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冰涼的指腹擦過她的額頭,淡淡‘嗯’了一聲:“那就好。”


    “可惜我這個樣子,今天是不能過去了……”


    被陳一看到,又要大驚小怪一番,他現在最是需要靜心的時候,她是不能出現在他麵前的攖。


    “那就好好吃飯,好好養病,快快好起來,才能照顧你二哥。償”


    郝小滿點點頭,頓了頓,又忍不住重複道謝:“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請你吃點心吧?”


    說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兩分鍾後,鄧萌垮著臉捧著自己的餅幹盒走了進來,不情不願的樣子:“這是我最後的小零食了,你們……省著點吃。”


    郝小滿接過來,打開盒子,拿出一個遞給他:“這是鄧萌自己做的,她做的小餅幹味道很好的,你嚐嚐看。”


    北梵行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接:“什麽時候你親手做了,我再嚐好了。”


    郝小滿也知道他們男人很少有喜歡吃這種甜品的,聞言,默默把餅幹收了迴去:“那等我手好了,做給你吃。”


    鄧萌本來就不想北梵行吃她做的東西,忙不迭的把餅幹盒抱迴去:“沒什麽事那我迴去補覺了,今晚再來看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帶。”


    郝小滿等她走了,才幹咳一聲,抬頭看向北梵行:“鄧萌跟你二弟的婚禮……你們北家有在準備嗎?”


    這種事情,鄧萌肯定是不會主動提的,北墨生那邊又遲遲沒有反應,她又擔心北芊芊那邊會搞出什麽小動作來,還是盡快辦了的好。


    北梵行抬手幫她掖了掖被角,波瀾不驚的語調:“這件事情我沒聽墨生提起過,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哦……”


    男人湛黑的眸盯著她略顯失望的表情,沉默片刻,又開口:“如果他沒有打算,我會在一個月內給他們舉辦婚禮。”


    “那如果北墨生不同意呢?”


    北梵行表情清冷到沒有一絲溫度:“我是北家的長子。”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是北家的長子。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北家要遵循長幼有序,弟弟必須聽從哥哥的命令吧?


    至少她所熟悉的南家可不是這樣,南氏集團由南家的次子南慕白繼承,在南宅,也從來沒見南慕白對南慕青多恭敬過。


    一想到南慕青,她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能跟我說一說,樓瀟瀟是怎麽迴事嗎?”


    她看著他,斟字酌句:“你應該知道,她是南慕青喜歡的女人吧?就是因為她,才導致南慕青刻意搶走林晚晴,一直跟南慕白作對,反目成仇了這麽多年……”


    北梵行斂眉,似乎正在思考要怎麽迴答她的問題。


    他不說話,郝小滿就隻好耐心的等著。


    等了足足三分鍾,才聽到他涼淡的嗓音:“對他而言,她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郝小滿怔了怔:“為什麽?”


    “……這些事情很複雜,你現在需要休息,靜養,還是不要再幹涉了。”


    男人抬手,冰涼的手指指背擦過她溫軟白皙的臉蛋,深深凝視了片刻,才道:“沒有什麽比你的身體還重要的了,小滿,我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你會好起來的。”


    郝小滿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疑惑看他。


    她隻是輕微的腦震蕩,外加手臂脫臼罷了,休養一段時間肯定會好起來的,他為什麽要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


    好像……她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似的……


    北梵行一直在病房裏待到11點,後來接了個電話,郝小滿隱隱約約從他的話語中猜到了大概是北芊芊的事情,看他掛了電話後便有些心不在焉,就打了個哈欠說困了,躺下沒一會兒,就聽到病房門一開一合,男人離開了。


    郝小滿也的確有點累了,知道他離開了,也沒有起來,索性就躺在那裏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了一聲很輕的開門聲響。


    半夢半醒狀態的她也沒力氣動一下,隻是模糊的想,他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直到一縷熟悉的凜冽薄荷淡香鑽入鼻息。


    幾乎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一睜眼,果然看到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站在床邊。


    他的手半抬在半空中,似乎是想要碰觸她的臉,卻又因為她突然睜開眼而停頓住。


    “你怎麽來了?”她單手撐著坐起來,嘲弄的勾了勾唇:“如果是想跟我談林晚晴的事情,那就沒得聊了,……當然,如果不跟我談林晚晴的事情,那我們就更沒得聊了。”


    她沒有請他坐下,於是南慕白就很自覺的在床邊坐了下來:“沒得聊就不聊。”


    他坐下來,郝小滿才發現他是帶著東西來的。


    保溫杯,擰開後,倒出一碗粥來。


    跟那天早上一模一樣的東西,黑豆,山藥等等等等。


    郝小滿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皺眉:“你別弄了,我不喝,沒有一樣我喜歡的東西,你怎麽不幹脆撒一把辣椒進去?說不定我還能很開心的吃幾口。”


    南慕白沒有理會她,攪拌了幾下,舀了一小勺放到唇邊吹了吹,遞過去:“來。”


    “我說我不吃,你聽力有問題?”


    “我有一天的時間跟你磨,這碗涼了,保溫杯裏還有,保溫杯裏的涼了,家裏還有,我一個電話,隨時都有人送一份新的過來。”


    郝小滿氣的臉都白了:“南慕白,你有病吧?逼我喝我不喜歡的東西就這麽高興?你是不是變.態?”


    男人也不氣不惱,淡定自若的瞧著她:“你第一次覺得我變.態?”


    “……”


    郝小滿睜大眼睛看著他,一時竟想不出話來反駁。


    “看著我做什麽?想讓我記起來你那晚是怎麽跳車,我這兩天是怎麽咬著牙不去思考用什麽辦法收拾你一番的?還是想知道我夢裏是怎麽收拾你的,以及你哭的有多慘?懺悔的有多虔誠?”


    郝小滿默默看著他:“南慕白,你這樣有意思嗎?我沒心情跟你折騰,林晚晴的事情上我不會退步的。”


    “你聽到我進來後提到過這個名字一次?”


    男人終於冷笑出聲,視線涼涼冷冷的盯著她:“更何況,你覺得我如果真的想把林晚晴弄迴來,需要來找你?你能幫忙?”


    郝小滿忽然覺得,在傷人自尊這件事情上,他南大總裁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她當然知道他不需要找她幫忙,但北梵行那邊他總是要考慮一下的吧?


    別過臉,冷著臉一字一頓的開口:“我不喝你的粥,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從我公寓裏搬出去,把你的所有東西,床、電腦、紅酒,包括冰箱裏的冰淇淋都統統帶走!”


    瓷質的勺子磕在碗的邊沿,發出‘當’的一聲響。


    郝小滿的某根神經,像是被輕輕的拉扯了一下,也嗡的一下。


    她甚至沒有迴頭看男人一眼,就已經明顯的感覺到緩緩向自己逼迫而來的壓抑暗沉的氣息了。


    “郝小滿,我想你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


    男人漫不經心的攪拌著碗裏的粥,很緩很慢的嗓音,卻因為那詭異的語調而異常折磨人的心智:“你覺得,沈軒打電話威脅你這件事情,我按捺著脾氣沒發作是為什麽?如果我的這個‘為什麽’沒有了,倒著推理迴去,那麽我將不會再繼續隱忍,不繼續隱忍的結果,就是沈軒跟沈文超那兩個男人會莫名其妙的從孤城消失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郝小滿扭過頭來,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南慕白,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你覺得我在乎?”


    “……”


    她抿唇,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妥協的同時,不忘補充一句:“我恨你!”


    男人微微勾唇,不疾不徐的舀了一勺粥遞過去:“不著急,慢慢恨,恨著恨著,說不定就愛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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