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名於突厥.生平最痛恨的便是大齊人,隻要是大齊人,一定想方設法的將其殺害.且手段極為殘忍.

    早在他五歲時,他的母親因獨自放牧,被潛伏的大齊士兵看見.於是將她糟蹋,以至於最後殺死了他的母親.這對他來講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的母親是突厥王族一小妾所生的女兒.生性善良溫和.在小小的拉才左讓眼裏,他的母親神聖不可侵犯.聽聞母親死訊.至此以後,他性格大變.原來乖張的孩童已經不副存在.

    納圍嘎曾做過“所撕多”的長官.那裏全是關押大齊俘虜的地獄.他的兒子,拉才左讓曾偷偷的潛入“所撕多”中,在他不知明白的情況下,殘忍的處死了五個中年侍衛,三個少年.其中一人隻有十五歲.那一年,他八歲.也因那一年,拉才左讓的聲名遠揚.“所撕多”裏也多了一個小小的處罰長官.

    突厥流行這麽一句話:進了“所撕多”的大齊人,千萬不要遇到拉才左讓.他就是“大咖布”(死神).他會讓你生不如死.

    對於兒子的殘忍,納圍嘎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莫超出他的地線,一切都可以容忍.拉才左讓不象他的父親,反而像他的母親.一副纖柔的模樣.在突厥常人眼裏,他長得算得上秀氣.沒有突厥的那一股野蠻的氣息.倒有點像柔弱的少年.就是這樣的他,任誰會想到他就是拉才左讓,大咖布呢?

    眼下與突厥交涉,對於一向噬血,帶有複仇因子的他十分的亢奮.他渴望看到大齊人眼裏那絕望的眼神,仿佛他在那緊縮的瞳人裏,看到了她的母親,如此無助的女子,帶著絕望的眼神……

    “你說我父親帶著大齊的皇子?做……人質?”

    沒有什麽消息比這個更值得拉才左讓興奮.把玩著精致小巧的匕首,略帶秀氣的麵龐上有著年紀不符的陰冷笑容.渾身的冷意使得身後的仆人一哆嗦.盡量調整好自己的嗓音,奴仆道:“大人說.人質是任何人都不得動的.這關係著突厥的利益……”

    “我知道了,無須你多做口舌.”揮手打斷奴仆,薄怒道:“此去接應的是誰?”

    奴仆道:“是蓑遠大人.”

    “蓑遠?怎麽會叫他去接應?”拉才左讓皺著眉頭,見奴仆搖頭一副不知的神情.支著下巴沉思起來.蓑遠,曾是大齊趙毅下的一員猛將.自趙毅封侯以後,編排了一隻精銳的軍隊.蓑遠就是其中一員.他曾多次獲得趙毅的賞識,在大齊裏,他也算是個小人物.

    大齊與突厥交涉,蓑遠雖未參與.但,拉才左讓對他相當的厭惡.他賣國求榮不說,更可惡的乃大齊人士……他們之間的對立似乎是有目共睹……

    “走,我們也隨他一起去接應父親.”拉才左讓猛然出口,隨即人已經快步離開.奴仆愣了愣,立即跟上.驚唿:“阿努達(少爺)……”

    大齊王朝的徹皇子已被劫持十日有餘.滿朝上下,一片詭異的壓抑.文武大臣們細心揣摩劉紊的心思,看那薄怒的聖顏,各自迴避皇子做人質的事實.巧妙的化去到底是否換迴城池一事.惟有程家一脈的大臣一直認為,皇子換取一座城池,那本是應當.倘若不換,一方麵,大齊的皇子決不能流落在突厥手中.一方麵,也是為了大齊的顏麵.

    這幾日下來,劉紊不僅沉默許多,脾氣也開始變的起伏不定.揚才問提心吊膽的伺候著.這日.一宮女焦急的前往文成宮.正巧遇到了劉紊.

    “陛下……娘娘生了……是個公主……”

    揚才問看看宮女,又看看劉紊.道:“下去吧.叫下人們好生伺候著.陛下過些時日便去看娘娘.”

    小宮女半天沒有聽見劉紊的聲音,估計是準了.迴禮後又匆忙而去.

    就在此時,一叫身影飛快的跑進文成宮宮門口,軟軟的叫著:“哥哥……”

    小宮女側頭一看,這不正是聖得龍寵的廢後之女麽?見她渾身邋遢,瞧不清小臉,唯見她有雙明亮如月的大眼.隻瞧她蹭蹭的跑到劉紊身旁,使勁的扯了扯劉紊的袍子,昂起小腦袋:“哥哥,抱抱.抱抱.”

    小宮女好奇心起,步伐緩了緩.果然如宮中傳言一般,劉紊對廢後之女是相當的寵愛.未顧及她渾身的泥巴,劉紊彎腰將她抱起.皺了皺眉道:“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想啊.嗬嗬.”摟緊劉紊的頸項,安兒露出一排排漂亮的小白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隨即一垮小臉:“媽媽呢?”

    猛然,小宮女觸上了揚才問那凜厲的目光,立即嚇的腿一抖,急忙跑了出去……到了遠處,隻可聞幼女的哭喊聲……

    張蝶舞住於逸心宮.此時的逸心宮內,她正從昏迷中醒來.見貼身伺候的宮女一臉悲傷之色,不由大驚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娘娘,在這裏.”另一個宮女懷抱一小紅錦布走進臥榻.小心翼翼的將繈褓之中的孩子遞給她.

    張蝶舞滿懷滿足的看著懷中嬰兒.露出初為人母的喜悅.這時,

    外麵傳來響動.是個宮女.

    “娘娘……”宮女囁嚅的喚一聲.不敢看她.

    張蝶舞麵色的血色一褪,雙手不禁的一用力.孩子立即哇哇哭出聲來.

    “哦,不哭……不哭……”她手忙腳亂的哄著.一旁的嬤嬤道:“娘娘,小公主餓了……”

    “公主?”張蝶舞咻的太頭,瞪著嬤嬤,嗬斥道:“你方才說什麽?”

    “奴才說……說……”

    老媽媽被她這麽一嗬斥,立即跪下.大氣也不敢喘息.

    張蝶舞環視周圍的宮女們,慌亂的掀開小錦布……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我的兒子呢?大齊的皇子呢?”張蝶舞驚慌的朝眾人吼一聲:“說話.”

    第十章死訊

    思名領著十幾個身手一流的侍衛,貿然前往原始森林.隨行的還有天令.

    快馬加鞭行了半日的路程,原始森林那浩瀚的綠,使得眾人一驚.心裏微微發怵.這個滄桑歲月的森林裏,埋葬了多少屍骨?三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投入其中那身後的沼澤地帶.

    思名無法想象,那纖弱的女子隻身前往死亡的邊緣,到底具有何等磐石一般的心?隻要一想起,那噬血的空洞將要吞噬那張如水的嬌豔,心就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他亦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的心會因她而悸動……

    無骨的手滑過胸口,它跳的很慢,很慢……似看到了這片綠起,它就快要停止……連同他的唿吸也開始急促起來.易嘉.綰綰……二個不同的名字,卻是相同之人.二人性格迥異,卻是……

    玲瓏睿智的他,應當明白,他隻是她人生匆匆過客……煙消雲散而已……

    他應該明白的……

    他悠記得,當琴聞知曉他來原始森林時,她道:少爺……夫人的心中是有你的……我看的出來.隻是那裏有太多的掙紮和束縛.夫人……她身不由己!

    他不曉得琴聞此話的用意何在,隱約的答應讓他不願去尋找.“她是我的朋友……”離別時的話,說的十分的違心……連他自己都知道,更別說旁人.

    天令一到原始森林,便挨處查看.越看.麵色越白.思名心頭一鬧,問道:“怎麽了?”

    “這裏有和野獸激戰過的痕跡.那裏有很大的一灘血跡……而且.我撿到了這個.”天令手裏有一個女子用的頭繩,思名身子晃了晃.顯然他認得這頭繩.

    “因為她隨意,不愛盤弄自己的頭發.所以我送給她了一條柔性較好的頭繩.”微微發顫的手接過那條水藍色的頭繩,思名的眼前一白.腦中閃過往日種種.

    天令神色褪得一幹二盡,半天才道:“她竟然獨自前往,自然有把握.我了解她.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或許……”迴頭看著森林盡頭的那片沼澤地……話音斷了……

    思名眸中閃過希望的光點,瞬間消失.

    “去看看……還有什麽線索吧……”

    茂密從中,一群大鳥飛過.天令眼尖的看見,樹梢那端,有一頭已死去多時的……老虎……

    撲騰而遠的小鳥們,給了他們最後一線希望.

    劉紊還在批閱奏章,無非是關於徹皇子和城池之事.閱了幾張,猛然間,見他將所有的奏折推翻而立.如此舉措,十幾年未遇的揚才問嚇得退了好遠.

    就連剛進門的趙鳳儀也嚇的止住了步伐.她皺著眉頭.思緒奏章裏到底寫了些什麽,使得劉紊如此的失態,以至於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舉措.

    “你來了.”劉紊顯然見了趙鳳儀,沉下聲道.

    趙鳳儀欲要迴話,一小太監突然高聲道:“報--------”

    沒有重要之事,文成宮是不允許有高聲喧嘩之聲.

    “陛下,這是急報.”小太監拿出一朱紅信箋,走進文成宮,揚才問接過手,恭敬的交付給劉紊.那黑色墨汁寫著一字“急”.擦身而過的趙鳳儀也看見了.

    劉紊打開信箋,從背麵看去,寥寥幾字.趙鳳儀舉步緩緩走進劉紊身畔,瞬間,美目一瞪.

    那上赫然寫著:程後.生死不明.

    趙鳳儀的渾身一麻,抖了抖嘴角,看著眼前的劉紊.發現他目色深斂,看著信箋,一動不動.趙鳳儀微微疑惑.扶了扶身,看了他一眼.轉身而去.趙鳳以此舉,劉紊自然沒看見.倒是揚才問忍不住多了個心思.憶起方才她那近乎詭異的笑容……好奇心大起.

    出了文成宮,趙鳳儀一直麵帶委婉的笑容.宮女伺候了她多年,她的心思是明白的.世人皆知她擁有母儀天下的風範,還有那完美無缺的笑容.熟悉她的人,隻要細看,就會發現.一個蒼老之心的女人,她的笑容即使在完美,也是冷的.是虛偽的.帶著迎和的笑容.既不謙卑.也不放縱.

    今日裏的趙鳳儀即便依舊是微笑不語,貼身宮女明銳的發

    現,她的眼神中,帶著不知所以的光亮.這笑容由著光亮點燃.宮女們不明白,她為何高興,但這高興,是有內心所發.

    “娘娘,將軍讓我帶個話給您.說……”宮女附耳說了幾句.就見趙鳳儀麵色難堪,猶豫不決.一旁鄰近的宮女聽的十分的明白.

    “將軍大人說.徹皇子尋找了……娘娘的意思……”

    宮女低頭,洋裝不知.心裏卻好奇,趙鳳亦究竟會如何做出對自己,對趙家一脈影響一生的決策.

    “該怎麽就怎麽吧.陛下的心是透亮著的呢.”

    趙鳳儀說這話的時候,宮女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無奈和疲倦.原先的喜悅已不見,咋眼間,這個消息似乎讓她一下蒼老了好幾歲.就連步伐也不穩.

    伺候好了趙鳳儀,宮女們退了出去.隻留下守夜的二宮女.半夜裏,她們仿佛聽到,內室裏有碎碎的腳步聲,還有趙鳳儀近乎憤怒的聲音.

    “綰綰……你是幸?亦是不幸?”

    <一個暗語……>

    第十一章是她

    小小包,帳篷內,司馬超群和左君一臉憂色.

    此時突厥大軍士氣高漲,大齊則不堪一擊.對於突厥公然的挑釁,大齊苦不堪言.突厥已今非昔比.更重要的原因是,毒死突厥王的,據傳言說是大齊人士.這對大齊來說是一個人格侮辱.對那粗狂豪邁的突厥人來說,敢愛敢恨的性格使得他們有勇有謀.蒙兒豪格且打著為突厥複仇,為突厥爭口氣的口號.使得突厥對此戰,士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漲.外加地勢.對常年越馬人生的突厥人來講,有著天時地利人和之便.

    很明顯,這些對大齊已經夠成了威脅.

    突然,一場意外之事,驚天消息,更讓大齊陷入了泥潭.

    廢後之子,大齊皇子被突厥人扣押,已做人質.

    無論這消息是否真假,大齊人都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說.一時間,眼下的局勢對大齊很是不利.主帥司馬超群和副帥左君二人不謀而和的相信,此消息定是突厥放出來的作假的一種手段.如此大事,劉紊卻沒有任何下達的通知.據傳言已過去半月.

    這半月,突厥連連交涉,大齊穩戰穩打.憑借多年上場殺敵的經驗,司馬超群對眼前的困境也算應付有加.由於左君第一次帶兵,實戰還是第一次.但他天生聰穎,領略性極好.司馬超群對他也是十分的稱讚.恍然,他

    似乎明白,劉紊讓他前往突厥的真正的用意.

    左君是個好苗子,隻是缺少經驗.假意時日.他定成大器.

    “元帥,突厥突然來襲.”

    不遠處戰鼓喧天.馬嘶聲響起.踢踏聲更是震耳欲聾.司馬超群與左君對視線一眼,齊齊離開帳篷.

    “整軍,出發.”司馬超群大嗬一聲.方才稟報之人立即跑過去,不一會.大齊之士已正裝待發.隻需聽聽令而動.司馬超群引領的八萬大軍和左君的六萬大軍,共十四萬左右.連戰三年有餘.幾乎損失進五萬.看著各個戎裝少年,那英氣勃發的氣概,他仿佛看見了年輕的自己.那時候他亦是這般……

    一晃啊,老了……

    齊沙沙的上馬,司馬超群打頭陣.揚起大齊之帆.

    兩國相交,蒙兒豪格一齊戎馬顯得十分的霸氣.鶴立雞群.他的右手側是個看似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他便是副帥了.司馬超群見了熟人,麵無表情.左君掃過一眼後,目光猛然駐留在蒙兒豪格一側的那個嬌小身影.那身影顯得如此的熟悉.細看.是個清瘦的少年.眉清目秀.那眼神……

    “殺啊------”蒙兒豪格突然一舉手中長矛,大聲道.

    聲音剛落.突厥一派混亂.紛紛朝大齊一方而來.司馬超群立即一揚手,身後的近十萬大軍立即奮勇而至.場麵立即響起撕殺聲.馬蹄聲.叫喊聲.細聽還能聽見血流之聲.

    左君手握重兵,將圍身之人砍殺,目光卻注視著那一抹熟悉的影子.見他並未殺任何一人,反而有意無意的向蒙兒豪格靠近,麵色肅穆.微微有些緊張.在這樣混亂的場麵,除了他,似沒有留意那小小的身影.

    戰爭依舊在持續.

    烈日高照.

    此刻出現了一場驚變.

    蒙兒豪格的戰馬突然臥倒在地.馬背上長大的他立即翻滾在地.穩穩的立地麵上.下一刻.頸項抵有一把陰森的匕首.做工有些粗糙.但很鋒利.

    “最好別動。否則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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