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用命去化解


    楚傾瑤感覺到了無力,他握住鬼醫的手,「鬼醫,這不是你的錯,童蕪恨的人是我,你是被我連累的。你安心養傷,其他事情交給我。」


    既然想通了事情的關鍵,她前麵說的要把鬼醫交出去的話,就不能算了。如果非要有人去給秦心遠償命,她去便是!


    「師父,我想去看看……白謹。」鬼醫的表情極其痛苦,「不管因為什麽,都是我殺了他最愛的男人,這口氣我得讓他出了。」


    「鬼醫,皇姐正在激動處,你還是過兩天再去比較好。」楚傾瑤按住他,「你先把傷養好了。」


    鬼醫除了胸前中劍外,還被軒轅炙打了兩掌,可以說他五髒六腑全都移了位。如果不是楚傾瑤正好在此,他小命早就沒了。


    「師父,我不放心她,我要去!」鬼醫堅持。


    軒轅炙忽然出手點了他睡穴,扶他躺好後,又把被子重新給他蓋上。


    「阿楚,我去找天術老人,你先留在這,我讓無雙過來陪你。」


    「嗯。如果無雙忙,就別喊他了。」楚傾瑤道。


    軒轅炙走了沒多久,無雙就來了。他看了眼鬼醫,「他睡了?命倒是挺大。」被炙王拍了兩掌還刺了一劍,還能活著的人,不是命大是什麽?


    說完,無雙又自嘲的笑了下,「與其說他命大,不如說是阿攸你醫術高明。」


    雖然無雙這話純屬讚賞,楚傾瑤卻覺得譏諷,因為她沒救活秦心遠。那個男人死了,皇姐會痛苦一生,還有鬼醫,也要一輩子活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他這一生,都無法去麵對自己最愛的女人!


    無雙將手搭在她肩上,「阿攸,哪怕你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已死之人!」鬼醫當時刺的那一刀,他看得清楚。他可是特意攥著匕首在秦心遠心口處狠狠的轉了一圈。那一圈,已經徹底斷了秦心遠的生機。


    楚傾瑤痛苦的道,「無雙,在整件事裏,大家都是無辜的,我才是罪魁禍首。」


    「阿攸!」無雙擔憂的看著她,怕她要去給秦心遠償命。


    「放心吧!在殺了童蕪之前,誰想要我的命,都拿不去。」她清冷的眸子裏,帶著陰寒。


    無雙皺眉,思索著道,「童蕪,擅蠱,還會用毒,難道他真的不是出自毒門嗎?」


    「我和漫天妖也懷疑過,但查不到。」楚傾瑤迴身看向鬼醫,心裏的愧疚更重。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她道,「我應該找個畫師,畫下童蕪的樣貌,拿去毒門給父親看看,如果他真是毒門的後人,也許能從長相上看出點什麽來。」


    無雙眼神一亮,贊成的道,「這個方法倒是可行。」


    楚傾瑤見無雙臉色不好,可能是一晚上沒睡,「我這裏有被子,你要不要打個地鋪睡一會?」


    無雙搖頭。


    她也沒再勸,而是道,「芸籬還在守著皇姐嗎?我聽說皇姐昨天暈倒了,她今天怎麽樣?」「她一醒來就跪到靈堂前,誰勸也不起來,芸籬沒有辦法了,隻好陪著她一起跪。」無雙嘆了口氣,「其實以前我倒沒覺得白謹有多喜歡秦心遠,大多數在江湖上相遇時,她都是孤身一人。而且不遠處,肯定


    會跟著鬼醫。他們兩個雖然一見麵就打架,但給人的感覺更相配,更像一對冤家。」


    楚傾瑤一愣,看來有這種感覺的並不隻她一個!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難過的道,「白謹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鬼醫,他們之間完了。」


    無雙撇撇嘴,「既然是鬼醫殺了人家丈夫,為了恕罪,他就更應該照顧白謹的後半生。」


    「無雙,不得胡說。!」楚傾瑤害怕這話被別人聽了去,趕緊開門向外望了望。


    無雙嗤笑,「你怕什麽?我隻是在發表自己的想法,就算這裏是尊門,我也有言論自由。」


    「你再亂說,小心天術老前輩以後都不讓你再去見芸籬。」


    「隻要我想見,有誰能攔不住?」無雙揚了揚嘴角,「再說芸籬學成之後,總要下山的吧!」


    兩個時辰後,鬼醫身上的穴道自行解了,他一睜開眼睛,就道,「師父,求你讓我去看看白謹。要不然,我就自絕在這裏。」


    「讓他去吧!」無雙伸手把鬼醫扶起來。


    「鬼醫,你這一去,很可能會沒命的,你知不知道?」楚傾瑤一臉凝重,尊門的人各個都想殺了他為秦心遠報仇。


    「我這命是我欠她的,能死在她手上,也好!」鬼醫被無雙扶著往外走。到了外麵,他突然一個迴頭,順著無雙的手給楚傾瑤跪下。


    「你幹什麽?快點起來。」楚傾瑤過來扶他。他卻甩開她的手,「師父,當日我聽說白謹要成親,便在酒館買醉,中間醉得不醒人事,童蕪可能就是在那段時間給我下的蠱。」他頓了一下,「謝謝師父對我的教誨,來生,我想早點遇到師父,那樣我就可


    以學更多的醫術,讓自己成為一代名醫。」


    「無雙,把他扶起來。」楚傾瑤鼻子發酸,「鬼醫,天術老前輩德高望重,事非黑白分得很清楚,他不會殺你的。」


    鬼醫苦笑,可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白謹,不知道用我這條命,能不能消了你心中之恨!


    既然你恨我,那我就死在你手裏,把這恨意化開。讓你餘生可以去過平淡的日子。也許將來,你還會再遇上一個對你很好很好的男子,寵你入骨,陪你一生。


    當鬼醫被無雙扶著走進靈堂時,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白謹。她手裏拿著紙錢,往火盆裏扔,臉頰上淌下來的淚水,一滴滴掉到地上。


    他的心驟然痛疼起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無雙手裏掙脫,一步一步向著白謹走去。靈堂內已經有人認出了他,怒吼道,「鬼醫,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我要殺了你。」


    那人騰地站起來,一下就把他撞到了地上。楚傾瑤看到鬼醫胸前的傷口迸開了,有殷紅的血,在胸前開出妖艷的花朵。


    他掙紮著爬起來,那人又上去踹了一腳,「大師兄都死了,鬼醫,你怎麽不去死?」


    白謹神情漠然,隻是看了一眼,又專心去燒她的紙錢。她恨鬼醫,恨他濫殺無辜,恨他絕情至此。


    這麽多年的羈絆,她又怎會不知鬼醫對她有意,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會遲遲不答應嫁給大師兄。今年師父給她下了命令,必須完婚,師父養她一場,她不想惹他傷心,便應下了親事。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鬼醫時,他說,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娶你,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會勉強。


    現在想想這些,可真是譏諷!他是沒勉強她,可他卻殺了她大師兄。鬼醫,你來告訴我,這仇,我這輩子要拿什麽去化解?


    楚傾瑤見那名弟子仿佛打上癮了,拚命的對著鬼醫拳打腳踢,她隻好厲喝一聲,「你給我住手。」


    弟子一愣,冷笑道,「炙王妃,你是要幫著你的徒弟,一起對付我們尊門?」


    無雙聽他說話不客氣,上前將他提了起來,直接扔出了靈堂。見有人維護鬼醫,其他跪著的弟子,全都站了起來,將他們三人圍住。


    白謹燒了一張紙錢,對著他們道,「都讓開,讓他過來。」


    昨天有人跟她說,鬼醫是中蠱了,可她不信,她想聽聽他的解釋。


    鬼醫滿身是傷,每走一步都疼得撕心裂肺,等他堅持著來到白謹麵對,砰一起跪到了她對麵。


    「鬼醫,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你還有臉來見我?」白謹目眥欲裂,眼眶發紅。


    「白謹,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做,你要殺要剮,都隨你。」再多的話,他也說不出口。看著心愛 女人憔悴的容顏,他心如刀絞,痛不欲聲。


    「鬼醫,我聽人說你當時中蠱了,是也不是?」白謹盯著他,目光狠厲,其實她是在拚命壓製著就要洶湧而出的眼淚。


    她不能在這個人麵前哭,他是她的仇人。


    「不是,我沒中蠱!」鬼醫看著她,眼中似乎閃過十幾年的春夏秋冬,那一年,兩人初見,她隻輕輕一笑,他便傾了心。


    可他是鬼醫,為正道所不容,所以他想盡辦法的糾纏她,想得到她的注意。白謹,若我知道會有今日之事,會害你如此痛苦,我寧可去死,也不會接近你。


    白謹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憤恨的瞪著雙眼,整個身子都在簌簌發抖,「鬼醫,你當真沒有中蠱?」


    「沒有,我那麽喜歡你,怎麽會看著你嫁給別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鬼醫眼中帶著決絕,他隻想,以死謝罪。


    「鬼醫,你胡說什麽?」楚傾瑤震驚的看著鬼醫,然後猛的向前竄來。可她還是晚了一步,從白謹袖中劃出來的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


    「鬼醫!」楚傾瑤驚唿著推開白謹,怒吼道,「他是騙你的,皇姐你為什麽就聽不出來?如果他沒中蠱,他怎麽捨得傷害你!」看著鬼醫無神的臉上,溢出一絲虛弱的淺笑,白謹覺得心裏發慌。可她卻生硬的移開目光,撿起旁邊的紙錢,一張接一張的往火盆裏扔。如果有人細看,就看發現她臉上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接連著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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