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被陳雲姍一句話嗆走,麵上都是不滿,可偏偏竟也無法反駁。


    陳氏終究還是她們姐妹的,他等了許多年,等一個個都死了,以為終於高枕無憂。


    卻不料陳雲姍又迴來了!


    於是恨恨攥緊掌心,再不敢太接近她。


    一場晚宴開始得早,散得也快逆。


    她眼見著霍霖深抱著霍淵淵上了樓,便默默朝許歡走過去。


    長裙曳地,曾經的紅城名媛之一,連走路的模樣都那般吸引人鼷。


    許歡見了她,秀眉便不經意蹙緊。


    她寧願總也瞧不見這個人。


    “你站住。”


    陳雲姍朝她走過去,終於還是擋在了她麵前。那被挽起了的發顯得優雅,修長的頸子雪白通,格外迷人。


    “陳大小姐還有話跟我說?”


    許歡迴頭打量了她幾眼,終於還是無奈停下腳步。


    至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還得保持理智。


    陳雲姍卻沒有那般顧忌,見四周並沒有太多人,便單刀直入,“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就想要我當著全城人的麵給你證明清白。就想我讓親手把當年的傷疤再掀開一次。”


    許歡愕然張大眼睛,看著她的神情像看著怪物一樣。


    半晌後,她笑了笑。


    許歡幹脆也懶得解釋,“罷了,你非要這麽認為我也無話可說。反正你陳大小姐的賬簿上我的罪名琳琅滿目,多一條也無所謂。”


    她的雲淡風輕和全不在意,落在陳雲姍眼底,便是紅果果的證據。


    許歡就是承認了,今天的一切是她出自她的慫恿。


    她心底翻江倒海的,驟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橫手指著許歡,“你想報複?!”


    “報複?”


    許歡搖搖頭,“難道陳大小姐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才認為我會報複?”


    “哈。誰知道你心裏怎麽想呢。你以為再度讓人想起那些事,我就不能嫁給霖深了麽?你以為別人瞧不起我,我就會受到影響。你做夢!”


    “做夢的人是你。”


    許歡幾乎是不敢置信,如今的陳雲姍,在她麵前就隻剩下歇斯底裏。


    當年那個萬種風情,萬般城府的名媛,早已不複存在。


    她揚了揚眼眸,細細掃過陳雲姍,如今隻覺得她可憐又可恨。


    後者麵上的表情太過明顯,隻差沒有告訴全世界的人,她恨許歡入骨。


    許歡嗤笑,揚起手撫過垂落的發,“你怕別人瞧不起你,你怕霖深因為那件事對你心懷芥蒂。殊不知根本沒有人在意這些,獨獨你自己跨不過心裏那道坎。”


    “陳雲姍、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呢。你有如今的局麵,不過是自作自受。你要真能讓霍霖深娶你,那就去啊。我許歡不過是個下堂妻,與他說到底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倦了,說完這些也沒有再與陳雲姍爭辯。


    任憑後者如何解讀,也與自己無關。


    許歡轉身,撫了撫起了褶皺的裙子。


    驀地抬起頭的刹那,卻對上男人深黑的目光。


    “霍霖深……”


    她怔了下,也不知剛剛那些話他聽見了多少。


    於是勉強扯出笑容,好似什麽也沒發生,“淵淵睡了麽?”


    男人麵色不改,隻微微沉默了幾秒。


    許歡心裏陡然一悸,隱約瞧見他眼裏暗藏的冷漠和受傷,隻覺得周圍冷風吹過來,著實有著涼意。


    可下一刻,他嘴角揚起一抹細小的弧度,眼睛裏便又隻餘下溫柔,“嗯,剛剛醒了一小會,鬧著讓給她講個故事,還沒講完就睡著了。”


    “這邊也差不多了,你要是倦了,也上去休息吧。”


    許歡點點頭,迴頭瞧了一眼陳雲姍,終於還是決定離開。


    她徑直從霍霖深身側走過。


    沒發覺男人的臉色在她轉身之後,又沉下幾分。


    眸子裏冷冷的,在夏日的夜晚竟也會讓人感到冰冷。


    陳雲姍瞧見了他,張了張嘴便朝他走過去。


    可男人竟漠然側過身,接到了另外一名賓客遞過來的紅酒。


    “霍少,上次跟您提過的采訪,您考慮得如何?”


    陳雲姍的停在了原地。


    她默默捏緊酒杯,指甲在杯沿上刮過,發出尖銳的聲響。


    他不理她……


    很好。


    陳雲姍覺得心底鬱結再也待不下去,便徑直朝門外走出去。


    “啪”的一下,車門打開又重重關上!


    她坐到副駕駛座上,指甲緊緊掐著車門,“我要殺了她!”


    “誰?”


    駕駛座上,有人調整好椅背,輕聲問了句。


    陳雲姍便驟然側過身,麵目猙獰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先前的高貴優雅。


    她本是異常憤怒,可發覺這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便默默斂起了情緒,“哼,還能有誰,當然是許歡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哦……許歡。霍霖深的前妻許家的大小姐,梁氏名麵上的執行總裁。”


    這人輕輕巧巧地念出她的信息,一個字沒錯。


    陳雲姍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就是她。你幫不幫我?”


    “幫幫幫。”


    那人連連點頭,“我都跟你到了紅城,自然你說什麽我都幫。隻是現在這個時間點,不好下手啊。”


    “雲姍,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你麽。要是許歡在這個時候出事,你也脫不了幹。”


    陳雲姍驟然炸了,“難道我就要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麵前囂張,看她不要臉地呆在霖深身邊,讓他對我越來越冷漠!”


    男人終於歎了歎氣。


    他等了等,伸出手握住她的。在光滑的手背上來來迴迴撫過,柔聲說道,“你啊,還看不清楚呢。你真的到現在都還覺得霍霖深心裏有你?”


    “他要是心裏還有你,你說你迴來都這麽長時間了,他主動找過你幾次。可曾提過要娶你,可曾關心過你這些年怎麽過的?”


    沒有。


    什麽都沒有。


    他除了一開始的些許驚訝之外,日後便是越發明顯的漠然。


    霍霖深厭惡她,厭惡得那樣理所當然。


    可她心底,是怎麽也不願意去相信這件事的,隻一個勁地低聲呢喃,“他以前那麽愛我,事事都依著我。他以前曾說過心裏隻會有我一個人的啊!”


    “可那些都是在許歡出現之前。”


    他輕描淡寫的,戳破了她所有希冀。


    陳雲姍驀地愣在那。


    “秦紹你什麽意思,你難道不是迴來幫我的麽?幹什麽非要打擊我。”


    男人聳聳肩,一隻手放在腦後,好整以暇地瞧著她,“我有義務幫你認清事實,知道霍霖深不喜歡你,才能對症下藥。”


    “嗬……對症?放棄麽。”


    “也無不可。”


    陳雲姍冷笑,斜斜覷著他,手指掐在車門上,狠狠咬牙,“那不可能。”


    她一字一頓,“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棄他,我非要他愛我到死心塌地,再狠狠甩了他。”


    話落,耳邊隻傳來一聲輕歎。


    秦紹眯著眼瞧她,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從座椅旁伸到了她手邊。


    指尖細細的摩挲著她掌心。


    他漸漸靠近,丹鳳眼眯起,透著股魅惑之意,“你有這決心當然好,可是我呢?我會擔心你與他距離太近,忘了我……”


    下一刻。


    他俯身過去,吻住了她。


    陳雲姍全身僵硬,反射性地要推開他。


    可秦紹難得的那樣強勢,竟將她壓在車內,唇舌非要嚐到她的味道。


    某些記憶洶湧而來!


    陳雲姍驟覺喘不過氣,仿佛全身的氣息都在翻湧和抗拒著,讓她立刻避開這一切。


    “果然還是不行麽?”


    耳邊緊接著傳來輕歎。


    秦紹正好鬆開了她。


    他的手還落在她腰間,隔著衣服細細撫摸著她最敏感的那處。


    陳雲姍勉強笑了下,不經意退離些許,連忙將淩亂的衣裳整理好,“抱歉我的情況你應該知道的,真的不行……”


    “是啊,我治療了多年,也沒有讓你接納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放你迴到這個城市。”


    他往霍宅裏看了看,沒瞧見霍霖深。


    但眼底的怨恨卻依舊顯而易見,“或許等這件事都結束了,你就能對我敞開心扉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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