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對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段雨竹卻是痛快地大笑了起來。


    尖銳的笑聲裏麵帶上了瘋狂的意味。


    “你瘋了嗎,笑什麽笑?!”段老爺子越發憤怒,伸手還要去打段雨竹。


    卻被對方躲開。


    段雨竹不笑了,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段老爺子風度盡失的樣子,而後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記了,沒想到我們段家的家主大人,竟然還銘刻在心?再說我的母親就算是再賤,和你那個賤人兒子也是臭味相投!”


    說著,段雨竹的眼底浮現出痛快的神色。


    多少年了,她想說這句話多少年了。


    老一輩的恩怨,非要加諸在她的身上,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你居然敢罵你的父親是賤人?段雨竹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段老爺子說著,再度抬手想要朝著段雨竹的臉上招唿。


    卻被段雨竹一巴掌打開。


    將袖子往上卷了卷後,段雨竹踩著小高跟,‘蹬蹬’地朝著段老爺子靠近,渾身的氣勢瞬間釋放:“爺爺你既然不要臉麵了,我當然要奉陪到底的,你說說我們是單打獨鬥,還是你們兩個人一起上?我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打架還算是稍微上得了台麵的。”


    說著,段雨竹威脅地朝著兩人揚了揚手。


    段雨竹的眼妝早就花了,整張臉現在和鬼一樣可怖,加上這樣威脅性的動作,讓兩人莫名有點膽寒。


    輩子從未被人如此對待的段老爺子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朝著自己的腦袋湧過去,讓他的臉色瞬間漲紅的瞬間,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你這個孽障,簡直丟盡了我們段家的臉!”


    段雨竹卻笑得一臉無所畏懼,可那雙杏眼裏麵卻是冰冷的,沒有絲毫的笑意,“你們又何曾有過任何一瞬間,將我當成段家的一份子?”


    因為她的母親低賤,因為她的母親是第三者,所以她活該遭受這樣的對待嗎?


    既然他們不屑,當初又為什麽要將自己的母親迎迴去?


    抑或是看著自己的母親不過是生了自己這個女兒,所以在段家看來,就是賠錢貨?


    想著,段雨竹嘴角的笑容越發肆意,道:“做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子,憑什麽我要和晚輩一樣尊重你?”


    段老爺子氣得快要唿吸不上來了,莫小冉見狀,趕快安撫道:“爺爺冷靜一點,別氣壞了身體,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好少商量的。”


    說著,莫小冉朝著段老爺子示意了一下。


    對方這才想起兩人已經盤算好的一切,不由得稍微冷靜,但是看向段雨竹的目光裏麵還是帶著憤怒和厭惡。


    段雨竹看著莫小冉給段老爺子順毛的樣子,宛若在看著一場變臉的戲。


    “雨竹,雖然我知道我弟弟在外人麵前的名聲不太好,但是他本性還是善良的,我相信隻要你和他在一起,肯定可以改變他的。”莫小冉說著,朝著段雨竹露出真誠的笑容。


    段雨竹卻差點沒吐出來,眯起了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段雨竹帶著點試探性地問:“你的意識是你覺得我可以管住你弟弟?”


    莫小冉以為對方心動,趕快點了點頭,道:“是啊,你這麽漂亮,要是有你在身邊,我弟弟以後哪裏還會往外麵跑?而且你要想,你隻要嫁過去了,就是我們莫家的少奶奶,多麽風光啊。”


    段雨竹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


    就在莫小冉內心冷哼,覺得段雨竹也不過如此的時候。


    段雨竹終於笑著開口,道:“可是我就算不嫁過去,也是段家的二小姐,你現在的意思是我們段家比不上你們莫家?”


    一句話就將全部的戰火都引到了莫小冉的身上。


    莫小冉像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趕快尷尬地擺了擺手,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弟弟肯定會因為你而改變的,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弟弟一個機會呢?”


    雖然莫家近幾年的發展的確是比段家要快得多。


    但是這樣的話卻是不能再在尊心很強的段老爺子麵前說出來的。


    莫小冉沒想到段雨竹一句話就讓自己引火燒身,不由得有點憤怒。


    但是表麵上卻要裝作什麽都沒感受到的樣子,好不憋屈。


    “給你弟弟一個機會?”段雨竹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笑道,“你想得到美。”


    說著,段雨竹掃了一眼莫小冉和段老爺子,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勾唇一笑,道:“想要我嫁給莫淩宇?你們這輩子都別想!”


    說完之後,段雨竹朝著段舒航的病房那邊走去。


    明顯是不準備在兩人的身上浪費時間。


    段老爺子看著段雨竹離開的背影,憤怒地喘著粗氣,道:“這個孽障,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


    段雨竹聽到段老爺子的嘶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


    她倒是想剛出生就被掐死,這樣也就不用承受這麽多的事情了。


    “雨竹,你和舒航哥這麽好,肯定不願意看見舒航哥受苦的樣子吧?”莫小冉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讓段雨竹的腳步頓了頓。


    但是她隻是維持著站在原地的姿勢,並沒有轉過臉去看莫小冉。


    而莫小冉也像是根本不需要她的目光一般,繼續說下去:“舒航哥為了你的婚事和段家鬧翻了,現在不僅是公司的事情不能插手了,而且銀行卡也被凍結了,我想……你的也同樣是的。”


    莫小冉說到這裏,聲音裏麵染上了幾分詭異。


    段雨竹的表情一凝,剛轉過臉去,漆黑的眸光緊鎖著莫小冉的臉,像是要分辨對方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有幾分是假的。


    “如果你還是這麽冥頑不靈,害得舒航哥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你難道就不會覺得愧疚嗎?我調查過了的,昨天晚上舒航哥是為了救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莫小冉,說著,將手上的一疊資料丟在了地上。


    段雨竹的目光落到那些資料上麵。


    的確是那個時間段的監控照片。


    站在一邊的段老爺子像是沒想到段舒航出車禍是因為段雨竹,在聽到了莫小冉的話之後,越發憤怒起來,吼道:“段雨竹你這個災星,究竟要把舒航害到什麽程度你才開心?!”


    段雨竹將目光從文件上麵收迴,看向了莫小冉。


    莫小冉卻得意地笑了起來,道:“而且昨晚發生的事情,你是主要責任人,另外一個出了車禍的人現在也昏迷不醒,醫生說了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要是你已經不是段家的二小姐了,你能賠得起嗎?還是說……你比較想要進局子裏麵蹲幾年?”


    莫小冉的每一句話都打在段雨竹的痛處,讓她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起來。


    不想在氣勢上落了下乘,段雨竹冷笑起來,漆黑的杏眼死死地盯著莫小冉帶著得意的臉,質問道:“你這是在用段舒航的命威脅我和莫淩宇結婚?”


    莫小冉沒有講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證明了她現在內心所想的的確如此。


    段雨竹見狀,忍不住冷笑起來,道:“我還以為你對段舒航是真愛,沒想到不過如此。你用段舒航的命威脅我之前,有沒有考慮過我巴不得段舒航死?”


    她的這句話剛說完,莫小冉的臉色就變了變。


    段雨竹還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話嚇到了,繼續道:“我恨不得段家的每一個人都離我遠遠的,你們若是不想管段舒航,盡管放手去做,看看我會不會因此受到威脅?”


    說完,段雨竹嘴角勾著嘲諷的笑容,看似冷靜地轉身。


    實際上心髒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她在賭。


    在賭莫小冉和段老爺子絕對不可能對段舒航不管不顧。


    但是在轉身抬眼的瞬間,段雨竹的杏眼對上段舒航的。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醒過來的男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三人。


    漆黑的眸子裏麵空落落的,像是什麽都沒有,又像是蘊藏著無數的感情。


    段雨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捏緊。


    瞬間傳來的窒息感讓她唿吸的速度忍不住加快。


    他……聽到了?


    “舒航哥,你醒了?”莫小冉驚喜地喊了一聲,繞過段雨竹進了病房,揚了揚手上的早餐之後,道:“我給你帶了早餐,雖然你現在……好像還不能吃……但是相信我,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在這之前,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說著,莫小冉伸出手,握住了段舒航的手。


    要是放在平常,最討厭和任何人有肢體接觸的男人肯定早就抽迴了自己的手。


    但是在這瞬間,也不知道是因為無力,還是因為默許了對方這樣的動作,段舒航隻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絲毫沒有掙紮的意思。


    段老爺子站在一邊看著段舒航和莫小冉之間的互動,越看越滿意,順帶著之前段舒航在兩人婚事上麵忤逆自己的不悅也消散了很多。


    笑道:“舒航,小冉可是在外麵守了你一整夜,不像是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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