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支柱,這種場合豈能少得了她的陪同和應酬?心裏雖厭煩那一張張嘴臉,卻不也要麵容含笑的逢場作戲,實在是累得慌。好在二人已拜完天地.這善後的工作啊.左老夫人相信.左君定會做的妥帖。

    喧鬧間.就見左家家奴匆匆從外趕來,高喊:“陛下娘娘來了!陛下娘娘來了!”

    霎時.喧鬧聲戛然而止,左君和左老夫人對視一眼,就聞揚才問尖細的嗓音。

    “陛下皇後娘娘駕到!”

    嘩啦,進來三五著裝玄色的侍衛,為陛下皇後鋪路。原本擁擠在大門口的人,皆是尋常看熱鬧的大齊子民。本來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豈料今天竟然能有機會一睹聖顏和豔冠天下的程後。

    太監一稟告,這些平民皆朝門口看去,接下來,就見各個手握兵刃的侍衛進來.這些擁擠的平民方才驚恐的迴神,紛紛自覺地讓出一條道。

    場麵異常安靜.一輕聲輕咳傳來.續兒傳來一男子聲.道:“又咳嗽了?”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卻帶著不用質疑的霸氣,即不見真身,也能猜出.此人,定是個不尋常的男子。門口圍觀的平民,聽這聲,隻覺很深一抖,一動不敢動的站在一旁。一個個頭垂的更低幾分。

    門口.忽傳一陣幽蘭之香.接著.眾人紛紛跪禮道:“參見陛下.皇後娘娘。”興許是好奇.一年紀與徹兒相仿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模樣.突然就跳在了劉紊跟前.一旁侍衛立即拔刀指著那孩童。那孩童倒不怕,仰起頭看看玉麵青冠的劉紊,就見劉紊麵無表情的盯了自己,渾身一怔瑟縮,忍不住偏頭躲開,就見麵色蒼白的易嘉,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孩子身後是位瑟瑟發抖的母親,額頭抵在青石板上,嘴裏哼道:“虎子.過來!”喚了幾聲,小虎子烏溜溜的眼睛才從易嘉麵容上,看自己母親在哪裏抖落葉,輕聲道:“母親?”

    他母親一抬頭.瞪他一眼.喝道:“還不快迴來.再跑我打斷你的腿。”那母親身子粗壯.麵色勘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易嘉眉頭微微一皺.看喚虎子的孩童眼眶紅了紅.小步步的挪了過去。想必那位母親待孩子怕極為不善,易嘉動起來惻隱之心,不悅道:“沒什麽,虎子喜歡看,那看便是了。”

    她素來不喜歡五大三粗,麵相兇惡之人.尤其是女子。她看的實在心煩的很,拉起呆在一旁的孩子,柔聲道:“我們走。”劉紊挑眉,轉頭看著那婦女,亦是皺眉,淡聲道:“左少帥之子缺個仆人,你孩子以後跟他就是了。”話一

    說完,周遭立即射來嫉妒,鄙視,羨慕之色。

    虎子娘高喜過後,咚咚幾聲就是磕頭起來。“別磕了,陛下早走了。”也不知一旁誰說了一句.虎子娘聽這聲音有些陌生.挖苦諷刺她這個粗人還是聽得出來的。冷哼一聲,也不計較了。拍拍土,站了起來,就見一女子同她一樣,帶著一白瘦的孩童。原來如此!

    這些賓客中.年長的曾見過綰綰。雖然程後迴宮後,卻極少的露麵.所以.這些認識綰綰的人.印象中.依舊是那貴為皇後的模樣。可今日再見.除了麵容憔悴外.依舊美麗不減當日,難怪陛下對她如此的執著!對後宮三個女子的自縊事件也未放在心上。

    未見過綰綰.卻將她如雷貫耳的名字印在心中的大臣們.今日方才目睹芳顏。一襲白色貉皮大衣內,裹著一纖柔的身軀。麵容蒼白.卻顯得如仙女一般,晶瑩剔透的美麗。那美.實在無法正視.灼傷了自己的眼睛。有些青年.怕是極為風流之人,仿佛從未見過如此佳人,竟然失態的看著易嘉良久,知道揚才問輕咳一聲,眾人大驚,有些惶恐。

    那些青年麵露懼色,尷尬的羞紅了臉。

    對這些,易嘉恍若未覺。

    左君與尚文博,司馬非凡三人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摯友。今日左君結婚,其他二人哪能不湊這個熱鬧?易嘉看看大廳內.忙上前扶起左老夫人,笑吟吟道:“幹娘近來可好?”

    左老夫人看易嘉瘦的不成樣子,心疼道:“你怎麽這樣瘦了,隻剩下一包骨頭了。”易嘉笑了笑,多說了,怕老夫人擔憂。於是,扶起左老夫人的手.道:“我們許久未見麵了.我看看新娘子去可好?”左老夫人點點頭.看向劉紊.劉紊點頭示意,二人方才離開。

    一切眨眼已過,那個女子半刻也未出現,這便是他們見過程後的最後一麵。易嘉走後,劉紊緩緩道:“叫他們都起來吧。”揚才問點點頭,朝眾人道:“起吧。”

    “閨女.你沒事吧。”

    離開大廳,易嘉渾身癱軟在宮女懷中,頭暈的厲害,耳鳴聲不斷,太陽穴更是突突的跳。待緩過勁兒來,易嘉扯了扯嘴角,寬慰道:“無妨事。”左老夫人心知易嘉說假.也不揭穿,隻道:“日後定要注意了。”

    易嘉點點頭.頓了頓道:“新娘子我怕現在看不上了.我困的緊,醒來再去看看也是一樣的吧。”看新娘子本就不是大事,看與不看難道比身子還重要?

    易嘉被安排在左老夫人房中.一沾榻,就已經沉

    沉睡去。這一覺醒來.都是半夜了!

    動了動身子,易嘉覺得身旁睡有一人,那感覺熟悉無比.不是劉紊是誰?唿啦一聲輕響,是窗戶的聲音,今夜怕有是寒風入骨。在宮中,睡前寢宮窗戶皆要開留意縫!

    窗戶離臥榻較遠,哪能吹到這裏來?可易嘉覺得冷了些,往劉紊懷中鑽了鑽,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閨女一般都睡這麽久麽?”

    “是的.老夫人。娘娘一睡就要睡上半日左右。”

    耳旁沒有了說話,接著.易嘉覺得一手輕撫自己臉頰,有些愛戀道:“閨女~~”僅這麽一喚,易嘉緩緩睜眼,左老夫人一臉憂容看著自己!想必之前哭過,眼睛至今還紅著呢。

    左君和王蘇轍吃過晌午飯就來尋易嘉。

    王蘇轍和易嘉相似不僅是麵容,更是清冷的氣質。劉紊讓她嫁與左君,她雖不明,卻也不問。她早就王蘇轍和自己頗像,今日一見,果然並非傳言。

    左君和王蘇轍朝她行了大禮,易嘉點點頭.命人去取紅包來。“這是給你二人的紅包,希望你們百年好合,相守到老。”說完,將二紅包放在二人手中。歎息一聲:“我也很想要紅包。”

    不了解易嘉心思的王蘇轍自然不明所以,隻是握著紅包站在那裏.未作答複.顯得有些木訥。

    左君一笑,從懷中取出紅色封皮的紅包,頗顯得意道:“我早就給姐姐準備好了。”說完,將手揚了揚。易嘉孩子氣的問:“多少銀子?少了我斷然不會收的。”

    左君笑容更大了一份.道:“絕不會少的。”易嘉一喜,歡快的接過來捏了捏.果然挺厚.看來分量不輕。正要拆開.左君一把摁住.道:“待會拆也不會遲的。”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易嘉挑挑眉,做些邪惡模樣:“你要是敢糊弄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結果,她還是被左君收拾一遭。

    在左府住上幾日,易嘉始終不曾踏入曾經住過的地方,她隻是遠遠的看看就成!左君為她披上披風,輕聲道:“姐姐怎麽不進去看看?”

    易嘉站在樹下.盯著那房屋許久,道:“不用了。”如今心境不同,看了,也徒增傷感罷了。

    十一月初,易嘉一病不起,昏迷就整整三日。皇宮內,無人不膽戰心驚。思名匆忙趕來,一路未多加阻攔,想必是奉劉紊的旨意.一進文成宮,就見劉紊坐在臥榻邊緣.一動不動的注視毫無生氣的易嘉。那

    神情,讓思名止住了步伐。最後.沉默不語的走進內殿。劉紊揮揮手,眾人都退了下去。

    “風塵普的針,不管用麽?”思名同劉紊坐在臥榻一角的邊緣,未看劉紊.倒是握起易嘉的手,輕撫起來。劉紊眼中毫無怒色,不動聲色的搖頭:“治標不治本。”

    思名學過醫,點點頭。一時間二人沉默。

    熏香熱暖暖的內室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大齊二個不凡的男子湊在一起.顯得有些突兀。可二人均一句話也未說,皆看著臥榻上.透明可見血絲的女子。若這幅圖被大齊女子看到了.定要瘋狂不已,天下間,那個女子能有幸得到這二人的垂青?若隨他們目光看去,定要醒悟,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有這樣的幸福。

    “我帶她出宮去吧。”

    嘶一聲,暖爐發出一小聲爆破聲。

    劉紊的身子一頓,緩緩起身.未做迴答,隻是盯著易嘉注視良久。

    “她陪你一年有餘了,還想讓她最後的日子裏,都待在皇宮內麽?”思名的手微微顫抖,不敢直觸那幾乎透明的臉蛋兒,麵色淒苦,淚已經留下。劉紊聽思名話中哽咽,一轉身,就見淚流滿麵的思名,無聲的哭泣。

    劉紊咬緊牙根,眼眶漸漸泛紅.喉嚨滾動一番後.道:“朕想見她最後一麵。”沙啞低沉,盡顯無限媚惑。劉紊俊美的容顏已經憔悴不堪,顯得有些狼狽。可誰又敢說了?揚才問看的實在難受的很,卻無法勸阻,唯有真心求老天爺,程後的病.盡快好起來!

    “我不會讓你見她最後一麵的。”思名擦了擦淚水.就覺身旁的劉紊怒火雙目瞪著自己.頓了頓道:“我會讓她一直活下去的.你死了,她還會好好的。”

    這話,可是大道不道,要殺頭的!劉紊不氣.反而笑了起來。聲音也清明許多:“說話可要算數。”

    思名淡淡一笑,心道:她最後一麵,你定瞧不見的。她生,他則生。她死,他則死。怕什麽?

    第二十章神秘人

    程娘娘走了近五月,陛下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娘娘的消息。

    幕少爺留下幕家所有產權,和程娘娘一起消失不見了。我還記得那天他們走時,站在我身旁的陛下表情是多麽的蒼涼和。。。。無助!馬車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看不見為止.陛下依舊脊背僵硬的站在宮門前.一動不動。夜色下的表情,我依舊看的一清二楚。

    說來也怪,一直昏迷不醒的娘娘上馬車那刻.

    突然醒來。

    那眼神.是我從未有過的明亮,卻也從未有過的複雜.她幹裂的唇翻動幾下,身旁的陛下一步箭的衝了過去,原來娘娘在喚:紊兒。我不漏痕跡的上前幾步,悄悄拾起滑落在地上的錦龍彼風,耳旁.夾雜的風聲,娘娘這樣說道:讓你一個人呆在皇宮中,對不起。

    我半晌才聽陛下嗯哼一聲.道:早去早迴.朕在這裏等你。

    我的手一抖.披風又一次滑落在地。心中的悲涼逐漸蔓延身體的周遭.這話聽起來,仿佛往常一樣的離別。娘娘每次出宮,陛下總會這麽說。每次,娘娘都會迴來。可此。。。。。。陛下可否等到?

    等了近五月.陛下終究還是沒有等來任何消息。但是.我知道.陛下定是知道娘娘去處的。幕少爺,不會這麽自私的。他和陛下都深愛娘娘.是最了解娘娘,娘娘也希望,人生最後一遭,能與陛下說會話吧,即便不說,相見一眼,也總是好的。

    那麽看來,幕少爺至今沒有消息傳來,是否代表著,娘娘已經安然無恙了?身子是否有好轉了?隔三差五時,就會有一封急報,陛下說了,無論何事,這信必定第一時間送到他手中.不得延誤半分。

    那夜.我當值.陛下剛睡下.就見一侍衛匆匆趕來,朝我道:“揚公公,南方的急報。”哦?這個時候的急報.看來非同小可,我也不敢延誤.領著急報就進內殿找陛下。

    自娘娘走後,陛下向來睡的不安穩,昏昏醒醒更是常事。為此,有的官員特意送來熏香.說可以助睡。我派人上太醫院看了看,太醫院點頭,我方點上熏香.誰知道.陛下怒道:“撤掉。”我不明所以,見陛下麵色難看.我慌忙命人撤了下去。

    “這裏有綰綰的味道。”事後,陛下是這麽說的。

    剛到內殿,臥榻上的陛下就已經側頭看著我.道:“什麽事?”看來陛下深夜還沒有入睡。

    將信遞上.我一邊道:“這是南方來的急報。”

    陛下一臉欣喜的騰就坐起來.一下接過我手中的信,因為手有些抖.好半天才撕開信封。我不僅疑惑和好奇.這信為何讓陛下這般的驚慌和欣喜。不過,我大概能料到到底什麽事情,寫的關於什麽。天下屹立不倒.行不於色的陛下,隻為一人,那便是程後娘娘。

    那信.陛下看後,長長的鬆了口氣.揮退了眾人.就連我也退了出去。約莫不久.我躡手躡腳的掌燈進去,陛下已經熟睡了.歪歪扭扭的倒在臥榻上.我上前小心翼翼

    的為陛下蓋上錦被子,生怕驚醒了他。天令是長公主為陛下舉薦的能人,陛下相當欣賞他,給他不高的爵位.卻給他高於爵位的實權。陛下和天令二人有時相坐一起,仿佛早已熟悉彼此。我心中隱約能感受到,陛下對天令是很不一般的。他們說話,常常小心翼翼,就連陛下,也是慎言慎語。我實在摸不透他們。

    按理陛下見過天令數麵,當年為程娘娘一事時,天令對陛下的態度十分的不滿,也因此,陛下才牢記了這個男子。打心眼兒,陛下是欣賞他做事的果斷,尤其是那敏捷的身手,絲毫不亞於程後娘娘。

    自程後娘娘走後,長公主一直沉默著,她隨程娘娘一道去,說娘娘是她最後的血脈和親人.就算白發人送黑發人,她也要和程後在一起。說實話.對於長公主,我還是相當怕她的,她當年唿風喚雨之時,我正在宮中當差,人們大多數談論的便是她厲害的角色。陛下看重我,起因是在巧得很,那年我默默無聞.無意上文成宮,那時先帝大行不久,陛下那是還是太子。他和長公主皆在文成宮!我第一次進正殿.心裏哆嗦的厲害。

    長公主站在陛下眼前,彼此說著什麽。我的責任很簡單,就是傳個話就成,一個不大不小的事。事後,長公主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時候的長公主美麗絕倫.優雅極其的高貴。我不敢直視她的鋒芒.委身道:“奴才揚才問。”盡量使得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實則內心早已嚇破膽了。

    長公主點點頭,道:“你下去吧。”

    我躬身退至幕簾旁.正要轉身離開.長公主道:“等一等。”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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