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擔心他會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等她跟南慕白離婚後,再強逼著對方離婚,不過顯然,是她多慮了。


    他應該是認真的對待了自己的婚姻,否則也不會挑出這麽個出色的女人,身材樣貌、家世背景、修養學識都是頂尖的,如果不是想正兒八經的跟對方結婚過日子,他恐怕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悅。


    北梵行對此不置可否,隻單單的迴了一句:“是麽?”


    “你們定好結婚的日期了麽?”她又問。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如果我記得沒錯,是要先簽合同,我再結婚,你合同都還沒簽,就要我先定好結婚的日期?攙”


    郝小滿聽的愣了一下,眨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不會還沒跟人家提結婚的事情吧?”


    男人斂眉喝了一口咖啡:“等你離了婚,我再提也不遲。”


    郝小滿吃驚的瞪大眼,霍地站起身來:“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是結婚,難道你單方麵的看上人家,到時候說結婚就結婚了?萬一人家沒看上你呢?不想跟你結婚呢?!”


    相對於她的怒氣衝衝,男人自始至終都顯得波瀾不驚:“你以為孤城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樣?”


    “……”


    這是有多自信,才能相信整個孤城除了她以外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給他?他是花孔雀麽?這麽自戀!


    “更何況現在隻是要你簽個合同而已,如果到時候我沒有結婚,你大可不必按照合同的規定跟慕白離婚,所以你現在是在氣什麽?”


    “……”


    被他兩句話堵的啞口無言,她悶了悶,頹然坐了下去,不吭聲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傳說中的律師卻遲遲未到。


    郝小滿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不停的看著腕表,實在等不及了,忍不住催促:“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事實上這句話她已經忍了好一會兒了,但每次想說出來,總覺得再等一等他應該就自覺的打電話催了。


    顯然這男人不太自覺。


    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兩個人這麽幹坐著卻一句話都不說是件很尷尬的事情,自始至終,耐心十足的等著律師的到來。


    如果放在南慕白南大總裁的身上,早打電話過去讓對方卷鋪蓋滾蛋了。


    倒是看不出來他北大總裁還有這麽寬廣的心胸。


    北梵行聞言,也不多說,徑直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很快便掛了電話,淡聲道:“堵車中,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郝小滿抿唇,又瞟了一眼時間。


    既然已經等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差這半個小時了,忍一忍,總好過另外約時間再折騰一次。


    單手撐著腦袋,等啊等,等啊等……


    zzzzz……


    ……


    女人的睡相還算雅觀,一手撐著小腦袋,一磕一磕的,就是流了點口水。


    骨節分明的手指抽出幾張紙巾,細微到幾乎感覺不到的力道,卻還是驚醒了處於淺眠狀態的人兒。


    纖細柔軟的嬌軀陡然坐直,男人因為要幫她擦拭唇角而微微傾斜的身體也跟著坐直。


    郝小滿抬手擦了擦嘴角,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瞪的大大的,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自己身邊的男人:“我沒睡著!”


    北梵行靜默了一秒鍾:“我不記得有說過你睡著了。”


    “我真的沒睡著!”


    她卻莫名的有些惱羞成怒,皺著眉頭不斷的重複:“我沒睡!”


    北梵行:“……”


    郝小滿又小小聲的重複了一遍她沒睡著後,才有些別扭的抬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幾點了?律師還沒來麽?”


    “來了。”


    “……在哪兒?”


    “看你睡著,又走了。”


    “我說了我沒……”


    惱怒的聲音隻說了一半,她忽然又頓住,抿抿唇,起身:“不早了,我得走了,合同的事情你改天直接讓你們家的烏龜律師來找我談好了!”


    話落,直接拿起外套來便向外走。


    ……


    剛剛走出北宅,一輛黑色磨砂蘭博基尼便橫在了眼前。


    她頓住,冷冷看著車上的男人。


    男人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並沒有看她一眼,語調冰冷的解釋:“這邊沒有公交車,計程車也很難打到,你如果不介意獨自徒步走40分鍾的路程去等公交車,不介意冒著被先.奸.後.殺的風險拒絕我的好心,那麽請隨意。”


    郝小滿覺得如果他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北家大少的話,或許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推銷員。


    打開車門上車,她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嘲諷:“上一次坐這輛車,沒一分鍾就被你趕下去了,這次居然主動邀請我上車,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男人麵無表情的踩下油門,單手打方向盤:“先不用著急驚,你如果想,再多的寵我都能給你。”


    “說了多少遍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盤菜!”


    “多吃幾次或許就喜歡了。”


    “一口都咽不下去!”


    “……”


    ……


    豪華跑車駛入市區,道路兩邊霓虹燈閃爍,郝小滿正靠在座椅內昏昏欲睡,腦袋裏卻莫名其妙的竄出了幾句對話。


    “如果……,當然,我是說如果,你看到淩晨4點鍾,我坐著一個男人的車迴到宿舍樓門口,你會怎麽樣?”


    “連人帶車,丟海裏喂魚!”


    “別開玩笑了,我很認真的問你呢!到底會怎麽做?”


    “包括北梵行!他不是喜歡加勒比海麽?我不介意把他連人帶車空運過去,讓他沉屍在那裏!”


    一個激靈,幾乎是瞬間驚醒!當然不是擔心北梵行被丟加勒比海裏會淹死,她隻是心疼這麽一輛價值千萬的跑車沉入水底,忒讓人心疼了!


    “停車!停車停車停車——”她尖叫出聲,激動中,甚至都沒有察覺自己的手已經用力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安靜的隻能聽到唿吸聲的空間裏,陡然傳來這麽幾聲驚慌失措的尖叫,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估計要把車開進溝裏去。


    北梵行倒是足夠鎮定,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怎麽了?”


    眼瞅著再十分鍾的車程就到學校了,郝小滿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驚悚感,直接抓著他的手腕用力晃了起來:“我讓你停車啊!現在就停!立刻!馬上啊!”


    男人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麽,穩穩的把車停到了路邊。


    她忙不迭的打開門下車,翻了翻口袋,沒找到錢包,懊惱咬唇,又把腦袋伸進去:“有零錢沒?1塊的。”


    北梵行拿出皮甲來,翻了翻,多數都是卡,美元歐元混合著,就連人民幣都隻有幾張,都是百元大鈔。


    他隨手將裏麵的幾張人民幣都抽了出來遞過去:“打車迴去好了。”


    十分鍾的車程,走的快一點也就半小時,打車太浪費錢了。


    郝小滿氣的瞪他一眼:“人都在孤城了,你錢夾裏放這麽多美元歐元做什麽?有病!算了,我還是跑迴去好了,就當鍛煉了!”


    說完,把腦袋縮了迴去。


    又想起什麽來似的,又把腦袋伸了進去:“對了,合同的事情你提前簽好字,直接讓你家烏龜律師拿來給我就成了,你不要再來了!記住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千叮嚀萬囑咐,這才起身,擼了擼衣袖,深吸一口氣,一路小跑著跑遠了。


    路邊,黑色蘭博基尼遲遲沒有再發動。


    前方的路長的看不到盡頭,兩排整齊的路燈發出橘紅色的柔和光暈,大概是很久沒運動過了的緣故,那抹纖細的小身影跑了沒三分鍾,就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急促的喘息著。


    車窗降下,柔和的夜風拂麵而來。


    男人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半分。


    耳畔似乎還能隱約聽到她懊惱的聲音。


    “有零錢沒?1塊的。”


    銀鈴一般清脆動聽的聲音。


    他屈指彈了彈指間的煙,想著想著,眼底不知不覺浮現出一層薄薄笑意。


    ……


    馬蛋!


    果然有錢使人墮落!以前每天風裏來雨裏去的打工賺錢,別說是跑二十分鍾,就是跑兩個小時都不會這麽累,可這會兒,二十分鍾的路程,她居然足足休息了五次!


    好不容易跑迴宿舍樓,郝小滿一手叉腰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邊默默的在心裏罵南慕白。


    都怪他!讓她墮落的根本所在,就是那廝!


    正鬱悶的著,冷不丁,一腦袋撞進了一堵堅.硬的肉牆上。


    她吃了一驚,一抬頭,正對上男人由上而下投過來的冰冷如刀的視線。


    好險,幸虧她記憶力還不錯,否則這會兒她就該連人帶車一起在加勒比海遨遊了。


    咧嘴,扯出一抹標準的微笑來,她眨眨眼:“好巧,在這裏遇到你。”


    “不巧。”


    男人卻並沒有禮貌的迴她以笑容,抬手漫不經心的幫她掃了掃肩膀,大手順便搭在了上麵,不動聲色的用力收緊:“我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肩膀上承受著的壓力讓郝小滿心裏打起了小鼓。


    她鎮定了一下心神,繼續保持微笑:“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一點私人空間比較好,你看我沒事都不會去打擾你工作,你是不是也該……嗯……不要動不動就來學校打擾我呢?”


    男人眯眸冷笑:“所以說,整個孤城都在討論我南慕白被戴了綠帽子的時候,你還不準我來問你要個說法,是這樣麽?”


    他聲音驟然一沉,齒縫間蹦出的字陰森迫人:“郝小滿,這頂綠帽子你怎麽給我戴上去的,就最好怎麽給我摘下來!”


    什、什麽整個孤城都在討論他被戴了綠帽子?


    郝小滿臉上的笑漸漸有些僵硬:“你開玩笑的吧?我們結婚的事情並沒有公開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吧?”


    ……


    十分鍾後,宿舍。


    郝小滿攤手,一臉無辜:“我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說孤城大部分人不知道我們結婚的事情,結果他突然就翻臉走人了!真是莫名其妙!”


    鄧萌躺靠在床上,咬著棒棒糖嗯哼了一聲:“你不知道嗎?前段時間就古遙控訴你搶了她男朋友的時候,網上就出來了一個很火的帖子,專門扒你跟南慕白的!附帶了不少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連你們倆手指上戴的情侶戒指都放大掛那裏去了!誰不知道你是南慕白的女人啊?”


    郝小滿吃驚的瞪大眼:“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呀……”


    郝小滿:“……”


    像是覺得她受到的打擊還不夠似的,小苗從上鋪露出個腦袋,對著她晃了晃手機:“對了,你今晚上了北梵行車的照片也出來了!好多人都在罵你呢,說你果然背著南慕白勾.搭了北梵行,說你是小三、狐狸精呢!嗯,其實還有很多更難聽的,我就不說了,你自行腦補就好!”


    郝小滿原本盤腿坐在床邊的,聞言,身形一個不穩,趔趄著摔到了床下。


    鄧萌砸吧著棒棒糖,投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淡定~自古以來,凡是被稱為狐狸精的女人都是要具備美麗的外表跟火辣的身材的!他們這是間接的誇你呢!”


    郝小滿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默默的拿出手機來開始找傳說中的帖子。


    樓層蓋了好幾千層了,郝小滿一層一層的看下去,各種各樣不帶髒字不帶重複的罵人的話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


    難怪南慕白氣成那樣。


    鬧這麽大,等過些日子她跟南慕白離了婚,那簡直等於坐實了她出軌劈腿的傳聞,到時候那些暗地裏愛慕南慕白的女人們不得瘋狂的報複她,往死裏整她?


    ……


    第二天中午,剛剛上完最後一節課,就接到了南夫人的電話,說一個人無聊,找她來一起逛逛街。


    郝小滿掛了電話就垮了臉。


    南夫人是一向不怎麽接觸八卦娛樂的,如果連她都驚動了,那隻能說明,這件事情傳播的已經足夠廣泛,足夠熱烈了。


    上了車才發現今天開車的居然是南*oss。


    南夫人依舊脾氣很好的樣子,一路拉著她的手笑眯眯的談天說地,絕口不提她給南慕白戴綠帽子的事情。


    郝小滿就默默聽著,時不時的附和幾聲。


    車子在南氏商城的vip停車場中停了下來,南夫人遇到了一個熟人,熱情的聊了起來,郝小滿趁機跑到車邊堵南慕白。


    “媽是不是知道什麽事了?你有沒有跟她解釋過,我跟北梵行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


    男人垂首,居高臨下的俾睨著她,神色冷淡:“你要我撒謊?”


    她一愣:“什麽叫撒謊?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麽啊!”


    “沒有什麽,你會眾目睽睽之下上他的車?”


    “那是因為我有事情要跟他解決!他人都到了校門口了,我不趕緊上車,難道要站那裏跟他聊天,讓更多的人看到?”


    “你跟他之間有什麽事情要解決?”


    “……”


    她歪了歪頭,很認真的想了會兒,吐出兩個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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