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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之中有人曾經親眼見到過那隻野獸,按照以往的經驗,大家覺得這次深入森林將會麵對怎樣的風險?”長達半年的野外生活讓克蘭德臉上的胡須變得有些亂糟糟的,但這位年紀並不眾領袖即使模樣顯得有那麽幾分落魄,卻仍然能夠讓隊伍之中更為年長的戰士們產生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那是一種名為信任的、難以用簡單言語來表達的獨特心情。


    “頭,那隻像是劍齒虎一般的黑色怪物與我們所常見的任何尋常野獸都有所不同。作為森林之中的獵食者,無聲潛伏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刻發起致命一擊,在與敵人進行對峙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野獸都會以吼叫、齜牙等手段來來威懾它們的對手。那個在營地周圍徘徊的家夥卻從未這麽做過,它始終都保持著讓人感到不安的安靜狀態,卻又從未主動襲擊過營地周圍的人。甚至就連麵對人們的挑釁,它都隻是保持觀望或是靜靜的跑開……”


    周圍的人們耐心的聽著資深獵人對於黑色猛獸的評價,平靜等待與野獸爭鬥了十幾年的戰士做出總結性的評論。


    “那個家夥的智慧或許比不上我們,卻比大多人以為的還要聰明。麵對由這麽龐大的人群所組成的隊伍它都能始終保持著平靜,光這一點上來看,就讓人很難把它歸類為什麽普通的野獸。”三十歲就已經開始顯露蒼老的獵人顯得十分嚴肅。


    “如果它不是遊俠或者德魯伊的動物夥伴,那就極有可能是女神嘉蘭迪雅派來的使者,隻為警告我們這些破壞自然平衡的罪人!”就結論上來講這兩種情況對於人類隊伍而言其實並無多大的區別。


    拜倫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你的意思是已經能夠確定就連精靈都在針對我們了?”


    “除非魔族已經掌握了獨立馴化這等猛獸的手段。”老獵人沒有正麵迴答副首領的提問,他已經將他所知道的全都給說出來了,接下來的判斷就要交給隊伍的決策者了。


    “這也不是很難想象的事情,這麽多人聚集在翡翠河邊,若是按照精靈們以往的做法,隻怕他們早就已經向我們提出警告了。直到這個時候森林中的精靈還沒有主動露麵,或許隻是單純的因為他們早已打消了想要與我們交涉的想法。”在克蘭德看來,這是一件並不難以理解的事情,既然對方已經虜獲己方不下十人,那麽對於這支軍隊的“使命”自然早就非常明了了。到了這個時候若是還要現身規勸警告一番,那才會真的讓他覺得精靈們不懂變通、多此一舉。


    “大部分人都留在營地,拜倫你帶上十幾個兄弟跟著準備進入森林狩獵的隊伍。我們的食物還很充足,即使人少一些他們也不能說些什麽。你們的任務不是獲取食物,在森林中跟著大部隊一起偵查敵情才是你們的主要目的。記住一定不要分散行動,更不要將自己的位暴露在隊伍的最外圍。我們的對手從一開始就想要逼迫這幫蠢貨進入森林,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根據對方的後手做出部署和應變。”


    幾乎遍及整個營地的森林狩獵活動,雖然明明知道這其中暗藏古怪,可直接拒絕“同伴”們的提議同樣算不上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在這成員混雜的隊伍之中,那會讓自己的勢力在這成分混雜的隊伍之中被其他的所有人所特意孤立。


    ……


    營地之中總算也不全都是蠢貨,安德拉芮擁有防護完善的大船,和僅僅擁有木筏的己方不同,他們並不會特別在意強行登陸可能遭受的阻擊。這個時候往河岸沿途分派一些斥候,不需要正麵阻礙對方的渡河行為,隻要不讓他們悄無聲息的潛過來,由四百人組成的狩獵隊伍就能毫無顧忌的深入森林,然後滿載而歸。


    茂密的樹林中,即使是白天也有許多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拜倫帶著自己的麾下戰士吊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即使漁網被破壞,他們在補給方麵目前還沒有遇到真正的壓力,因此也就不像其他人一樣急於分散於森林中尋找所有能夠充作食物的資源。


    於森林中消失的同伴曾經讓所有人對這片他們相對陌生的神秘場所諱莫如深。可當隊伍的規模達到現在的好幾百人時,信心和勇氣得到膨脹的人們又開始蔑視這片曾經拒絕過他們的叢林。他們在樹蔭和灌木之間奔走唿和,以自製的短弓和利刃對那些受到驚嚇的獵物進行肆無忌憚的捕殺。


    人類所過之處,盡是驚鳥和走獸,其中小部分成為了不速之客的收獲,更多的則將混亂和不安氣氛向著森林的更深處傳播……


    盡管人類隊伍的狩獵效率一直都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水準上,可是因為森林的富饒,他們越是深入,便越是能夠找到更多的讓他們覺得驚喜的目標。兔子之類的小型獵物已經成了讓人完全提不起幹勁的玩意兒,靈活迅速難以追趕,經常還會在眼看就要走投無路的時候鑽進各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洞穴中。野豬、羚羊這樣的目標才是他們所關注的重點所在,隻要提前部署好負責攔截的人手,這些讓人興奮的大家夥處在嚴密的包圍之中往往隻能做些無力的掙紮。


    盡管隊伍前方頻頻傳來讓人羨慕的好消息,但是拜倫和他麾下的戰士仍然隻是毫無追求的順道撿些被人們所遺漏的蘑菇和野菜,隨著隊伍主體的深入,高大的副首領甚至覺得自己有意保持的位置也開始變得不那麽安全。誰都知道森林是屬於精靈的地盤,大肆破壞這其中千百年來所保持的寧靜,難免會招致那些長耳朵的怒火。讓拜倫感到在意的是那些森林的真正主人忍耐的底線到底在哪裏,以及他們在動手時所選擇的進攻方向及方式。


    一般而言,捕食者的感官通常都要比被捕食者更加敏銳。後者用於保全自己的手段大多依靠自身速度和種群的數量掩護。在森林這種視野受限的狩獵場,如同狼群一樣的捕食者能夠通過圍堵的方式遏製住獵物在速度上的優勢。人數眾多的人類狩獵隊伍同樣也能做到這點,可當他們發現大群獵物的時候卻不會像狼群那樣挑選其中的老弱傷殘下手,沒有真正信仰的人類隻會在設下埋伏之後,將包圍圈中的所有獵物一網打盡!


    四頭野豬、兩隻山羊、十一隻羚羊、甚至還有兩頭倒黴的森林狼,以及人們都已經看不上眼的許多兔子。不到半天的時間,這樣豐富的收獲讓狩獵隊伍的氣勢已經膨脹到了他們所能達到的極致。與那些得意的處理著獵物的人們相比,拜倫和他同伴的午餐則顯得過於平淡了一些,幹糧、兔肉以及蘑菇野菜煮在一起。若在幾天前,這樣的食物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可在今天這樣的東西卻隻能讓拜倫和他麾下的獵人們淪為整個隊伍的嘲笑和鄙視的對象。


    對於沒有多大意義的奚落和冷眼,拜倫自然不會做出理會,他麾下的老練獵人和戰士也不至於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平添事端。就在狩獵隊伍興致高漲的享用午餐之時,拜倫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三名在臨時營地邊緣分食羊腿的戰士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箭穿喉!!


    銳利的箭矢瞬間帶出一抹殘酷的血跡,喉嚨被貫穿的人類也隻能發出意義不明,如同野獸喘息嗬氣聲。當人們沒有防範的時候,叢林間的弓弦響動和箭矢的低嘯很難引起人類的注意,目光和箭法同樣銳利的獵手就是這片土地上最為高效的劊子手。


    這樣的傷勢,對於人類而言無疑已經注定沒救了,即使沒有刺中大動脈,為利箭所貫穿的喉管和氣管也隻會為他們帶來更多的痛苦和長久的折磨。


    匆忙趕去查探襲擊源頭的冒險者最後也隻不過看到了兩個黃綠相間的背影消失於林間的陰影之中。


    “這裏雖然是那些長耳朵的地盤,但也不能就這麽平白放過他們!剛剛他們最多也就幾人而已,放任不管隻會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擾我們的狩獵活動,不能讓那些陰險的家夥影響到隊伍的士氣!”狩獵隊的臨時首領們聚在一起商量著應對的措施。


    雖然未曾發表任何意見的拜倫同樣認同對方的某些觀點,可他覺得在敵我不明、並且視野受限的森林之中,保守一些的做法或許才是更為恰當的選擇。如果不是那些將森林當作後花園的精靈們主動采取行動,人類獵人們甚至沒有可能發現對方的蹤跡。


    對於這種神出鬼沒的敵人,狩獵隊伍也並非完全沒有應對的方法。


    不一會兒,騷亂安定下來後繼續開始準備午餐的狩獵隊再次遭到了來自樹林之中的襲擊,但這迴有所防範的隊伍中隻有兩人受到輕傷。利箭所在的方位雖然隱蔽,可保持警覺的人類還是能夠通過箭矢飛行時發出的響動成功的避過了致命的要害。


    下一瞬間,幾十名剛剛還顯得十分平靜的人類戰士已經在低沉的號令中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他們循著利箭襲來的方向,飛速隱沒於陰暗的樹林之間。


    如此規模的突擊隊伍似乎讓偷襲者完全亂了陣腳,三十四名戰士在緊咬對方背影的時候甚至沒有遭受一點像樣的反擊。


    森林雖然是精靈們的主場,但是想要在短時間內甩掉幾倍於自己的追兵卻也同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人類的冒險者中同樣不乏一些熟悉叢林環境的老道獵人。


    “他們的速度已經開始變慢了!”飛速的追逃之中,領頭的獵人激勵著身後已經略顯疲態的同伴,急於留下敵人的他在麵對一片有些可疑的枯敗樹葉時並未選擇放緩自己的腳步。


    緊接著他就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付出了丟掉性命的代價,一人多高的陷坑之中,曾經的優秀獵人被坑底豎立的金屬尖刺以其身體的下墜之勢完全紮穿,十幾個鮮血淋漓的可怖傷口遍布於頭顱與軀幹之間。讓人無法想象這具殘破的屍體就在前一刻還是一名身上充滿鬥誌的戰士。


    於此同時,十幾名追擊者同樣遭受到了來自各個方麵的攻擊,隱藏於灌木之間的絆索,勢大力沉的投矛,以及稀稀拉拉的箭雨共同予以前一瞬間還誌在必得的追擊者迎頭痛擊,伴隨著嘶啞的哀嚎聲,奔跑中的人類冒險者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還未看清敵人的樣貌,追擊的隊伍卻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落在隊伍後頭的人在短暫的猶豫過後最終選擇了向著午餐營地的方向逃竄……感謝kmt.g、真血色黃昏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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