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小豆芽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結果沒等我感受媳婦熬成婆般的喜悅,居然就花明柳暗了。

    當我看到那隻白花花的肥兔子在我麵前活潑亂跳時,我真想立馬剁了它。不過,想想還是忍了。人家前一天才送的愛心寵物,我第二天就給煮了?這不是赤(和諧)裸裸的挑釁麽,小不忍則亂大謀,要剁也要做他個神不知鬼不覺,這事兒,咱還得醞釀醞釀。

    於是,幾日之後,別院那隻可愛的大肥兔子,離奇失蹤了。小豆芽還暗自神傷了好一會兒,好歹給咱哄住了。不過,大司的臉色可不怎麽好看,一整天都跟便了秘似的。我猜他是知道了什麽,不然怎麽老暗地裏給我丟眼刀子,那眼神,可比往日犀利多了。

    咱最近在城西瞄好了一間鋪子,雖說不是鄴城的黃金地段,好歹也是二環級別。兩層的鋪子,地兒也夠大,最重要的是價錢便宜。要說這鄴城的房價也夠金貴的,難道古代也時興炒地皮?

    那原本也是個快倒閉的賭場,老板經營不善,早已債台高築,入不敷出。急於甩手之下,便給我撿了個大便宜,6萬兩敲定,隻等他收拾停當,做移交處理。要說這花錢容易賺錢難,手裏那點銀子再打點打點,也就差不多了。

    一切就緒,隻欠東風,隻等小豆芽這邊一錘定音,我也好施展拳腳,大幹一番。

    要說醉沉香的解藥,隻差最後一味藥引——引魂草。前段日子,小司奔波不停,陸陸續續,好歹把其他藥材收齊了,有的還大老遠地從京城運送而來。

    據說那女子的身體過於虛弱,受不了連日奔波,於是在解毒之前,就停在鄴城了。其實是我們沒必要走那麽遠了,於是叫小家夥撒了個小謊。

    小司每天早出晚歸,一臉疲憊,為伊消得人憔悴,連我都看著心疼。不過,那引魂草就那麽找?您老都已經三天未果了,我都開始迫不及待了,隻因大司那家夥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這不,又到了一天中最煎熬的時刻——吃飯。

    小司今天又沒迴來。

    我百無聊賴地戳著麵前的一盤小菜。

    那邊,大司顯然又耐不住寂寞了。

    “昕兒,這芙蓉蝦味道不錯,你且嚐嚐。”

    聽說他把私家廚子給帶來了,瞧這追妞的魄力,真鄙視。

    “謝謝司大哥。”你還真接了?

    “昕兒,這淮陽子雞,鮮香軟嫩。”老娘做的比這好吃多了。

    “嗯。”還接?

    “昕兒,這大蒜切的挺可愛的,你也常常。”這聲兒是我出的。

    小豆芽楞了一下,還是低頭接過了,大司臉上顯出一絲不悅。

    我以為小家夥隻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他下一刻居然就那麽直接吃下去了,那可是正宗的大蒜哪!

    果然,不一會兒,他開始小臉發白,臉上的血色也褪了個幹淨。

    我連忙喚丫鬟端來盆盂,狠狠瞪了一眼,才讓他吐了出來。

    “知道不能吃大蒜,還傻傻地往嘴裏送?”我語帶責備,拿過巾帕替他擦著嘴邊的碎屑。

    那邊,大司的眼神已經開始行刑了。得,比我會憐香惜玉。

    “飛羽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夾菜了。”他低聲說道,眼裏有些泛酸。

    下山以來,我似乎真的對他冷落不少,尤其是這段日子,我也算忙得不可開交了。

    “嚐嚐你最喜歡吃的炒竹筍。”我夾了幾片竹筍放進他的白碗裏。那如水的雙瞳立刻漾起歡愉的粼光,這般剔透的小豆芽呀!我又怎麽忍心傷害那顆純淨如水的玲瓏之心。

    “沒飛羽做的好吃。”他吃完一片,撅了撅嘴,小模樣可愛得無可附加。

    “那下次,我親手做給你吃。”我又夾了一片竹筍送入他的嘴裏。

    “嗯,飛羽也吃。”他夾起碗裏的一片食物往我嘴裏送,絲毫沒意識到這是借花獻佛。

    眼角的餘光飄向大司,果然,那廝不動聲色地發飆了。他嘴角泛著笑意,但眼神確是冰冷至極,接著,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飛羽,怎麽了?”

    “沒事,快吃吧。”

    他意識到了吧,小豆芽根本對他無意,恐怕還以為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天知道小家夥隻是使使小性子,怪我這幾天的冷落。像大司這種高高在上的皇族子弟,最不能忍受自己的尊嚴受到損害,別看表麵相安無事,背地裏還不知怎麽陰呢!

    我扮男裝算是比較成功了,連假喉結都裝上了。小豆芽的女裝也不在話下,那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加之他喉結纖巧,又刻意掩飾,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所以,我們這無意間的郎情妾意,明擺著是在存心刺激他了。

    小司你可得加把勁兒,別說那引魂草長在懸崖峭壁,又及其稀少,就算長在珠穆朗瑪,你也一定要給咱采迴來。別辜負黨和人民對你的信任,組織和領導對你的栽培。

    咱也好早抖了這個包袱,甩掉這個麻煩。

    接下來,我跟小豆芽可算是寸步不離。因為,引魂草有消息了,我也不想在最後階段,多生事端。據小司的探子迴報,他們為采這株藥草,已經損失了好幾名高手。

    想當初,我也疑惑,小司那麽個皇子怎麽身邊連個侍衛都沒有,原來都打發四處求醫去了。他自己功夫不弱,可惜差我一截。

    這大司身邊卻是高手雲集,雖明不現身,也極力掩藏,還是被我嗅出了高手的味道。就我能感覺到的,少說也有3位,其中一人還深不可測。這也是我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大司,我還真是得罪不起。

    我一人還好,加上小豆芽就沒把握全身而退了。他要是栽了,我也就玩完了。

    盡管我極力守護小豆芽,但總有漏水的時候,比如,上廁所。

    所以,某日,當我從茅房急匆匆地趕迴,遠遠就見到了令我驚悚的一幕。

    大司把小豆芽逼到了牆根,強健的雙臂撐著牆麵,牢牢把小家夥鎖在原地,一臉的陰鬱加隱忍。他們距離很值得考量,再近點,估計都能肌膚相親了。

    小豆芽的臉孔微微漲紅,整個身子也微微顫抖,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個人認為是後者。

    “司公子,請自重。”小豆芽咬著唇,冷冷地說道。這倒讓我詫異了一把,在我看來,他用眼淚征服敵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沒想到,這態度不卑不亢,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我陌生的冷傲之氣。

    大司的態度也十分強硬,非但沒有自重,反而更加肆虐,冷哼一聲,身體更加迫近。一時間,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小豆芽的臉孔霎時白了,嘴唇也止不住顫抖。

    大司的眼神有些迷亂,動作卻十分霸道。空出的手指摩擦著小家夥顫動的嘴吹,氣氛變得曖昧而怪異。眼看兩人的臉孔就要相觸,在越界的瞬間,我猛然躍去,對著大司背後抬手就是一掌。

    媽的,給你幾分忍讓,還真把我當隱形人了。

    掌指相觸,我猛地後退一步,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小豆芽的頭微微一偏,大司的吻落在了唇角。小家夥的唇依舊顫抖著,眼裏滿是隱忍之色,見了我,那雙浸水的眸子瞬間閃過一絲急切與擔憂。

    大司身上的陰沉之氣更重,轉過來看向我的臉孔也有些扭曲,眼裏卻陰霾異常。看來也受傷不輕。

    不過,他居然會武功?是他隱藏太深,還是我疏忽大意?如果他真的收斂了功力,隻怕他還未盡全力。若真如此,他豈不是深不可測?我居然忽視了最大的威脅。

    看來,我們無意間惹了個大麻煩。

    “司公子有何貴幹?”我皮笑肉不笑地慢慢走近,那廝卻已放開了小豆芽。

    “無事。”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冷著臉走了出去。沒見過做了壞事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飛羽,你沒事吧!”小豆芽忍著眼裏的淚珠,一把撲了過來。

    “沒事。”話一出口,隻覺內裏一陣翻騰,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飛羽。”小豆芽一手搭上我的脈搏,滿臉焦急之色。

    “吐出來好多了。”剛才強忍著一口氣,都快憋死了。

    “還好內傷不重,我給你煎幾副藥。”小家夥眼裏閃過一絲愧疚與心疼。

    “小傻瓜,沒事了。”我輕輕地攬過他,用手捏了下他的鼻頭。“引魂草已經找到了,不日就會運到鄴城。司庭軒還是要迴京匯報的,不會耽擱太久。到時,進水不犯河水,咱也安生過我們的小日子。”小家夥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看我受傷,居然忍了下來。

    “嗯。”小豆芽在我懷裏悶悶道。“飛羽。”

    “嗯。來,姐姐給你消消毒。”用袖子在大司輕薄的地方,擦了擦。然後狠狠的啵了一下。

    “對不起。”小家夥立時淚光閃爍。

    “無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本以為自己的功夫也算不錯了,遇到大司,我才知道,什麽叫棋逢敵手。雖然前世的記憶給自己提供了不少方便,但古人在武功的根基方麵,指不定比我強。老頭曾說,我也算個奇葩了,卻沒想大司那家夥也是深藏不露的奇才。那一掌下去,不但打擊了我的自信心,也讓我隱隱感到不安。

    天齊皇室,沒我想象的那麽好對付。大司能走到今天,也必有其過人的手段。

    如果說小司走的是人民路線,大司實行的就是鐵血政策。小司擁有的是民心,大司卻掌管著天齊三分之一的軍隊。他有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娘家的家主是三朝元老,且將軍出身的護國公。而小司的母親隻是一介普通的民間女子,隻因其美貌而被皇帝看中,納入後宮。小司能有今天,全然靠他自己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期間幸苦,可想而之。

    如今,隻能三十八計,躲為上計了。

    唉,真是做人難,做“小人”更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年不似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藏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藏若並收藏流年不似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