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結局篇:我喜歡你,你絕對逃不掉【9000】


    深深下了車,對他打招唿:“哥!”


    洪兆熙淡笑點點頭,目光便迎向從副駕下來的人。


    深深轉臉,也看向他。


    洪兆南掃了他們一眼,沒說廢話,直接進別墅。


    深深和洪兆南都沒有行李,所以進家很方便,洪兆南走在前麵,深深和洪兆熙走在後麵。


    穿過柵欄,穿過拉著繩子晾曬衣物的草坪,踏上大理石台階,洪兆南修長手指握著玻璃大門門把,將門打開。


    門剛開,小朋友的球就朝洪兆南滾來,最後在洪兆南腿邊停下。


    洪兆南滿臉笑意,換了拖鞋,彎腰撈起球,直接走到豆豆麵前,蹲身將小朋友抱起:“寶寶,快喊舅舅。”


    深深和洪兆熙進了家,看到這一幕,都有笑。


    顧父顧母已經開始準備晚餐,開放式廚房飄出食物的香氣,顧母轉身,從洗手池來到料理台前,拿起刀,對洪兆南和深深笑道:“迴來啦!”


    “嗯,迴來啦!”


    深深一麵應聲,一麵走到沙發附近,把包扔上去。


    轉臉看了眼寶寶,小朋友正在舅舅懷裏,和舅舅玩耍,兩隻小手拍打舅舅的臉,咯咯直笑。


    洪兆熙將吊燈打開,拉上落地窗簾。


    家很溫馨,深深環顧一圈,將家人一一看了一遍,心頭湧起幸福的感覺,抽出身後的抱枕,抱住,舒服的靠向了沙發。


    “小亮呢?”


    顧父拿著一淘籮剛洗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在樓上呢,深深你把水果送上去。”


    “好。”


    深深扔了抱枕,立刻朝顧父走過去,接過淘籮,轉身準備上樓梯。


    小亮的聲音就在此刻傳到樓下——


    “洪兆南,你上來!”


    每個人都愣了。


    舉目向上看,小亮突然出現在二樓走廊欄杆前。


    話是對洪兆南說的,但語氣太淩厲,太兇惡。


    深深一度有點害怕,她被心裏突然跳出來的那個想法嚇了一跳。


    “小亮……”


    穿著假肢所以看起來亭亭玉立站在二樓的顧小亮,雖然穿著一件白色吊帶背心,一條灰色及踝棉裙,可是臉色相當嚴肅。


    “誰都不準上來!”話罷,她俯低的視線直接無情的掃向洪兆南:“洪兆南,你上來!”


    小亮的態度太反常了,深深被直接愕到。


    她轉身去看身後的洪兆熙,但他沒有看她。


    身為丈夫,卻明顯的擔憂和不解,卻又沒有開口,怕引起顧小亮的不開心。


    洪兆熙一直仰頭看著顧小亮,緘默的表情下,更多的是擔心。


    豆豆糯糯的說了句什麽,洪兆熙的目光突然從二樓抽迴,掃向麵前一個地方。


    深深轉迴身,看見洪兆南彎腰放下豆豆,拍了拍小朋友的頭,把球隨手往對麵牆壁甩去,豆豆的小胖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球,拔腿便追去。


    洪兆南微側的那個表情,平靜又深晦,看不出有一絲異樣。


    他仍舊是襯衫西褲,標準魅力成熟男士的打扮,挺拔昂揚的身軀站直好,兩手置入西褲口袋,俯低頭,沉步便踏上了樓梯。


    ……


    顧小亮在他房間。


    他的房間在二樓西邊,寬敞明亮的臥室窗明幾淨,室內色調單一純粹,黑白兩色,無其餘色彩,房裏擺設也極其單調,幾乎看不見人生活過的氣息。


    顧小亮就坐在他那張豪華大床邊,原本纖塵不染的黑色床體,因為顧小亮的觸碰,出現了淡淡皺痕。


    洪兆南站在門口廊上,諱莫如深的雙眸凝視顧小亮。


    她抬眼,眼底的嚴苛冒著火星,是有火氣的,對門外的男人慍怒的說道:“進來!把門關上!”


    門外廊上,襯衫西褲的男子一派沉靜,雙手插袋,無一絲一毫惑然,按照她的吩咐,進了房,反手輕輕闔上門。


    待他一轉身,床上一隻枕頭淩厲的砸向他。


    他沒躲沒避,任憑枕頭砸中他的頭,又順著身體掉在地上。


    枕頭很有彈性,在他腳邊慣性一段時間才靜止不動。


    洪兆南的眼睛如沉靜的海,極其平靜的凝著顧小亮,仿佛她想對他怎樣,他都不置一詞,哪怕她扔來的是刀。


    坐在床邊的女人,低頭打開手機,調出一截音頻,狠狠甩在床櫃上。


    裏麵出現的,正是江城大酒店休息室內,他與嶽月的那段對白。


    手機裏的音頻還在播放,正播放到嶽月以為洪兆南要對她做那件事而大喊大叫的地方,床邊的顧小亮眉頭簡直可以夾死好幾隻蒼蠅。


    她不忍聞,伸手關掉了音頻,手機再次被她遷怒的砸在床櫃上。


    “洪兆南,你跟你前妻幹什麽都沒關係,但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顧小亮已經顯示出她有多激動,手攥緊,突然抬起,右手食指指向他:“什麽叫‘誤打誤撞的,把我的腿廢掉了’,這什麽意思!?”


    洪兆南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他淡然的雙手插袋,頭微側,斜眼打量她。


    “我問你呢!”顧小亮對洪兆南這個態度很生氣:“洪兆南,嶽月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說!”


    “沒什麽意思,看我喜歡你,對你的現狀冷嘲熱諷一番而已。”


    在顧小亮逼問下,洪兆南漫不經心的撂出這句話,神情淡漠,冷酷無情的抽出右手,手中帶出煙盒。


    “你別想糊弄我,”顧小亮從床邊站起,朝他邁出兩步,“深深第一次來家裏,就跟我坦白過,嶽月這話讓我覺得不對勁,我問你,撞我的那輛卡車是不是嶽月指使的?”


    “叮”的一聲,洪兆南擦開打火機,橘紅色火星噗噗抖動,他抿著煙,蹙眉吸上了火。


    顧小亮就在他麵前:“我問你呢!”


    男人冷冷掃她一眼:“都說了,我喜歡你,她看你不爽,冷嘲熱諷幾句,怎麽?受不了?”


    洪兆南皺眉收迴目光,神情陰沉的叼著煙吞雲吐霧。


    “你別不承認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耍了,我的腿就是嶽月導致的,那輛車是有預謀來撞我的,洪兆南,我的腿是因為你才失去的。”


    洪兆南顯得特別煩躁不安,當顧小亮伸手攥住他胸前襯衫麵料時,他冷冷斜睨她,麵露冷酷:“是又如何?要不要我還你一條腿?”


    她“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洪兆南左臉上,他流痞的笑起來。


    顧小亮攥著他的襯衫麵料,使勁搖晃他——


    “我一直以為是我命不好,碰到那麽倒黴的事,我沒想到是你老婆搞的,洪兆南!你是不是人!你娶這種女人迴來,你放任這種女人過好日子,讓我過這種日子,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對!我沒良心!”


    洪兆南狠狠甩開顧小亮,勃然大怒的對她咆哮——


    “那女表子是我老婆,我當然護著她啦!你算什麽?我憑什麽要管你是死是活?你是我什麽人?我洪兆南看上的女人,不樂意跟,行,但我洪兆南也不是情聖,顧小亮,我能讓你跟我弟弟,對你就已經夠意思的了,我洪兆南是什麽性子你不清楚?我看上你,不管你樂不樂意,你有的選嗎?我沒碰你吧?自始至終,我洪兆南碰過你沒有?我對你夠意思了吧?”


    顧小亮的眼睛空洞遊離,聽完洪兆南這番狠話,蹲在地上,抱著自己悶在膝蓋上哭。


    男人夾著煙,大步朝她走,在她身邊彎腰,夾煙的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抱起她的腿,將她打橫從地上抱到床上。


    剛被放下的顧小亮,還沒從劇烈打擊中走出來,麵前便壓下黑壓壓的身影。


    男人指尖燃燒淡淡的煙味,混合身上獨屬於他的成熟男人味,顧小亮眼淚流的更洶。


    “小亮,我今天就跟你說句實話。”


    洪兆南夾煙的手撫在她額上,壓低的上身貼她極近,眼神迷茫又渴望,隱隱有淚光浮現。


    “沒有兆熙,你絕對逃不掉,我洪兆南喜歡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就得做我女人。”


    被他如此強勢的霸占,顧小亮厭煩的想推開他,無奈輕如鴻毛的那點力量,根本不足以和洪兆南這種男人抗衡。


    “從你追我那天開始,我就跟你說的明明白白,我不喜歡你,我現在是你弟弟的妻子,你對我說這種話,你不怕遭雷劈啊?”


    她兩手不安分的拚命想砸他。


    洪兆南實在心煩,一麵想專心跟她說話,一麵又要應付她往他身上砸的手,最終隻能強製性的按住,再舉高到她頭頂,他夾煙的手虎口一張,顧小亮纖細的手腕輕而易舉就被按住。


    “你到底想跟我鬧什麽?”


    他換隻手按小亮的腕子,抽了口煙,又換成夾煙的手按她。


    “你不喜歡我,我也沒糾纏你吧?你跟兆熙在一起,我沒反對吧?我碰過你一下嗎?我給你造成任何困擾了嗎?”


    顧小亮拿腳踢他。


    “嶽月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你,我會得罪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是因為你,她會罵我是殘廢?你當我的心是鐵打的還是已經麻木不會痛了?我憑什麽要承受她的謾罵?還不都是因為你!”


    “好好好。”洪兆南俯低身,嗓音放柔,不再去刺激她:“是因為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夠不夠了?”


    “誰要你照顧!給我鬆手!”


    顧小亮掙扭手脖子,掙紮的特別厲害,臉都漲紅了,洪兆南怕弄疼她,立刻鬆了手。


    剛鬆手,房外有人叩門。


    原本他眼睛有一絲猩紅,俯低頭看著顧小亮,情緒上讓人覺得他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敲門聲響起,突兀的打斷了他本想開口的話。


    門外人並沒有征求同意,直接擰動門把,緩緩拉開的縫隙後,出現一隻佩戴腕表的男性大手。


    從扇形區域中得以看見小亮躺在床上,而大哥如同獸性發作的男人,備顯野性與強悍,將小亮困在身下。


    深深搶在洪兆熙前麵,推開門:“大哥,小亮,下樓用晚餐吧。”


    她故意拔高嗓門,屋內凝固的氣氛緩緩流動。


    洪兆南朝深深掃了一眼,冷淡的眼眸越過她,看見她身後的洪兆熙。


    身後傳來動靜,顧小亮已經起身,踩著地板,將長裙整理妥當,似是怕洪兆熙生氣,語氣備顯討好:“兆熙,我不想踩樓梯,你抱我下去吧。”


    深深不敢扭臉,怕這樣的動作,目的性太強。


    但即便洪兆熙在她身後,也一樣讓她感覺冷颼颼的。


    兩男人都沒有說話,洪兆熙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深深隻能打量他備顯清冷的背影。


    等他抱小亮往房外走,深深得以瞥他一眼。


    二哥臉色微微發白,眼神清冷,心裏應該不高興,但沒有表現太多。


    ……


    奢華的主臥,頓時空蕩蕩,小亮離開後,留下了她長發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深深轉臉看向洪兆南。


    哥這種人,應該很討厭別人看到他吃癟的這一幕吧?


    念及此,深深沒有多言,轉身走出房。


    不成想,剛站在二樓走廊上,就聽見樓梯上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兆熙,我想搬家。”


    迴應她的不是不悅的嗓音,雖低沉暗啞,卻又有寵溺與嗬護:“好,我們搬家。”


    深深站在二樓走廊上凝望樓梯上快要到一樓的這兩人,心中惴惴不安。


    她手下意識搭著欄杆,漸漸蜷起。


    哥和嶽月的這番對白她身在其中,自然最有發言權,可是事到如今,雖然也知道哥有苦難言,但念及二哥,平心而論,她是讚成二哥帶小亮搬出去的。


    畢竟,感情掩藏不了,就算哥可以忍耐一輩子,可是現在他的那點秘密都已經捅破,三個人關係如此尷尬,在一個家中,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怎麽愉快的生活?


    這樣考量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一抹陰影,隨她扭臉一看,表情略略泛白,心也有些緊張。


    洪兆南仍是一身襯衫西褲,挺拔的立在走廊上,單手插袋,另一隻手夾著煙,側臉輪廓冷沉壓抑,徐徐往樓下俯視。


    男人抱著女人從眼前閃逝,留下拖鞋沙沙的腳步聲。


    深深小心翼翼打量洪兆南表情。


    那兩人在樓下看不見後,洪兆南抬起下頜,漫不經心抽了口煙,幽沉的眼略略眯起,眉目間便攏有陰雲。


    稀薄的青白色煙霧,被他淡淡把玩似的吹出去,和深深等高,隨著盤旋越來越高。


    深深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大哥,女人都想跟自己丈夫過二人世界,你看呢?”


    說罷,她全神貫注打量洪兆南可有任何表情變化。


    洪兆南沒有應聲,反應如此冷淡,叫深深以為動了怒,但又不絕對。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廊上,隻管沉著臉抽了幾口煙,表情呈現出的是種思索的狀態。


    他眯著眼,下巴微揚,煙霧是朝上方輕飄飄的吹出去的。


    深深點點頭:“下樓吃晚餐吧。”


    豆豆在樓下講話,咿咿呀呀的,時不時還能聽到他重心不穩,走路啪嗒啪嗒的聲音。


    深深沒再等下去,轉身下樓。


    ……


    寶寶拿著玩具卡車往沙發那邊走,深深下到樓下,兩步邁過去,直接由後把她兒子抱起,轉身去了餐桌。


    大哥和小亮吵架的聲音那樣大,顧父顧母自然不可能沒聽見,但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仍舊在廚房忙碌。


    小亮坐在餐桌邊,手裏攥著一雙筷子,豆豆被媽媽抱上桌,笑咯咯的和對麵舅媽講了兩句話,小亮也隻是掀了掀眼皮,沒搭理豆豆。


    洪兆熙從料理台後出來,端來兩碟炒菜,深深正走進廚房,也準備端菜,整個沉寂的大客廳突然響起沉冷的一道男音——


    “都別搬,我搬。”


    深深震驚,吃驚之餘立刻轉身。


    洪兆南拉開椅子,正麵無表情的坐下。


    ……


    家裏的低氣壓,即便身為小朋友的豆豆仿佛都能感覺到。


    用罷晚餐,寶寶沒有纏著舅舅,而是一個人抱著球,在敞亮的大客廳裏玩。


    洪兆南去了小區內的酒吧,洪兆熙在廚房洗水果。


    深深看了看兒子在幹什麽,小朋友待在落地窗邊,小小的人影兒差點兒就被茶幾遮住了,在那兒開開心心的拍皮球。


    小亮懷孕後,特別愛吃水果,飯後半小時,洪兆熙洗了一淘籮車厘子,讓深深送進臥房。


    敲門後擰動門把,門敞開,坐在床邊的小亮皺著眉,正在講電話——


    “嶽月,有膽量咱們麵對麵,少背後作惡,給我聽那段錄音到底什麽目的?想挑撥我和兆南?還是想挑撥兆南和兆熙?”


    看來那端人是嶽月。


    深深反手闔上門,放緩腳步,走到床邊,將淘籮擺在床櫃上,便叉腰站在小亮麵前,等她講完電話。


    小亮聽著話筒,抬頭朝深深看了一眼,然後將免提打開。


    於是,深深聽見嶽月在那端幸災樂禍的嘲諷,雖然用酸溜溜的語氣一遍遍提及洪兆南喜歡她,但也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嘲笑如今殘缺的她。


    深深伸手去搶手機,小亮立刻拿手擋開,並且瞪著眼睛朝她看了一下。


    “嶽月,我跟你無冤無仇吧?你一個女人心眼怎麽這麽壞?洪兆南不喜歡你幹我屁事?”


    那端聲音柔媚嬌甜:“我沒說幹你屁事呀,我隻是打電話關心關心小亮你,你腿不好,不知道生活起居方不方便。”


    小亮不怒反笑。


    “原來你是關心我呀,勞煩你擔心了,我特別好,特別特別好,你也說了兆南喜歡我,兆熙又疼我,全家都把我當公主寵著,你不用擔心我啦,倒是你呀,你現在怎麽樣?又沒有男人喜歡你,平時很孤單吧?趁著還沒年老色衰,趕緊找個條件差不多的嫁了,女人的青春很短暫的。”


    站在床邊的深深原先有點擔心,嶽月的路數她知道,她怕小亮承受不了,但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


    她把淘籮捧到懷中,坐在小亮身邊吃起來。


    打電話的兩個女人興致越來越高昂,你來我擋的過招。


    “嶽月,你信不信,我讓兆南迴去查當年的車禍案?”


    “你也真是的,幹嘛還把自己的傷口撕開?不怕別人笑話呀?”


    門外突然出現的低沉腳步,打斷了深深的深思。


    一隻骨節修長的男性大手驟然擰開門把,房門緩緩滑開扇形角落,客廳的明亮光線籠罩下,是洪兆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深深有被嚇到。


    “掐掉!”


    洪兆熙第一次表現出他的不悅與惱怒,嗓音沙啞嚴肅。


    這讓已有些被嶽月激怒的小亮略略怔然,她手握手機,抬頭木然的看著洪兆熙指著她臉的食指。


    公放話筒中傳來嶽月低笑的媚聲。


    洪兆熙更為惱火,英氣雙眉凜冽的皺起:“掐掉!我讓你掐掉!”


    深深心下緊張不安,轉臉就看小亮。


    小亮呆滯了1秒,表情變白,立刻點頭:“我掐掉!我這就掐掉!”


    女性白皙圓潤的拇指按在掛機鍵上,嶽月的媚聲從聽筒中消失。


    小亮失去應有的頻率,反複胡亂的眨了眨眼,絲毫不敢置聲。


    因為她知道,門口那男人分明是動怒了。


    立在門口宛如冰塑的修長男人,眉目陰沉,臉龐氣色蕭條,嚴厲的目光從小亮身上移開,便轉身消失在房外。


    “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門口的黑影離開後,小亮狠狠按住深深的手腕,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深深忍不住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趴在她腿上的小亮,又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已經空蕩蕩的門口。


    被男人突兀打開的房門,依舊保持著扇形角度,將房間割成兩個區域,客廳光線明亮,有腳步聲來來去去。


    深深拍了拍小亮的背:“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你幹嘛接她電話呀。”


    小亮坐直,一本正經的凝著深深眼珠:“我打給她的。”


    深深:“……”


    淘籮裏的車厘子紅到發黑,小亮把它從深深手裏搶迴,心裏就有點難過:“兆熙對我這麽好,我還惹他生氣。”


    “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對你發火。”深深如是說。


    聞言,小亮臉色低霾,眼神隱隱不安:“你說,兆熙是生兆南的氣,還是生嶽月的氣,還是生我的氣?”


    “應該都有吧。”


    小亮:“……”


    深深起身,拍了拍她肩膀:“晚上你好好認個錯,我哥脾氣那麽好,從來沒對你發過火,他今晚能發火,說明他心情真的很糟糕,你別鬧騰了,聽話一點,好麽?”


    小亮看著前麵,眼神黯淡無光,對深深交代的,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


    落地窗外有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深深從臥室出來時,恰好看見她家寶寶湊在玻璃大門邊,抱著他的球,踮起腳尖,想把門打開。


    小朋友個頭太矮,沒碰到門把,懷裏的球倒是啪啪掉在地上,向左邊滾去。


    豆豆放下腳後跟,扭頭一看,指了指自己的球,便“唔唔呀呀”的去追。


    深深看了看自己兒子,沒去幫他,沉靜的眼神從兒子蹲在地上抱球的姿勢中抬起。


    落地窗外的昏黃夜景下,洪兆熙的背影清冷單薄。


    他拿著手機貼在耳邊,麵目表情在夜色下看不清晰,而電話那端突然傳來恭敬的開場白:“八爺。”


    對此,洪兆熙迴應的更加冷淡漠然:“展望,帶幾個人,去教訓教訓嶽月。”


    那端人詫異至極,半晌愣怔,說不出話。


    洪兆熙動了動身體,略略側向燈光一角,得以看見他臉色陰沉,眉目攏著怒氣。


    “專打她右腿。”


    展望不知所措,他似是根本沒聽明白洪兆熙的意思。


    他開口詢問,口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疑惑。


    洪兆熙沒再吐露隻言片語,直接結束通話,眼神更是暗沉了幾分,邁步便去了酒吧。


    ……


    街道寧靜,散落昏黃燈光,酒吧坐落在小區盡頭。


    推門入內,男人沉靜又銳利的眼環顧一周,便邁步向裏,走到吧台附近,再次往四周環顧。


    洪兆南不在吧台邊喝酒,那麽一定在其中一間雅座間。


    尋找到他的身影時,他正架著右腿,靠著沙發,手裏夾著一根煙,而他的旁邊,還坐著一位金發美女。


    這位美女即便在夜晚光線朦朧的酒吧間也很出挑,五官很漂亮,穿著卻非常簡單,t恤牛仔褲。


    洪兆熙雙手抄袋,站在吧台附近,目視哥和這位美女之間愉快的聊天場景。


    但他心裏有一股鬱積。


    從小到大,與哥不分彼此,唯獨在這件事上,他的占有欲特別可怕,也根本沒辦法忍讓一點點。


    念及此,剛才僅在腦海出現過一秒的念頭就此打住,他沒再猶豫,邁步朝哥走去。


    ……


    金發美女起身,用美語和洪兆熙打招唿,他也迴應相同禮數的寒暄。


    哥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無論在哪兒,都能輕而易舉吸引女性的目光。


    金發美女離開前,留下了她的聯係方式。


    洪兆南表情淡淡,夾煙的手搭在架起的右腿膝蓋上,人向沙發靠背靠著,身姿慵懶,但眼睛淩厲。


    “哥。”


    洪兆熙規規矩矩打了聲招唿,人沒有坐下,立在旁邊,居高臨下的等待洪兆南的下文。


    聽他喊這聲哥,洪兆南神情冷淡,抬眼不抬頭的掃了洪兆熙一眼,眼皮朝剛才金發美女坐過的地方比了比。


    洪兆熙坐下,脊背挺直,兩腿打開,上身呈弓伏狀,兩手十指交叉,胳膊撐在大腿上。


    轉臉看向他。


    “我和小亮,準備搬家。”


    陳述語句,代表的是通知。


    洪兆南沒多大反應,慵懶靠著沙發,眼眸半睜半闔,有點類似於疲憊。


    他淡淡抽著煙,眉心攏著思量,想著自己的事情。


    “新房我會安置在附近,離哥不會太遠。”


    附加的這句話,誰都能聽出來,是在第一句的強硬之下,略微轉圜的示好。


    洪兆南仍是不發表看法,他淡淡抽著煙,好似一場秋雨中陷入惆悵的男人,垂眸望著那道嫋嫋上升的煙霧,洪兆南抬起頭,看向洪兆熙。


    酒吧光線如此昏黃,叫人昏昏欲睡時又有曖昧的因子膨脹發酵,洪兆熙英俊的五官英氣逼人,仿佛這件事已經沒有商量餘地。


    洪兆南就起身,也躬身彎著腰,兩男人像正在交頭接耳商量著什麽,實則洪兆南什麽也沒說,隻是眯眸看著洪兆熙。


    半晌,他神情低霾,夾煙的手突然抬起,搭在了洪兆熙後頸上。


    頓時,洪兆熙便感覺到哥是動了肝火的。


    他的後頸,沉沉的被哥的大手拍了幾次,力度絕非輕輕的碰觸。


    洪兆熙抬臉看向哥。


    “哥。”


    他出聲,口吻慎重嚴謹,洪兆南突然之間失笑。


    “你呀。”


    這樣說著,他從洪兆熙後頸處拿迴手臂,煙隨即叼在性感薄唇中,火星燃燒處,宛如白線般的煙霧徐徐往上方盤旋。


    洪兆南叼著煙靠迴沙發背,皮質沙發發出該有的輕細動靜。


    “不用你們搬,我搬。”


    再次將晚餐時說過的話重複一遍,他自己也覺得好笑,為了讓一家子人安心,他像個沒了脾氣任人欺負的可憐男人,不過,這些也是他心甘情願做的。


    洪兆熙目不轉睛看著他,表情深晦:“哥。”


    “我這人親情觀念重……,娘希匹的,這點小事,我不跟你們計較。”


    洪兆熙鎖眉,露出了神情放空的表情。


    其實洪兆南,是很不高興的。


    他這種男人,一條路走到黑,勢力龐大,亦正亦邪之間混的風生水起,沒人能牽製得了他,獨獨家裏的這幾位,成了他命門上的死穴。


    朦朧的暖色光線下,洪兆南有些失意的靠著沙發抽煙,表情將笑不笑,反而更顯得他為什麽事無可奈何。


    一根煙沒有結束,他已傾身,將煙頭往桌上的水晶煙缸狠狠按掉。


    洪兆熙看著被碾滅的煙頭,它呈壓扁狀,明顯看的出洪兆南的不悅心情。


    他沒說話,斂了斂眸。


    洪兆南起身,高大健壯的身體很有壓迫感,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也不拘小節的拉了拉領口,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哂笑。


    這是一種嘲諷。


    洪兆熙頭頂陰影一閃,低沉的腳步聲隨即離開。


    他抬頭,看見哥和吧台兩位喝酒的吊帶美女打了聲招唿,兩條胳臂分別搭在兩位美女肩上,兩位美女與他笑聊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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