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你好,阿司匹林先生:北月牙,你是有多缺男人?


    夜晚的古堡,沐浴在柔和的橘黃色光暈中。


    可就在那一刹那,忽然變得異常刺眼。


    斯文雅俊的男人唇角寵溺的淺笑刺眼,嬌俏玲瓏的女人眉梢眼角的歡喜跟愛慕更是刺眼。


    刺眼到想親手撕碎他的寵溺,摧毀她的愛慕。


    死亡算什麽折磨?


    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卻得不到,才是最難掙脫的地獄煎熬。


    緊繃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下來,他淡淡瞥一眼樓下的女人,薄唇掀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轉身離開。


    ……


    月牙迴臥室的時候,千裏已經在搖床裏唿唿大睡了。


    小胸脯均勻的起伏著,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攥成拳頭高舉過頭頂,小嘴嘟著,眼睫毛又長又濃密,越看越漂亮。


    她懊惱的皺皺眉頭,將手裏大包小包的紙袋放到一邊。


    給她買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小公主靴,本來還想著迴來後給她穿一穿的,一定很漂亮。


    俯下身剛剛親了一口她軟糯的小臉,就傳來幾聲斯文禮貌的敲門聲。


    月牙一愣,忙不迭的站起身來,跑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發型,才過去開了門。


    安易生手裏端著治療盤,垂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玩了一天累了吧?”


    月牙咬唇,忍了忍,唇角還是不受控製的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沒有,不累。”


    大概是心理醫生這個職業的緣故,安易生的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月牙多看什麽一眼,他都會不動聲色的趁她不注意買下來。


    這樣溫柔體貼的男人,大概是天底下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


    她看著他,心跳如雷鳴。


    今天的外出遊玩,對他來說可能隻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治療程序,可對她而言,卻更像是一場浪漫無比的約會。


    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跟他告白。


    安易生不是世俗的男人,應該……不會介意她生過孩子……吧?


    冰涼的消毒棉球擦過手背,她猛地迴過神來。


    溫淡謙和的男人眉眼半斂,笑容顛倒眾生:“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細細的輸液針紮入女人手背,動作熟練而沉穩,月牙全程甚至都沒感覺到疼痛。


    她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巴巴的盯著他:“安易生,你……你……那個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安易生被她吞吞吐吐糾結的小模樣逗笑了:“怎麽了?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


    月牙被子下的另一隻手用力攥緊床單,心一橫,牙一咬,幹脆豁出去了:“那個,我想問問……你、你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其實這個問題問出來,毫無意義。


    因為她從來沒見他提起過任何跟他關係曖昧的女性,月牙也從來沒見他跟誰打過曖昧的電話,又或者是在請人家聖誕節送女人禮物。


    她幾乎可以確定,他還沒有心上人。


    問這個問題,也隻不過是為接下來的告白做個鋪墊而已。


    可話問出來,預料中的否定的迴答卻沒有出現。


    安易生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男人幫她把輸液點滴調的緩慢了一點,才輕輕笑了一下:“有。”


    有。


    簡單的一個字,再沒有多餘的解釋。


    可越是這樣,反而越發顯得分量沉重,沉重到讓他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月牙的心髒一下就沉了下去。


    有,我們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有,但她已經嫁給其他男人了。


    有,可她已經因為意外去世了。


    ……


    這個‘有’字後麵,本來可以加上無數種解釋的話。


    這一個解釋,可以簡短到隻有幾個字,但至少代表了他的感情走向。


    是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中,還是已經結束,還是在糾纏不休中。


    可單單一個‘有’字,卻像是將那份感情置於了一個荒蕪之地,那裏,時間是靜止的,空氣是靜止的,沒有風吹,也沒有雨落,什麽都沒有。


    這樣沉重而平靜的一個字,輕描淡寫,又堅不可摧。


    月牙忽然難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整整一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白天跟他一起吃過的甜食,喝過的咖啡,逛過的巍峨建築跟海底世界,仿佛都遙遠的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她以為,他對她應該是有哪怕一點點的好感的。


    卻怎麽都沒料到,她的初戀,竟然就敗在了一個雲淡風輕的‘有’字上,敗的狼狽不堪。


    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三點。


    實在躺的難受了,索性起身下樓,卻意外的發現樓下的燈還亮著。


    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客廳裏正在喝酒的男人卻敏銳的察覺到了細微的動靜,抬眸看了過來。


    那樣淩厲迫人的視線,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還是讓月牙小心髒明顯的顫了顫。


    轉身拔腿就要往樓上跑。


    “站住!”


    身後,男人陰沉沉的兩個字箭矢一般的飛來,月牙的雙腳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隻得僵硬的轉過身來,擰著小眉頭看他:“我隻是想下來找杯水喝。”


    蘇祭司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浴袍,應該是洗完澡才下樓的,茶幾上七倒八歪的堆了幾個空了的啤酒瓶,看樣子已經喝了好一會兒了。


    但他看著她的眼神依舊是清醒而凜冽的,眉梢眼角染著濃稠的嘲諷痕跡:“那你喝了麽?”


    “……”


    月牙咳了一聲,不再多說,默默下樓,走到冰箱門口,開冰箱門,拿水,擰開,喝了兩口。


    全程都沐浴在男人激光般冷銳的視線中。


    她又心不在焉的喝了兩口,又開始覺得剛剛在樓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折磨跟現在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忙不迭的把水放到一邊,轉身又想往樓上跑。


    一道銀色的弧線在半空中滑過,貼著她的鼻尖,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旁邊的垃圾桶內,發出咚的一聲響。


    月牙愣住了,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麽後,壓抑鬱悶了一晚的心情瞬間爆發,氣的臉都白了。


    “蘇祭司你又發什麽瘋?!剛剛差一點點,這啤酒瓶就直接丟我腦門上了你知不知道?!萬一受傷,萬一幹脆給我撞傻了,你負責嗎?!你負責的起嗎?!!”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尖銳,轉身就跑到垃圾桶邊,將裏麵已經被捏扁了的啤酒瓶拿了出來。


    垃圾桶裏的垃圾女傭下班之前都會清理幹淨,換上幹淨的袋子,因此這會兒裏麵也隻有一個啤酒瓶而已。


    她撿起來後轉身對準了他,一鼓作氣的丟了過去。


    蘇祭司保持著慵懶優雅的姿勢靠在沙發裏,動也沒動。


    啤酒瓶飛到了離他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


    月牙一下子就鬱悶了。


    明明丟過去的時候特意瞄準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正中他眉心的。


    男人低低哼笑了一聲:“幸虧你不會開槍,別到時候敵人沒傷到,倒是先把自己給打死了。”


    那樣輕蔑而不屑的口吻,好像她是個智障一樣。


    月牙氣的渾身發抖,懶得再理會他,徑直轉身往樓上走。


    冰冷銳利的視線落在她挺直的背脊上,男人薄唇緊抿,忽然嘲弄出聲:“我還以為你有多在乎千裏,沒想到也不過隻是做做表麵功夫,來了個男人,就這麽丟下她不管不顧的跑出去跟人家約會了,北月牙,你是有多缺男人?”


    月牙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裝沒聽到的。


    可一牽涉到千裏,就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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