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位少女,江知念第一印象感覺很不錯。


    雖然不是美女,但卻落落大方,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江知念點頭道:“不錯,姑娘是?”


    少女認真開口道:“民女的父親是太仆寺寺丞,民女名喚柳酥酥。”


    “很抱歉打擾到慕容夫人,民女隻是想在離京之前感謝慕容夫人。”


    江知念神色一動,原來是這位姑娘。


    之前盛傳趙閣老的幼孫看上了太仆寺寺丞的女兒。


    說是趙閣老雖然覺得太仆寺寺丞隻是從六品,官職很低,但為了自己的小孫子,也要考慮一番。


    這番話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誰也不想跟趙閣老作對。


    京城各家哪怕有適齡的公子少爺,也不敢打太仆寺寺丞女兒的主意了。


    看似是趙閣老不嫌棄門第,實則趙家所有人都是聯姻的工具。


    趙家站在大皇子後麵,趙家的姻親便都是大皇子的助力。


    太仆寺掌管馬政,看著不起眼,實則跟軍將息息相關。


    在戰爭中馬匹非常重要。


    江知念笑著道:“柳姑娘不必拘禮,碰到便是緣分,請坐下來說話。”


    “連翹,你去外麵守著!”


    雖說這會沒怎麽有人,但江知念還是很謹慎。


    柳酥酥的丫鬟也在外麵負責守著。


    柳酥酥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江知念如此好說話。


    江知念給倒了茶水,“剛剛聽柳姑娘要離京,不知何意?”


    柳酥酥如實迴答道:“我二叔在嶺州外放為官,家裏人抓緊時間為我說了一門親事,是嶺州的商戶封家,雖說是商戶,但他們家風清正,男女皆可做生意,他們的大少爺人品有口皆碑,學問能力出眾……我這兩天便會離京坐船去嶺州。”


    江知念知道嶺州偏南,隔著京城有些遠,但若坐船的話,順水路而下,半個月就到達了。


    江知念自然明白這其中的複雜,“你自己願意離開京城嗎?”


    “去那麽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應該會害怕嗎?”


    柳酥酥點了點頭道:“心裏會害怕,但想到二叔二嬸還有祖母都在那邊,便也不害怕了!”


    “這是爹娘能給我的最好安排,我心裏也是願意的。”


    “我若留在京城,隻會拖累爹娘,還會卷入趙家風波裏。”


    江知念看著柳酥酥,心中也是有些唏噓感慨的,“你就不怕告訴我,我給你說出去嗎?”


    “那樣被人知曉,你可能離不了京了!”


    “你應該知道,趙家看重的並不是你,而是你父親任太仆寺寺丞一職。”


    “雖然隻是從六品,但如今的太仆寺少卿已經年邁,很快便要告老致仕,你爹能力出眾,順理成章便會成為正四品少卿。”


    “更何況,如今你爹官職不顯,趙閣老幼孫看上你,不在乎門第之間,旁人不會多想,隻會覺得是一段佳話。”


    這就是現實問題,趙家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盯上柳酥酥。


    還不是因為有價值。


    趙閣老是文臣首輔,不能插手兵權,否則會被皇帝忌憚,禦史也會彈劾。


    權勢滔天,可不是皇帝想看的。


    但趙閣老家族裏每一個人聯姻都巧妙,似乎要把一些關鍵權力通過聯姻都籠絡在手中。


    柳酥酥神色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江知念。


    原來她看的都明白。


    “其實,我相信慕容夫人。”


    “說來這件事,還多虧了慕容夫人,若不是你,我可能還跳不出趙家的坑。”


    柳酥酥說著,看著江知念的時候,神色都無比感激。


    江知念笑著道:“你是聰明人,據我所知,從趙閣老幼孫趙修朔表明對你在意,傳出流言蜚語時,你便找了個時機生了重病,瞞過眾人,才沒讓趙家真的去你家提親。”


    柳酥酥耽擱了一年多時間,如今都十六歲了。


    “是,當時就想哪怕一直稱病,也不能讓爹不得不站在趙閣老一邊。”


    “更何況,趙修朔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慕容夫人你的妹妹,江楚楚。”


    “隻是趙閣老有令,趙修朔隻能配合家裏!”


    江知念神色一變,趙修朔喜歡的人竟然是江楚楚,這件事可就複雜了。


    要知道江楚楚的目標可是皇子妃。


    “多謝柳姑娘告訴我這些,你不必慕容夫人這樣叫我,直接叫我名字便好。”


    “在京城,我還真沒幾個好朋友。”


    柳酥酥的落落大方,坦誠以待,讓江知念很有好感。


    而且上一世,記得,柳酥酥嫁進了趙家,隻是當天便死了。


    她不敢在娘家死,也害怕連累她爹娘,所以選擇當天死在趙家。


    讓趙家不得不咽下這口氣,與此同時也不敢找她爹娘的麻煩。


    是個看著溫柔,實則剛硬百折不彎的姑娘。


    柳酥酥眼睛一亮,“多謝!”


    說了一番話後,兩個人說了很多信息。


    江知念好奇道:“不過,你怎麽知道趙閣老小孫子被彈劾,這其中跟我有關?”


    “我那天在樓上恰巧見過,還看到你接那兩個書生上了馬車。”


    “而且有人想辦法給我爹透露的消息。”


    說若想讓她好好的,趁著趙家如今不敢冒頭不敢做任何事的時候,趕緊將她嫁出去。


    京城沒有人敢跟趙閣老對上,但燕國還有很多地方。


    天高皇帝遠,趙閣老總不能手伸那麽遠。


    更何況他本就遭了皇帝厭棄,這時候更不敢做仗勢欺人的事情。


    江知念明白,應該是太子幫忙。


    難不成太仆寺這邊有太子的人?


    無論如何,江知念也獲得了很多消息。


    江知念笑著道:“我聽說嶺州那邊有不少好東西,到時候我可能會去嶺州看一看。”


    江知念這會倒是想跟柳酥酥做生意了。


    據她所知,嶺南那邊藥材種類也非常豐富。


    但當地的人比較排外,大商戶做生意主要也是跟一些熟識的客商合作,要跟當地人做生意的話也沒那麽容易。


    但若有柳酥酥就不一樣了。


    江知念還是蠻期待的。


    “那樣,我一定要盡地主之誼。”


    兩個人相視而笑。


    “我是想著或許跟你做生意。”


    “做生意?”


    柳酥酥都一愣。


    “對,嶺州那邊可是有不少好東西,你若是嫁去那邊的段家,段家家風好,商戶人家,規矩也沒那麽嚴,允許女子做生意的話,倒是可以用船從那邊運貨過來,直接從源頭進貨,會更方便一些……”


    柳酥酥聽著這些,心跳都加快了起來。


    若是如此,她定能很快的在段家站穩腳跟。


    她爹雖然掌管馬匹,是個粗人。


    但她娘書香門第出身,她跟著從小讀書學了很多東西。


    也跟娘學管家學算賬。


    尤其這一年生病期間,娘更是一股腦將很多東西灌輸給她,生怕她若是真的被逼進了趙家,也有自保能力。


    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沒有人一下子什麽都會,都是慢慢學的。”


    “那段家少爺學問好,經商方麵有天賦,你們以後成了夫妻你也可以多跟他學一學,你也可以自己多看書。”


    “你去了嶺州那邊,也可以先了解當地的物價,整理一個表格……”


    說著,江知念拿出本子來,直接用筆在上麵畫了表格,告訴柳酥酥如何記賬。


    柳酥酥本就很聰慧,一點就通。


    她眼睛都亮晶晶地看著,認真學著。


    江知念大概不知道,此時的她給柳酥酥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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