人麵前,保不準會利用些什麽。再者,彼時的神隱者就在褚國,不知道神隱者此次的來意因何,卻讓褚國上下都繃緊了心髒,等待著下次災難的來臨。


    現在皇帝正是猜測著神策來意,已經派出了範祭司去探底。


    如今誰也不知神策在什麽地方呆著,範峈做為褚國舉足輕重的人物,此時必須是要站出來做些什麽。


    皇帝也對他們物盡其用,範峈和沈閑儼然已成了褚國老將臣,二者雖是朋友,卻從未有過太甚的交集。是以,上邊的皇帝也對此十分放心。


    此二人得到秦謹的重用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至於朝中老丞相範世劭已經快要到退休的年紀了,再過幾年,官場這個地方就是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的。


    十年轉變,再過十年,世間的一切都會翻新。


    他們這些曾經,再也不存在。


    “公子爺信佛?”


    方拓推著秦述進入大殿,無視於周遭一切詭異目光,突然出聲問了句,像是隨意卻也是一種變相的打探,卻不會令人反感。


    秦述聞言將手中的香交到他的手中,方拓接過上了香鼎,迴身隻見秦述笑道:“信不信總該是要來求個安心的,方叔不問我求的是什麽嗎?”


    方拓搖頭,“屬下隻是希望公子爺能夠好好的,這樣王爺和王妃就寬心了。”


    秦述又是一笑:“方叔對爹爹和娘親有心了。”


    方拓愣了下,然後觀了秦述表情一眼,之後就是沉默。


    現在他是的主子是秦述,而不是秦執或者是容天音。


    方拓卻是多想了,對自己的父母,秦述比誰都愛,又怎會因為這點關係生氣。方拓能夠忠心自己的父母,他更是高興。


    “方叔在父親身邊多少年了?”推著朝後走時,秦述如此一問。


    方拓聞言認真算了算,搖頭,“已經很久了,進府時,正是壽王府初建。”


    秦述點點頭,“方叔……”


    “公子爺,王爺的事如若想問個究底,還是你親口相問為好。”所以,接下來方拓不會迴答任何敏感的話題。


    秦述頷首,在這一點上方拓做得確實是沒錯。


    當年壽王府初建時,他們這些人並不是皇帝親自安排的,而是有人在暗中安排,至於這個人是誰,直到後來他們也才恍惚的明白一些。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謝謝方叔。”


    “這是屬下該做的,公子爺不必謝屬下。”


    一眼不板的方拓讓秦述有些無奈了,不過是想要趁著父母不在眼下多了解一些的,當著他們的麵前問,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方拓知道秦述腦子異於常人,事情總比他們想得更多一些。或者說,他的心計要更深。


    這樣的秦述對於任何人來說無疑就是最可怕的,若非這雙腿,隻怕將來的秦述不會隱於世,而是被天下人所仰望的人物。


    秦執將人放出來,不過是看明白了秦述心中的野心。


    十歲的孩子比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還要攻於心計,這樣的人若不放出去,實如困厄。


    容天音直接和秦述說過,讓他走出來,等哪一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時候,就去做,無須顧及他們。


    因為容天音鬆口,秦述對自己未來的追求有了一定的定義。


    走出來,或許可以找到他想要不答案。


    他非常感謝娘親的豁達,更感謝這些年娘親對他的照顧。


    他的生活是美滿的,也許等哪一天,他會放棄外邊的追求,迴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地方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推著秦述往後方越走越遠,臨近一處小河邊才停住。


    麵朝著河麵,旁邊是翠綠色的樹林,遮檔住左右,他們現在所站的這一麵卻已是寬廣的。


    靜坐了許久,秦述抬了抬手,正示意方拓將他推走時,另一邊的樹林內響起了兩道聲音。


    方拓一驚。


    方才竟然沒有發現那邊有人,實在大意了。


    秦述看了方拓一眼,目光投向另一邊。


    不多會兒,隻見兩名男子邊走出邊說著話。


    秦述和方拓一直靜靜的一坐一站,對方武功底子再深厚也能發現這邊有兩個人。


    於是,四人就這麽相碰上了。


    白發如雪,衣袍清素,容顏依舊。


    旁側的那位也不差,一身祭加身,如墨的發。


    二人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似的,當年如何,十年後的兩人依舊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特別是那位白發男子,似乎從未有一絲的改變,若說有變,就是那雙看不到底的墨瞳,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仿若一個無情感的石頭人。


    他看過來的目光平靜而淡,仿若未曾看到那方坐著輪椅的少年似的。


    “看來今日你我是不能暢談了,神隱者此次來的目的不管是為何,褚國不會再讓你們神隱家族得逞。”淡雅的拋下一句,範峈率先走上去。


    白發神隱者步伐跟著一動。


    範峈站在少年麵前,細細打量著這驚天絕世的容顏,在秦述沉靜的眼神下慢慢地迴頭去看白發神隱者。


    張了張唇,又合上,隔了半響又道:“你看他像誰。”


    此話一出,方拓立即做出防備的動作,秦述也有些訝異,然後歸於平靜。


    白發神策慢慢地走到秦述的麵前,站在他的旁邊,用他那雙毫無情感的眼睛看了秦述一眼,在範峈意外的目光下走過了秦述的身邊。


    範峈將人叫住,“更像她一此,你不覺得嗎?”


    走過秦述身後的神策慢慢頓住了步,背對著範峈沒有說話。


    “神策,你說呢。”


    範峈見他仍舊沉默,慢慢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忘記她。”


    隔了好久,就在他們以為前麵的人會毫不猶豫的走掉時,低潤的聲音輕輕響起:“又如何。”


    他淡淡的聲音卻讓範峈加深了嘴角邊的笑容,“又如何?”一邊笑一邊走到他的身邊,“陳年舊事我並不想提,褚國隻是希望你消失。”


    這是他出來見神策的原因,褚國可承受不住神隱者的厚愛。


    神策連頭都沒迴的邁步離開,秦述轉過輪椅,盯著那抹白發久久不迴神。


    這個叫神隱者的人,確實是能給人一種震撼感,就連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公子爺,我們該走了。”


    “嗯。”


    秦述側目掃了眼正看他的範峈,範峈也隻是對這個孩子起了好奇心,等神策一走,他的好奇心也就丟掉了。在秦述看過來時,他已經慢慢轉身原路折了迴去。


    感覺身後的那個男人已經遠去,秦述不禁抬頭看繃緊的方拓。


    剛剛有那麽一刻,秦述以為那兩個人已經看出了什麽。


    卻不想隻是範峈的一句聽似玩笑的話罷了。


    “那是褚國祭司大人範峈,這兩個人,公子爺以後還是小心避開的好。”方拓沉著聲說。


    秦述第一眼就看出這二人的不凡,此後必然不會輕易的靠近。


    起碼在他沒有那個能耐之前不會輕易的接近不可控製的危險,也不管以前的父母與這兩人是有多麽好的關係,在任何利益麵前,都不值得一提。


    “方叔的提醒,記下了。”


    知道秦述是真的聽進去了,剛剛若是讓他們看出點什麽來,還真的會有麻煩。


    誅不知,就在他們轉出林子時,前麵背對著他們的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頭白發正隨著徐徐微風輕輕飄蕩著。


    方拓已經下意識的抓緊了扶手。


    秦述卻是不慌不忙地抬了抬手:“方叔就在這裏等著我吧。”


    “公子爺。”


    “方叔信不過我嗎?”


    方拓擰眉,緊緊盯著秦述,越發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是一個成年的大人。


    在秦述的注視下,方拓慢慢地退開一步,秦述滑在輪椅朝那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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