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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讓別人將自己同安德拉芮的年輕領主聯係到一起而自稱梅菲斯特的深淵之子盯著獸人小姑娘頭上的感歎號好一會兒沒有出聲。依照現在的容貌特征已經很難被不熟悉的人認作安德拉芮領主的“梅菲斯特”記得,曾幾何時,龍白光和艾瑞克不止一次討論過遊戲、特別是網絡遊戲存在於當時社會之中的意義——


    隨著城市與社會的不斷發展,生活在其中的人們麵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以娛樂來放鬆自己,幾乎是每個當代人都慣常使用的一種減壓手段。發泄減壓的途徑五花八門,可對於數量最龐大、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低收入人群而言,消費最低的娛樂項目自然是他們的首選。因為當時社會現狀的影響,幾乎所有較為常見的低花費娛樂項目全都與精神娛樂有關。在這之中,遊戲又以其他娛樂形式難以比擬的、獨特的代入感擠壓著影音節目、文學等傳統娛樂方式的存在空間,夯實著自己在當代社會之中越來越穩固的重要地位。


    對於大部分社會底層的民眾而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工作積累往往才剛剛夠他們為一個穩固的家庭建立起最基本的物質基礎。升職加薪永遠趕不上物價上漲,自己的付出收獲比例永遠無法同那些占有著大量資源的上流人士相比,任何小小的意外和災難都有可能輕易的破壞掉眼前這僅有的平靜……


    現實生活中缺乏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在角色扮演遊戲之中卻非常容易得到滿足。隻需要你投入其中,而不是將那些虛擬世界之中的英雄成就和神兵利器當作毫無價值的簡單數據。


    人生很難像遊戲那樣,簡單直白的通過類似“勝利”這樣的手段讓自己不斷得到提升,累積起足以讓人生向著更好的方向產生變化的重要契機。也正是因為現實生活中人們所作出的努力往往剛剛能夠維持目前的現狀,能夠不斷通過獲取經驗進行“自我升華”的角色扮演遊戲才會顯得如此迷人。


    可當一個這樣的機會出現在深淵之子麵前的時候,現在應該被稱作梅菲斯特的異界旅者反而變得躊躇起來。


    接受獸人小姑娘頭上那貌似任務實際上卻很可能意味著沉重責任的玩意兒能讓自己得到些什麽?


    經驗!?這個世界又不是真正的遊戲,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與遊戲相似的部分全部都是神祗遷就自己所帶來的表象。經驗和等級都是遊戲創作者為了讓遊戲變得更加直觀簡潔而設定的數據,就像攻擊和防禦一樣,創作者們設定好什麽強度的攻擊施加在防禦幾何的物體上造成多大的傷害,然後他們會在累計承受了多少傷害以後將會遭到破壞或者死亡。


    可如果是在現實中,戰鬥的過程是可以像遊戲一樣依靠簡單的數據來模擬的麽?


    以深淵之子唯一的一次親自動手為例,埃瑞拉使徒的光束掠過他的四肢和直接擊中胸口所造成的傷害自然相差甚遠。於是在當時的有限條件下,遊戲創作者們在攻擊中加入了“會心一擊”這麽個玩意兒,這麽做的原意是為了模擬攻擊擊中了對方要害時造成大量傷害的這麽一種特殊情況。到了後來,“會心一擊”開始被人們簡稱為“暴擊”,擊中對方要害的這樣一種情況也被創作者們簡單的數據化,最終演變成了“暴擊率”。直到最後,幾乎每個遊戲玩家都知道暴擊這麽個玩意兒,卻又習慣性的忽略了暴擊的本意。


    除了以“暴擊”模擬擊中要害,以達到更加接近真實戰鬥的目的。正常人在攻擊的發力過程中力道也不可能總是完全一樣的,因此在每一次造成“傷害”的過程中,除了擊中的部位,進攻者自身的出力也會影響到每一次攻擊的結果。為了再現這種十分常見的情況,遊戲開發者們又發明了“浮動攻擊”以求更為真實的再現這個過程。


    真實的戰鬥過程中,難以預料的變化是很難以純粹的數字來描述的。遊戲創作為了提供更強的代入感和戰鬥要素卻非常熱衷於往這裏麵加入更多、更為複雜的元素,它們包括減速、暈眩、虛弱、中毒、流血等等等等。


    賽洛茜在祈求埃瑞拉的神力附身之後對周圍的所有人不分敵我的施加了“致盲”效果,當時就隻有同光元素處於高度共鳴狀態的賽洛茜本人以及依靠暗影魔力和深淵之眼的安德烈能夠“免疫”這種效果。


    將其稱為免疫或許還不夠準確,畢竟深淵之子最後還是中招了,“抵抗”這個詞就顯得更為合適一些。


    安德烈曾經扼住賽洛茜的脖子,令其進入到唿吸受製的狀態之中,如果是在遊戲裏,設計師們會簡單的將其稱為“沉默”狀態。可事實上,賽洛茜當時隻是無法說出準確的語句而已,一直都在痛苦**的日神使者嚴格來說是不能稱之為“沉默”的。另外,使得賽洛茜在窒息狀態下無法反抗的並非所謂的“沉默”狀態,少女使用的是神力,一般而言隻要她意誌足夠堅定、信仰虔誠,安德烈當時根本無法控製住她。窒息所帶來的痛苦讓還未經曆過太多苦難的賽洛茜一度陷入昏厥,卻在最後依靠自己的意誌力完成翻盤。在那麽近的距離下,極力避免傷及她性命的安德烈最終承受了“暴擊式”的致盲效果,受損最為嚴重的左眼甚至因此受到黃泉之力的侵蝕,變化成了十分罕見的灰色。


    如果按照遊戲的數據規則來理解嘉蘭迪雅這個世界,安德烈簡直就是遇到了開掛一般的bug存在。可正因為他明白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絕非由數據模擬現實而形成的,因此現在的“梅菲斯特”才會在麵對奈奈莉頭上感歎號的時候顯得猶豫不決。


    期待在一般遊戲中極為常見的經驗獎勵顯然是一種非常不切實際的想法,金錢的話……深淵之子想不到在現在的情況下金錢除了能為自己帶來麻煩還會有什麽其他的效果。


    最終,促使梅菲斯特接下這個任務的還是神靈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以及他那凡人都有的好奇心。雖然不想承認自己蘇醒在這兒是因為神靈的意誌,可就像奈奈莉所堅信的那樣,似乎還真有哪位好心到爆,仁慈到無聊的神祗通過自己的眼睛向這裏唯一能夠感到這份責任的人以這樣一種方式發布了使命。


    然而,深淵之子在看清楚任務內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視線的右邊,任務界麵的背景是一副綠色的、鬱鬱蔥蔥的森林景象,畫麵的盡頭是高聳入雲的世界之樹嘉蘭諾德。任務內容卻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保護奈奈莉和她的同伴不受傷害。


    從界麵的風格上來看,這似乎是源自大地女神嘉蘭迪雅的“神諭”,先不提目前這境況下任務的難度。任務信息之中關於任務獎勵、任務時限什麽的連一個字兒都沒有提到!理論上來講,作為神靈的使者同女神錙銖必較肯定是不太合適的,但這細節一句沒提如此含糊的任務到底算是怎麽迴事兒!?


    總不能是叫自己保護這幾個獸人姑娘一輩子吧!?


    更讓深淵之子無力吐槽的是,大地女神發布的任務還不算什麽。視線的左邊,是一副完全由灰敗色澤所構成的畫麵,灰色的大地上灰色的人群向著灰色的河流湧去,畫麵的角落裏,是一座似曾相識的灰色宮殿。


    也不用多想,這顯然是黃泉領主所特有的風格。真正讓梅菲斯特直撓頭的還是那冥界主宰風格、話也不說全的任務內容:幫助奈奈莉實現她的夢想……


    於不知不覺間承攬了獸人小姑娘監護人以及人生導師一職的深淵之子此刻隻能一臉無辜的望著頭頂那片蔚藍少雲的晴朗天空……仔細迴想一下的話,其實也不難發現。最初向自己“發布”使命的深淵意誌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魔界最特別的魔王之一,然後女神嘉蘭迪雅贈予自己世界樹種子,想要引導自己為這片生機勃勃的大地帶來更多的繁榮。與這兩個“主線任務”一比,對獸人小姑娘的未來負責這麽個事兒也讓人覺得似乎不那麽沉重了。作為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奮鬥一生的偉大目標,神靈所交代下來的事兒好像就沒有哪件是短期內能夠圓滿解決的!


    放下了心中多餘的負擔,那些莫名其妙加之於自己身上的責任也不再讓人覺得沉重,維護世界和平之類的重任首先也得自己承擔的起不是麽!?


    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哪個故事裏麵有這麽一隻在荒野裏依靠打家劫舍為生的地精主角成功拯救了世界的。如果是自己能力之內的事情,那便順手為之,超出自己能力太多的事情,再怎麽急也是急不來的。


    就像獸人們常說的:戰士們隻需要專注於戰鬥,家庭是女人和孩子們的責任,至於怎樣才能讓部族變得越來越強大繁榮,那是酋長和族老們所要考慮的事情。


    於是快速將奈奈莉贈予的食物咽進肚裏,勉強吃了個三成飽的深淵之子就這麽將近在眼前的責任暫時的拋到了腦後……都自身難保了還去一門心思考慮別人的問題顯然是非常不切實際的。作為“半精靈”,梅菲斯特現在所能作的事情就是裝作保存體力,然後依靠龍息術來聚集足以在關鍵時刻扭轉局勢的魔力儲備。


    奈奈莉的兩名同伴看著享用過晚餐,然後毫無作為的深淵之子露出了失望中夾雜著鄙夷的神色。即便是最為尋常的獸人戰士在被俘之後都會想盡一切可能的辦法企圖逃脫捕奴隊的控製,隻有那些膽小懦弱家夥,才會平靜的接受被他人奴役的命運。


    不管她們眼前的這個半精靈到底是不是神靈的使者,他都同堅持自己驕傲和尊嚴的獸人不是一路人!


    反倒是從一開始就認定梅菲斯特是神靈使者的奈奈莉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卻又按捺著自己的好奇心沒有打擾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的“神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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