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本應該是我主動的事情,全是你主動了(一更)


    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會從熱烈變得平淡?還是他原本愛她愛的就不夠不多?


    和他開始,是她主動的,都說在愛情裏主動的一方是永遠不被珍惜的一方,她以前不理解,現在似乎有些理解了。


    “我確實比不上什麽瑞拉,她的父親是墨爾本最大的鋼材經營商,標準的富二代,長的又漂亮身材又好,如果你喜歡她,大可以去追她,我們和平分手。”


    她哭著說,聲音帶著顫抖。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沒有足夠的信心維持下去,可即使知道這樣,她還是選擇了飛蛾撲火,選擇了義無反顧。


    可他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她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或許從一開始,他對她就隻是一時的熱情,一時的新鮮感,當熱情和新鮮感消退,就是他們之間結束的時候,對於感情的戲,她沒有他的那種演技,就算不愛,也可以與對方周-旋。


    她雖然普通,雖然平凡,但她對感情的要求是絕對專一,受不了一絲一毫的三心二意。


    “你再說一遍!”男人渾身的氣息更冷了,靠近了她一些。


    “我說我們分手,分手,分手,分手,這迴聽清楚了嗎?”她幾乎哭著喊出來。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的內心,在這場感情中,她就像個傻子一樣。


    少女的心事如同空氣中揚起的灰塵,模糊不清,那些纖細敏感的細枝末節一旦被掀開,就會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孟暖,你再說一遍。”男人聲音冰冷的重複。


    隔著淚慕望著眼前的男人,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帶著幾分譏諷。


    她沒再開口,女生在吵架的時候通常都愛口是心非,她不是真的想分開,最起碼現在她不想離開他,她知道彼此都在氣頭上,再多說什麽都無益,還不如冷靜冷靜。


    可他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下一秒,他便被男人的大力的拉了一下,她不受控製的向他的方向倒過去,他輕鬆的接住,圈進自己的懷裏,低頭看著她。


    “孟暖,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我的愛不是那麽膚淺,而且也不是說說而已。”


    男人俯身,鼻翼間聞到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唿吸變得灼熱,借著這曖昧的氣氛,吻上了那張他朝思暮想的紅唇之上,她長而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他不急,緩緩的啄,輕輕的吻,那兩片顏色稍淡形狀卻極為好看的唇瓣,傳來溫潤濕滑的觸感,漸漸地,她淪陷在他略微兇猛的攻勢下。


    當然,後麵免不了一場旖旎的春-色。


    這件事,他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可卻在她的心裏留下了極重的陰影。


    她又開始了沒有節製的減肥,蘇留白盯著她吃下多少,她就會偷偷的吐出去多少,終於,她漸漸的瘦了下來,站在削瘦的他身邊,極為相配。


    那時候,真是傻呀,以為有一個好的身材,就可以留住他的心。


    可現在的她想,就算是擁有這世間最美好的身材,不會愛上你的人,還是不會愛你。


    稍不留神,思緒又迴到了從前,可能是這座城市的迴憶太多,隻要他稍稍靠近,她就可以想起許許多多的從前來。


    “從前小,不懂事,就不要再提了。”她躲開,遠離他帶來的曖昧。


    迴憶越多,觸動就越大,相對的,想要陷進去的想法就越濃烈。


    她走出傘下,拿著手裏的澳幣一步步走上立交橋的台階,那位流浪的老者幾乎有些感激涕零,孟暖隻是笑笑,便又折了迴去。


    蘇留白沒跟過來,舉著傘等在一側的盡頭,雨大,她的衣服被淋濕了大半。


    走進二十四小時商超時,孟暖還是感覺到了裏麵的陌生,之前的裝修雖然也很好看,但絕對沒有現在的奢華大氣,商超大廳內的棚頂掛著的吊燈爭妍鬥麗,發著絢麗多彩的光。


    蘇留白跟在她的身後,奇跡的沒有上前,而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大約兩三米的位置。


    她推著購物車,左右望著。


    腳下大理石地麵反著光,隻要一低頭,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跟著她的腳步,她走他走,她停他停。


    孟暖不確定出租屋裏有沒有洗漱用品,所以她看到拜訪者牙具貨架時,下意識的就走過去,挑了一套。


    架子是橫著的,她站在左邊,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右邊。


    她選購完,他也跟著選購完。


    等到她的購物車幾乎被她填平時,他的購物車裏,隻是擺著一套可憐的洗漱用品。


    和過去許多次那樣,她負責采購,他負責拎購物袋。


    可她選購的東西都不輕,分了兩個購物袋裝,想著替他分擔。


    她還沒等拎起來,便被他的大手阻止,“我來。”


    提起兩個購物袋,他邁著很輕鬆的步伐就走了出去,這迴換孟暖跟在他身後,望著他高大的身影,有些恍惚。


    外麵的雨依然在下,他拎著購物袋不方便打傘,隻好孟暖去撐傘。


    他很高,就算她舉起手臂,也剛好讓傘高過他頭一點點,傘有些弧度,會讓他看不清前麵的路。


    “再抬高一些。”他說。


    孟暖的手臂又抬高了一些,他似乎還是不滿意,“能不能再高一些?”


    “我幫你拎購物袋,你撐傘好了。”她身高真的有限,而且這樣撐傘,不僅累,還讓兩個人的肩頭都能淋到雨。


    “你確定你要拎購物袋?”他突然停住腳步,她半側身跟著舉傘,他停住,她直接撞到了他的肩上。


    孟暖點頭,接過男人遞來的購物袋,身體晃悠了一下,這購物袋看他拎著很輕鬆,怎麽到自己手裏,就變的這樣沉了。


    又走了兩步,孟暖不經意的轉頭,卻看到了一幕她如何都不敢相信的場景。


    她一直都對這個世界的人和事懷揣著敬畏的心理,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隻是,當她親眼看見這一幕事,終於理解了蘇留白的那番話。


    他說這世界上可憐的人那麽多,我們幫不過來,想必他說這話的時候,或許就是在勸她,這世上可憐的人多,說明可恨的人也多。


    她剛剛幫助過的那位老者,正坐進一輛車裏,主駕駛座位上是個年輕的男人,車窗半降,她聽到那個人叫他爺爺,隨後問,“今天賺了多少。”


    她本以為他是個孤寡老人,領著微薄的救濟金過日,沒想到這卻是他一種賺錢的手段。


    也許是她看過去的眼神太過炙熱,老者看到了她,趕緊倉皇的轉迴頭,大喊開車。


    這種被欺騙感覺很不好,就像是你一直信奉的某樣東西,突然坍塌,你卻隻有束手無策。


    顯然蘇留白也看見了這一切,人性的複雜與多變,讓她見識見識也好,不然總是靠著看到的假象生活,早晚會吃大虧。


    “蘇留白,人是不是就應該冷漠一點?無情一點?這樣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會感到失望和難過。”


    孟暖這樣想,是真的有些受傷了。


    感覺好像自己的善意,被全世界抹殺了一樣,她不需要別人感恩,但最起碼,要給她些尊重。


    她不是富二代,也不是感情泛濫的傻子。


    那些錢,她寧可捐到偏遠山區,也不想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逍遙自在。


    她之前還底氣硬的和他說借,可她現在無比的後悔,當時自己就應該狠心的走過去,一千澳元啊,對她不是個小數目。


    “孟暖,善良要有個度,不是每個可憐的人都值得同情,他們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可恨的。”


    蘇留白的目光盯著她看了看,堪稱完美的五官上張揚出高貴與優雅,他輕輕的勾起嘴角,帶著安撫。


    “原來這世界上任何一種欺騙,都會讓人心裏不好受,以前一直認為隻有愛情的欺騙會帶來這種心痛的感覺,原來陌生人的欺騙,也會帶來這種感覺。”


    一輩子很長,誰都不敢保證不犯錯,誰都不是神,都隻是平凡的人,是人都會犯錯,隻是犯錯後,該如何檢討自己,這是個力氣活。


    ……


    迴到出租屋,晚飯沒吃的孟暖已經累得沒有任何力氣了,趴在窗邊的飯桌上,一動不動。


    蘇留白將買迴來的食材一一放入冰箱,再迴頭時,她似乎已經睡著了,鼻間傳出均勻的唿吸。


    大概是真的累壞了,連他走過去拂開她散落的頭發時,她都沒有醒過來。


    她睡的其實並不安穩,眉毛輕輕的蹙起,大約是剛剛那個流浪漢給她的觸動太大了。


    人生有些痛苦,必須自己去承受,這種事,他幫不了她什麽,人心險惡,他早已看的通透。


    轉身走去廚房,隨便做了點什麽,端到餐桌上,然後叫醒她。


    她的頭發睡的有些亂,臉色也不是很好,可能是淋了雨,有些著涼。


    “去換身幹爽的衣服,吃點東西,然後再睡覺。”


    孟暖睡的頭有些疼,“現在幾點了。”


    蘇留白看了看腕表,將碗筷擺好,“快十二點了。”


    原來都這麽晚了,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眼睛裏突然酸澀了一下。


    那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說感動有些誇張,說無感又有些假,就像是溫暖,心突然被溫暖了一下。


    “孟暖,快去洗手。”他又說了一遍。


    孟暖點頭,起身走到洗手間裏,洗手時,卻在鏡子中看到了鬼一樣的自己,有些憔悴,有些疲憊。


    迴到餐桌坐下,蘇留白在等她,她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夾了些菜放到碗裏,然後混著米飯吃了一口。


    眼睛裏的酸澀越來越濃,她不敢抬頭,怕被他發現什麽,可不抬頭,就注定那些酸澀會流下來。


    “怎麽?太好吃了?”他一手抬起她白淨的小臉,一手抹掉她臉上的淚。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蘇留白,我不想等明天了,今天就都告訴我好嗎?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不過你要多吃幾口,因為這個故事很長,餓著肚子會難受。”他聲音很輕柔,似乎在哄著她。


    孟暖點頭,又多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時,才放下碗筷。


    蘇留白也沒吃多少,看她放下碗筷,才撈過桌上的煙盒,隨手點燃了一根煙,吸上。


    他雙腿交疊而坐,一手抱胸,一手夾著煙,不時的湊向嘴邊,煙霧濃濃,緩緩上升,很快,整個屋裏,都染上了煙味。


    他似乎正在腦子裏搜尋那些記憶,因為迴憶,他的眸光變得有些深邃,有些放空。


    隔著重重煙霧,他終於緩緩的開口,“我的父親曾是一名政府高官,他為人一生清廉淡泊名利,為官數載,沒貪過公家一分錢,沒收過別人的任何禮,真的可以稱得上兩袖清風。”


    說到這的時候,他笑了笑,可能是煙灰太長,他前傾身子,伸出手臂將煙灰彈到桌上的煙灰缸裏。


    “隻可惜,在當今的社會上,越是不同流合汙的人,越是受到排擠,我父親在重壓之下被迫辭職,下海經商,那時候我也隻有十七歲,並不懂得官場的爾虞我詐,隻知道父親丟了工作,家裏的生活越發拮據了。”


    “我的母親曾是富家千金,為了我父親與家族決裂了十七年,卻也是因為我父親,她又重新走入了那個家族,為的就是給我父親的生意拉投資搞貸款。”


    “那時候的經濟其實並不景氣,如果沒有雄厚的資金,其實並不能夠賺什麽錢,就連我來墨爾本留學,都是學校保送的研究生,沒花家裏一分錢。”


    孟暖坐在他的對麵,聽著他低沉優雅的聲音緩緩的敘述,如果不是她特別敏感的話,幾乎聽不出來他的聲音有些輕微的發顫。


    “在澳洲留學的那幾年,我也全靠自己得來的獎學金度日,多餘的,我還會寄迴家裏,想必這些你也都知道,那五年,我們形影不離。”


    “我是十九歲來澳洲留學,也是那一年遇到的你,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將你從中餐店裏救出,並不是偶然,早在救你的那天之前,我就見過你,你知道,在異國他鄉,碰上一個國人,而且還念念不忘的國人,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念念不忘的國人……孟暖聽不太懂,忍不住皺眉。


    “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很深刻,那時你在中餐館打工,能看的出來,你是個很勤奮的人,因為那麽偌大的店,就隻有你一個人跑來跑去,其他的服務員並沒有你那麽勤奮,這就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後來我去的次數多了,你給我的印象又在改變,直到那次把你救出,給了我靠近你的機會。”


    “我們搬在了一起,在生活中慢慢的互相了解,彼此也終於跨出了那一步,本應該是我主動的事情,全是你主動了。”


    孟暖的臉紅了,他的眼神隔著煙霧傳來,炙熱燙人。


    “想好要與你結婚,是我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就決定了的,遇到一個我心動的,我喜愛的,並不容易,我不想放過,我們順利的領了結婚證,順利的成為了合法的夫妻,那一年你二十歲,我二十二歲。”


    “我們的事情我沒瞞著我的父母,他們知道後也很開心,他們沒有任何的門第觀念,隻要我開心,他們都很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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