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孟暖,讓你承認動了心就那麽難(轉折中)


    孟暖今天穿的高跟鞋的鞋跟要比平時略高一些,踩在樓梯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和蘇留白高級的黑皮鞋發出的聲響很不一樣。


    外麵天色暗,樓梯間窗戶外隻有微弱的光傳來,並不足以照明,隻能靠隨著腳步聲亮起的聲控燈來驅除黑暗。


    孟暖走在前麵,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可以鑒別,他離自己很近,似乎隻隔了一兩級台階的距離。


    她穿著西服套裝,上身是白色雪紡麵料的短襯衫,隨著上樓的動作呈現出極盡的輕柔之感,下身是收腰窄身倒a字裙,雖然裙子後麵有著十厘米左右的單開叉,但是人在爬樓梯的時候,越是緊身的裙子越是顯得緊繃,堅持上了幾層後,裙子帶給雙腿的酸澀感和爬樓帶來的窒息感都漸漸的傳了過來。


    孟暖很想忽略,可是雙-腿顯得越來越笨重,邁腿的頻率自然也跟著放緩,再加上樓梯間裏的空間很密閉,她喘息的聲音變得粗重,很清晰的便傳到身後男人的耳中。


    又爬了一層後,孟暖覺得她的心髒跳動的仿佛要跳了出來,平時上班忙,運動少,再加上她穿著的衣服實在不適合爬樓,現在身體傳來的這種感覺就像上學的時候跑兩千米到終點時的感覺,好像下一秒隨時會倒地死去。


    身體負荷到了承受的極限,她真的有些堅持不住了……


    讓開樓梯通道,她走到緩步台的角落裏,背部倚靠在冰冷的牆壁大口的喘息,身體是熱的,牆壁是冷的,這種冰與火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蘇留白的腳步聲停止,似乎頓了一下,或者說是猶豫了一下,才挪動腳步走到她麵前,孟暖就算沒多留意他的氣息,也知道他的氣息很自在從容,爬樓對他來說似乎和平時走路沒什麽兩樣。


    他走近後,孟暖調整了一下氣息,微微偏頭,並沒有看他。


    密閉的樓梯間內再沒有任何聲響,除了兩人的喘息。


    聲控燈的亮度持續了十幾秒後,恢複了黑暗,隻有窗戶外傳來對麵高樓大廈影射的微弱的光,並不足以讓兩人看清對方。


    孟暖沉默,蘇留白也沉默。


    隔了大約幾分鍾,孟暖才感覺不那麽難受,想繞過身前的男人繼續爬樓,卻沒得逞。


    隻因男人的身形寬大的沒有給她留繞過去的空隙,她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碰觸他,氣氛多少顯得有些僵硬。


    蘇留白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他能很輕易的洞悉孟暖的想法,就比如剛剛在娛樂會館裏,她走過來跟他說要先走時,他就已經知道她的想法。


    男人的世界,燈紅酒綠風花雪月左擁右抱,這再正常不過。


    他其實很少和風月場所裏的女人有接觸,如不是生意上必要的應酬,他很少喜歡這些胭脂氣息過重的女人靠近自己。


    他雖然不像其他男人一樣,喜歡過度縱-欲,可如果情緒好的時候,左右逢源的戲碼,他並不想推辭。


    隻是,她現在的表現,似乎是完全誤會了他剛剛的行為。


    內心將這一切過濾後,傳來的是一種喜悅感,他是不是可以這麽認為,她生氣了,或者是吃醋了?


    她剛剛的看不慣,是不是代表著這些情緒?


    “孟暖,你生氣了?”他突然單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俯身去看她,黑暗中,男人的眸光卻特別亮。


    不是質問句,不是疑問句,而是平述句,問的胸有成竹。


    自信,該死的自信,他知不知道,她有時最討厭的,就是他的自信?


    “蘇總,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值得我生氣的事情嗎?”


    孟暖很想忍著不說話,可不說,就等於默認。


    可就算她迴答了,在男人的眼裏,她也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將自己渾身的刺都亮了出來,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眼睛裏迸射出的憤怒的光,有些冷冽。


    “孟暖,讓你承認動了心就那麽難?”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動心就是動心,沒動心就是沒動心,為什麽非要將自己偽裝起來?


    不僅她自己累,他也跟著很累。


    想放手,又不甘心,不想放手,她還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不說,她以為自己變了,說多了,她就又將自己縮迴保護殼裏。


    “蘇總對自己總是這麽自信?以為所有女人都必須圍繞著你世界才能轉?”她揶揄他,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


    她不想讓他覺得,她在吃醋生氣,可心裏想的,和實際上做的,有些出入。


    “如果不是?你那麽激動是為什麽?”


    他很冷靜,至少在她失去冷靜的時候,他能夠輕鬆的壓製住內心的湧動,做到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喜怒。


    “如果你總是被前夫試探心意,而他又恰好深深的傷害過你,並且他現在已經擁有青州城數一數二的財閥繼承人未婚妻,還與她育有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就上述這些,請問蘇總,如果你是她,你會不會激動?”


    孟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已經有了一絲哽咽的感覺,她並不是怪他,她其實是在怪自己。


    是自己定力不夠,總是搖擺不定,是自己多愁善感,總是迴憶過去,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一開始,他再次向她靠近時,她能夠及時避開,那麽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些理由確實可以成為你每次的借口。”


    他的話不輕不重,卻正好可以讓她有痛徹心扉的感覺。


    “蘇總,是我每次再找借口?還是你每次都想玩煽情的那一套?我已經不是在澳洲時的小女孩孟暖了,拜托你以後不要再拿過去……來提醒彼此的愚蠢!”


    孟暖終於將話說的狠絕,沒有一絲餘地。


    大多數的時候,孟暖都是溫和的性子,待人處事喜歡冷熱適中,這種性格的人處理感情多少會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可這一次,她並沒有給自己任何退路,或者說,她早就處在沒有退路的懸崖上,如果不想自己掉下去,隻好狠狠的推開身前的這個男人。


    “孟暖,我想我大概是瘋了才會來聽你說這些,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蘇留白一定會成全你。”


    他的身子漸漸的退離她身前,外麵的天氣驟變,開始雷雨交加,似乎台風已經登陸肆虐。


    又一陣雷聲響起,將樓梯間裏聲控燈震亮,突然而來的光亮令孟暖有些不適應,她下意識的垂眸,沒去看男人此時的表情。


    餘光中,她看到男人慢慢轉身,錚亮的皮鞋踩在樓梯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樓梯通道門開了又關,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孟暖,他蘇留白注定不會屬於你,認命吧。


    窗外的雨又大了些,劈裏啪啦的拍打在窗玻璃上,每一下都像拍在她的心裏,又狠又疼。


    她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開始繼續爬著上樓,明明是二十八層,可是當她爬到的時候,她總覺得沒有爬夠一樣。


    身體已經感覺不出疲累,像個行屍走肉一樣進了酒店的房間,洗了澡,最後躺在足以容納四個人的大床上時,她終於露出了疲態,將自己整個蒙在被子裏,壓抑的唿吸漸漸的變成了哭泣,像是和他離婚時的那種痛感又傳來了一樣,她覺得,她快要死了。


    ……


    再次睜開眼睛時,是隔天早上七點,外麵的雨依然在下,無休無止,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孟暖走進衛生間洗漱,站在盥洗盆前,看著牆壁上的鏡子裏映照的自己。


    頭發是蓬鬆的,非常散亂,眼睛有些紅腫,能看出來哭了很久,臉上是接近病態的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看著這樣的自己,孟暖都想笑。


    隻不過是和前夫劃清界限而已,怎麽把自己搞的好像失戀了一樣?她問自己能不能有點出息?


    可答案,總是不言而喻。


    簡單的衝了澡,又用冰塊將眼睛冰敷了一下,直到自己看起來完全沒有異樣,她才去換衣服,走了出去。


    與白氏的立項儀式啟動後,接下來會有許多選址招商和評估工作。


    孟暖是蘇留白近身的評估顧問,少不了要與他接觸,她告訴自己,盡量放鬆就好。


    蘇留白是在孟暖準備去敲門時,才走出來的,他換了一身淺藍色西服,紮著細格淺紋領帶,同色係的皮鞋,看見她時,別說情緒,就連眸光都沒有一秒鍾的停留。


    他低頭整理著袖扣,一邊整理,一邊吩咐,“今天我和其他人出去應酬,房間的辦公桌上有關於此次立項的評估資料,你看一下,盡快拿出一個完整的評估報告。”


    孟暖點了點頭,蘇留白似乎終於將袖口上的袖扣整理好了,便直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他房間的門沒關,孟暖也沒迴頭,直接走了進去。


    桌子上的資料準備的很充分,如果不是特別沒有經驗的人,都可以完成的很好。


    孟暖坐下,拿過資料旁的簽字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筆身上有些溫度,似乎男人剛剛握著他寫了很多東西。


    將資料一一翻開,孟暖開始了繁複的評估資料整理工作。


    也許是工作的太投入了,遇到難點,她下意識的去開抽屜找裏麵的評估筆記,卻在視線落在抽屜裏時,才迴想起來,這裏不是蘇氏,也不是她的工位。


    雖然這裏沒有她需要的資料,可視線落在裏麵唯一的一張紙上後,她愣了一下。


    那是一張通透的白紙,紙張的厚度適中,上麵都是黑色的簽字筆留下的痕跡,就算她不拿出來翻看,也能看到上麵的字跡,能看的出來寫字的人下筆穹勁有力,幾乎力透紙背。


    洋洋灑灑的,寫的都是兩個重複的字,孟暖。


    不是孟依晨,不是其他的女人,是孟暖。


    諷刺嗎?有一點點,興奮嗎?談不上。


    將抽屜關閉,孟暖調整了一下自己,很快,便將剛剛發生的小插曲忘記,繼續的投入繁複的評估整理工作中。


    隻是偶爾分神的時候,腦中難免的閃過那張紙張上的字跡和名字。


    ……


    孟暖將手頭的資料整理的差不多時,已經是13日淩晨的兩點了,她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鍾,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很驚訝自己坐了這麽長時間竟然沒有一絲感覺。


    平時工作時,看東西看的時間長了,眼睛會很疲勞,她都會站起身來迴踱步休息一下,或者向窗外看一看,可今天這狀態似乎太好了,好的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站起身,伸個懶腰,才想起來,這是蘇留白的總統套房。


    淩晨兩點,他還沒有迴來,估計又是一場胭脂粉氣的應酬吧!


    孟暖將桌上微亂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直到滿意才走出房門外,轉身,還沒等她將門關上,便被身後傳來的一道聲音製止了。


    “請等一下……”


    孟暖迴身,是蘇留白的專屬司機,劉同。


    劉同似乎趕迴來的很急,身上被雨水澆濕了大半,有些狼狽,他手裏拿著蘇留白的車鑰匙和房卡,似乎替蘇留白迴來取東西。


    “總裁讓我迴來幫他取份文件,房卡被雨淋了,我怕消磁。”劉同這樣解釋。


    孟暖點了點頭,沒有多想,而是讓開房門的位置,準備直接迴隔壁的房間睡覺,已經太晚了。


    “孟暖。”孟暖才走了兩步,劉同便迴身叫住了她。


    孟暖迴頭,看向劉同,“有什麽事情嗎?”


    劉同想了想,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上心分很多種,以篇概全,有時候隻會讓自己更難過。”


    孟暖不明白,“什麽意思?”


    劉同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還是忍不住。


    “我隻是想說……總裁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我跟在他身邊已經五年了,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上心過,孟暖,你是個例外,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五年前發生了什麽,可我知道你們分開的這五年發生的事情,總裁他很不容易,或許你現在不理解,可如果……算了,你和他之間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說清楚,但是……你要想想,他從一個普通的留學生變成一個上流社會圈矜貴優雅的男人,這中間需要付出什麽,我們都心照不宣。”


    “昨天晚上你走後,總裁緊跟著就走了出去,白竟問起他原因的時候,他直接說了是擔心你自己迴去不安全,蘇氏眼多嘴雜,他並不是神,大多數的時候他擁有多少,就要提防多少,有時候甚至需要提防的更多,昨天的事情,就算我不說,其他人也會說,我們出差迴去,想必整個公司都會流傳出關於昨晚的那件事,孟暖,如果你不傻的話,應該知道他是在用這招釜底抽薪來逼你,或者來逼他自己。”


    “孟暖,如果你真的對他無所謂了,是不是能離開蘇氏,或者離他遠一點,他就不會這麽蠢蠢欲動,這麽不顧一切了。”


    這是繼陸川風後,第二個蘇留白近身的人跟她說這麽多話,而且都是要求她離開他離開蘇氏的話。


    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自私了?她不知道,或許吧!或許是這樣——


    “我會考慮的!”孟暖認真的迴答。


    劉同很感激的笑笑,“我知道我這樣做太過分了,可我不想看他越陷越深,其實我迴來並不是為了取文件,是來取他的胃藥,他有很嚴重的胃病,藥都是特殊配製的,他每次都會隨身攜帶,可今天他卻忘記了,我知道,你們或許已經說明白了,講清楚了,他才會在今晚應酬時不停的灌自己的酒,和過去五年一樣,醉了,也從不說任何人的一個不字,孟暖,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他並不知道這一切。”


    孟暖的眼眶有些微熱,“放心吧,我誰也不會怪。”


    走迴房間隻需要幾步,可孟暖卻走了好久好久,腦海裏都是劉同剛剛的話。


    他說,孟暖,如果你真的對他無所謂了,是不是能離開蘇氏,或者離他遠一點,他就不會這麽蠢蠢欲動,這麽不顧一切了。


    一遍接著一遍,在腦海裏循環往複的重複著。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走迴房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躺到床上的,隻知道她的內心在掙紮,不斷的掙紮。


    在澳洲的那四年零十個月的迴憶太美好,以至於她想起他時,總是下意識的想起那些關於美好的迴憶,壞的自動省略。


    後來,他們重遇,那些好的壞的迴憶一起湧來,將她的內心攪得天翻地覆。


    現在,劉同告訴她,他說蘇留白為了她在釜底抽薪,可如果她對他還是那麽重要的話,他為什麽要在從澳洲迴來僅兩個月時,就選擇與自己離婚,並讓自己打掉孩子?


    疑問太多太多——


    一夜亂夢,孟暖第二天睜開眼睛時,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了一般,酸澀疼痛厲害。


    這次的夢中不再是痛苦的記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澳洲甜蜜的迴憶。


    有她搬去出租屋後,第一次洗澡忘記帶毛巾的,第一次給他手洗衣服的,第一次一起看恐怖片的,第一次一起做飯的,第一次住在一起,第一……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多的她數不過來,也壓得她有些喘息不過來。


    ……


    再次與出差的同事集合時,是中午的十一點,立項簽約成功後的第一次會議。


    根據項目的難度量預測,這次他們十一個人會在梅州呆一個禮拜,趕迴去的第二天,就是孟建勳的生日宴,母親已經打了幾遍電話告訴她,那天她無論如何不能缺席。


    孟暖知道那天他和孟依晨會宣布婚訊,正式對外公開兩個財閥集團聯姻的消息。


    “孟暖,孟暖,總裁在叫你……”


    孟暖的思緒還處在早上母親的那通電話中,後知後覺的才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迴過神來,趕緊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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