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迴程的三人行!


    就在大家以為那輛馬車會直接朝城門口衝撞過去之際,最後要撞上那排阻擋在前的城門守衛時,突地勒住了馬匹,一陣嘶鳴聲音炸起,破開緊繃的空氣。


    領隊的官兵拿出長槍,用尖利的地方指了指緊閉的車廂門,對著駕車的車夫喝道:“皇城下刺客橫行,不論是何人車駕都必須下車例行檢查。”


    駕車的人環視著圍攻上來的數名官兵,拿著馬繩對著下首的領隊官爺說道:“你們可知裏邊坐著的是何人?”話語極是囂張。


    為首的兵爺長槍朝前再指了指了,厲聲道:“下車,齊國境內,自有皇帝陛下說了算。”


    所以,不論你裏邊坐的是哪國的貴客,都要下車例行檢查,而且,他們找的就是貴客。


    駕車者眉峰一蹙,大有一種要下車與其動手的作勢,正是這時,城門另一邊傳來了一陣***亂,抬目望去,卻見黑暗下自有一官員被簇擁而來。


    這位一來,可不得了,丞相親自出馬,其他人紛紛走避,丞相忠於帝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因此,看到丞相大動幹戈的出現在這裏,小老百姓們都猜測雲雲。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竟將丞相都請了出來,霎時間,大家都把目光投放在那輛馬車上,仿佛裏邊關著的是什麽不得了的稀奇動物。


    於邱賀做為諸葛猶最信任的元老之一,大事自由他來主持,同樣也包括了此次。


    於邱賀是當朝的狠角色之一,如今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


    在他的眼光獨到下,選擇了諸葛猶,在某一天裏,於邱賀已經發現諸葛猶並非一般皇子。


    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於丞相,更有如此的權力。


    站在馬車前,與安靜的車門對峙,等著對方先動,於邱賀看那駕車人十分陌生,不像是平常時所見的人,但見這馬車看著樸實無華,實則是用最好的黃梨木所製,甚至是手工製作十分的精細,每一處一角都是經過細細打磨而出。


    能夠駕得此車的人,絕非簡單的人物。


    是以,於邱賀當即就現身了,諸葛猶交待下來的話,猶在耳中。


    “於丞相,我家主子可不是隨隨便便見客的人,還請通融。”駕車的人身手很高,看那作勢,也非一般的車夫。


    於邱賀沒說話,隻是深邃地盯著車廂門,“齊國進了大批刺客,為了搜查刺客還百姓一個安定生活,還請配合。”


    話是客氣的,可是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讓你下車便下車,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你越是遮掩,卻是有問題。


    駕車的人卻是一副強硬的態度,怎麽也不肯讓馬車內的人現身。


    如果於丞相發現得早一些的話,就會發現車夫是在有意拒絕,拖延時間。


    “於丞相,我家主子從不輕易示人。”車夫冷下了聲。


    “搜!”


    於邱賀似乎不想再拖延時間,大手一揮,直接讓人過去將馬車包圍了起來,然後直接搜。


    見他們粗魯的動作,車夫眉頭一皺。


    “錚”的一聲響,車夫從馬車邊抽出了一柄利劍,鋒利的劍鋒直指前首的於邱賀。


    於邱賀凝視著麵前冷然的劍鋒,寒氣散在臉前,“你要謀害朝廷命官嗎。”


    “為了主子,有何不可!”


    好大的口氣!


    於邱賀厲聲道:“搜出來。”


    一眾黑壓壓的禁衛軍馬上聽從他的指揮,從兩邊湧了上來,將中間的馬車包圍得水泄不通,有些東西似要瞬間暴發出來。


    “看誰敢搜。”車夫劍氣一橫出,鋒利的劍刃閃出森森寒氣。


    “搜。”


    數柄長劍抽出,嘩然作響,冷寒之氣直逼那毫無動靜的馬車。


    有甚者還直接刺入了車門的地方,企圖將裏邊的人逼了出來。


    車夫劍身一開,擋出的那幾柄刺來的長劍,空氣裏發一道“叮”響。


    “嗤”的一聲,一股寒氣衝破車廂門打在齊刺來的劍刃之是,“叮”的大響,數柄長劍被狠狠彈飛了出去,脫離了人的手。


    寒氣頓時彌漫整個環境,仿若一口黑洞直吞沒下來。


    好強悍的內功!


    所有人都被這股力量震得頭皮發麻,手也短暫失去了知覺。


    於邱賀在震驚中卻是沒有動。


    隻聽那半開的車廂門被一隻節骨分明的手輕輕推開,一縷縷白發緩緩落入眾人眼幕。


    然後在那人露出神仙般的俊顏時,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片死寂!


    素衣白發,跨出修長的身形,麵容神俊,眼眸無波無瀾,看世人的眼目永遠是毫無情感的,這個人不是誰,正是被傳得神唿其唿的神隱者,神策!


    “主子!”車夫收了劍,低下頭顱壓著聲音道。


    素袖一擺,車夫便下了馬車,神策亦是如神仙般站在地麵上,淡淡地目光正望在於邱賀身上。


    在諸葛猶去驛宮時,早就見過天下聞名的神隱者,如今當麵而對,一股強烈的壓迫力壓得人無法喘息,就是於邱賀這樣的權臣也沒有辦法正麵迎接他的淡得無情感的眼眸。


    “神隱者!”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周圍的百姓當即一震朝著馬車的方向突地朝拜!


    神隱者,就是百姓心中的神明,是他在黑暗中指引著他們向前。


    神隱者向來受天下眾民的膜拜,於邱賀看到這一幕,無不大皺眉頭。


    這裏是齊國,一個國家的君主尚且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如此,你神隱者何德何能讓天下子民對你如此推崇,如此的敬畏。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神隱者,天下子民心中的那盞明燈的神。


    這就是神隱者的影響力。


    除去於邱賀,就是身邊的禁衛軍都已經在百姓的跪拜下三三兩兩的跪落了地。


    於邱賀的臉色直接鐵青了,他完全不明白神隱者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說這個人已經離開了皇城了?


    “於丞相在找在下。”


    平淡無感情的聲音緩緩道出,淡淡地看著變臉的於邱賀。


    於邱賀哪裏還敢拿喬,對方是神隱者,當即向他低頭,“抱歉,本官是奉了皇命來捉拿刺客,以免驚擾了百姓,衝撞了神隱者,還望海涵。”


    “於丞相多禮了。”


    “不知是神隱者,是我等魯莽了。”於邱賀在神隱者淡淡的言語下,不由冒出了冷汗。


    想想對方一句話可以滅一個國家,攪天下大局,更何況是要殺一個人,隻需要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足矣。


    “有何需要配合的,於丞相盡管吩咐。”


    於邱賀大抹冷汗,吩咐他可不敢,隻要這尊大佛離開就是對他的幫助。


    “神隱者請隨意,本官並沒有什麽可需要神隱者相助的,請!”


    順著於邱賀的動作,神隱者連一眼都沒多看,又重新迴到了馬車內,這種時候,於邱賀早就忘了要查看馬車內的情況了,隻想讓這尊大佛馬上離開眼前。


    神隱者的車駕順順利利的出了城,遠遠的沒入一處黑暗消失不見。


    等神隱者的車駕剛遠去,於邱賀倏地瞪了瞪眼,臉色一變急道:“迴驛宮。”


    諸葛猶站在驛宮大殿前,望著空空如也的內殿,臉上的寒氣寸寸凝結成冰。


    方才還來報說那對夫妻還在這裏,不過是一個眨眼間就已然人去樓空,好個秦執,好個容天音。


    諸葛猶沒想到容天音會使出這一招,用替身來迷惑了他的眼線。


    等他發現不對勁時,已經遲了一步。


    他竟是被容天音給耍了,有些東西在容天音的手裏總會變成另外一個結果,他到是忘了,她那一手迷幻香,可以讓人迷失原來的自己,受她所控。


    就算是相處了數年,他對容天音的了解還是不夠深,有很多的東西他隻是看到了一些表麵,到是容天音對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還要深。


    “追,給朕追出城,除壽王妃外,其餘者,殺!”


    對著冷空空的大殿,諸葛猶幾乎是咬牙怒令身邊的禁軍統領追擊那個成功逃跑的女人。


    “是!”


    空氣裏炸起一道衝天的沉響,緊接著就是數道黑影死士奔出皇城,直追而去。


    於邱賀氣喘籲籲的來到驛宮,迎麵就是諸葛猶寒渣般的臉,於邱賀虎軀一震趕緊朝跪,“吾皇萬歲。”


    “於愛卿,”諸葛猶一手負手,冰冷的眉眼正緊緊地盯在他的身上,於邱賀被這道視線灼得渾身僵硬不適。


    “臣在。”


    “於愛卿最近智力似乎受損,想來是年紀大了些。”


    於邱賀狠狠地一抖身體,惶恐道:“皇上,微臣還尚有……”


    “他們已經逃出去了。”


    於邱賀急道:“陛下請再給微臣一些時間,必然能將壽王與壽王妃追迴來。”


    “追迴來?”諸葛猶冷然一笑,仿佛於邱賀說了一個笑話。


    於邱賀哪裏還敢再多言,他們現在再去追,隻怕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剛剛的神隱者,於邱賀徒然瞪了瞪眼。


    難道神隱者是故意出現在那裏的?那個時候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在了神隱者的身上,至於城門的方向誰也沒有去注意到。


    也許就是那一刻他們錯過了什麽,於邱賀真想拍掉自己的老腦。


    隻怕他被他們給算計了,可是又有誰會想到,像神隱者這樣高高在上,望塵莫及的神,也會替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切都太過詭異了。


    如果神隱者真的站在褚國那邊,那這天下……


    後麵的結局,於邱賀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於愛卿,你以為他們脫了皇城這道枷鎖,齊國還能留得住他們嗎?”諸葛猶眯起了危險的眼眸,“莫忘了,他們不是一般人。”


    於邱賀抹冷汗,戰戰兢兢的將方才的事給訴說了一遍。


    諸葛猶聽了,眉頭緊緊一蹙,心裏絕對是吃驚的。


    神隱者竟然會為了這點小事出手,那個人當真是神隱者嗎?


    突然想起容天音與神隱者之間的交集,諸葛猶心裏邊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人在容天音的心目中又占著怎樣的位置?


    容天音對他諸葛猶已經完全沒有感情,甚至是走之前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留在他的身上。從她的眼裏,諸葛猶看到了陌生,她當他諸葛猶已經是陌生人了。


    於這樣的感覺,諸葛猶很不舒服,同樣也不安。


    容天音是真正的將他當成了陌生人來對待的,如若不是這次送親,隻怕她會躲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著。


    “陛下,現在連神隱者都插手了,是不是要——”


    “神隱者又能如何?朕想要的東西,誰也不能攔,既然他神隱者介入,那就怪不得我諸葛猶做絕了。一個國家,不可能千年不倒,既然她如此在乎褚國,毀了它又如何。”


    於邱賀倏然一顫,他知道諸葛猶不是在開玩笑,是來真的。


    想到天下即將生靈塗炭,於邱賀不由咽了咽口水,隻覺得喉嚨發幹。


    和神隱者作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們真的要將置天下於不顧,攪弄風雲,令得天下陷入水深火熱中。


    而這一切,皆是為了一個女人。


    容天音到底是有何魅力,竟令得天下間最至高無上的男人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攝人心魂的容貌嗎?或許有此原因在。


    還是她有過人之處令得這些出色的男人對她刮目相看,然後再是深深的吸引?在旁人看來,容天音再有本事也不過如此,天下奇女子比比皆是,又何隻有容天音她一個?


    “陛下還請三思,神隱者並不是一般人……”


    “於愛卿,”諸葛猶冷銳的目光掃在他的身上,淡淡道:“你似乎對朕沒有信心。”


    於邱賀抹冷汗,這不是信心的問題,而是不可能的事情。


    曾經有多少人想要推倒神隱家族,可到最後呢?皆是以亡國收場。


    這就是神隱者的威力所在,更是他們的能力所在。


    在天下子民的心裏,神隱者就是光明神,是指引他們向前的明燈。


    試問,你一個皇帝如何與天下子民對抗?


    “於丞相是擔心銳帝走向亡國的這條道!”


    一道突兀的聲音介入,眾人迴頭,但見一條藍色身影從角落緩慢行來。


    於邱賀聞言臉色一青。


    諸葛猶冷冷淡淡地看了來人一眼,似乎並沒有打算要與他搭話。


    那人自顧自道:“壽王妃就算是離開了齊國,再多也就是迴到褚國,機會還是會有的,銳帝又何必在此時損失自己的力量,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放他們歸去,先解決眼下的麻煩才是正事,銳帝,你說呢。”


    諸葛猶黑眸一沉,沒有說話,卻有些同意了他的話。


    還沒有來得及向秦執下手,褚國就出現了。


    有些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快,秦執這件事,諸葛猶就算是不想放下也得放下了。


    這個人說得對,就算她走也會在褚國那個地方,怎麽也不可能逃得太遠。麵眼下,平西王的這根毒刺才是最需要他去拔掉。


    見諸葛猶當真聽得進這個外人的話,於邱賀眼神閃爍了下,不由深看了眼這個陌生男人一眼。明明隻是普通的一張臉,卻有著貴族般的氣質,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在齊國內,大家隻知道他叫唐公子,至於是不是他真正的姓氏,無人知曉。


    “你說得沒錯,希望到時候你還能派得上用場。”


    唐公子微微一笑,“自然,你我有協議在。”


    諸葛猶冷然瞥了他幾眼,負手大步離開驛宮,於邱賀等人皆疾步緊跟,留著身後的唐公子立在原地。


    望著銳帝大步流星的步伐,不禁勾了勾薄薄利利的唇。


    “這個容天音到是有趣。”


    想起那次秋獮所遇,唐公子嘴角揚得更高,突然靈光一閃,有些東西計上心頭。既然有了想法,必然是要馬上行動起來。


    說行動就行動,唐公子施施然的朝著宮廷一處走去。


    在皇宮的某一處,還關著平西王的愛女,嘉平郡主!


    而唐公子所去的方向,正是關押嘉平郡主的宮牢。


    在齊國皇宮裏,有些地方的來去並不受限製。


    現在諸葛猶隻能先放走秦執和容天音,除了平西王的麻煩事,還有一副軍機布署圖沒有找迴來,他要費去一些人力去暗中查妨拿迴圖。


    在這樣無法分身乏術的情況下,諸葛猶隻能暫且收手,等有些事情塵埃落定了,總會有機會將那個逃走的女人追迴來的。


    夜色如墨,頭上彎月已經漸漸向東沉。


    烏沉的官道上,一輛黑黝的馬車正快速的奔跑著,一路直破空流去。


    身後,沉寂一片。


    在過森林之後,歇下的鳥兒突地受驚撲翅衝開,林內才有了些生氣。


    “看來,我們是安全了!”


    馬車內,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在黑暗裏極是清晰可聞。


    黑暗的四周,隻聽那沙沙聲作響,是死士的追隨,當然,這是他們的死士,不是敵人。


    容天音縮在角落裏,看著這兩個裝逼的男人,在心裏低低一歎。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為什麽他們三人會擠在一輛馬車裏尷尬相對?


    其實,尷尬的是容天音,那兩個人跟個沒事人一樣,直接將對方是透明的。


    “巫婆,謝了!你果然是我的好友!”容天音一得意,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她動作那會兒,秦執溫潤的目光直直盯在她放在神策肩頭的手。


    容天音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不尷不尬地收迴了動作,嘴裏發出一串幹笑。


    於是,他們就是這麽尷尬起來的。


    “不必。”


    容天音摸鼻,聲音低低地傳出,“如果你真要迴報,隨時可以找我要……”


    “你給不起的。”


    容天音:“……”


    他都沒說是什麽,怎麽就知道她給不起?


    但是容天音還是識趣的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大醋桶呢。


    “神隱者替我們解決了這麽大的麻煩,迴報是應當的。”秦執緩緩開口。


    “是啊是啊!”容天音點頭如搗蒜。


    秦執和神策同時向她這個角落看過來。


    “呃……”容天音低頭,盡量縮小自己,她真的不存在!


    兩人的視線再度移開,其實神策隻是單純的望過來,眼裏根本就沒有情緒波動。


    “出了皇城,諸葛猶雖然會派人前來追擊,可是他的人手不會太多,對我們構不成威脅。神隱者的相助,本王很是感激,”這話雖說得漂亮,隻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秦執是在趕人。


    利用完了就踢掉,典型的奸詐小人!


    容天音蹲在角落裏都替秦執臉紅不恥,更是沒臉見人了,幹脆抱住自己的雙腿,將腦袋埋了進去,她什麽也沒有看到,聽到。


    神策的定力也是非同凡響的,直接無視了秦執趕人的話,老神在在地盤著雙腿靜靜打坐,周圍完全與他無關,更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真的做到了完全無視你的地步。


    容天音忍不住再往裏縮了縮,她真的努力在縮小自己了,她什麽也沒有看到。


    秦執:“……”


    神策真的打算賴在了這裏,與他們一同迴褚國。


    本來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關鍵就在於容天音夾在中間,很尷尬。


    “諸葛猶不會這麽輕易放我們迴褚國的,秦執,巫婆也是好心送我們安全抵達褚國。”容天音在兩個人的沉默中,不得不出個聲。


    秦執道:“諸葛猶分得輕重。”


    諸葛猶會算計人心,他秦執難道就沒有點腦子嗎?


    軍機圖就在他的手中,如果諸葛猶有點腦子,應該會放他們過境,然後選個好機會奪取。


    而諸葛猶必然也不會讓秦執失望,在這場算計中,秦執還是略勝了一籌。


    齊國內訌不斷,諸葛猶必須先放下一些去成全別的。


    “希望如此,”見他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容天音也就不再多說。


    秦執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有為夫在,那些猜測的可能不會發生。”


    容天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又知道我心裏在猜測著什麽事?


    “等迴了褚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容天音任他抓緊自己的手,想起了什麽,說道:“秦執,母妃的事,你也別太焦急了。”


    秦執將她拉進了懷裏,當著神策的麵前緊緊攬住了她。


    容天音有些別扭地掙了掙,然後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馬上停止了掙紮。


    “隻要小音在為夫的身邊,一切都會好。”


    容天音抿緊了唇,隻能用自己來安慰這個焦心的人。


    佘妃是秦執唯一的親人了,他又怎麽可能做到放鬆。


    現在他們這是在快馬加鞭的離開齊國,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


    但是容天音擔心秦執的身體會吃不消,想要勸他慢一些,卻不知如何開口。


    *


    天微亮時,他們已經出了兩座城的距離。


    身後果然沒有諸葛猶派來的追兵,容天音對此十分的狐疑,按照她對諸葛猶的了解,絕對不會這麽輕易放走他們。


    跑了一夜,他們不累,馬兒也累了。


    他們三個人的容貌實在是太過紮眼了,到了驛點,都是由車夫來打點一切。


    容天音和秦執的身邊都沒有人,神策從齊國帶出來的人他們二人並不識得。


    神隱家族的人遍及天下,齊國內有神隱家族的人也不足為奇。


    秦執一路上想過要換一輛馬車,可是眼下,還是不要多事的好。


    再說,車夫隻聽從神策的命令,其餘人,皆可不予以理會。


    秦執身邊沒有人照顧,容天音更是小心翼翼了起來,生怕他在路上犯病,又擔心諸葛猶在暗中安排的人會何時跳出來取他們的性命。


    如若不是還有一個神策坐陣,容天音的心不可能這麽定,甚至是睡著在秦執的懷裏。


    等容天音從秦執的懷裏驚醒時,明媚的陽光已經順著搖晃的小窗簾投射進來。


    車身搖搖晃晃的,如果不是坐不慣,極可能會受不了。


    剛醒過來的容天音精神有些恍惚了下,一時間有些沒摸清楚這是哪,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秦執正靜靜望著她。


    “可覺得餓了?”


    容天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聽他這麽一說,還真的有些餓了。


    沒有追兵在後,迴程可就輕鬆多了,當然,如果沒有秦執和神策之間詭異氣氛,容天音覺得自己會過得更舒服些。


    容天音從秦執的手裏接過還有些溫熱的饅頭,離開他的懷抱靠在馬車邊慢慢地嚼動了起來,烏溜溜的眼眸在兩人之間來迴擺動。


    秦執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本兵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神策是雷打不動的盤膝打坐,就算是仙人在吸收天地的日月精華般!


    容天音嚼咽的動作不由加大了些,安靜的馬車內,隻有她嚼咽的聲音。


    “巫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和我說?”


    在沉寂中,容天音受不住地問那一動不動的人。


    神策看了過來,卻沒有說話。


    “你一路跟著,是不是害怕什麽?”容天音也懶得斟酌句子,直白的問:“你是擔心神隱家族的人還是諸葛猶?”


    神策還是沒有說話,從她身上轉開了視線,繼續打他的坐。


    容天音鬱悶了。


    “喂!你不會就這麽杵在這裏不動也不說話吧?”容天音見他恢複木頭塊,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腿就朝著神策的屁股位置踹了上去!


    “啪!”


    高高在上的神隱者被身後的人狠狠的踹了一屁股,冷不妨的朝著踉撲出去,姿勢很是***成半趴式,屁股對著容天音這邊翹起!


    秦執傻眼!


    容天音臉紅加目瞪口呆!


    然後,他們在這個神仙似的男人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等容天音迴神時,忍住嘴角抽搐的笑意,慌慌張張的伸手去扶他起來。


    秦執用書卷擋住了驚心動魄的容顏,隻是那抖動的書卷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神策不動聲色地坐起了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塵,那不含情感的眼淡淡地掃過了秦執抖動的書卷上,最後落在抽動嘴角的容天音身上。


    好不容易忍住嘴角僵硬的笑容,容天音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容易被踹出去……”神隱者不是很厲害嗎?就算她在背後出刀子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吧。


    容天音哪裏知道,剛剛的神策有些魂不守舍,又對她不設防,被她突然一踹,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自然是出糗了。


    神策淡淡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容天音趕緊收聲。


    她絕對沒有看錯,剛剛神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是惱意!


    “小音果然是個妙人兒!”


    秦執不再遮掩他絕世容顏上的笑容,發出了愉快的笑聲來!順勢的將嘴角抽搐的容天音攬時懷裏,揉著她的發頂!滿是寵溺!


    容天音想笑也沒敢笑,隻能看著秦執笑得得意,鬱悶地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裏,被他起浮的笑聲弄得臉孔紅紅的,畢竟是她讓神策這樣神俊如仙的人出那樣的糗態。


    神策淡淡地朝著車外看去,一副決定不理會他們的作勢。


    被容天音自己這麽打斷,那些話到底是沒有再問出來,神策根本就沒必要跟著他們一起迴褚國,如果可能,容天音並不想讓神策跟著一起迴褚國。


    想到那夜傷人的話,容天音再不想對神策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了。


    因為她總覺得神策之所以屈就自己與他們同坐一輛馬車,是因為某些因素在。


    或許神隱家族的人早已在暗地裏盯緊了他們,就等著伺機而動。


    他們這個時候出齊國,就是一個動手的好機會。


    神隱家族的人並沒有放棄殺她的機會,隻要神策對她的在意,那麽容天音就一天比一天危險,同樣的,身為神隱者的神策也會受到生命的威脅。


    他不是神,不可能殺不死,更不可能有人殺不了他。


    *


    褚國。


    容侯府。


    蕭遠敲門進入容侯的書房,對著裏邊的人說道:“侯爺,壽王已經在迴程的路上。”


    正練書法的容侯停下了筆,從案桌前抬起頭,手裏停頓的筆尖墨汁對著宣紙滴落,染開一朵黑色的漬。


    “已經有數月了。”


    “是,大小姐是從二月去的齊國,如今已經快七月初了。”


    容侯繼續揮灑出蒼勁有力量的大字,龍飛鳳舞,極是有力道,如同他戰神的名!


    收筆,放筆,繞過桌案走到前麵來,一手微負於後。


    “佘妃出事,他必然是要急趕著迴來的,有些事情遲早是要發生的。秦玉入了齊國被冷落數久,如今又昏迷不醒,他未查實,向銳帝討得個公道,迴褚國,於他是不利的,他卻選擇這個時候迴來,到底是母子情深。”


    蕭遠不懂容侯的這番話,隻知道,壽王迴來,有些事情總該是要暴發了。


    “侯爺,皇上那邊隻怕會有所行動,神隱家族的人已經悄然潛迴了褚國,事情要麻煩了。”


    沉默半晌,容侯似歎息著出聲道:“帶人去接應他們吧。”


    “侯爺?”蕭遠驚訝抬頭。


    “去吧,”容侯並不想多解釋這是為什麽。


    蕭遠見容侯神色不太對,也不敢深究,領命離去。


    容侯負著手走出書房,站在外麵看著有些陰沉的天際,慢慢地眯起了墨眸,對著空氣道了句:“備車。”


    暗處自有一人應道,隨即有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遠去。


    容侯微微吸了口氣朝門走出去,希望佘妃的事不要鬧得太大,一旦佘妃這裏出了差錯,有些事情隻怕就無法挽迴了,這個時候希望還能來得及去阻止那個人。


    在他跨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容侯府之際,此時的容天音三人則是齊國境內遇上了一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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