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萌覺得他有點奇怪。


    她從來沒在他的臉上見過這種表情,她甚至分辨不清這到底是怎樣一種表情,意味著他怎樣的心情。


    腦中忽然就閃過文卿卿的那句‘最近多注意一下你男人,別等一切都晚了,再來後悔’戛。


    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已經唿之欲出了窒。


    但他出軌這種可能,從一開始在一起到現在,她哪怕連一秒鍾,都沒有想過。


    說不出原因的,他不會背著她跟其他女人在外麵亂搞的這個信念,無比堅定的存在在她的腦海中。


    季生白忽然就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我陪你一起下去。”


    “可是洗澡水會涼。”


    “一會兒一起洗,我不想自己洗澡。”


    “……”


    ……


    一人一杯蜂蜜窩在沙發裏喝著,之前自己在沙發裏喝酒的空落感一掃而光,鄧萌仰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我今天去南宅了。”


    “嗯,然後呢?”


    “人家南慕白每天朝九晚五,周六周日雙休,從來不上班,多好。”


    季生白攬在她肩頭的手漫不經心的捏著:“嗯,迴頭多給他找點麻煩,讓他朝五晚九,周六周日忙到不可開交。”


    鄧萌沒好氣的拿手肘抵了抵他的腰:“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生白勾勾唇角,垂眸瞧著她:“那你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意思?”


    “……”


    鄧萌惱了,掙紮著要走,被他單手輕輕鬆鬆扣住,低沉的嗓音裏平添了幾分愉悅:“知道了,不就是晚點上班,早點迴家麽?記住了。”


    鄧萌還板著小臉,一臉不相信的睨他:“真的?”


    “真的。”


    “這還差不多。”


    她哼了哼,這才又坐迴去,一杯蜂蜜水早已經喝完,她把玩著水杯:“再不上樓,水要涼了。”


    “嗯,看完這個電影就上去。”


    “這電影之前播了一遍了,太沒激情了,看的我都睡著了。”


    “你睡著是因為你酗酒,倒是知道把責任推到電影上去?”


    “我哪有,就喝了那麽一小杯好麽……”


    “一小杯?那麽大一個酒瓶都快空了,你跟我說一小杯?”


    “……”


    拌著嘴,不知不覺,一直看到電影演完。


    鄧萌又靠在身邊男人肩頭睡著了,男人隨手關了電視,再次俯身將她抱起來,這次倒是沒醒,被放到床上後,也隻是稍稍翻了個身,便繼續睡了。


    季生白合衣躺在她身邊,盯著她安靜幹淨的睡顏,半晌,愛憐的垂首親了親,再親一親,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竟就那麽躺在她身邊睡著了。


    臥室裏的燈還開著,浴室裏,水溫隨著越來越濃的夜色一點點變涼,直到跟周圍的溫度融為一體……


    ……


    知道了,不就是晚點上班,早點迴家麽?記住了。


    稍稍有意識的一瞬間,大腦便自動自發的躍入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


    鄧萌轉了個身,有點小期待的抬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又是熟悉的空蕩蕩感。


    小期待很快變成了小失落。


    她認命的爬起來,點點頭:“好吧好吧,下次再相信你說的話,我鄧萌兩個字就倒過來寫給你看!!”


    洗澡,換衣服,下樓,剛剛拐過樓梯拐角,一陣濃鬱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北三少見到她很興奮,直接從沙發裏跳了起來:“嫂子醒了嫂子醒了,快快快,趕緊開吃吧,餓死我了!”


    鄧萌莫名其妙的瞧著他,什麽時候這裏規定要她醒了後才能一起吃飯了?


    北墨生合上書,衝她微微頷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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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鄧萌點點頭,下樓的步伐因為看到突然從廚房裏出來的男人的俊臉而一個趔趄,險些直接滾下去。


    忙扶住身邊的樓梯扶手穩住身形,她睜大眼睛吃驚的看著他:“你……你你怎麽……還沒去工作?”


    “不是不喜歡我加班?”季生白淡淡看她一眼:“洗手,吃飯。”


    說完便又轉身迴了廚房。


    鄧萌呆在原地。


    居然真的信守承諾的沒去工作?嘖,一會兒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北三少搓著手迫不及待的在原地跳:“二哥親手做的早餐哎!而且光是聞聞味道就很好!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這輩子才能吃到二哥親手做的早餐。”


    鄧萌擺擺手:“別期待,我嚐過一次,味道很古怪!”


    一盆冷水澆下來,少爺立刻垮了一張俊臉:“是嗎……”


    四個人齊齊在餐桌邊落座,鄧萌小心翼翼的拿刀叉戳了戳盤子裏的煎蛋跟培根,又湊近聞了聞,沒發覺什麽異常。


    北墨生被她那貓兒一樣敏感的模樣逗笑:“你這是怕他給我們下毒嗎?”


    鄧萌想也不想的下結論:“我猜煎蛋裏肯定有雞蛋皮!”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人按了一下,重重的倒下去,險些直接趴進早餐裏。


    “毒不死你。”季生白在她身邊落座,打開餐巾便開始吃。


    鄧萌嫌棄的瞥他一眼,這男人沒什麽味覺,難吃估計也吃的很歡,她不能再被他欺騙了。


    想了想,轉頭看向也疑神疑鬼的這裏聞聞,那裏戳戳的北三少:“看什麽呢?你二哥親手做的早餐呢!趕緊吃。”


    北三少立刻擺出一個很虛偽的假笑:“你是嫂子,嫂子沒開吃,我怎麽敢吃,嫂子先請。”


    膽小鬼!


    她先來就先來!大不了難吃再吐出來就是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撇撇嘴,拿了刀叉便開始吃。


    味道意外的居然十分美妙。


    她嚼著,吃驚又讚賞的打量著身邊的男人:“不錯啊,進步神速啊!”


    一聽她這話,北三少吞了吞口水,立刻拿起刀叉迫不及待的開吃了。


    正吃著,男人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後,下顎便一點點緊繃了起來,起身:“我出去去接個電話。”


    鄧萌擺擺手。


    早餐吃完了,也沒見男人迴來,小巧不在這裏,北墨生雙腿不方便,北三少又是個享受慣了的主兒,指望他刷碗是不大可能了。


    鄧萌卷了卷衣袖,收拾了一下碗筷後便進了廚房。


    正洗著,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她皺眉,幹嘔了幾下後,轉身衝進了洗手間,一番驚天動地的嘔,剛剛吃進去的早餐丁點不剩的全吐了出來。


    要命。


    以後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


    漱了漱口,又抬手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臉,一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正蹙著眉頭看著她的季生白。


    臉色一白,忙不迭的站直身子,不打自招:“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不喝了。”


    想了想,又趕緊糾正:“不喝那麽多了。”


    季生白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鄧萌愣了下,忙追出去,果然就看到他拿了一個紙袋,站在酒櫃前一瓶一瓶的把酒往紙袋裏裝。


    “哎,你幹嘛啊!我以後少喝就是了,你別都拿了……”


    她心疼的直皺眉頭,過去搶:“好歹給我留一瓶……”


    北三少正窩在沙發裏喝北墨生泡的茶,聽到動靜轉頭看了過來,一見季生白正在處理那些酒,眼睛頓時直了,赤著腳跑過去,加入了勸阻的隊伍:“別啊別啊,給我留一瓶!二哥你要丟哪兒?這可都是好久,一瓶十幾萬,丟了多浪費!”


    季生白一個警告的眼神丟過來,嚇的他下意識的哆嗦了下,規規矩矩的收迴了正在搗亂的手。


    鄧萌阻撓了半


    晌,到底還是被他把酒架清理了個空。


    頹然無力的在沙發裏坐了下來,累的氣喘籲籲,接過北墨生遞過來的茶喝一口氣喝光。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季生白迴來。


    北三少閑的無聊,顛顛兒跑出去瞧了瞧,迴來一聳肩:“車不在了,走了。”


    鄧萌:“……”


    這小暴脾氣,也是沒sei了……


    ……


    夜晚的夜總會有多熱鬧瘋狂,白日裏的夜總會就有多安靜無聲。


    季生白一腳暴戾的踹開了包廂的門,擰著眉頭冷眼看著沙發裏正晃著酒杯喝酒的女人:“剩餘的8件事情,一次性給我說清楚,然後立馬滾蛋!”


    “哪兒來的這麽大火氣?”


    沙發座椅內,身段妖嬈惹火的俏麗女郎勾著一雙筆直的長頭,烈焰紅唇,笑的勾魂攝魄:“幾年不見,你變化可真大啊,這喜怒哀樂都全了啊?乍一看,還真像個人了。”


    遙想當初,她使勁全身媚術都沒能讓他動一點情.欲,再看一眼現在的他,嘖嘖……


    “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出到底哪兒不如那個稚嫩的小丫頭片子。”話落,仰頭一口飲盡杯內的烈酒,白皙的頸項凹出優美的曲線。


    季生白冷著臉離她遠遠的坐下,隨手將帶來的執筆丟過去:“列出剩餘的8件事情,我全數辦完後,會通知你。”


    “嗬……”


    女人隨手勾起那張白紙,嗤笑一聲:“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當初我們是怎麽約定的來著?你這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感情,換我對你的徹底放手,現在倒好,我生平第一次把自己當成個失敗者,把你當成個沒血沒肉的機器人放手了,你迴頭就找了個丫頭片子親親我我玩兒起了癡情,我沈冰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值錢?”


    男人不答反問,嗓音涼徹到聽不出任何情緒:“你以為,你在我眼裏值幾個錢?”


    “嘖,薄情。”


    沈冰撇撇嘴,誇張的做出很受傷的表情來:“想當初,我們並肩作戰,刀山火海,槍林彈雨的,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吧?關鍵時刻,我沒把你一個人丟下跑路吧?同樣是救你一命,憑什麽她就獲得了你的垂青,我就得淪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季生白端坐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一派冷漠的模樣。


    “聽說,你把你的組織平分了一半給了南氏集團的總裁?”


    沈冰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嗤笑:“果然你師父當初不讓你接觸七情六欲這種東西是明智的,一半兒江山說給就給了,而且還在一步一步的洗白中,嗬……說出去,就不怕同行笑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


    季生白漠然的視線掃過去,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當初我沒有感情的時候不會愛上你,你覺得現在我有了愛人後,會有可能愛上你?”


    “嗬,相比較起被你愛,我更懷念我們並肩作戰的時候……”


    沈冰晃著手中的酒杯,隔著呢橙黃的液體打量著他模糊的俊臉:“季生白,你生來就是一隻征戰叢林的野獸,這份野性深藏在你骨子裏,這一點,你清楚,我也很清楚,為了一份所謂的愛情,把自己關進牢籠中,整日隻是麻木的一頓肉,一頓肉,一頓肉的吃著,不嫌膩麽?”


    男人搭放在腿上的手指,一點點收攏,直到骨節處泛出隱隱的蒼白。


    “而且也沒誰規定,做危險的事情,就一定會害死家人吧?你看我,我的哥哥弟弟不都還好好的活著麽?”


    沈冰拿了一隻杯子,倒了半杯酒,隨手一推,杯子穩穩滑過桌麵,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季生白身邊。


    她笑,笑容嫵媚動人,又英氣勃發:“迴來怎麽樣?我可以隻做你精神上的夥伴,永遠不出現在她麵前,隻要你迴來,我們再共同聯手,挑戰一切不可能,過你想要的刺激人生。”


    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握住那個酒杯。


    杯內液體微微晃動。


    季生白涼漠的視線落下:“沈冰,這麽多年合作,你很了解我。”


    女人聳肩,做了個‘那是自然’的表情:“嗯哼。”


    “當初你折返迴來救我的


    事情,我記在心上,當初承諾一輩子不動情的事情,我也記在心上,既然動了,我認栽!你要的10件事情,我盡可能的做到。”


    他緩緩抬眸,眸底深邃而危機四伏,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漩渦著,變幻著詭異的色澤。


    “但是,千萬不要試圖逼我!你敢在她麵前出現一次,你敢動她一根手指,你敢試圖拆散我們……再給你一個絕對會實現的承諾,我會親手,取了你的命!明白?”


    話落,杯內橙黃的液體盡數被倒在了地毯上。


    那陰狠恍如地獄魔鬼一般的嗓音,字字浸染著鮮血的腥氣,最鋒利的刀刃一般,一根根的切割著她的神經。


    沈冰無限癡迷的盯著他被陰影所籠罩的俊臉。


    當初,就是被他的這股氣勢所折服。


    這一生,沒有哪個男人能讓她這麽崇拜過,哪怕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的哥哥,或者是把全部本領都教給她的師父。


    忽然就生出一股衝動,熟悉的,又遠遠超過那股熟悉的衝動——想要再度征服他的衝動。


    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護士都可以將他征服,她沈冰,堂堂一個黑手黨的首領,將萬千男人踩在腳下的女人,為什麽征服不了他?---題外話---萬更畢!謝謝豆豆和苗苗親愛噠送的588荷包,a_lcjxuvgb親愛噠送的188荷包,收到啦,灰常灰常喜歡,麽麽麽噠,愛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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