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秒,他又輕歎一聲,皺著眉,情緒帶著悵惘之色,“紹紹是被車碾死的……身體全都變形,幾乎是當場死亡。法醫鑒定過了,在碾壓之前,他身上已經有幾處骨折,但致死的仍舊是後一次。”


    “原本就有傷的意思你應該清楚,他或許已經動彈不得,或許昏迷了過去,又或許還是清醒的。卻有人生生從他身體上碾了過去!”


    “你得去把兇手找出來,讓紹紹在天之靈得到安慰。”


    陳雲姍驀地瞪大眼睛,“兇手?”


    她喃喃自語,像入魔了一樣。


    這幾天發生的事開始在腦海裏竄連,她沒有給自己過多的思考機會。但卻已經想起了霍霖深近來的態度……


    於是驟然瞪大眼睛,死死掐緊了座椅背,“是許歡……一定是許歡!除了她不會有人對秦紹下手的。”


    “有證據麽?”


    輕飄飄的幾個字飄落。


    讓陳雲姍剛剛升起的興奮,又瞬間褪去。


    她搖搖頭,苦思冥想,“那天秦紹本不該在現場的,他或許是不放心所以沒有立刻離開。”


    “可我知道的是,霍霖深和梁琛都是之後才趕到現場,在那裏的人隻有許歡!”


    霍啟正開始咀嚼許歡這個名字,最近已經聽見過太多次了攙。


    他看向秦園園,後者也不曾向他提起過這個人。


    “那個女人,有那麽大的膽子?”


    陳雲姍連忙點頭,腦袋不要命似地重重往下點。


    “她原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以前就會勾引男人。又將老爺子哄得服服帖帖的,答應她嫁給霍霖深。許歡這個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什麽事都有可能。再說霍霖深原本可以繼續藏著秦紹的消息,至少可以不這麽快讓你們知曉。可他既然敢透露出來,就是知道沒有證據……”


    “我想事故當時的車子他應該已經毀掉了,就算秦紹真的是許歡殺的。但以她現在仍舊昏迷的情況,在沒有決定性證據的前提下,我又能做什麽呢。”


    她笑了笑,牽動了嘴角的劃痕,疼得撕心裂肺。


    陳雲姍忽然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原來自己費盡心機這麽多年,最終的贏家仍舊是許歡?


    “不,能做的還有很多。”


    霍啟正扯開唇角,麵容突然變得慈祥了許多。


    他沒有去看陳雲姍,眼睛一直瞧著前方車水馬龍。目光裏似有迷離,又帶著許多說不出的悲傷情緒,“紹紹是我的命根子。他的死,總得有人負責。一開始讓他和紅城牽扯上的人就是你,引他迴來的人,還是你。”


    “如果能抓到真兇也就罷了,如果抓不到,我想紹紹在下麵,也會很想看見你。”


    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陳雲姍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十根手指互相糾纏著,以此掩飾內心的緊張,“可我現在仍舊在觀察中,甚至沒有辦法單獨行動……我能做的有限。”


    “不,我相信你會努力的。為了活下去。”


    話音剛落,車子便停了下來。


    陳雲姍順著他的目光往窗外看去,便隻瞧見了一片熟悉的地方……


    “紅城醫院。”


    “你應該對這裏很熟悉才對,所有可能是兇手的人都在這裏。陳小姐,希望你能努力些。”


    陳雲姍點點頭,再也笑不出來。


    而在她下車之後,霍啟正和秦園園便已經離開。


    她獨自站在醫院門口,身後還有人跟著自己。


    突然間,她想到了秦紹,想到了吳蕭楠,隻要他還活著,許歡便逃不掉。


    好在,陳雲姍總算不傻。


    她打聽到了吳蕭楠所在的地方。


    他原本身上就有命案,一直在被通緝當中,加上這次又是綁架犯的主謀,有吳子川的指認之後,人是跑不掉的。


    因此被單獨安排在一間病房裏,並且經常有警察看守。


    陳雲姍進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所有行蹤都會被監視,可即便如此,仍舊尋到了吳蕭楠的病房外。


    “這位小姐,不管您是他什麽人,現在都沒有探視的權利。何況他現在仍舊昏迷不醒,你就是進去了又能做什麽?”


    還在病房外,陳雲姍就被人攔了下來。


    她張嘴想解釋,可半天也說不通。那人鐵了心的不許他進去。


    等了一會,終於聽見身後有人說話,“怎麽迴事?”


    主治醫生經過,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雲姍。


    後者也瞧了他兩眼,隻覺得這中年男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他是紅城醫院的老人了,在這裏工作的時間都快要到十五年,可如今已經四十好幾了仍舊沒有評上教授。


    如今所有人都在開會,研究三樓那位病人的病情。


    獨獨是他,被安排到這裏照顧吳蕭楠——一個已經定罪了的犯人!


    “醫生,我是裏麵那人的弟弟。請問我弟弟他現在怎麽樣?你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他。”


    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道清雅舒適的聲音,曹慶笑了笑,細細瞧著陳雲姍。


    他眼睛變得發亮,那鏡片後的目光竟在瞬間閃爍了幾下。


    於是偏過頭去問,“你是?”


    “她自稱是病人的姐姐,誰知道呢。”


    吳蕭楠的罪名幾乎不可否認,隻不過因為他至今昏迷未醒,這才將人安置在醫院裏。


    如今隻等她醒過來,待身體盡快恢複之後,便會將人移送警察局。


    曹慶眯了眯眼,“既是沒有辦法證明,那就……”


    “別!醫生,我真的是他姐姐。是他最在乎的人!你不是說他至今沒有醒麽,如果我進去陪他說說話,也許能有幫助呢。”


    “倒是有道理。”


    陳雲姍見曹慶似有鬆口的意思,連忙抓著他的手解釋,“我知道我弟弟可能是犯了錯,但無論如何,都得等到他清醒是不是?”


    “的確如此。”


    曹慶笑了笑,像是要同意的樣子。


    陳雲姍覺得有了希望,又抽泣了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等了一會,卻並未立刻聽到答案,反而是一隻手被人反握住,順著手掌漸漸爬到了她手臂上。


    “哎呀,我看你的手也受了傷,這是在哪裏刮傷的吧。不如先去我的辦公室,讓我幫你上個藥,等會再一起進去探望你弟弟。”


    “曹醫生,沒有上頭的指示,外人不能隨意進入。”


    可曹慶顯然沒有理會他們的提醒。


    他徑直握著陳雲姍的手,附耳在她身邊解釋,“放心,這幾天從來沒有人過來過。待我幫你上好藥,待會你扮成護士跟在我身後就是了……”


    陳雲姍想將手抽迴來,恨不得就這麽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真正的惡心至極!


    可偏偏她此刻隻能依靠這個人,吳蕭楠她是一定要見到的。


    若是他能醒來最好,若是醒不過來……


    陳雲姍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假如吳蕭楠永遠醒不過來,那麽不管是綁架吳子川還是許歡的車禍,都將與她沒有關係。


    但同樣的……他若是不醒,秦紹的事故也便沒有真相。


    霍啟正和秦園園不會放過她。


    “你在想什麽呢,把衣服脫下吧,我幫你上藥。”


    陳雲姍眯了眯眼,這才感覺到那條毛絨絨的手臂已經爬到了自己肩頭。


    曹慶嘴上還說著傷口發炎要進行清洗之類的話,可手指卻已經開始解她上衣的扣子。


    “傷口在手臂,衣服就不必脫了。曹醫生,麻煩你了。”


    曹慶笑了笑,可突然間,就將鑷子扔迴了消毒水裏。


    那剛剛那滿是和藹的臉,此刻變得格外陰險,“既然不願意讓我為你診治,就先離開吧。”


    “那我弟弟……”


    “什麽弟弟?剛剛沒聽見兩位警察叔叔說的話麽,不允許外人探視。”


    陳雲姍嘴角抽搐,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臉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這份心思安奈下來你,“曹醫生是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要錢可以,別的不該有的心思,最好收一收!”


    “心思?我能對你有什麽心思。陳大小姐?”


    他認識她?


    陳雲姍驟然瞪圓雙目,瞧見那猥瑣至極的男人,幾欲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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