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這是稍稍有意識後,第一個躍入腦海中的字。


    頭疼,手疼,胳膊疼,腿也疼…償…


    渾身都疼,像是做了一場高難度的瑜伽之後的感覺攖。


    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臥室裏的窗簾閉合著,光線倒是不刺眼,卻還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一看時間,已經早上10點多了。


    她閉著眼睛抬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坐在床上迴想了一下。


    隻記得昨晚跟那個年輕的小女傭玩遊戲,試圖灌醉她後跑掉的,本來以為兩三局就能讓她倒地不起的,結果不知怎麽的……


    就把自己給玩倒地不起了。


    ……


    下床出去,外麵一個女傭正在擦拭花瓶,另一個女傭正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從廚房裏出來。


    看到她打開門,都恭敬的停了下來,欠身:“少夫人早。”


    她靠在門口,含糊的點了點頭,視線左瞄右瞄,沒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昨晚陪我的那個小女傭呢?怎麽沒見她?”


    “迴少夫人,她昨晚喝醉了,現在還沒醒,而且今天輪到我們值班。”


    “哦……那我……是怎麽迴床上的?”


    “迴少夫人,是我們今早過來後看到您睡在沙發上,合力將您抱迴床上的。”


    郝小滿抬手抓了抓脖頸,一臉‘原來是這樣’的表情:“哦,嗯……謝謝你們。”


    也就是說,南慕白昨晚並沒有迴來了?


    不迴來就不迴來,有能耐他就一輩子囚禁著她,一輩子都不來見她。


    轉身迴臥室,從衣櫃裏拿了套幹淨的內衣出來,便徑直進了浴室。


    在浴缸裏放滿了水,脫下衣服的功夫,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浴室裏的鏡子。


    下一瞬,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猝然響起。


    幾秒鍾後,浴室外傳來女傭焦急的叫聲:“少夫人,出什麽事了?需要我們進去嗎?”


    “沒、沒出事……”


    郝小滿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顫聲開口:“你們……你們出去忙自己的吧。”


    “可是您剛剛叫的好像出了什麽事情,南總要我們務必照顧好您的……”


    “沒事,我剛剛差點滑倒了,現在沒事了,我會小心的。”


    “那好,有什麽事情您隨時叫我們就好。”


    直到聽到外麵沒動靜了,她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再抬眸,盯著鏡子裏的自己。


    是過敏了嗎?


    手指抬起,覆上泛紅的那一處,細微的刺痛感立刻傳來。


    不是過敏,過敏應該是癢的。


    那是什麽?


    低頭,視線落在同樣泛紅的大腿內側的肌膚,碰一碰,疼。


    ……


    洗完澡後,換了套幹淨的衣服出去,女傭忙過來恭敬的問:“少夫人,要上早餐嗎?”


    她盯著她們,視線中透著探究的痕跡:“不著急,我問你們,你們今早過來的時候,我身上……嗯,有沒有穿衣服?”


    兩個女傭麵麵相覷了一下,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很快迴答:“迴少夫人,您身上是穿著衣服的。”


    “是嗎……”她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仍舊狐疑的看著她們:“真的是你們把我抱迴床上的?”


    一直在擦花瓶的女傭,是這三個女傭中年紀最大的,看起來有40歲左右的樣子,聞言,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少夫人,是不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對?您如果不喜歡,我們下次不會再擅自挪動您,希望您能原諒我們這一次。”


    雖然是來為她服務的,可畢竟是長輩,一番話說得謙卑而無奈。


    郝小滿忽然就生出一種自己在虐待苛責她們的錯覺來,忙不迭的收迴了自己刀子似的小眼神,幹笑一聲:“沒事,我就隨口問一問罷了,上菜吧,餓了。”


    “好的,少夫人。”


    ……


    沒什麽胃口,吃的也很少。


    放下筷子,她抬眸看向她們:“南慕白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會過來?”


    “抱歉,少夫人,南總沒有告訴我們。”


    “那你們聯係他一下,就說我有話想跟他說,讓他迴來一趟。”


    “好的,少夫人。”


    半小時後,女傭恭敬的過來:“抱歉,少夫人,南總最近很忙,可能沒時間過來。”


    郝小滿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怒氣。


    她傻才會真的相信他是沒時間才不過來。


    “你把電話給我,我自己跟他說。”


    “這……”


    “不是隻能聯係他一個人嗎?我不聯係其他人,隻聯係他!把手機給我!”


    年輕的女傭有些不確定的轉頭看了眼年邁的女傭,等對方輕輕點了點頭,這才拿出手機來恭敬遞上去。


    那邊很快接通,傳來男人清冷的嗓音:“她開始鬧了?”


    也知道她要鬧了?


    名知道她要鬧了,卻還以忙為借口拒絕過來?


    她冷笑:“快了,南慕白,你堂堂南氏集團的總裁,遇到問題就是這麽解決的?把我囚禁起來,然後一直躲著我?你打算躲一輩子嗎?”


    “我很忙。”


    “忙著幹什麽?物色你的新歡嗎?這次要找多大的?17歲的?要不幹脆從娃娃抓起,找個一兩歲的?”


    “郝小滿,你還可以更猥.瑣一點。”


    “……”


    她閉眼,平息了一下怒氣,這才開口:“你今晚迴來一趟,這件事情早晚都是要解決的,你這麽拖著也沒意思,我們找個折中的辦法,你看可不可以?”


    “好,提示一下,好的氣氛下,我的態度可能也會好一點。”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單方麵的掛斷了電話。


    郝小滿皺眉。


    好的氣氛?


    有病。


    將手機還給女傭,看著她們轉身離開,她又忽然叫住她們:“你們……把客廳布置一下吧,怎麽浪漫怎麽來,氣球、蠟燭、音樂、法餐。”


    “好的,少夫人。”


    ……


    坐在臥室的飄窗邊看了一會兒書,抬手看看時間12點21分。


    再看一會兒,12點36分。


    再一會兒,12點52分。


    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麽難熬過。


    她合上了書,起身出去,正好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將兩個巨大的紙箱抱了進來:“有什麽需要的,再通知我們。”


    女傭應聲後,他們便離開了。


    郝小滿覺得無聊,索性過去跟她們一起去拆箱子,從裏麵拿出鮮花、蠟燭,彩帶氣球之類的東西。


    一邊往外拿一邊忍不住鬱悶。


    女人喜歡浪漫也就算了,他一個大男人也喜歡浪漫是幾個意思?


    於是,晚上8點迴家的南慕白,剛剛進門,眉頭就不由得狠狠皺了一下。


    房間裏的窗簾閉合著,隻開著幾盞昏黃的台燈,還有餐桌上點燃的蠟燭,依稀能看清被裝飾的跟個公主房似的客廳。


    兩個女傭見他迴來,微微頷首後,便識相的離開了。


    南慕白抬手脫下外套,看著端坐在餐桌前百無聊賴喝著紅酒的女人:“你想幹什麽?”


    “你不是要氣氛好?呶,鮮花,紅酒,蠟燭,夠浪漫了吧?”


    南慕白:“……”


    他說的氣氛好,是暗示她不要在他迴來後就劍拔弩張的跟他對峙……


    溫聲細語一點,柔情似水一點,他心情好一點,才會比較好說話。


    見他就那麽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郝小滿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眼神?你要氣氛,我跟兩個大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給你弄好了,還想怎樣?”


    “嗯,很滿意,非常滿意。”


    他沒什麽誠意的應付著,抬手解開襯衣紐扣:“我去洗個手,一會兒來。”


    ……


    等他拉開椅子坐下來了,她清清嗓音:“我是這麽想的,你……”


    “先吃飯,吃完再談。”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刀叉,淡聲打斷她。


    郝小滿盯著他因為燈光的籠罩而變得有些溫柔的輪廓,忍了忍,到底還是忍了下去。


    一天都等了,不在乎這一個小時。


    “我聽說,你昨晚沒迴來?”她切著牛排,像是不經意間問出這句話來似的,視線卻格外銳利的落在他的臉上。


    南慕白表情不變,手下動作也沒有絲毫的停頓,淡淡‘嗯’了一聲:“昨晚在集團裏睡的,怎麽?你希望我迴來?”


    郝小滿沒說話,手指摩挲著高腳杯,頓了頓,才道:“你跟我說實話,如果迴來過,你實話實說就好,我不會生氣的。”


    多少男人被那句‘你實話實說,我不會生氣的’欺騙過,然後真的實話實說了,隨之而來的絕對是一陣狂風暴雨外加雷電冰雹。


    南慕白淡定的將切成小塊的牛排放進口中:“什麽叫你不會生氣?我迴來這件事情,讓你很生氣?”


    郝小滿重重咬唇,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冷聲質問:“南慕白,你不用在這裏裝了!你以為我昨晚睡死了是不是?其實我都記得!你……你用我的……我的,做了,是不是?!”


    南慕白皺眉,冷淡無波的視線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把話說清楚,什麽叫用你的做了?用你的什麽做什麽了?”


    “你還裝!”


    南慕白忽然挑高眉梢,黑眸染了一絲戲謔的色彩:“啊~~,我知道了,你做春.夢了,是不是?”


    郝小滿白皙的臉忽然漲紅,就那麽盯著他,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猜的應該沒錯。


    否則好端端為什麽就那裏跟那裏變紅了?而且一碰還很疼。


    可他從表情到動作,真的看不出一點點的破綻來。


    南慕白忽然放下了刀叉,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瞧著她:“夢到我們做了?做了多久?用了幾種姿勢?嗯?”


    郝小滿:“……”


    “不說話?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我呢……還是正在迴想,正在細數?”


    “……”


    “倒是看不出來,看你嘴上對我那麽排斥,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做夢都夢到跟我做?”


    “……”


    “不過也是,三年沒做,是該饑.渴了,要不一會兒吃完,我陪你做幾個小時?唔,十分迫切的話,我們也可以先做完,再迴來吃。”


    “……”


    郝小滿到底還是在他越來越戲謔的調侃聲中節節敗退,狼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算了,沒做就算了,做過了……就算他承認了,她又能怎麽樣?


    一口將酒杯內的紅酒喝光,***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滑下,她抬頭,終於對上他的視線:“好,你昨晚到底迴沒迴來這件事情我們到此結束,不提了!但是,二哥在美國等著我,等著林晚晴,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這樣好不好?我帶林晚晴去美國,等治好了二哥,我再陪林晚晴迴來,以後都不走了,就在你身邊,總可以了吧?”


    南慕白臉上的表情忽然就淡了下去。


    他重新拾起刀叉來,漫不經心的將整塊牛排都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卻沒有再吃一口。


    郝小滿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迴答,忍不住催促:“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南慕白,你不要太過分了!”


    男人半斂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暗光,一開口,嗓音清冷而淡漠:“你能不能,把你對林晚晴的承諾,重複一遍給我聽聽?”


    “……”


    她對林晚晴的承諾。


    帶林晚晴去美國,三年後,林晚晴迴國,從此以後,她跟二哥定居美國,再也不會出現在南慕白身邊。


    這一次,輪到她長久的沒有答案。


    男人薄唇勾出一抹涼薄的弧度,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麽不說話了?是不記得你對她的承諾了,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說?”


    “我……”


    “你一邊對林晚晴承諾三年後永遠不再迴來,一邊對我承諾三年後迴來並且再也不離開了……是三年後你就練成了分身術麽?”


    郝小滿白了臉,重重咬唇,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中難堪的沉默著。


    她沒料到林晚晴居然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突然就慌了,不知道要怎麽迴答他。


    南慕白的口吻卻自始至終都溫柔的不可思議:“兩個完全相反的承諾,總有一個是假的,告訴我,哪個是假的?嗯?”


    哪個是假的?


    郝小滿握著刀叉的手指倏然用力,狠狠心,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對林晚晴的承諾是假的!我隻是想騙她去美國,隻是想治好二哥而已,三年後,我會迴來的。”


    男人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湛黑如墨的眸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嗓音沙啞而嘲弄:“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會迴來了,不論陳一是不是能被治好,你都不會迴來了。”


    “你相信我!我對林晚晴說的真的隻是騙她而已,我對你說的才是真的!”


    郝小滿終於慌了:“南慕白……”


    “我這裏也有一個折中的辦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你說。”


    “你給我一個孩子,我放你去美國。”


    你給我一個孩子,我放你去美國。


    簡單粗暴的一句話。


    郝小滿倏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南慕白,你瘋了?!”


    “不是要我相信你?你給我一個孩子,我就相信三年後你會迴來,我就放你跟林晚晴去美國。”


    說穿了,就是給他一個人質!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控製住想要咆哮發狂的***,耐心的跟他講道理:“你以為女人生個孩子跟狗懷孕似的,兩個月就生出來了?需要整整十個月!再加上產後休養,差不多要一年的時間!二哥等不起!南慕白,你講點道理。”


    “你想看我講道理是不是?”


    南慕白漫不經心的向後靠了靠,淡淡看她:“好!我就跟你講道理!你不需要給我生下孩子再走,你隻需要懷上孩子,懷上我的孩子,我就放你走,這夠不夠講道理?”


    他不相信她會舍得拿掉自己的孩子。


    隻要懷上了,隻要不出意外,那麽跟在這裏生下沒什麽兩樣。


    郝小滿深吸一口氣,覺得快要崩潰了。


    而南慕白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了,她已經隱隱預感到這是他退讓的極限了,不管她再說什麽,他都不會再退讓一步了。


    可饒是這樣,還是心存僥幸的想要再試探一步。


    “南慕白,你應該知道,我一個女人在外麵不容易,要照顧好自己,要照顧好二哥,二哥身體很不好,我如果懷孕,前期孕吐,後期又大腹便便,根本沒辦法照顧他的,你想要孩子……等我迴來之後再要好不好?”


    男人像是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眉梢眼角是要溢出的冷冽薄笑:“你缺聘請護工的錢麽?缺的話,我給你,一個護工照顧不好他,那就聘請10個。”


    “……”她啞口無言。


    對麵的男人忽然起身,居高臨下的俾睨著她:“郝小滿,你說要折中,我誠心誠意的過來跟你談,可你呢?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試圖欺騙我,你有真的想過折中的辦法嗎?”


    “為什麽要折中?”


    她忽然抬頭,平靜的看他:“南慕白,我是獨立的個體,我有選擇自由的權利,你憑什麽按照你的意願強迫我?你強迫了我,囚禁了我,卻還奢望我不要對你撒謊?嗬……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男人漫不經心的將領帶扯鬆,目光溫涼卻又透著股莫名的寒:“是可笑,可誰讓你招惹了我呢?招惹我的後果跟代價,就是你失去了選擇結束婚姻的權利。”


    ps:明天加更一萬字!快到月底啦,大家手裏的月票再藏著就要過期啦~


    ---題外話---謝謝南方的喵親愛噠送的188荷包,收到啦,灰常灰常喜歡,麽麽麽噠,愛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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