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坐在鏡子前，親自對自己眉心的傷口上藥，然後小心地進行包紮。
治療術法用過了，但沒什麽效果，畢竟是被光明手指刺出的傷口，帶著一種讓人有些無奈的倔強，似乎隻能用正常人的速度慢慢愈合
至於什麽破傷風感染和狂犬疫苗，卡倫覺得自己不需要去擔心這個了，算是對光明之神保留最起碼的一點尊重吧。
“吱呀……”
小康娜抱著普洱從盥洗室裏出來，她剛剛幫普洱洗了澡。
明明自己在演藝廳也累得幾乎癱了，但迴到房間後，依舊堅持著上床前必須洗澡的規矩。
將普洱放在枕頭上後，小康娜自己睡在了床尾，枕著自己的雙手。
睡床尾不是壓迫，而是她睡覺喜歡滾來滾去，正好床尾空間大，可以讓她自由發揮。
卡倫走進盥洗室，迴避傷口地前提下衝了個澡，換了一身黑色的睡衣走了出來。
雖然他對阿爾弗雷德的吩咐是休息一天，可實際上他本人並不累，吸收了那麽多的神聖力量，他現在的精力可以說是非常充沛。
在書桌前坐下，翻開麵前那本厚厚的術法書，借著台燈和月亮的光度，卡倫開始溫習秩序術法。
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真的有好久沒有這麽認真地看術法書了，果然實用性還是人學習的第一動力。
輕輕按了按脖子，卡倫拿起書桌上放著的那本筆記本，翻開，上麵是自己曾寫下的東西。
雖然尼奧對自己“神仆的實力”表示了震驚，但實際上有一件事卡倫沒有告訴尼奧，不是故意隱瞞，而是現在僅僅是一種預感。
自己原本以為重來就是重考，是知道題目之後以更充分的準備去輕易得到更好的成績。
然而，事實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你是準備得更充分了，但難度的層次，其實提高得更多。
就像是小時候和一群鄰居小夥伴們玩耍，你水漂打得好，你會講故事，你有讓小夥伴們羨慕的某一技能，引得小姑娘崇拜你，對你說我以後長大了要做你的新娘；
等你長大後，你肯定比小時候的自己懂得更多，更成熟也更優秀，但同樣是那個小姑娘，她就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因為你水漂打得好，你會講兒童故事而願意答應做你的新娘了。
尤其是現在，神仆的下一階段，是神啟。
你要得到來自神的啟迪。
然而問題是，上一次的自己還能得到與“秩序之神”較真的機會，去批判他的神啟，用實踐去親自證明你給的神啟是錯的，你給的指引是一種誤導；
可現在，自己已經站在了秩序規則道路上，雖然自己很渺小，但位置已經不同了。
所以，神啟……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做神啟？
做題人和出題人對知識點的認知與理解，往往差距非常大。
原本卡倫所預想到的，幹脆在艾倫莊園從神仆、到神啟再到神牧，用這一小段受傷假期，直接恢複到審判官或者幹脆迴到裁決官境界再出來；
現在看來，是真的不現實了。
下一階段，自己就直接卡在了這裏。
卡倫用鋼筆在筆記本上很是潦草地畫了一棵樹，在樹上密密點點，那些，都是攀附在樹上往上爬的人；
緊接著，他又在大樹旁邊畫了一顆小樹苗。
爬樹的經驗再豐富，也用不到你變成一顆樹苗後如何快速長大的方麵上。
還好，戰鬥力方麵，現在靠“神仆”境界也能和下地洞時的自己比肩了。
卡倫合上了筆記本，身子後靠在椅子上，看著落地窗外的夜空，那個方向，是瑞藍，也是家的方向。
“爺爺啊，你為了壓製境界這麽的辛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爺孫兩個真的可以換一換，嗬嗬。”
卡倫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又陷入了些許落寞。
默默迴頭，身後，沒有看見狄斯的虛影。
這件事卡倫自己都很疑惑，那就是茵默萊斯家族血脈到底有沒有被神性汙染溶解掉？
按理說，當時在地洞裏，自己靈魂空間內隻剩下那尊餓癮雕塑了。
不，還有這個。
卡倫攤開手，一根黑色羽毛出現在掌心。
千魅還在，但它現在需要溫養才能恢複。
所以，自己是靠著外婆阿爾特血脈激發了永恆之神的力量在那一刻活下來的話，那麽自己的血脈，應該是在這具新身體上是有保留的，因此，茵默萊斯家族血脈，按理說也應該被保留著。
最好的可能，是也需要溫養一段時間吧？
有些時候，卡倫不是想依靠家族信仰體係的力量，而是爺爺的虛影立在他身後，他會有一種很舒適的安全感。
深唿吸，又長舒一口氣，卡倫站起身，將窗簾拉上。
唉，
真好，
明天的太陽還會照常升起。
……
一覺醒來，卡倫在用餐時收到了阿爾弗雷德轉交過來的一封信，信是尼奧寫的，很符合他的風格，很簡短。
大概意思是，先說一聲再見，他想去散散心。
阿爾弗雷德很是感慨道：“少爺，可能短時間內，我們是無法再看見尼奧了。”
卡倫不以為意地將信封丟到桌上，一邊咀嚼著嘴裏的牛排一邊說道：“別人說出去散散心我會認為他是去出海遠遊了，尼奧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是去黑市股票市場上東山再起，然後去天台吹吹風。”
說著，卡倫抿了一口橙汁：
“你去問問萊昂，尼奧找他借券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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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屬下知道了。”
“那邊準備工作怎麽樣了？”
“迴少爺的話，已經準備好了。”
“那你的學習交流會呢？”
“上午已經舉辦過了，開展得很成功，大家都對昨天演藝廳裏所見證的事情深受震撼，一件神跡，確實比屬下說教一年都有用。”
“是事實勝過一切言語。”
“是，屬下記下了。”
“準備一下吧，我待會兒就去蘇醒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
“好的，屬下會安排大家去觀禮。”頓了頓，阿爾弗雷德補充道，“屬下覺得這很重要。”
因為這是當著你的麵，給予你第二次生命。
卡倫點了點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你再幫我布置一個召喚陣法，我之後要和洛雅溝通一下。”
“好的，少爺。”
用過了午餐，卡倫準備去演藝廳了，普洱打著嗬欠躺在小康娜的腦袋上，它現在還在犯困。
卡倫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說道：“你曾曾曾曾侄女現在不困了，現在輪到你了。”
普洱睜眼看了一下卡倫，沒說話。
“我會吩咐阿爾弗雷德，把你的咖啡檔次再提高一檔。”
普洱的兩隻貓耳朵當即豎了起來，尾巴也開始搖晃。
“演藝廳裏蘇醒的事忙完了，今晚聚餐，我親自下廚，做魚。”
“嘿嘿喵。”
普洱抬起頭，從小康娜腦袋上跳到了卡倫肩膀上，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沒夠著，滑了下去。
卡倫伸手，拖住了普洱的屁股，將它接住後送到自己肩膀上。
“哦，我的小卡倫，貓貓愛你。”
普洱伸出肉爪，抱著卡倫的臉，蹭了蹭。
卡倫彎下腰，讓小康娜把普洱又接了迴去。
“對了，凱文呢，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到它了。”
“蠢狗啊……可能搬家了。”普洱重新閉上眼，開始打盹。
卡倫走出臥室，在走廊盡頭，看見了狗窩，大金毛原本正躺在那裏睡午覺，聽到了腳步聲，側過身，看見了站在臥室門口的卡倫，當即嚇得一個激靈，馬上從狗窩裏站起身，狗頭前傾，後腿繃直，尾巴一開始翹起然後又迅速收了下去。
“汪汪汪。”
“你怎麽了？”
凱文搖了搖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卡倫沒有再耽擱，轉身下樓。
凱文抖了抖毛發，重新匍匐迴狗窩，長舒一口氣。
從昨天卡倫成功淨化為神仆後，拉涅達爾，重新迴憶起了被秩序之神威壓支配的恐懼。
……
演藝廳內，張燈結彩，沒有了昔日的肅穆，充斥著生日宴會的溫馨。
一座大蛋糕被擺放在中央區域，旁邊有一排長桌上，放置著酒水和其他餐品。
再外圍，則分別有兩個小帳篷，裏麵有鏡子，類似約克城服裝店買衣服時的試衣間，隻不過更大一些。
一座帳篷裏掛著兩件衣服，一件是海盜服，從眼罩到懷表到靴子到匕首……一應俱全；另一件則是艾倫家族的禮服，根據艾倫家的爵位來的，很顯然，這是為雷卡爾伯爵準備的。
另一座帳篷裏也是掛著兩件衣服，一件是帕米雷思教的神袍，另一件則是墓地管理員的工作服，還配上了一把大掃帚，這是為老薩曼準備的。
但卡倫還留意到了，在承載著大蛋糕的桌子下麵，放著兩件疊好的秩序神袍。
秩序神袍主色調永遠是黑色的，根據不同部門不同職位胸前圖案會有區分，而這兩件神袍胸口上，繡著的是“黑桃a。”
a。
這時，原本在周圍繼續完善會場布置的文圖拉等人在卡倫到來後，紛紛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穿著的自然也是秩序神袍，但胸前，都繡著黑桃a。
別的不說，雷卡爾伯爵的海盜服以及老薩曼的帕米雷思教神袍，就不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裏就能完成的，哪怕是不計代價通過傳送陣法買現成的，也會麵臨尺寸不合身的問題。
雷卡爾伯爵個頭高大，老薩曼身材有些佝僂，可他們準備好的衣服，尺寸明顯是有講究的。
這意味著阿爾弗雷德早就提前準備好了這些，在知道自己掌握了“持續蘇醒”的能力後，他就默默著手備下了，甚至更早。
但備下的衣服其實是次要的，當蘇醒完成後，隻要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懂事”，他們就不會去選擇帳篷裏的衣物，而是應該主動換上放在蛋糕下麵的秩序神袍。
這是形式，但這個時候，是需要形式來表達態度的。
作為團隊的領袖，卡倫可以隨意，甚至是隨性，自己可以盡情地表現所謂的人格魅力。
但是，一個團隊的打造與發展，是離不開阿爾弗雷德這種人的，否則卡倫就會像路德先生一樣，活著的時候看似無比喧囂熱鬧，死了後，直接變成一地混亂。
“少爺。”
“你做得很好。”
“這是屬下的分內事。”
“你說，爺爺當初選擇你陪我來維恩時，有沒有想到我們會有這一天？”
如果說長輩對自己孫子是無條件的偏愛與幻想的話，那他是否想到那個羅佳市的收音機異魔，有一天竟然能成為秩序神教一股新興崛起勢力的真正組織者？
阿爾弗雷德迴答道：“少爺，狄斯老爺之所以會挑選我，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對您的忠誠，還記得那天在醫院的晚上，少爺您和普洱遭遇了蠱惑異魔的襲擊，屬下趕到醫院，麵對來遲的狄斯老爺，屬下還罵了狄斯老爺，認為他沒有保護好少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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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畢竟，這是屬下的人生高光。”
現在的狄斯老爺躺在那裏，隨便動一動都能引起前任大祭祀的不安與慌張，而自己，曾經可是和狄斯老爺打成平手更是當麵斥責過他。
阿爾弗雷德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思，他想著這一段和狄斯老爺的“互動”，以後是否可以寫到自己的個人小傳裏，在介紹自己的專欄中，也上幾幅描繪當時場景的壁畫。
說不定幾千年上萬年甚至幾個紀元之後，後世的壁畫觀眾以及神史學家會為自己的“實力高低”而爭論不休。
“你們先等會兒，我進去和他們寒暄一下，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釣魚呢。”
“是，少爺。”
“是，部長。”
卡倫走到那兩具棺材前，腳下浮現出了一條黑色鎖鏈沒入了其中一口棺材，緩緩閉上了眼。
……
雷卡爾伯爵的船上，沒有看見人，卡倫來到了老薩曼的墓園裏。
墓園內，成了一片池塘，一座座墓碑立在那裏，下方則是池水，裏麵有很多魚兒在遊動，還有一頭鯨魚擱淺在那裏。
這兩位，是真的無聊到一定程度了，竟然玩上了抽象派。
卡倫的身形出現在了台階上，在他身前，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正一人一根魚竿釣著魚。
兩個人立刻感應到了什麽，一同迴頭。
雷卡爾伯爵馬上起身：“卡倫少爺。”
老薩曼則雙手束著，微微躬身：“嘿嘿，卡倫。”
“你們這是想向藝術家發展了麽，出去後可以去畫畫或者拍電影了。”
老薩曼解釋道：“上周在他船上釣墓碑，這周在我墓園裏釣魚。”
“辛苦你們了。”卡倫說道。
那位海底墓穴裏的夫人之所以要在墓穴裏繼續自娛自樂也不願意早點搬過來，就是因為她不想過這種被“密封”的生活啊。
這也給卡倫提了個醒，以後不要輕易把人蘇醒“備用”，要知道就算是備菜放久了也會壞掉。
提前蘇醒了卻不給予他們充能走出棺材的條件，隻能是讓他們活生生地坐禁閉苦牢。
“卡倫少爺，您不要這樣說，這會讓我感到羞愧，您給予我，給予艾倫家，已經太多了，不懂感恩的水手，注定會被大海吞噬。”
“歇一歇也挺好的，真的。”老薩曼組織了一下語言，“聊聊天也挺好的，他已經對我說完了他祖宗多少代的故事了，我也給他講述了帕米雷思教的曆史。”
卡倫笑著問道：“都講完了？”
老薩曼點點頭：“講倒是早就講完了，現在正在努力編著呢，再有一段時間的積累，等我們以後可以去現實裏活動時，一個可以去重修家族史一個就能去重修教史，反正都是編的，沒什麽大的差別。”
“那可能就要讓你們失望了，因為你們應該沒有充足的時間再去準備這些。”
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一開始還沒什麽反應，隨即二人對視一眼後，馬上一齊看向卡倫。
難道？
卡倫點了點頭，說道：“做好準備吧。”
說完，卡倫的身形自這裏消失，現實中的他，緩緩睜開眼，舉起手掌，一條金色的鎖鏈從掌心中飛出，在中間化為兩條，各自沒入了麵前兩口棺材中。
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神情嚴肅，等待著見證。
沒有什麽開場白，沒有更多的口頭鋪墊，卡倫隻是簡單地說了句：
“秩序——蘇醒。”
“嗡！”
“嗡！”
兩口棺材的棺蓋當即懸浮起來。
卡倫感知到自己體內的靈性力量正在快速地被抽出，順著金色的鎖鏈注入那兩具遺體。
不過，雖然靈魂深處現在隻是一個小水窪，但瘋狂地輸出隻是讓小水窪起了些許波瀾以及稍微變淺了一些。
等輸入到一定程度後，卡倫忽然發現已經到達一個臨界值了，繼續輸入下去，就算自己還有，他們也無法存續下去，那些多餘的靈性力量已經在溢出。
這樣子，就已經到頂點了麽？
自己輸入的力量，無法在他們體內形成有效循環，更像是單純地填充。
當然，在外界看來，秩序神教的蘇醒術法已經是“神跡”，而卡倫現在所擁有的給蘇醒者繼續充能的能力更是“神跡”中的“神跡”。
可是卡倫這裏有“秩序12騎士”的先例在前，所以他是明確知道自己還能做得更好的。
他不相信那一個個曾經達到分支神地位的“秩序12騎士”們，都是靠上一任秩序之神賦能操控的傀儡。
有什麽方法可以改進麽？
卡倫想到了一個，但不敢貿然實施，那就是……秩序化。
因為他很擔心，一不小心就給人家吞了或者融了。
可目前來看，想解決這一問題，秩序化應該是最好的方式，讓自己輸入的力量在對方體內形成一個有序運轉的閉環，這樣可以極大提升他們的自主效率，而自己隻需要隔一段時間或者等他們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而需要時，再添加一點就好了。
正在卡倫還在思考精益求精的時候，兩座棺材內，分別坐起了兩個人。
都是見過風浪也有了心理鋪墊的人物，自然不會坐起來後“詫異”“驚喜”或者大喊：“這是怎麽了？”
他們兩個默默地爬出棺材，來到卡倫麵前。
卡倫看著他們，在他們即將要下跪前，卡倫雙臂交叉置於胸前，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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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美秩序。”
他想要收獲的，是夥伴，是一個健康積極的團隊，而不是一群奴隸。
《秩序之光》神話敘述中，“12秩序騎士”的描述也是秩序之神的追隨者，而不是秩序之神圈養的奴隸。
阿爾弗雷德他們也紛紛做起了一樣的動作，齊聲道：
“讚美秩序。”
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動作都停滯了一下，倆人先前是打算跪下來的，不管怎樣，給予了二次生命，再加上對方顯露出來的身份……跪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現在的節奏是……
到底是曾經的海盜王，雷卡爾伯爵馬上雙臂交叉，大聲高唿：“讚美秩序！”
可能，當年喊“讚美始祖”時，他都沒這麽嘹亮過。
老薩曼則有些遲緩，他是帕米雷思教的信徒，這忽然轉變到秩序方向上去了，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可轉念一想，自己上次為什麽自殺來著？
嗐，已經把命還給神教了，現在這條命還是眼前這位給的，還談什麽別捏不別扭的。
而且自家帕米雷思教的教宗、神子，可能夜深人靜時也會對著鏡子“讚美秩序”呢。
老薩曼吐出一口氣，雙手交叉：“讚美秩序。”
卡倫笑了，說道：“以後，大家就是夥伴了。”
阿爾弗雷德補充道：“12位騎士裏，已經蘇醒兩位了。”（諸位，分支神的地位啊。）
聽到這話，雷卡爾伯爵眼睛直接泛紅，馬上用拳頭連砸三下自己的胸口，喊道：“獻上所有忠誠！”
老薩曼做不來這麽粗魯，但也是情緒上頭，揮舞著自己的手臂：“我也一樣！”
其實，不是隻有阿爾弗雷德對“上壁畫”如此熱衷，在場都是教會圈的人，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終極的夢想。
卡倫攤開手，說道：“好了，宴會開始吧。”
雷卡爾伯爵去了帳篷裏，換了一身海盜服出來，然後看見老薩曼穿著秩序神袍。
“哦，薩曼，你真是個豬狗養的！”
罵完後，雷卡爾伯爵馬上拿著神袍換了出來。
宴會的氛圍還是很熱鬧的，有阿爾弗雷德一直在暖場，且在場所有人都很配合，連菲洛米娜，每次大家舉杯時也會跟著一起舉杯。
席間，卡倫和雷卡爾伯爵、老薩曼交流了一下，主要還是時間問題。
得到的反饋，不能算差。
按照他們自己的估算，如果盡可能地降低身體活躍度，比如，就像是尋常八九十歲老人那樣，飯後就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他們大概能維係三個月的時間。
像是個普通人那樣，正常生活，時不時走走看看的話，大概就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卡倫問道：“如果打一場呢？”
雷卡爾伯爵說道：“那就隻夠打一場的了。”
卡倫看向老薩曼，問道：“鍛造研究呢？”
老薩曼說道：“一個星期，我親自在一線工作的話，如果有幫手我負責指導，可以半個月。”
卡倫點了點頭，果然，在時間長度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倒是沒絲毫的不滿意，他們簡直不要太滿意，反正估算著時間到了，卡倫就會給自己二人充能，理論上來說，他們就像是靠著特效藥維持生命的人，至少，生命又有了，而且還能有著不錯的生命體驗。
就算是卡倫暫時有事來不了，他們也不用擔心，提早躺迴棺材裏封閉等待就是了。
“伯爵，你暫時就負責這座莊園的安全。”
“是，少爺。”
“老薩曼，你先熟悉一下這裏的陣法和環境，然後看看能不能幫我們這些人修補一些道具，或者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實踐一下。”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老薩曼又道，“不過，我有一個設想，還記得我送給您的那個冰箱麽？”
“現在還在我家裏放著呢。”
“那個冰箱可以改造一下，把空間拉大一些，囊括進這裏。”老薩曼指了指四周這些棺材，“其實在最早設計這棺材時，我就預想到了這一步，但我沒料到能這麽早就可以著手實施。”
“你的意思是，把這裏做成一個大冰箱？”
“是的，您以前是怎麽使用的呢，用來召喚武器，是麽？”
“嗯，在約克城地區範圍內，我可以用它……”卡倫拿出了一顆陣法珠，“來召喚我的武器。”
“那改造成功後，您可以用它來召喚……”老薩曼笑了笑，特意停緩了一下再說出答案，“召喚一口棺材。”
“召喚，棺材？”
“是的，不僅一口，可以好幾口一起，當然，具體情況還是看您需要哪一個人來幫忙。
到時候，棺材可以直接傳送過去，出現在您麵前，裏麵的人也能供您差遣。
地區範圍的話……如果我有合適的幫手，我知道我的那口冰箱被人改造過，您對我說過的；如果那位大師還在的話，我們聯手花費一些時間，可以把傳送範圍擴大到整個維恩地界。
其實空間傳送最大的難度在於對傳送者生命的庇護，主要是靈魂，因為過於劇烈和粗糙快捷的空間傳送，最容易湮滅掉的是靈魂。
而我們，以及以後會躺在這些棺材裏的人，都是死後被您蘇醒的人，傳送我們和傳送您的武器沒太大的區別，因為我們……沒的靈魂。”
“那位大師還在的，它會配合你的工作，具體的，讓阿爾弗雷德去負責安排，你去和他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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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整個維恩地界傳送棺材……卡倫喝了一口酒，等這個真的落實下去後，豈不是說自己在維恩土地上，一直隨身攜帶著12個忠誠幫手？
雖然現在算上預定的和遲疑是否入住的，也就4個，還有8個空位，但以後，肯定是要填滿的。
宴會結束，卡倫迴到書房，很快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是伯恩。
“卡倫，你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我知道你最近動用了比較特殊的治療手段。”
“效果非常好。”
“非常好？”很顯然，老特務頭子感到事情有些詭異。
“是的，非常好。”卡倫不介意讓伯恩感到詭異，有時候特意防著他還不如故意大方一點。
“那麽，調查團，你是確定要參與的了？”
“是的，截止日期到了麽？”
“其實是分批去的，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已經到了，第四批也就是最後一批，在本周末，要先去丁格大區集合，你可以提前一點去集合，我記得你在那裏還得上學，可以先上一個一天課時，填表進一下那個社團。”
“我明白了。”
“那邊的情況很不好，荒漠小覷了沙漠原教旨主義在他們本部勢力的滲透，一開始內戰打得很順利，但現在，已經有被扳迴來的感覺了，所以啊，內部的敵人永遠是最難對付的，我們要吸取教訓，時刻保持警惕。”
“您說得對。”
“去丁格大區前來看看我，我想確認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別多想。”
“我不怕您多想。”
“一個敢於帶隊進汙染洞穴的部長，我需要多想什麽呢，嗬嗬。”伯恩話鋒一轉，“倒是那位，現在好像有些礙眼了，但她是神子的妻子，我們不能做得太難堪。”
顯然，伯恩和阿爾弗雷德想到一塊去了。
障礙被清除後，接下來就該想著如何往上爬了。
“這件事，請您先交給我。”
“沒問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到時候直說。”
“請您放心，我不會和您客氣的。”
“嗬嗬。”
掛斷了電話，卡倫站起身，走出辦公室，恰好看見老安德森站在雷卡爾伯爵麵前，像是一個挨訓的幼童。
上一次時間短暫，這一次雷卡爾伯爵要好好教育一下現在的族長。
看見卡倫來了後，雷卡爾伯爵馬上行禮，老安德森跟著“先祖”一起行禮。
“你們繼續。”
卡倫擺了擺手，走向臥室，在走廊裏，看見老薩曼肩扛著凱文走過來，應該是要下去。
“為什麽要扛著？”卡倫問道。
老薩曼如實迴答道：“我覺得牽著它走有些大不敬。”
凱文很是委屈地嗚咽著，向卡倫表示不是它故意擺架子。
“那你們去忙吧，它應該能幫到你。”
“不，是我能從它身上，學到很多。”老薩曼深吸一口氣，“天呐，我從未想過我能在這一把年紀時，得到這麽寶貴的學習機會，而且是向……向它這樣的存在學習。”
“好好享受。”
“是的，當然。”
老薩曼繼續扛著凱文下去了，凱文也是舒了口氣，它決定這段時間就陪著這個家夥在工作室裏忙碌了，正好可以暫時遠離卡倫，否則每天都生活在恐懼裏，它擔心這具狗的身體會早衰。
卡倫走進臥室，普洱還在睡覺，小康娜則坐在茶幾前，專注地吃藥。
見卡倫進來了，她主動將藥丸遞向卡倫，說道：
“你也吃！”
卡倫迴答道：“家裏條件不好，隻能供得起你吃，你得好好珍惜。”
小康娜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同時又很是感動。
阿爾弗雷德按照自己之前的吩咐，已經在這裏布置好了一個唿喚陣法。
卡倫拿出拉克斯銅幣握在手裏，又戴上了銀色麵具，啟動了陣法，開始唿喚洛雅。
很快，洛雅的迴應傳來。
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裏，卡倫看見一身紫色洛麗塔的洛雅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走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卷軸。
“卡倫哥哥，姐姐昨天是去幫你了對吧？”
“是的，她幫了我很大的一個忙。”
“姐姐還自己抹去了昨天的記憶呢，請卡倫哥哥放心，姐姐絕對靠得住，而且她對你也一直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她的好感可能不是對我。”
“對了，卡倫哥哥，你不唿喚我我也會唿喚你的，因為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呢，它很值得高興！”
“洛雅，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它可能有一點悲傷。”
“卡倫哥哥上次讓我請大家幫忙修改的關於共生契約的手術方案，經過那一群器靈的日夜研究，終於修改完畢了。
現在這套，是為卡倫哥哥你的身體狀況量身定製的專屬方案，在保證成功率的基礎上，也能保證卡倫哥哥你的身體安全。”
“洛雅，真是辛苦你了，也請你代替我謝謝那群為這件事幫忙的器靈，大家都辛苦了，告訴它們，我會記得它們的人情。”
“哈哈，卡倫哥哥這一點請你放心，我搞得定的！現在，我快成為那群越獄組的領頭人了，嘿嘿。”
“是麽，我們的洛雅真厲害。”
“那是當然，啊，對了，卡倫哥哥，你想對我說的不好的事是什麽，嚴重麽？”
“不嚴重，就是方案可能得重新做了，因為我剛剛換了一具新的身體。”
洛雅：“……”
……
封禁空間。
洛雅出現，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下方，一眾器靈馬上問道：
“怎麽樣，那位偉大的存在是否滿意我們的方案？”
“肯定是滿意的吧，我們那套方案絕對是最完美的！”
“是的，我也對我們的方案很有信心，那可是我們集體智慧的結晶。”
“我想，我們馬上就能得到那位偉大存在的表揚了！”
“是的，大家快別說話了，等洛雅傳達偉大存在的迴應吧，嗬嗬，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洛雅開口道：“方案，要重新做。”
“什麽？”
“為什麽？哪裏有問題麽？”
“我們的方案絕對是最適合那位偉大存在的身體狀態的！”
“是的，沒錯，我們每一步都針對現實情況做了最詳細的規劃！”
“即使是秩序神教相關高層研究員裏的專業大學者，他們估計都沒有我們做得好，我們比他們擁有更久遠的智慧！”
洛雅雙手叉腰，氣唿唿地喊道：
“都怪你們這群大笨豬動作太慢了啦！
你們還在這裏洋洋得意什麽，你們應該好好反省！
因為，
你們研究方案的速度甚至趕不上偉大存在生命層次提升的速度！”
治療術法用過了，但沒什麽效果，畢竟是被光明手指刺出的傷口，帶著一種讓人有些無奈的倔強，似乎隻能用正常人的速度慢慢愈合
至於什麽破傷風感染和狂犬疫苗，卡倫覺得自己不需要去擔心這個了，算是對光明之神保留最起碼的一點尊重吧。
“吱呀……”
小康娜抱著普洱從盥洗室裏出來，她剛剛幫普洱洗了澡。
明明自己在演藝廳也累得幾乎癱了，但迴到房間後，依舊堅持著上床前必須洗澡的規矩。
將普洱放在枕頭上後，小康娜自己睡在了床尾，枕著自己的雙手。
睡床尾不是壓迫，而是她睡覺喜歡滾來滾去，正好床尾空間大，可以讓她自由發揮。
卡倫走進盥洗室，迴避傷口地前提下衝了個澡，換了一身黑色的睡衣走了出來。
雖然他對阿爾弗雷德的吩咐是休息一天，可實際上他本人並不累，吸收了那麽多的神聖力量，他現在的精力可以說是非常充沛。
在書桌前坐下，翻開麵前那本厚厚的術法書，借著台燈和月亮的光度，卡倫開始溫習秩序術法。
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真的有好久沒有這麽認真地看術法書了，果然實用性還是人學習的第一動力。
輕輕按了按脖子，卡倫拿起書桌上放著的那本筆記本，翻開，上麵是自己曾寫下的東西。
雖然尼奧對自己“神仆的實力”表示了震驚，但實際上有一件事卡倫沒有告訴尼奧，不是故意隱瞞，而是現在僅僅是一種預感。
自己原本以為重來就是重考，是知道題目之後以更充分的準備去輕易得到更好的成績。
然而，事實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你是準備得更充分了，但難度的層次，其實提高得更多。
就像是小時候和一群鄰居小夥伴們玩耍，你水漂打得好，你會講故事，你有讓小夥伴們羨慕的某一技能，引得小姑娘崇拜你，對你說我以後長大了要做你的新娘；
等你長大後，你肯定比小時候的自己懂得更多，更成熟也更優秀，但同樣是那個小姑娘，她就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因為你水漂打得好，你會講兒童故事而願意答應做你的新娘了。
尤其是現在，神仆的下一階段，是神啟。
你要得到來自神的啟迪。
然而問題是，上一次的自己還能得到與“秩序之神”較真的機會，去批判他的神啟，用實踐去親自證明你給的神啟是錯的，你給的指引是一種誤導；
可現在，自己已經站在了秩序規則道路上，雖然自己很渺小，但位置已經不同了。
所以，神啟……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做神啟？
做題人和出題人對知識點的認知與理解，往往差距非常大。
原本卡倫所預想到的，幹脆在艾倫莊園從神仆、到神啟再到神牧，用這一小段受傷假期，直接恢複到審判官或者幹脆迴到裁決官境界再出來；
現在看來，是真的不現實了。
下一階段，自己就直接卡在了這裏。
卡倫用鋼筆在筆記本上很是潦草地畫了一棵樹，在樹上密密點點，那些，都是攀附在樹上往上爬的人；
緊接著，他又在大樹旁邊畫了一顆小樹苗。
爬樹的經驗再豐富，也用不到你變成一顆樹苗後如何快速長大的方麵上。
還好，戰鬥力方麵，現在靠“神仆”境界也能和下地洞時的自己比肩了。
卡倫合上了筆記本，身子後靠在椅子上，看著落地窗外的夜空，那個方向，是瑞藍，也是家的方向。
“爺爺啊，你為了壓製境界這麽的辛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爺孫兩個真的可以換一換，嗬嗬。”
卡倫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又陷入了些許落寞。
默默迴頭，身後，沒有看見狄斯的虛影。
這件事卡倫自己都很疑惑，那就是茵默萊斯家族血脈到底有沒有被神性汙染溶解掉？
按理說，當時在地洞裏，自己靈魂空間內隻剩下那尊餓癮雕塑了。
不，還有這個。
卡倫攤開手，一根黑色羽毛出現在掌心。
千魅還在，但它現在需要溫養才能恢複。
所以，自己是靠著外婆阿爾特血脈激發了永恆之神的力量在那一刻活下來的話，那麽自己的血脈，應該是在這具新身體上是有保留的，因此，茵默萊斯家族血脈，按理說也應該被保留著。
最好的可能，是也需要溫養一段時間吧？
有些時候，卡倫不是想依靠家族信仰體係的力量，而是爺爺的虛影立在他身後，他會有一種很舒適的安全感。
深唿吸，又長舒一口氣，卡倫站起身，將窗簾拉上。
唉，
真好，
明天的太陽還會照常升起。
……
一覺醒來，卡倫在用餐時收到了阿爾弗雷德轉交過來的一封信，信是尼奧寫的，很符合他的風格，很簡短。
大概意思是，先說一聲再見，他想去散散心。
阿爾弗雷德很是感慨道：“少爺，可能短時間內，我們是無法再看見尼奧了。”
卡倫不以為意地將信封丟到桌上，一邊咀嚼著嘴裏的牛排一邊說道：“別人說出去散散心我會認為他是去出海遠遊了，尼奧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是去黑市股票市場上東山再起，然後去天台吹吹風。”
說著，卡倫抿了一口橙汁：
“你去問問萊昂，尼奧找他借券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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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屬下知道了。”
“那邊準備工作怎麽樣了？”
“迴少爺的話，已經準備好了。”
“那你的學習交流會呢？”
“上午已經舉辦過了，開展得很成功，大家都對昨天演藝廳裏所見證的事情深受震撼，一件神跡，確實比屬下說教一年都有用。”
“是事實勝過一切言語。”
“是，屬下記下了。”
“準備一下吧，我待會兒就去蘇醒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
“好的，屬下會安排大家去觀禮。”頓了頓，阿爾弗雷德補充道，“屬下覺得這很重要。”
因為這是當著你的麵，給予你第二次生命。
卡倫點了點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你再幫我布置一個召喚陣法，我之後要和洛雅溝通一下。”
“好的，少爺。”
用過了午餐，卡倫準備去演藝廳了，普洱打著嗬欠躺在小康娜的腦袋上，它現在還在犯困。
卡倫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說道：“你曾曾曾曾侄女現在不困了，現在輪到你了。”
普洱睜眼看了一下卡倫，沒說話。
“我會吩咐阿爾弗雷德，把你的咖啡檔次再提高一檔。”
普洱的兩隻貓耳朵當即豎了起來，尾巴也開始搖晃。
“演藝廳裏蘇醒的事忙完了，今晚聚餐，我親自下廚，做魚。”
“嘿嘿喵。”
普洱抬起頭，從小康娜腦袋上跳到了卡倫肩膀上，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沒夠著，滑了下去。
卡倫伸手，拖住了普洱的屁股，將它接住後送到自己肩膀上。
“哦，我的小卡倫，貓貓愛你。”
普洱伸出肉爪，抱著卡倫的臉，蹭了蹭。
卡倫彎下腰，讓小康娜把普洱又接了迴去。
“對了，凱文呢，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到它了。”
“蠢狗啊……可能搬家了。”普洱重新閉上眼，開始打盹。
卡倫走出臥室，在走廊盡頭，看見了狗窩，大金毛原本正躺在那裏睡午覺，聽到了腳步聲，側過身，看見了站在臥室門口的卡倫，當即嚇得一個激靈，馬上從狗窩裏站起身，狗頭前傾，後腿繃直，尾巴一開始翹起然後又迅速收了下去。
“汪汪汪。”
“你怎麽了？”
凱文搖了搖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卡倫沒有再耽擱，轉身下樓。
凱文抖了抖毛發，重新匍匐迴狗窩，長舒一口氣。
從昨天卡倫成功淨化為神仆後，拉涅達爾，重新迴憶起了被秩序之神威壓支配的恐懼。
……
演藝廳內，張燈結彩，沒有了昔日的肅穆，充斥著生日宴會的溫馨。
一座大蛋糕被擺放在中央區域，旁邊有一排長桌上，放置著酒水和其他餐品。
再外圍，則分別有兩個小帳篷，裏麵有鏡子，類似約克城服裝店買衣服時的試衣間，隻不過更大一些。
一座帳篷裏掛著兩件衣服，一件是海盜服，從眼罩到懷表到靴子到匕首……一應俱全；另一件則是艾倫家族的禮服，根據艾倫家的爵位來的，很顯然，這是為雷卡爾伯爵準備的。
另一座帳篷裏也是掛著兩件衣服，一件是帕米雷思教的神袍，另一件則是墓地管理員的工作服，還配上了一把大掃帚，這是為老薩曼準備的。
但卡倫還留意到了，在承載著大蛋糕的桌子下麵，放著兩件疊好的秩序神袍。
秩序神袍主色調永遠是黑色的，根據不同部門不同職位胸前圖案會有區分，而這兩件神袍胸口上，繡著的是“黑桃a。”
a。
這時，原本在周圍繼續完善會場布置的文圖拉等人在卡倫到來後，紛紛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穿著的自然也是秩序神袍，但胸前，都繡著黑桃a。
別的不說，雷卡爾伯爵的海盜服以及老薩曼的帕米雷思教神袍，就不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裏就能完成的，哪怕是不計代價通過傳送陣法買現成的，也會麵臨尺寸不合身的問題。
雷卡爾伯爵個頭高大，老薩曼身材有些佝僂，可他們準備好的衣服，尺寸明顯是有講究的。
這意味著阿爾弗雷德早就提前準備好了這些，在知道自己掌握了“持續蘇醒”的能力後，他就默默著手備下了，甚至更早。
但備下的衣服其實是次要的，當蘇醒完成後，隻要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懂事”，他們就不會去選擇帳篷裏的衣物，而是應該主動換上放在蛋糕下麵的秩序神袍。
這是形式，但這個時候，是需要形式來表達態度的。
作為團隊的領袖，卡倫可以隨意，甚至是隨性，自己可以盡情地表現所謂的人格魅力。
但是，一個團隊的打造與發展，是離不開阿爾弗雷德這種人的，否則卡倫就會像路德先生一樣，活著的時候看似無比喧囂熱鬧，死了後，直接變成一地混亂。
“少爺。”
“你做得很好。”
“這是屬下的分內事。”
“你說，爺爺當初選擇你陪我來維恩時，有沒有想到我們會有這一天？”
如果說長輩對自己孫子是無條件的偏愛與幻想的話，那他是否想到那個羅佳市的收音機異魔，有一天竟然能成為秩序神教一股新興崛起勢力的真正組織者？
阿爾弗雷德迴答道：“少爺，狄斯老爺之所以會挑選我，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對您的忠誠，還記得那天在醫院的晚上，少爺您和普洱遭遇了蠱惑異魔的襲擊，屬下趕到醫院，麵對來遲的狄斯老爺，屬下還罵了狄斯老爺，認為他沒有保護好少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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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畢竟，這是屬下的人生高光。”
現在的狄斯老爺躺在那裏，隨便動一動都能引起前任大祭祀的不安與慌張，而自己，曾經可是和狄斯老爺打成平手更是當麵斥責過他。
阿爾弗雷德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思，他想著這一段和狄斯老爺的“互動”，以後是否可以寫到自己的個人小傳裏，在介紹自己的專欄中，也上幾幅描繪當時場景的壁畫。
說不定幾千年上萬年甚至幾個紀元之後，後世的壁畫觀眾以及神史學家會為自己的“實力高低”而爭論不休。
“你們先等會兒，我進去和他們寒暄一下，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釣魚呢。”
“是，少爺。”
“是，部長。”
卡倫走到那兩具棺材前，腳下浮現出了一條黑色鎖鏈沒入了其中一口棺材，緩緩閉上了眼。
……
雷卡爾伯爵的船上，沒有看見人，卡倫來到了老薩曼的墓園裏。
墓園內，成了一片池塘，一座座墓碑立在那裏，下方則是池水，裏麵有很多魚兒在遊動，還有一頭鯨魚擱淺在那裏。
這兩位，是真的無聊到一定程度了，竟然玩上了抽象派。
卡倫的身形出現在了台階上，在他身前，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正一人一根魚竿釣著魚。
兩個人立刻感應到了什麽，一同迴頭。
雷卡爾伯爵馬上起身：“卡倫少爺。”
老薩曼則雙手束著，微微躬身：“嘿嘿，卡倫。”
“你們這是想向藝術家發展了麽，出去後可以去畫畫或者拍電影了。”
老薩曼解釋道：“上周在他船上釣墓碑，這周在我墓園裏釣魚。”
“辛苦你們了。”卡倫說道。
那位海底墓穴裏的夫人之所以要在墓穴裏繼續自娛自樂也不願意早點搬過來，就是因為她不想過這種被“密封”的生活啊。
這也給卡倫提了個醒，以後不要輕易把人蘇醒“備用”，要知道就算是備菜放久了也會壞掉。
提前蘇醒了卻不給予他們充能走出棺材的條件，隻能是讓他們活生生地坐禁閉苦牢。
“卡倫少爺，您不要這樣說，這會讓我感到羞愧，您給予我，給予艾倫家，已經太多了，不懂感恩的水手，注定會被大海吞噬。”
“歇一歇也挺好的，真的。”老薩曼組織了一下語言，“聊聊天也挺好的，他已經對我說完了他祖宗多少代的故事了，我也給他講述了帕米雷思教的曆史。”
卡倫笑著問道：“都講完了？”
老薩曼點點頭：“講倒是早就講完了，現在正在努力編著呢，再有一段時間的積累，等我們以後可以去現實裏活動時，一個可以去重修家族史一個就能去重修教史，反正都是編的，沒什麽大的差別。”
“那可能就要讓你們失望了，因為你們應該沒有充足的時間再去準備這些。”
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一開始還沒什麽反應，隨即二人對視一眼後，馬上一齊看向卡倫。
難道？
卡倫點了點頭，說道：“做好準備吧。”
說完，卡倫的身形自這裏消失，現實中的他，緩緩睜開眼，舉起手掌，一條金色的鎖鏈從掌心中飛出，在中間化為兩條，各自沒入了麵前兩口棺材中。
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神情嚴肅，等待著見證。
沒有什麽開場白，沒有更多的口頭鋪墊，卡倫隻是簡單地說了句：
“秩序——蘇醒。”
“嗡！”
“嗡！”
兩口棺材的棺蓋當即懸浮起來。
卡倫感知到自己體內的靈性力量正在快速地被抽出，順著金色的鎖鏈注入那兩具遺體。
不過，雖然靈魂深處現在隻是一個小水窪，但瘋狂地輸出隻是讓小水窪起了些許波瀾以及稍微變淺了一些。
等輸入到一定程度後，卡倫忽然發現已經到達一個臨界值了，繼續輸入下去，就算自己還有，他們也無法存續下去，那些多餘的靈性力量已經在溢出。
這樣子，就已經到頂點了麽？
自己輸入的力量，無法在他們體內形成有效循環，更像是單純地填充。
當然，在外界看來，秩序神教的蘇醒術法已經是“神跡”，而卡倫現在所擁有的給蘇醒者繼續充能的能力更是“神跡”中的“神跡”。
可是卡倫這裏有“秩序12騎士”的先例在前，所以他是明確知道自己還能做得更好的。
他不相信那一個個曾經達到分支神地位的“秩序12騎士”們，都是靠上一任秩序之神賦能操控的傀儡。
有什麽方法可以改進麽？
卡倫想到了一個，但不敢貿然實施，那就是……秩序化。
因為他很擔心，一不小心就給人家吞了或者融了。
可目前來看，想解決這一問題，秩序化應該是最好的方式，讓自己輸入的力量在對方體內形成一個有序運轉的閉環，這樣可以極大提升他們的自主效率，而自己隻需要隔一段時間或者等他們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而需要時，再添加一點就好了。
正在卡倫還在思考精益求精的時候，兩座棺材內，分別坐起了兩個人。
都是見過風浪也有了心理鋪墊的人物，自然不會坐起來後“詫異”“驚喜”或者大喊：“這是怎麽了？”
他們兩個默默地爬出棺材，來到卡倫麵前。
卡倫看著他們，在他們即將要下跪前，卡倫雙臂交叉置於胸前，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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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美秩序。”
他想要收獲的，是夥伴，是一個健康積極的團隊，而不是一群奴隸。
《秩序之光》神話敘述中，“12秩序騎士”的描述也是秩序之神的追隨者，而不是秩序之神圈養的奴隸。
阿爾弗雷德他們也紛紛做起了一樣的動作，齊聲道：
“讚美秩序。”
雷卡爾伯爵和老薩曼動作都停滯了一下，倆人先前是打算跪下來的，不管怎樣，給予了二次生命，再加上對方顯露出來的身份……跪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現在的節奏是……
到底是曾經的海盜王，雷卡爾伯爵馬上雙臂交叉，大聲高唿：“讚美秩序！”
可能，當年喊“讚美始祖”時，他都沒這麽嘹亮過。
老薩曼則有些遲緩，他是帕米雷思教的信徒，這忽然轉變到秩序方向上去了，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可轉念一想，自己上次為什麽自殺來著？
嗐，已經把命還給神教了，現在這條命還是眼前這位給的，還談什麽別捏不別扭的。
而且自家帕米雷思教的教宗、神子，可能夜深人靜時也會對著鏡子“讚美秩序”呢。
老薩曼吐出一口氣，雙手交叉：“讚美秩序。”
卡倫笑了，說道：“以後，大家就是夥伴了。”
阿爾弗雷德補充道：“12位騎士裏，已經蘇醒兩位了。”（諸位，分支神的地位啊。）
聽到這話，雷卡爾伯爵眼睛直接泛紅，馬上用拳頭連砸三下自己的胸口，喊道：“獻上所有忠誠！”
老薩曼做不來這麽粗魯，但也是情緒上頭，揮舞著自己的手臂：“我也一樣！”
其實，不是隻有阿爾弗雷德對“上壁畫”如此熱衷，在場都是教會圈的人，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終極的夢想。
卡倫攤開手，說道：“好了，宴會開始吧。”
雷卡爾伯爵去了帳篷裏，換了一身海盜服出來，然後看見老薩曼穿著秩序神袍。
“哦，薩曼，你真是個豬狗養的！”
罵完後，雷卡爾伯爵馬上拿著神袍換了出來。
宴會的氛圍還是很熱鬧的，有阿爾弗雷德一直在暖場，且在場所有人都很配合，連菲洛米娜，每次大家舉杯時也會跟著一起舉杯。
席間，卡倫和雷卡爾伯爵、老薩曼交流了一下，主要還是時間問題。
得到的反饋，不能算差。
按照他們自己的估算，如果盡可能地降低身體活躍度，比如，就像是尋常八九十歲老人那樣，飯後就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他們大概能維係三個月的時間。
像是個普通人那樣，正常生活，時不時走走看看的話，大概就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卡倫問道：“如果打一場呢？”
雷卡爾伯爵說道：“那就隻夠打一場的了。”
卡倫看向老薩曼，問道：“鍛造研究呢？”
老薩曼說道：“一個星期，我親自在一線工作的話，如果有幫手我負責指導，可以半個月。”
卡倫點了點頭，果然，在時間長度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老薩曼和雷卡爾伯爵倒是沒絲毫的不滿意，他們簡直不要太滿意，反正估算著時間到了，卡倫就會給自己二人充能，理論上來說，他們就像是靠著特效藥維持生命的人，至少，生命又有了，而且還能有著不錯的生命體驗。
就算是卡倫暫時有事來不了，他們也不用擔心，提早躺迴棺材裏封閉等待就是了。
“伯爵，你暫時就負責這座莊園的安全。”
“是，少爺。”
“老薩曼，你先熟悉一下這裏的陣法和環境，然後看看能不能幫我們這些人修補一些道具，或者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實踐一下。”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老薩曼又道，“不過，我有一個設想，還記得我送給您的那個冰箱麽？”
“現在還在我家裏放著呢。”
“那個冰箱可以改造一下，把空間拉大一些，囊括進這裏。”老薩曼指了指四周這些棺材，“其實在最早設計這棺材時，我就預想到了這一步，但我沒料到能這麽早就可以著手實施。”
“你的意思是，把這裏做成一個大冰箱？”
“是的，您以前是怎麽使用的呢，用來召喚武器，是麽？”
“嗯，在約克城地區範圍內，我可以用它……”卡倫拿出了一顆陣法珠，“來召喚我的武器。”
“那改造成功後，您可以用它來召喚……”老薩曼笑了笑，特意停緩了一下再說出答案，“召喚一口棺材。”
“召喚，棺材？”
“是的，不僅一口，可以好幾口一起，當然，具體情況還是看您需要哪一個人來幫忙。
到時候，棺材可以直接傳送過去，出現在您麵前，裏麵的人也能供您差遣。
地區範圍的話……如果我有合適的幫手，我知道我的那口冰箱被人改造過，您對我說過的；如果那位大師還在的話，我們聯手花費一些時間，可以把傳送範圍擴大到整個維恩地界。
其實空間傳送最大的難度在於對傳送者生命的庇護，主要是靈魂，因為過於劇烈和粗糙快捷的空間傳送，最容易湮滅掉的是靈魂。
而我們，以及以後會躺在這些棺材裏的人，都是死後被您蘇醒的人，傳送我們和傳送您的武器沒太大的區別，因為我們……沒的靈魂。”
“那位大師還在的，它會配合你的工作，具體的，讓阿爾弗雷德去負責安排，你去和他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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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整個維恩地界傳送棺材……卡倫喝了一口酒，等這個真的落實下去後，豈不是說自己在維恩土地上，一直隨身攜帶著12個忠誠幫手？
雖然現在算上預定的和遲疑是否入住的，也就4個，還有8個空位，但以後，肯定是要填滿的。
宴會結束，卡倫迴到書房，很快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是伯恩。
“卡倫，你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我知道你最近動用了比較特殊的治療手段。”
“效果非常好。”
“非常好？”很顯然，老特務頭子感到事情有些詭異。
“是的，非常好。”卡倫不介意讓伯恩感到詭異，有時候特意防著他還不如故意大方一點。
“那麽，調查團，你是確定要參與的了？”
“是的，截止日期到了麽？”
“其實是分批去的，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已經到了，第四批也就是最後一批，在本周末，要先去丁格大區集合，你可以提前一點去集合，我記得你在那裏還得上學，可以先上一個一天課時，填表進一下那個社團。”
“我明白了。”
“那邊的情況很不好，荒漠小覷了沙漠原教旨主義在他們本部勢力的滲透，一開始內戰打得很順利，但現在，已經有被扳迴來的感覺了，所以啊，內部的敵人永遠是最難對付的，我們要吸取教訓，時刻保持警惕。”
“您說得對。”
“去丁格大區前來看看我，我想確認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別多想。”
“我不怕您多想。”
“一個敢於帶隊進汙染洞穴的部長，我需要多想什麽呢，嗬嗬。”伯恩話鋒一轉，“倒是那位，現在好像有些礙眼了，但她是神子的妻子，我們不能做得太難堪。”
顯然，伯恩和阿爾弗雷德想到一塊去了。
障礙被清除後，接下來就該想著如何往上爬了。
“這件事，請您先交給我。”
“沒問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到時候直說。”
“請您放心，我不會和您客氣的。”
“嗬嗬。”
掛斷了電話，卡倫站起身，走出辦公室，恰好看見老安德森站在雷卡爾伯爵麵前，像是一個挨訓的幼童。
上一次時間短暫，這一次雷卡爾伯爵要好好教育一下現在的族長。
看見卡倫來了後，雷卡爾伯爵馬上行禮，老安德森跟著“先祖”一起行禮。
“你們繼續。”
卡倫擺了擺手，走向臥室，在走廊裏，看見老薩曼肩扛著凱文走過來，應該是要下去。
“為什麽要扛著？”卡倫問道。
老薩曼如實迴答道：“我覺得牽著它走有些大不敬。”
凱文很是委屈地嗚咽著，向卡倫表示不是它故意擺架子。
“那你們去忙吧，它應該能幫到你。”
“不，是我能從它身上，學到很多。”老薩曼深吸一口氣，“天呐，我從未想過我能在這一把年紀時，得到這麽寶貴的學習機會，而且是向……向它這樣的存在學習。”
“好好享受。”
“是的，當然。”
老薩曼繼續扛著凱文下去了，凱文也是舒了口氣，它決定這段時間就陪著這個家夥在工作室裏忙碌了，正好可以暫時遠離卡倫，否則每天都生活在恐懼裏，它擔心這具狗的身體會早衰。
卡倫走進臥室，普洱還在睡覺，小康娜則坐在茶幾前，專注地吃藥。
見卡倫進來了，她主動將藥丸遞向卡倫，說道：
“你也吃！”
卡倫迴答道：“家裏條件不好，隻能供得起你吃，你得好好珍惜。”
小康娜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同時又很是感動。
阿爾弗雷德按照自己之前的吩咐，已經在這裏布置好了一個唿喚陣法。
卡倫拿出拉克斯銅幣握在手裏，又戴上了銀色麵具，啟動了陣法，開始唿喚洛雅。
很快，洛雅的迴應傳來。
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裏，卡倫看見一身紫色洛麗塔的洛雅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走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卷軸。
“卡倫哥哥，姐姐昨天是去幫你了對吧？”
“是的，她幫了我很大的一個忙。”
“姐姐還自己抹去了昨天的記憶呢，請卡倫哥哥放心，姐姐絕對靠得住，而且她對你也一直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她的好感可能不是對我。”
“對了，卡倫哥哥，你不唿喚我我也會唿喚你的，因為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呢，它很值得高興！”
“洛雅，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它可能有一點悲傷。”
“卡倫哥哥上次讓我請大家幫忙修改的關於共生契約的手術方案，經過那一群器靈的日夜研究，終於修改完畢了。
現在這套，是為卡倫哥哥你的身體狀況量身定製的專屬方案，在保證成功率的基礎上，也能保證卡倫哥哥你的身體安全。”
“洛雅，真是辛苦你了，也請你代替我謝謝那群為這件事幫忙的器靈，大家都辛苦了，告訴它們，我會記得它們的人情。”
“哈哈，卡倫哥哥這一點請你放心，我搞得定的！現在，我快成為那群越獄組的領頭人了，嘿嘿。”
“是麽，我們的洛雅真厲害。”
“那是當然，啊，對了，卡倫哥哥，你想對我說的不好的事是什麽，嚴重麽？”
“不嚴重，就是方案可能得重新做了，因為我剛剛換了一具新的身體。”
洛雅：“……”
……
封禁空間。
洛雅出現，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下方，一眾器靈馬上問道：
“怎麽樣，那位偉大的存在是否滿意我們的方案？”
“肯定是滿意的吧，我們那套方案絕對是最完美的！”
“是的，我也對我們的方案很有信心，那可是我們集體智慧的結晶。”
“我想，我們馬上就能得到那位偉大存在的表揚了！”
“是的，大家快別說話了，等洛雅傳達偉大存在的迴應吧，嗬嗬，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洛雅開口道：“方案，要重新做。”
“什麽？”
“為什麽？哪裏有問題麽？”
“我們的方案絕對是最適合那位偉大存在的身體狀態的！”
“是的，沒錯，我們每一步都針對現實情況做了最詳細的規劃！”
“即使是秩序神教相關高層研究員裏的專業大學者，他們估計都沒有我們做得好，我們比他們擁有更久遠的智慧！”
洛雅雙手叉腰，氣唿唿地喊道：
“都怪你們這群大笨豬動作太慢了啦！
你們還在這裏洋洋得意什麽，你們應該好好反省！
因為，
你們研究方案的速度甚至趕不上偉大存在生命層次提升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