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解釋了幾句,豈料男人的臉色卻越發變得不好看。


    “哪有什麽帥醫生,淵淵你說,有爸爸帥麽?”


    小姑娘這下總算變得機警了不少,連連搖頭,“爸爸更帥!”


    男人這才挑眉,似是心滿意足了。可低垂的眉眼仍舊一閃不閃地凝著許歡。


    她隻能無奈垂眸,緩緩握著他的手,低低解釋,“不然要怎麽辦呢?我也想快些好起來。”


    “嗯哼……所以偌大一個紅城醫院,沒有一個合適的女醫生?攙”


    許歡訕訕收迴手,輕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這男人吃味,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事情心情部不舒暢。便揚起眉眼輕輕哄,“等我迴去就請金醫生給換一名還不成麽。”


    “反正不管對方是否熟悉的我的情況,是否真的是紅城第一都不重要。”


    男人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


    小姑娘在一旁捂著唇“咯咯”笑,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眼便能瞧出嫌棄。


    霍霖深嘴角抽搐了下,再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他便隻默默站在一旁,默默轉移了話題,“咳!總之,還是以你盡快恢複為先。其他的事……都往後挪。”


    他低低說完,確定許歡聽清楚了。可不知為何,她仍舊低垂著眉眼,久久不發一言。


    男人等了一會,隻當她真生了氣,彎下腰就要解釋。


    可黑眸對上她的時候,卻隻瞧見那快要溢出眼底的笑意。


    他無奈,又鬆了一口氣。


    “沒生氣就好……”


    許歡早已心滿意足,明明是自己去哄他,不料到頭來,仍舊是他遷就著自己。


    她幾乎隨時可見這男人眼底的擔憂和著急,以及那深藏的心底,卻在不經意間跑出來的溫柔。


    “霍霖深,我再沒有別的願望了。隻想你和淵淵都好好的在我身邊……”


    許歡心裏被那股暖意彌漫得滿滿的,忍不住的要將全部心思都告訴他。


    於是伸出手緊緊捏著他手臂,指腹軟軟地落在他掌心裏,恨不得就這樣與他到地老天荒。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不管還有多少事。答應我,別冒險。”


    霍霖深眯起眼,黑眸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了。


    他便挑著眉眼,彎下腰靠在她身側。


    隻用那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話,“那麽擔心,嗯?”


    許歡心思一鬆,無奈輕“嗯”了聲。


    她如何能不擔心,以前那些風風雨雨也就罷了,可如今他仍舊身在牢獄,還是因為自己。


    那些說不通猜不透的未來,像一根根細密的針,直直戳到她心髒裏。


    一用力唿吸,都疼。


    外邊,陸良天已經在催促。


    許歡心思“咯噔”了一下,也不知因何竟開始緊張起來。


    她於手上又用力了些,急促說話,“我不管你有什麽打算,隻要你安然無恙就好。淵淵和我都會等你,所以別著急……”


    話剛說完,陸良天已經走了進來,催促著母女倆離開。


    許歡再沒有別的心思,於是牽著小姑娘便往外走。


    而轉身的瞬間,手掌卻被男人用力握緊。


    她聽見身後那低啞卻堅定的嗓音。


    “好,我答應你。”


    於是安了心,在他鬆開了自己之後,被陸良天推了出去。


    ————————


    外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許歡離開監獄之後,這才看向陸良天,“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這麽著急……”


    “沒,隻是時間太長,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畢竟看不慣的人太多了,可不能因為這些連累你們。”


    他咧開嘴解釋,露出一口白牙。


    那溫文無害的笑容,總讓許歡想起其他的人。


    可此時陸良天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一眼便能叫人看穿真假。


    隻是許歡還未開口,兩人便都聽見一旁傳來清脆的嗓音,“你說謊!”


    小姑娘眼睛利,很快便瞧出了端倪。肉乎乎的小臉蛋偏過去望著他,而伶牙俐齒的,也還不會顧及他的心思,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


    陸良明有些尷尬,說不出話來。


    車內一片寂靜。


    許歡隔著後視鏡,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遍。心裏已確定下來,定是出了些差錯。


    隻是他不肯言明,便也沒有死纏爛打著要問清楚。


    大約又過去了四五十分鍾,車子終於停在紅城醫院樓下。


    陸良天將母女倆都送了迴去。


    還沒迴到病房裏,許歡便遠遠地望見了那站在走廊旁的人。


    女人穿著十分輕便簡單的褲裝,她常年便做這個打扮,許歡也不疑有他。


    隻是這個時候瞧見離開人,便仍舊忍不住地蹙眉,“柳柳,你怎麽在?”


    “是呀,正好周末放假,想著過來看看你。誰知道你剛好離開,就幹脆在這等了。”


    “怎麽樣,霍霖深……他還好吧?”


    許歡輕點頭,“嗯,看起來挺好。”


    實際上,誰也不知道。


    她如今隻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會保護好他自己。相信他會遵守對自己的承諾。


    相信他,會安然無恙走出來,再護她一生……


    顧柳和陸良明不知說了些什麽,後者很快就離開了。


    許歡隻不經意地撇了一眼,顧柳便有些緊張,“別多想,就是霍啟正又散步了些不實消息,想拉動更多的股東站在他那邊。”


    “你去監獄的消息沒有人其他人知道,他們現在大多覺得你們的婚姻關係已接近破裂,我想這樣挺好的,至少你這邊安靜。”


    顧柳絮絮叨叨地解釋了許多,像是生怕她誤會一樣。


    然而許歡卻並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到床上去休息,甚至還連哄了小姑娘到旁邊去,“老師布置周末的作業吧?去找子川,和他一起把作業寫完好不好?”


    “嗯嗯……”霍淵淵蹦蹦跳跳地跑遠,上挑的尾音在告訴兩人,她此刻有多開心。


    直到房門被關上,室內隻剩下兩人時候,許歡才扯開唇,眼眸清澈,直直瞧著她,“不能說麽?別告訴我你一直等到這裏,其實什麽也沒想告訴我。”


    顧柳有些許愕然,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直到這時候神色才終於有了改變。


    見許歡那樣認真,她卻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澀,“我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常常能猜中你的心思。你喜歡霍霖深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了出來,你恨他的時候,我同樣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裝成失憶的模樣……也有所察覺。”


    “現在想想,你對我又何嚐不是呢?”


    顧柳低眉,徑直走到窗前,緩緩朝外頭的天空伸出了手。


    那揚起的側臉落在許歡眼底,因身後靠著的枯枝落葉,而襯成滄桑模樣。


    “有關陸良明?”


    許歡一針見血。


    幾秒鍾之後,總算得到了她的點頭。


    顧柳轉身,背對著身後的光。


    下午的日頭仍舊猛烈,直勾勾落在她側臉上,一半陽光、一半陰影。


    “他和霍霖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麽多年,兩人的關係大家有目共睹。霍霖深出事,他也脫不了幹係。但是現在霍氏麵臨危機,他一個外人,卻是解決不了的。”


    顧柳說這些的時候,一隻手還用力捂著心口。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那些股份……霍啟正就是想要一些股份。”


    “我身上的股份,沒剩多少了。”


    許歡垂下眼,插了一句。


    昔日成婚時,爺爺為了護她,轉了百分之2、3的股份到她名下。而前些日子和霍霖深打官司,她連這些股份也散了不少。


    這一切,顧柳自然都是明白的。


    她於是揚起眉,疑惑不解,“柳柳,你究竟想說什麽?”


    顧柳咬緊唇,見許歡模樣堅定,這才終於肯開口,“想讓你幫忙。我知道他們都不願意告訴你……也知道你傷未好,再去做這些實在不該。所以到底去不去,由你自己決定。”


    許歡瞪大了眼。


    她終於還是在幾天後的清晨,仔仔細細化好了妝,穿上一身白裙,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到某處。


    這個地方,正好是霍氏大樓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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