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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公司內部高層異象頻生。先是傳聞鋪天蓋地,說是總經理和副總因為某件私事而杠上,牽扯到多年權勢爭鬥,戰爭升級至白熱化狀態。然後陳沛沛忽然把手頭工作都擱下,不知所蹤,有傳她牽涉進黎家兄妹的爭鬥,敵我不明。

    葉沐起先想發個短信問問黎靳辰怎麽迴事,畢竟一段感情裏,男人變心實在是太普通的事情,看在曾經甜蜜的份上,他們兩人還是勉強可以做朋友。

    可後來一想,該說清楚的都說清楚了,該撂的狠話也都撂過了,如果現在再去好言好語的關心他,好像顯得自己很窩囊,也沒這個必要。

    更何況cylin和張琳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她去忙。

    “容岩,”葉沐聽電話那端,背景聲裏有悠揚的薩克斯,她笑起來,“你在小酒吧?”

    容岩“嗯”了一聲,“你過來麽?”

    “不了,今天特別忙。”葉沐拒絕,“我要跟你說件事,你現在方便麽?”

    “說吧。”容岩淡淡的,仰頭悶掉大半杯酒。

    對你,我還能有什麽不方便。

    “張琳的合約要簽了,她還沒滿十八歲呢,你是她的監護人,簽約時你得在場。”

    “知道了,到時候我會來的。”容岩克製著的,語氣格外平淡。

    “那好……我去忙了。再見。”葉沐大概有點聽出了他的故意疏遠,小心的掛了電話。

    容岩接電話時紀南特別安靜,趴在桌上一粒粒的撚花生米吃,豎著耳朵聽他們的通話內容。容岩掛了電話後很鬱悶的把手機扔在桌上,她扒拉過來戳了兩下,隻見通話記錄裏赫然寫著“小怪獸”。

    紀南支著手指把手機推還給他,容岩看一眼,一仰頭又幹掉大半杯烈酒。

    “二哥,”紀南戳他手臂,“你怎麽啦?”

    “什麽怎麽?”容岩若無其事的迴答她,想想又壞笑起來,揶揄紀南:“哦——我被我婆婆欺負了,心情苦悶。”

    紀南的婆婆是c市剛退休的婦聯主任,一腔熱血無處拋灑,便可了勁的要□個一百分兒媳婦出來。紀南女扮男裝多年,生活習慣上難免大大咧咧,因此婆媳之間摩擦不斷。李岩工作需要常常出差在外,一迴家麵對老娘和老婆劍拔弩張,紀南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積威在前,他下意識的就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娘。

    自認已經受了天大委屈的紀

    南,一下子怒火滔天,於是兩夫妻就打起來了。

    紀南撓頭,“以後不會了……會也不找你。”

    容岩笑起來,“被我們那隻小怪獸嚇壞了?”

    紀南正撚著花生米吃,一想起那晚葉沐的冷麵,手一哆嗦,花生米掉了一顆。

    “唉……她可真兇啊!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留。”她皺眉,“不愧是和秦桑一個基因的。”

    “錯!”容岩下意識的辯駁:“她可比秦桑善良多了。”

    紀南偷笑,“阿宋說你和她好上了,看來是真的嘍?”

    “假的。”容岩苦笑,“她和黎卿辰的哥哥正好著呢。”

    紀南長長的“哦——”了一聲,“也就是說,你要是痛下殺手橫刀奪愛,這一下子就得毀他們兄妹兩個——恩,這事是有點不積德……”

    “我和黎卿辰不涉及感情,沒多大問題。黎家勢力再大,這裏也是我們地盤,我不擔心這個。”容岩煩躁的摸出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又給自己杯子裏滿上。

    “小四啊,”他揉太陽穴,“隻是,你說我要是和葉沐好上了,到最後,她會不會又是第二個你呢?”

    紀南愣住一下。這些過往一直以來是一個禁忌話題,如今容岩這麽大大方方的問起,她一時之間難免有些酸楚。

    畢竟,這曾是她整個少年時代最深刻的眷戀。如今被容岩以這樣完全愈合的姿態舊事重提,她縱然坦蕩,也覺得有些小小異樣。

    “不會。”那麽一小會兒之後,紀南輕輕的說,“二哥,她和我不一樣的。你有這份擔心猶豫為她著想,她就一定和我不一樣。”她扭頭直視容岩,很認真的語氣:“如果你也這麽為我猶豫過,我就不會離開你了。”

    如果當初,你也為我想過如今你為葉沐猶豫的這些,那麽我何嚐不願再等一個十年?

    如果當初,你告訴我隻要再一個五年就能等到你翩然而歸,從此青山獨對,那麽我何嚐願意忍痛慨然割舍?

    安心,她不會是第二個我,因為在我之前,你從沒有失去過。而在她之前,你失去了深愛過你的我。所以當初你沒有懂得的那些,如今全都熟爛於心。因此你那隻小小怪獸,不會是第二個紀小四。

    容岩低頭,好一會兒他轉過臉來,伸手掐紀南下巴捏了捏,“小四……對不起。”

    “我們兩個的賬早就算不清,糊塗著吧還是。”紀南灑脫的笑,“

    這樣好啊,以後我就不用老是費心盯著你了。”

    “可是我還是要費心盯著你。”容岩溫和的笑,“小四,有什麽事還是可以來找我。我是你二哥,雖然——我也挺怕那隻小怪獸的。”

    “別!”紀南擺手,“到點了,我買菜做飯去,下午我婆婆來驗收。二哥我走了。”

    容岩點頭,招手酒吧送過來一個四方的精致紙盒子,遞到紀南手裏,“這是新出的慕斯蛋糕,”他習慣性的摸摸她頭發,寵溺依舊,“給你帶迴去,討好你婆婆。”

    紀南誇張的扮鬼臉,跳下高腳椅子,拎起盒子往外走去。那瘦弱背影在門口光亮處漸漸模糊,就像從某人生命裏淡去某樣痕跡一樣。

    這是一個關於年少深愛與終究錯過的故事,容岩在其中一醉便是五年。而如今他醒來,為的是等待另一朵花開。

    第二十章、(容岩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無聲無息的從後麵掩過來,溫柔的扶住葉沐的肩,輕掰過她的臉,他的手指溫暖幹燥,仔細抹過葉沐唇邊的褐色醬汁,末了又用手背掖了掖她嘴角。)

    葉沐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黎靳辰,她就不會強迫容岩停車,跑下去吃路邊那一塊錢三塊的臭豆腐了。

    現在她眼睜睜看著黎靳辰從路對麵過來,手臂上折著件黑色外套。身上穿著純白襯衫,領口和袖口處都鑲著金色的邊。時隔半個月沒見,他明顯瘦掉一圈,風吹過白襯衫貼上他身體,有些空蕩飄忽的落寞意味,讓人心疼。

    而這點讓人心疼的落寞意味,在陳沛沛緊跟其後出現時,消失殆盡。

    葉沐此時左手捧著半個撕下來的一次性快餐盒,右手裏握著根竹簽,削薄的竹簽上顫顫悠悠挑著塊奇臭無比的焦香豆腐,而她嘴裏含著一整塊,燙的直唿氣,吐出來又來不及,就這樣尷尬的戳著。

    黎靳辰眼神正散漫而冷漠的掃過前方,在無意間勾到葉沐時猛的頓住,熱切起來。

    他腳步下意識放慢,陳沛沛狐疑,順著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去,見是葉沐,她臉色先也是變了,然後硬生生轉為若無其事。

    “好巧啊,”陳沛沛很友善的微笑著,擋在黎靳辰前麵,截斷了那兩人的對望視線,“葉沐你也來這裏做運動?”她指指葉沐身後的健身館。

    葉沐忍著火辣辣的疼,把那塊幾乎是剛出油鍋的臭豆腐生吞下去,舌尖舔著上顎被燙脫了的皮,她微笑搖頭。

    黎靳辰在陳沛沛身後,仍舊沉默而

    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那眼神是……自知從此咫尺天涯的無奈、遙遠,讓葉沐看著心裏一陣陣淒涼。

    陳沛沛明顯也不好受,勉強客套了幾句,她側臉去暗示黎靳辰,可以離開了。黎靳辰卻定定的看著葉沐,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他沉默的用手比了比她嘴角沾到了醬汁。

    葉沐不接。而陳沛沛再也忍不住,別過了目光去眼不見為淨。

    那場景實在淒淒,三人各自悲劇。

    容岩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無聲無息的從後麵掩過來,溫柔的扶住葉沐的肩,輕掰過她的臉,他的手指溫暖幹燥,仔細抹過葉沐唇邊的褐色醬汁,末了又用手背掖了掖她嘴角。

    那一番動作完全不把另外兩個人放在眼裏,於此時尷尬而悲切的葉沐,卻是舉世無雙的貼心。她不再看黎靳辰和陳沛沛的臉色,手捏著容岩的衣角輕扯,轉身頭也不迴的跟著他離開。

    *****

    他們要去張琳的《問情》同名原聲大碟首發會。

    一路沉默,快到會場時,容岩忽然沉聲問葉沐:“你和黎靳辰發生什麽事了?”

    “呃,”葉沐看著窗外發呆著,迴過頭來一笑,她語氣淡淡,“容岩,我大概做不成你大嫂了。”

    容岩默了片刻,再開口時他語氣強自淡定,卻是壓抑不住的輕鬆雀躍:“恩,那不錯啊~”

    葉沐兀自憂傷,沒有聽出來異樣。

    下了車他們由後門進入會場,走過長長的通道時,葉沐聽見前方隱約有媒體喧嘩聲,她莫名緊張起來。容岩給她遞自己用的口腔噴霧劑,她一路走一路神經質的噴,最後竟然打起嗝來。

    容岩樂的半死又不敢表現出來,見她像隻小公雞打鳴似的一吊一吊痛苦不堪,那胡亂著急之間氣息飄過,是他熟悉的自己的味道。

    “葉沐,”容岩拉住她的手,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盯著她焦急渙散的眼睛,壓低聲音正色問:“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前方就是大片媒體,閃光燈的“哢嚓”聲這裏都能聽到。葉沐就像與全世界的熱鬧隻隔著薄薄一扇門,一推開便有群眾演員奔上來,為她和向她表白的這個英俊男子撒花祝福。

    “我……”葉沐說了一個字,失語。

    容岩慢慢慢慢笑意泛起,“被嚇到了哦?”他低頭輕笑,捏捏她臉頰,“現在不打嗝了吧?”

    葉沐心裏極沉的震了一下,惱羞成怒

    ,狠狠瞪他一眼,不僅不打嗝,這下她連緊張都沒了,大步往外走去。

    容岩慢吞吞跟在他怒氣衝衝的小怪獸身後,臉上那笑意隻能用“風騷”二字來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有關二四,這是結局。再往後她是紀南是李太太,卻不再是他天下第一的小四。

    我親愛的二四黨們,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結局。

    背景音樂是劉若英的《我們沒有在一起》。我久久小說網那句“你不知道吧後來後來我都在想,跟你走吧,管它去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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