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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蘭德·巴格瓦是一名來自荒原西邊人類城邦的行商,會加入這個風險和收益成正比的行當並非他擁有什麽特殊的際遇或特別的過人之處。隻是單純的因為他的叔叔老巴格瓦十多年之前就在從事這個行業了。布蘭德身體狀態已經漸漸開始走下坡路的叔叔不再像以前那樣熱衷於賺取財富,他在今年的七十歲(人類壽命極限大概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歲左右)壽辰上突然決定將這門生意完全交給他僅僅到達過一次低語森林的年輕侄子來打理,自己卻已經準備好盡情享受人生了。


    於是當行商隊伍發現翡翠河邊的渡船上竟然由一名雌性娜迦掌舵時,他身邊的八名家族護衛全都神情緊繃了起來,傳說中這些生活在神秘海域的邪惡娜迦們總是會毫無理由的襲擊人類的漁船!


    “放下你們的武器,人類!”寬大的船艙之中竟然走出了幾名全副武裝的精靈遊俠,“安德拉芮並不禁止攜帶武器,但卻不歡迎對我們刀劍相向的來訪者!”


    布蘭德示意自己的護衛全都放下戒備,他像精靈遊俠那樣,他隔著老遠就開始與那些總是自命清高的長耳朵們對話:“低語森林怎麽會出現娜迦?尊敬的遊俠朋友,你得明白我們人類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麽的融洽!”


    “在安德拉芮你不光能看到娜迦和精靈,我們的公民之中還包括獸人和地精。”遊俠向這個規模並不如何特別的人類商隊大喊道,“如果你還有任何疑問的話就請轉道返迴,安德拉芮不歡迎任何帶有種族偏見的客人!”


    年輕的行商不得不對他手下的護衛們作出了一些發生緊急情況的之後的交待,然後就帶著他的護衛隊長走向了河岸邊的比兩座普通房子還要大的木船。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親愛的精靈朋友?我前年來這兒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穿著墨綠貼身外套的精靈遊俠不以為意的指了指寬闊河水的對麵——那兒是一段非常顯眼的、深灰色的城牆!?上麵似乎還有些隱約的人影在走動。


    “請問這是?”布蘭德有些慌神了,這段城牆看起來似乎還不完整,應該是新砌的!他曾經聽叔叔說過,精靈們依托森林的庇護就能建立起最為有效的防線,現在卻突然建起了城牆,難道這是已經要打仗了麽!?


    “你現在看到的是翡翠河穀特別自治區,新安德拉芮。人類,如果你帶著友好的目的而來就請約束好你的同伴。這兒雖然不像低語森林之中會對外來旅者的行動自由進行限製,但是做錯了任何事情同樣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些臭屁的精靈就像布蘭德記憶中的那樣,幾乎沒有一點兒好臉色給別人看。


    “我們當然是來交易的,可是你得保證掌舵的這位女士不會在船航行到河中央的時候把我的人以及貨物全都給丟進冰涼的河水裏!”年輕的行商在麵對這個沒有多少正麵傳聞的種族還是有些缺乏安全感。


    “安德拉芮的法律適用於生活在這片土地範圍內的任何人,包括此地的領袖和外來者。自然也包括梵嘉王國的朋友。”不苟言笑的精靈遊俠頓了頓,“反倒是你們,陌生的人類。安德拉芮對你們還缺乏基本的信任,希望你們在安德拉芮的期間裏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


    有了精靈遊俠的保證,布蘭德對短暫航程的安全就基本放心了。這幫漂亮的長耳朵雖然總是冷這個臉,卻和他那些習慣把笑容掛在臉上的商人同行不一樣,他們總是說一不二,不屑於以言行去誤導他人的。


    因此在精靈遊俠準備向他們介紹安德拉芮的“法律”時,布蘭德按照對方的要求將搬完貨物的護衛們都集中了起來,老老實實的準備記下遊俠所宣布的每一個字眼。


    “偷盜和詐騙的行為在安德拉芮的是明令禁止的!按照涉及的金額不等將處以一個月以上,上不封頂的監禁刑罰。”


    “……在安德拉芮路邊都設有垃圾箱,隨處丟棄雜物以及製造汙穢將被處以罰款……”


    “……最後有一點特別針對你們這些人類,我們的城市中有不少異族女性定居於此。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請你們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行為!一旦有任何一名姑娘對你們進行指控,不管其過程是不是出自雙方自願,作為男性,你們都將被處以一個月以上的監禁刑罰!”


    “如果我根本就沒有碰過誰,整件事兒根本就是訛詐呢?”布蘭德真心不明白擬定這條法律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待會你進城以後就會看見大地女神的神殿,那是安德拉芮最高、最宏偉也是最精致的建築。寬厚的大地女神一直都注視著這裏,如果你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女神不會吝嗇於證明你的清白。”


    “另外,除了安德拉芮開設的店鋪。所有的交易都必須在稅務官的監視下進行……你的貨物裏有皮毛、草藥之類的麽?”


    “有兩箱今年出產的皮草……”年輕的行商知道精靈們對於過度的捕獵行為非常的反感,這些貨物也是他以粗麻布同荒原上的獸人部落交換來的。可為了不惹麻煩,他還是如實的迴答了。


    要是攜帶這些東西隱瞞不報屬於重罪可怎麽辦?雖然它們原本是準備帶迴老家由手藝精湛的皮匠製成精美皮裘來的,可他還是明白這些長耳朵對於這類東西通常都是很死心眼兒的,萬一被關了起來……


    “包括礦石草藥和動物製品在內的商品在安德拉芮必須征收百分之百的交易稅,由買賣的雙方共同承擔。”精靈遊俠非常嚴肅的向人類行商解釋著。


    這個時候八公尺長的大船已經慢慢的駛入了高大的城門洞之中。精靈遊俠好聽的通用語嗓音和水浪聲在這因為龐大而顯得空曠的門洞之中形成了重重微妙的迴音,剛剛就因為這城牆的高大而覺得驚奇的人類護衛們,這個時候更是感覺到了更加真實的厚重壓力。


    ——即便是最繁華的人類城邦也難以見到如此規模宏偉的城牆!雖然它光隻修好了臨河的一麵。


    穿越了空曠的城門,由向著城內的河灣和岩石壘砌的碼頭就呈現在了人類旅者們的麵前。超過了至少十個突出岩台和堅韌雲衫木組成的碼頭以及空曠的城內水域顯示出了規劃者的龐大野心!雖然還有不少碼頭還處於未完工或休整的狀態之中,但已經的三處完備碼頭上停泊了遠比他們所乘坐的還要更加龐大的船隻。光船舷就比這條渡船超出了一兩個人的高度!長度更是在兩倍以上!


    布蘭德能夠看見上麵的矮人們正在忙碌的搬運著貨物,其中偶爾還夾雜幾個像是豺狼人一樣的身影。他們在那天船首雕刻著水獺的大船上和碼頭之間不停的來迴走動著……


    “是魔族!”有人發出了驚異莫名的大喊,這熟悉的聲音屬於布蘭德的護衛中最年輕的那一個。


    一名皮膚青黑、頭上長著扭曲犄角的人型生物似乎正在揮手向船上負責安全的遊俠打招唿。他穿著銀白色的金屬半身甲,深黑色的半截褲腿下露出了帶毛的粗壯蹄子,寬大帶爪的手中握著反射著刺目陽光的鋒利長矛,臉上卻掛著讓幾名人類覺得非常突兀的燦爛笑容……


    帶頭的精靈遊俠表情輕鬆的迴應著對方的手勢,迴過頭來卻對幾名大驚小怪的人類說:“這是負責城門的守衛隊長角魔馬瑟爾……忘了跟你們說,安德拉芮雖然各族混居,但嚴格來說的話卻是屬於這支魔族部落的私人領地。我們守衛隊乃至整個城市的領袖是一名年輕而又睿智的深淵之子。”


    “……”


    年輕的行商看著他那些同樣茫然的護衛們……他不明白是這到底是一個針對外來者的陰謀還是整個城市的矮人和精靈都被施展了異常強大的魅惑巫術!


    一群矮人和精靈居然甘願在一名未來魔王的麾下幹活!?還有娜迦和豺狼人!到底是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還是以前的自己太過天真?明明兩年前同叔叔一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麽!?


    ……


    將貨物和拉車的駑馬全都趕上了碼頭,布蘭德看著繁華的城市卻仍然一副神情茫然的模樣。


    “吾等梵緹妮的兒女們會襲擊人類的漁船隻能是因為他們毫無節製的捕獵已經破壞了大海中的平衡!”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娜迦女性在乘客即將下船的時候用她那嘶啞低沉的聲音道出了十分生澀的通用語。


    很顯然她之前並不是聽不懂人類和精靈之間的交流,也不是不明白這些人類對她壞有敵意,隻是單純的不願意與這些膚淺的人類有著過深的交流而已。


    站在碼頭上的行商呆呆的看著鱗片反射著閃亮光芒的雌性娜迦,他之前一直覺得這名奇特的異族有些陰沉,沒想到在夕陽的照射下布蘭德竟然突然覺得這位有著四條手臂的姑娘似乎還……蠻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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