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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不知道安德烈殿下的方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或許更多的隻是在盡人事、聽天命。


    莫瑞甘和利維婭盡量輕柔的用水煮過的博拉樹葉清洗著怯魔身上的傷口。那是一種寬大、帶絨,並且有著驅蟲效果的樹葉,沒有醫用紗布,安德烈隻能選擇看起來聊勝於無的替代品。


    怯魔是沒有眉毛的,哇爪卻眼角卻一直在不停的跳動,當時他憋著一口氣咬著牙承受了凡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現在放鬆了精神,魅魔輕觸傷口的溫柔卻讓他“哎喲喲”不斷的難以消受。雖然哇爪自己都覺得殿下這樣的命令有些多餘,即便能挺過這一迴,怯魔覺得自己也隻會成為一個對部族毫無用處的廢人。可是出於對殿下的信任,滿頭汗珠的魅魔和無所適從的怯魔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仔細的清理完怯魔周身的各種傷口,利維婭重重的唿了一口氣。那些傷口雖然慘烈,但論其致命程度大概還遠遠及不上哇爪肚子上的這道傷口。魅魔明白行刑者這麽做是為了給怯魔製造巨大的心裏壓力,他們完全沒有想過給怯魔留下活路,這種觸及內髒的傷口一旦化膿,在醫療手段原始而落後的魔界,這幾乎就等於已經宣判怯魔的死刑!


    利維婭有些斟酌著取出皮袋中最小的一顆骨針,雖然殿下所描述的方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但為了眼前硬氣的怯魔,以及往後部族中可能受傷的戰士,魅魔還是願意盡自己的努力去試一試!


    隨手扯下了一根黑色的頭發,魅魔在火光跳動的陰影下將其穿上針孔,如臨大敵的輕輕撥開了怯魔腹部的傷口。那骨質的短刀所造成的傷口,不怎麽平整的邊緣還緩緩的滲著血液,利維婭已經在莫瑞甘的幫助下用淨化過的清水將其清洗過一遍了。現在她要作的,就是用手中的針和頭發讓這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緊緊的合攏到一起!


    ……


    背叛者麾下的兩名翼魔被分別綁在了樹林兩端的樹幹之上,安德烈麾下的戰士們分成兩批分別看守著兩人。


    眼前的這名翼魔到還算硬氣,沒有求饒,不過在眾多魔族的環視下也沒有敢像哇爪那樣口出狂言,很明顯還算理智的斥候並不願意白白的多吃些苦頭。


    “你叫什麽名字?”安德烈麵色平靜的問。


    大概是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就是那隻怯魔口中能夠拍死岩魔、燒死炎魔的深淵之子,翼魔皺著眉似乎並不屑於迴答深淵之子的提問。


    用不著自己動手,站在一邊角魔直接衝著翼魔的頭來了一下狠的,拳頭大的青石迅速染上了紅色鮮血,之前在對付怯魔的時候,他們作為施加痛苦的那一方動作也是同樣的幹淨利落。


    強忍著令人發狂的疼痛,翼魔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名黑氣繚繞氣勢不凡的魔族是這群人的首領,“我叫格洛克,是巴努瑪大人麾下追擊隊伍中的斥候。”


    “早這麽合作不就好了麽……當然,如果隻是不負責任亂說一氣,想必你會知道後果的。”安德烈麵色沉靜的用樹葉擦拭著翼魔頭上的傷口,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越是顯得平靜,對手心中的壓力反而會被他自身的紛亂的心緒所成倍的放大。


    深淵之子轉過頭低聲吩咐身旁的角魔幾句,得令的角魔迅速往另一名俘虜的方向走去。僅僅問了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翼魔斥候就被晾在了一邊,長時間的等待反而讓他心中忐忑不安。


    不一會兒,剛剛離去的角魔又迴到安德烈身邊耳語了幾句。深淵之子看著眼前的翼魔,饒有興致的說著讓人冷汗直冒的話語:“那邊的那位朋友也說自己叫格洛克,看來兩位對於這個問題似乎有著一定的分歧?”


    得到了的眼神示意,自然有人手握竹矛朝著被綁縛在樹幹上的翼魔劈頭蓋臉的撲打,竹竿打在皮肉上“啪啪”脆響和俘虜的痛唿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啊,啊!……別打了!別打了!”翼魔氣急敗壞的大喊道。


    安德烈一抬手,專職打手立馬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侍立在一旁。


    “那個膿水裏生出來的混蛋叫哈特!我才是格洛克!”


    “自稱格洛克的先生,您真的確定嗎?”


    “那個舌頭生瘡嘴巴流膿的混蛋就是個十足的蠢貨!”


    “格洛克先生,您真想清楚了?要不要和您的同伴再討論一下?”


    翼魔已經領略過了對方所謂的“討論”是一種怎樣讓人無法反駁的方式,他意識到將他和他的同伴分開審問是眼前這名看似好脾氣的首領一早就已經定下的方法,心中發冷的俘虜想要與安德烈勾心鬥角的心思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動搖了。


    或許他的脾氣真的很好,但是論狡詐的程度一定不亞於自己那位脾氣暴躁的新酋長。


    “不用了!大人,您隻要讓您的人問他哈特是誰。他一定會老實的。”


    作為傳話者的角魔又離開了,大概樹林的那一頭的必須要上演一點不一樣的新節目了。


    ……


    “格洛克先生,您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肉。”


    “什麽肉?”


    “杜鹿肉。”


    “杜鹿哪個部位的肉?”


    “……我不知道,是隊伍中負責食物的角魔準備的。”


    “那麽,格洛克先生您覺得今天早餐的口感像哪個部分的杜鹿肉呢?”


    “……”


    “好吧,讓我們換一個問題。作為今天早餐的杜鹿是什麽時候被捕獲的?”


    “前天……嗯,就是前天。”


    “前天什麽時候?”


    “下午。”


    “一共捕獲了幾頭?”


    “三頭,兩頭成年的一頭小的。”


    “那麽一次性捕獲三頭獵物,卻還保存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那麽你們的隊伍到底有多大的規模呢?”


    ……


    各種各樣有意義、無意義的問題不停的一個接著一個穿插在一起,翼魔意識到憑借自己的腦子根本無法將所有的問題都編造出毫無破綻的答案。這些沒有多大意義的問答中偶爾又會夾雜著一個直指真正關鍵的重要問題。如果僅靠編造答案,恐怕在對麵各種繁雜的問答攻勢下,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記住所編造的每一個答案。隻要穿插在繁多的問題中反複多問幾次,馬上就會露出明顯的致命破綻。何況還有對麵那個成事不足的蠢貨,隻要把兩個人的迴答一對比……


    格洛克頓時感到背脊一陣發寒,他看著這個笑容隱藏在黑氣之中的年輕頭領,意識到和他對持的其實是一名狡詐殘忍,在洞悉人心這個方麵上的造詣十分高深的強者!


    為了少吃點苦頭,翼魔覺得自己隻有唯一的一個選擇,那就是如實迴答。


    ……


    大半天心智對抗,不要說接受審問的兩名翼魔,連安德烈本人都覺得十分的疲憊,不過他還是願以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情委頓的翼魔意識到漫長的審問過程已經告一段落,他滿臉希冀的看著深淵之子,“大人,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您了,隻求您能饒我一命!”疲憊的格洛克眼神狂熱,“我願意毫無條件的加入您的隊伍,誓死為您效勞!”


    “感謝您的配合,格洛克先生,但是您的好意我卻隻能婉拒了。不管是因為您身為巴努瑪的幫兇,還是對我的部下所作過的一切……”安德烈看似親切的拍了拍翼魔的肩膀,“您放心吧,為了感激您的配合,我的部下會代我毫無痛苦的送您上路的。”


    “不!大人,求求您了,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會用行動來展現自己的價值的……”深淵之子的判決讓翼魔的眼中隻剩下了絕望。


    “在審問我的部下時,你們考慮過給他機會麽?”安德烈最後看了一眼翼魔,“對了,最後還有一個娛樂節目……衷心的希望您和您之後將會找到這兒來的同伴能夠喜歡。”


    格洛克眼睜睜的看著被他大聲罵作蠢貨的哈特渾身鮮血的被高大的炎魔和蛇魔架到了自己對麵的樹幹上。


    他的身上看起來總共都沒有幾塊好肉了,那些傷口看起來是被一刀一刀割出來的。暗紅的豁口翻卷著,格洛克甚至已經可以看到他搭檔在胸腹間傷口之下白色的肋骨!


    “等那個叫囂個不停的家夥斷了氣就給格洛克先生一個痛快吧。”安德烈吩咐完莫拉,頭也不會的走了,為了應對敵人大部隊的追擊,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是,殿下。”


    另一邊,奄奄一息的翼魔哈特又被綁在了樹幹之上,他身邊的角魔仔細的用骨質短刃切割著翼魔身上還算完好的皮肉。後者則瘋狂的製造著不絕於耳而又虛弱的慘嚎。


    “殿下管這叫‘淩遲’之刑,什麽時候才能夠迴歸無底深淵的懷抱,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莫拉一臉平靜的對翼魔斥候說道。


    背脊發涼的看著不斷哀嚎的同伴,看著蛇魔麵無表情的像對待死去的獵物一樣活生生的在他身上割下一條條鮮紅的血肉,格洛克隻希望那位貌似尊貴的大人能夠說話算話——給他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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