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月顏如霜篇:我就是栽贓陷害你,你能拿我怎麽樣?


    白月顏裹著被子起身,聲音淡到聽不出什麽情緒:“我去樓下睡,你自己在這裏冷靜一下。”


    腳尖不等著地,就被男人單手扣著腰肢壓了迴去。


    她沉下小臉,冷聲叫他的名字:“南莫商!你還有完沒完了?!”


    南莫商壓著怒氣,目光清冷,壓低聲音警告:“你餐廳今天剛剛開業,我不想跟你吵架鬧的不愉快!今晚可以不做,但必須睡在臥室裏!這是我的底線,你最好別逼我強迫你!”


    別以為有了那麽個哥哥,她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


    踩到了他的底線,別說是一個蘇祭司,就是十個蘇祭司,他也不放眼裏!


    白月顏盯著他凜冽冰寒的視線,紅唇微抿,知道他這會兒正壓著火氣,真逼急了,什麽冷血事兒都幹得出來。


    咬咬牙,到底還是忍了。


    南莫商果真沒有再碰她,去浴室裏洗澡去了。


    白月顏躺在床上,明明困倦的厲害,卻忽然怎麽都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的,眼前都是他剛剛忍的額頭青筋暴突的模樣。


    其實說那句話的時候,她心裏就做好了他勃然大怒甩袖而去的準備。


    又或者是幹脆讓她滾蛋。


    畢竟那是驕矜尊貴的孤城少城主,這輩子恐怕都沒聽女人對自己說過這種話,更何況還是個收了他這麽多恩惠的女人,未免有點占了便宜翻臉不認人的感覺。


    怎麽都沒料到,他竟然就這麽忍了下來。


    像是一拳一腳都擊在了一團棉花上,無處施力的感覺讓她有些煩悶。


    浴室裏嘩嘩的水流聲將這點煩悶推到了頂峰,她忽然起身下床,赤著腳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本來就是想找點酒喝的,隻是去酒窖的路上突然被一條綠蛇嚇到了,被他撿起來抱迴去了,後來的幾天又一直忙著店裏的生意,那點酒癮就這麽一直被壓了下來。


    她去過南莫商的書房,知道裏麵是一直有酒櫃的。


    ……


    南莫商裹著一件白色浴袍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臥室裏空蕩蕩的不見她的人影。


    黑眸微眯,悄無聲息的醞釀出一股駭人的暗色風暴。


    胃裏像是燒了一團火,燒的他渾身血液都滾燙了起來。


    是他剛剛的話沒說清楚,還是她沒聽清楚?!還是……他的話聽起來就是那麽的危言聳聽?!


    薄唇抿成一條線,他用力打開門,大步流星的走出去,路過書房的時候,又忽然頓住。


    書房的門虛掩著,有淡淡的光暈從縫隙中鑽出來。


    他習慣很好,出門從來沒有虛掩著門的時候,更何況,他今晚迴來後就徑直進了臥室,書房連進都沒進一下。


    稍稍推開一點,書房裏飄著的濃鬱的酒香便鑽入鼻息。


    白月顏換了一件睡衣,坐在寬大整潔的檀香木桌後,一手執著酒杯,卻並沒有喝。


    她的右手掌心,躺著一枚通體盈綠的手鐲,上麵還蜿蜒攀附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金鳳凰。


    當初戴在她手腕上,莫名其妙丟失了的,南家的傳家寶貝。


    當初因為被她丟失了,被他逮著好一頓要挾的傳家寶貝。


    像是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南莫商升到了頭頂的火氣,‘噗’的一下,熄滅了,連煙都沒冒一下。


    白月顏掂著手裏的手鐲,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他:“你不是說,手鐲被我弄丟了嗎?”


    怎麽會出現在他書房的抽屜裏?


    南莫商斂眉,隻用了0.1秒的時間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即淡聲道:“是被你弄丟了,被一個小賊偷去了,要賣的時候我得到消息,又贖迴來的。”


    白月顏忽然就笑了,眉梢眼角卻寫滿了諷刺:“你說被賊偷去了?一個小賊,偷我的東西?”


    賊被賊偷東西的事情她是聽說過,但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那些蹩腳的小伎倆,根本糊弄不過她好嗎?!


    南莫商走過去,將鐲子拿過來,慢條斯理的戴進她的左手手腕上:“我調查過,那晚你喝醉了,大概正是因為這個,才不小心被賊偷了去。”


    白月顏卻隻是冷笑。


    她喝的再醉,隻要周圍有陌生人,還是會保持警惕,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放鬆警惕的時候,應該就是迴了酒店的時候。


    他一口咬定傳家寶貝被她弄丟,卻又不急於逼她把鐲子找迴來的時候,她就在懷疑他了,隻是一直沒有證據,也不好貿貿然開口,免得再被他反咬一口。


    現在人贓俱獲了,他居然還在這裏麵不改色的撒謊!


    她氣急,用力攥緊小拳頭:“當初要不是你栽贓陷害我,哪兒還有後來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會一直被迫攪和在你和溫若甜中間!南莫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幾秒鍾的沉默後,男人忽然轉動椅背,把她轉了90度麵向自己,隨即俯下身,雙手撐著座椅扶手將她困在胸膛跟座椅之間。


    湛黑的眸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帶著那麽點輕佻、惡劣跟挑釁,偏偏聲音又陰柔的性感:“我就是栽贓陷害你,你能拿我怎麽樣?”


    頂著那樣一張英俊斯文如神祗的臉,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白月顏氣的臉都白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反擊這個不要臉的大混蛋!!


    南莫商低低笑了一聲,微微側首,薄唇貼著她的耳垂,一字一頓,聲音蠱惑如鬼魅:“別說幽陽主動接近你隻是想報複你哥哥,就算是真的喜歡你,我也會不惜一切手段拆了你們!”


    最後一句話咬出來,衣冠楚楚的紳士外衣撕開,徹底的暴露出了他掠奪成性的本性!


    白月顏忽然用力閉上了眼睛,渾身都不受控製的顫栗了起來,因為他的話,更因為他這樣曖昧的靠近。


    南莫商並不是個貪婪成性的商人。


    他喜歡的東西很多,把喜歡的東西讓出去的時候也很多,比如季枝枝,當初是真的喜歡了,但後來看她那麽喜歡季子川,雖然中間有一段時間她出國留學,季子川又跟季妖妖在一起了,他有足足兩年的時間趁虛而入,卻又覺得意興闌珊。


    這一生,從未這樣迫切的渴望得到過什麽,除了她以外。


    喜歡的可以讓出去,但迫切渴望的,哪怕不是他的,他也會不惜一切手段得到。


    抬手將她手中的酒杯拿過來,他漫不經心的輕啜一口,紅酒的醇香在唇齒間彌漫開,越來越濃烈,僅僅一小口,幾乎就要將他灌醉。


    他將酒杯放到桌子上,長指挑高她的小下巴,薄唇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我可以承諾你,以後不會再索要的那麽頻繁了,一周三次不算多吧?”


    她沒說話,身子因為他越來越親密的碰觸而漸漸緊繃。


    “乖,很晚了,別喝酒了,我抱你去睡,嗯?”他嗓音溫柔到極致,動作卻又是截然相反的強勢跟不容拒絕,將她從座椅內抱起來。


    ……


    盯著手腕上的鐲子發了一上午的呆。


    大姐敲門進來,打量著她的臉色:“是不是昨天累到了?看你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她迴過神來,抬手揉了揉眉心:“還好,就是昨晚有點失眠。”


    “我去給你衝杯咖啡提提神吧,今天店裏還是很忙,哦,對了,二樓的vip包廂那邊有兩桌人說要見見你。”


    一般用餐愉快,vip的客戶會主動要求麵見主廚,當麵道謝,用餐不愉快了,就會讓服務員叫餐廳經理過來一頓訓斥,白月顏一聽頭就更大了。


    這才開店第二天,就有人來找茬了?


    大姐見她擰了擰眉頭,忙解釋:“你別擔心,我看那樣子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好像是認識你,才要見你的。”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那我過去看看,大姐你先在這邊幫我盯著點兒。”


    “好。”


    ……


    兩桌人要見她,就隻能一桌一桌的來了。


    就近原則,白月顏先敲門進了202包廂。


    進去一看,才發現裏麵坐著的人是季枝枝跟季子川。


    女的清麗脫俗,嬌媚動人,男的冷漠俊雅,衣冠楚楚,麵對麵的坐著,怎麽看怎麽般配。


    小兩口在家裏膩歪還不夠,還要出來虐一虐狗。


    得知自己是蘇家人後,再次見到他們,心境也莫名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畢竟他們是北家的人。


    她扯扯唇角,禮貌的開口:“季總、季太太,不知你們大駕光臨,招待不周,還請不要見怪。”


    季枝枝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一身黑色小西裝,栗色長卷發高高紮起的她,笑了下:“果然是美人胚子,穿工作服都能穿出性感美豔的調調來,你說是不是?季子川?”


    季子川麵無表情的切著盤子裏的煎鵝肝,近乎敷衍性的‘嗯’了一聲。


    “來來來,坐。”她笑著拍拍身邊的位置。


    白月顏保持著標準的職業式微笑:“不了,旁邊還有一桌客人等著我呢,今天你們這單子我請了,以後還指望著你們多多照顧呢!”


    “就衝著這廚師的手藝跟你的身份,我們肯定是要多多介紹人過來的。”


    季枝枝說著,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瞧著她:“實不相瞞,我們今天呢,其實是替月牙過來的,她還在月子裏,不方便出門。”


    白月顏沒說話,事實上她不說,她也猜到了。


    應該是為了孩子的事情。


    季枝枝見她似乎在猶豫,又補充:“月牙迴來後就不怎麽吃喝,動不動就落淚,我看的實在是心疼,就主動過來替她問一句,不要求你哥哥把孩子抱迴來給她看幾天,好歹,發張照片什麽的給她看一看,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白月顏不怎麽跟蘇祭司聊天。


    他本身就跟季子川差不多,是個惜字如金的主兒,跟她打電話,也從來都隻是問一問她身體好不好,心情好不好,缺不缺錢花,有沒有人欺負她,問完放心後就掛電話。


    她拿出手機來,在相冊裏翻找了一下:“我這裏就一張她的照片,還是我說想看看侄女胖沒胖,他現拍給我的。”


    “一張也不錯。”季枝枝也不嫌棄,拿了手機出來接收了她發來的照片。


    白月顏收了手機,又跟他們客套了幾句,便退了出來。


    心裏上對北家有了芥蒂,但畢竟這是上一輩的事情,算起來跟月牙是沒有關係的,更何況她是她侄女的親生媽媽,她也不想她見不到自己孩子的模樣,然後漸漸忘了她。


    站在包廂門外平息了一下心情,這才抬步走到走廊最北邊,敲了敲206的門。


    裏麵隻有一個人,40歲上下的女人,身材纖細,皮膚也保養的極好,穿的也簡潔大方又不失優雅氣質。


    白月顏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進錯包廂了,她並不認識這位客人。


    可正在喝茶的女人見到她,卻微微一笑,起身:“是白經理吧?你好,我是唐李舒。”


    白月顏一愣,忙微笑著跟她握手。


    前後幾秒鍾的時間,大腦飛快的運作了起來。


    她的名字很特別,中間的李字像是姓氏,至於前麵的唐……


    難道她原名叫李舒,後來結婚,冠了夫姓,才改名唐李舒?


    也就是說……她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女強人唐夫人?


    她有些吃驚,跟想象中珠光寶氣肥臀豐乳的富家太太幾乎是完全相反的。


    男人都是食色動物,她想象不出來眼前這個集美貌身材氣質於一身的女人,是怎麽遭自己丈夫厭棄的。


    秋日正午的陽光溫暖宜人,唐夫人親自幫她到了一杯茶,遞過去:“喝了這麽多年的茶,這還是頭一次,在西餐廳裏喝到這麽難得的好茶,細節之處見心思,白經理年紀輕輕做事已經這樣沉穩,真是不容易。”


    她一番話說的難免有誇大的成分,但這茶的確是她讓六姐親自去外地考察後選出來的,不是名茶,卻是好茶。


    不止是茶,這裏的一個餐盤、一張桌椅,都是她們姐妹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心血。


    “我並不是個喜歡仗勢欺人的人,但有時候的沉默,總會給人一種軟弱的錯覺。”


    唐夫人輕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既然白經理你插手了這件事情,那麽我想我也需要來問你要個說法,總不能就因為南總的身份,我就平白把我傾盡心血守了25年的丈夫送了出去。”


    插手花曼曼的事情的時候,白月顏就想過這一天。


    但怎麽都沒想到,會遇到個這麽沉靜穩重的女人,連質問,都是優雅溫和的。


    她轉著茶杯,沉吟片刻,才道:“這件事情,的確是花曼曼做錯了,但我以為,讓她斷了跟唐總的聯係,送還唐總送她的全部東西,再親自跟您登門道歉,已經展現出了誠意,還請唐夫人您原諒她這一次。”


    唐夫人紅唇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目光深深的看著她:“看來你的這位姐妹,並不怎麽聽你的話。”


    白月顏一愣,花了足足五秒鍾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看來花曼曼不止沒有按照她說的做,反而變本加厲的跟唐總膩歪在一起,這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出。


    她壓著火氣,頓了頓,才道:“唐夫人請放心,這件事情我既然插手了,要麽就做到我允諾的,要麽,就按照之前您的決定來,三天之後,我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可以嗎?”


    唐夫人微笑:“那就辛苦白經理了。”


    ……


    白月顏出去後給花曼曼打電話,一連打了三個,都被對方直接掛斷了。


    她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


    看了看時間,剛好12點。


    於是直接打電話給正在學校吃午餐的米婭:“米婭,你上次說,你們班有個電腦很厲害的男生,你幫我問問,給他一個手機號碼,能不能幫我查到她現在的位置?”


    “哦,好,八姐你等一下。”


    米婭說完這一句話,聲音就忽然變得有些遠了,像是在跟誰說話一樣。


    白月顏呆了片刻。


    之前就總聽她提起那個男生,一提起來就眉飛色舞的,這會兒居然一起吃午飯了?


    不是早戀了吧?


    迴頭得好好給她上一課,早戀可以,但該注意的事情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姐,他說能查到!”


    “……”


    ……


    半個小時後,白月顏在南氏商場的大牌奢侈女裝區,找到了正在興高采烈的試裙子的花曼曼,跟沙發裏正低笑著說好看的唐總。


    她不疾不徐的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打量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女人,點頭:“是挺好看的,你穿著這一身進監獄,一定是裏麵最漂亮的姑娘。”


    一句話,驚得旁邊剛剛還在讚不絕口的女服務員瞠目結舌。


    花曼曼從鏡子前轉過身來,笑容妖嬈的瞧著她:“阿顏,好巧,在這裏遇到你。”


    她也笑:“不巧,我來找你的。”


    “哦?找我什麽事?還我錢啊?”


    “錢還給了你,你也得有地方花啊,別真一個想不開進了監獄,十年後再出來,臉上流失的膠原蛋白,你就算花個百兒八十萬的也補不迴來了。”


    她連續兩次提到監獄,花曼曼終於意識到,她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你先等我一下,有什麽話我們一會兒單獨說。”她臉上的笑容沒了,轉了個身,踩著高跟鞋匆匆進了更衣室。


    白月顏抬手揉了揉眉心,頭疼。


    真皮沙發因為男人的移動發出微微的聲響,她感覺到有人靠近,一抬頭,就被嚇了一跳。


    他靠太近了,近到幾乎跟她緊貼著坐著。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需要送你去醫院嗎?”他問,聲音低沉而謙和,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震驚跟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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