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男人就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她們兩個之間的爭端,依舊優雅地吃著東西。


    雙眼裏麵湧上幾分絕望,陸小陸深吸了一口氣。


    還在奢望什麽?


    剛才在房間裏麵發生的一切不已經證明了厲承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麽?


    被人丟下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陸小陸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是被誰捏住。


    讓她沒辦法喘息。


    手撕柳卿卿的心思都沒了。


    孩子的父親都不在乎這個孩子的話,自己單方麵的努力也不過是個笑話。


    惡人終有惡人磨,她等著柳卿卿的報應!


    想著,陸小陸甚至沒有打招唿的意思,轉身就要走。


    而一個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陸小姐,要是本少沒記錯的話,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本少花錢買的。”


    陸小陸的腳步瞬間凝滯。


    在聽完了厲承驍的話之後,整個人克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猛地轉過身,陸小陸笑靨如花:“厲少,好歹睡了我那麽多次,我這次流產元氣大傷,就帶走這麽一件衣服而已,你不至於這麽刻薄吧?”


    厲承驍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笑了起來。


    此刻男人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甚至讓陸小陸有了一種他們兩個之間從來不曾有這些間隙一樣的錯覺。


    可在這樣的溫和之下,男人的聲音卻帶著刻骨的寒:“要是本少就是這麽刻薄呢?”


    “厲承驍,你不要欺人太甚!”陸小陸黑著雙眼大喊。


    他這樣有意思嗎?


    每次都這樣刺激她。


    以前當著大庭廣眾的麵說想要自己身上的衣服,現在又想當著柳卿卿的麵來上演這樣的戲碼?


    “算了姐夫,一件衣服而已……”柳卿卿趕快出來打圓場。


    甜美的聲音說不出的和善。


    厲承驍的雙眼卻一直落在陸小陸的身上,在看見小女人顫抖的雙手之後,他終於還是偏開了自己的雙眼。


    陸小陸見厲承驍這麽聽柳卿卿的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眼眶惹驀地紅了。


    還是強忍著想哭的心情,她笑著說:“唔,柳小姐真是善良,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厲少?”


    聲音裏麵的諷刺,隻要是有耳朵的人就能夠聽出來。


    柳卿卿差點沒當場爆炸。


    可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怎麽樣把陸小陸趕走,柳卿卿隻能強忍著不爽。


    對著陸小陸說:“陸小姐要是有事的話,我們就不留你了。”


    陸小陸真想翻個白眼,對著柳卿卿說自己沒事不走了。


    可壓製了柳卿卿又能如何?


    隻會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滑稽而已。


    這裏早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不想多說什麽,陸小陸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身後的男人再也沒有開口,任由她一路開了門,狼狽地離開了這棟奢華的別墅。


    陸小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段雨竹的別墅的。


    段雨竹不知道又去哪裏野了,臉色難看的她剛好鬆了一口氣,不需要向段雨竹解釋這些破事兒。


    躲迴了自己的房間,陸小陸看著自己鏡子裏麵的自己。


    還是如此的年輕美麗,當年京城的第一名媛,哪怕是經過了三年現實生活的折磨,還依舊如同一支剛出水的嫩荷。


    剛才被厲承驍觸摸過的地方依舊火辣辣的疼。


    哪怕她站在冷水下麵,不斷地想要清除掉那個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依舊是無用的。


    ——陸小姐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本錢勾搭金主,本少不得不服,隻是這肮髒的身體裏麵不知道曾經孕育過多少男人的野種,本少……還真不稀罕你為本少懷的孩子。


    ——本少嫌你髒!


    厲承驍的聲音聲聲刺耳。


    縈繞不休。


    “哈哈哈哈……”陸小陸忍不住笑了起來。


    越笑越瘋狂。


    果然是不該愛。


    父親也曾說過,不該愛。


    洗完澡,陸小陸連穿衣服的心思都沒了,帶著點破釜沉舟地直接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著陸小陸的電話一般。


    幾乎是撥過去的瞬間就被接通。


    “hello,is.this.siren.speaking?”低沉的男聲裏麵壓抑著的喜悅,哪怕是通過了電磁波的傳遞,依舊如此明晰。


    聽到這個久違的英文名,陸小陸的心暖了暖。


    “我想迴去了。”簡單的一句話,陸小陸說得無比艱難。


    本來流利的英語到了這一刻都變得無比的生澀起來。


    手機那邊的男人雀躍起來,大叫著‘oh.god!wee.back’,陸小陸驀地濕了眼眶。


    不想在這人的麵前哭出來,陸小陸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她就像是被誰按下了靜止鍵。


    直到幽幽的涼風喚迴她的神智,她才終於放下手機。


    漆黑的目光看向窗戶外麵。


    像是透過了無數的空間與距離,看見了某個人的麵容。


    -


    接下來的幾天,陸小陸一直纏著段雨竹,將京城上上下下都玩了個遍。


    第五天的時候,她和段雨竹來到了她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遊樂場。


    兩個人第三次從過山車上麵下來的時候,陸小陸已經將近虛脫。


    而段雨竹依舊神采奕奕,甚至還當著陸小陸的麵去買了一個冰淇淋。


    兩個人在路邊的長椅上麵坐下。


    吐得找不到北的陸小陸不斷地給自己順著氣。


    “什麽時候走?”段雨竹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問。


    甚至是連臉都沒有轉過來。


    愣住,陸小陸看向段雨竹的側臉,疑惑地吐出一個字:“啊?”


    段雨竹慢悠悠地吃著冰淇淋,也不迴頭,隻是說:“你不是要走了嗎?什麽時候?”


    “我……”陸小陸一時間說不出話。


    倒是段雨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轉過臉來,黑白分明的雙眼對上陸小陸的狐狸眼,說:“怎麽,你還真以為你的這些翻唱能夠瞞過我?”


    說著她挑了挑眉。


    陸小陸閉嘴,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果然知道了。


    不過說的也是,她們兩個這麽多年的朋友,段雨竹對於自己的了解可以連自己都比不上。


    “月底就走了。”陸小陸斂下眸子。


    語氣卻是格外的鎮靜和平和。


    本來以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因為不舍而哭泣。


    沒想到現在居然這樣平靜。


    “這樣。”段雨竹丟下兩個字,也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地坐在長椅上,直到段雨竹手上的冰淇淋都化得差不多了,她才丟下冰淇淋,擦了擦手說:“月底我沒空,我叫我哥送你吧。”


    陸小陸也趕快站起來,對著段雨竹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也沒什麽行李。”


    段雨竹不說話,隻是瞪了她一眼。


    歎了一口氣,她丟下一句‘我玩累了,迴去吧’之後,首先朝著前麵走去。


    陸小陸隻能趕快跟上她的腳步。


    說是月底,其實也就是三天後。


    從那天被段雨竹猜到了自己要走的心思之後,段雨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陸小陸的身邊,剛好和她說的‘月底很忙’完美地對上了。


    隻能無聊地窩在段雨竹別墅裏麵的陸小陸幾乎是數著時間過的。


    越是臨近自己要離開的時候,心裏麵空落落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啟程的日期如約而至,清晨太陽還沒升起,大洋彼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六,聽說你要迴來啦?”奈奈的聲音裏麵閃動著雀躍,就像是及其期待陸小陸的迴歸一樣。


    被吵醒的陸小陸揉了揉雙眼,好脾氣地說:“是啊。”


    “那群家夥們肯定會高興壞的,還有以前爭著搶著要你的人,這迴肯定都要發瘋了!”奈奈大叫著。


    就算是沒有看見,陸小陸也可以想象得到奈奈現在在房間裏麵開心得轉圈的樣子。


    還沒等陸小陸說點什麽,奈奈就再次開口:“小六,我好期待你迴來。”


    陸小陸笑了笑,說:“我也是。”


    她也是如此的期待著。


    期待那個曾經光芒萬丈的陸小陸,再次迴到屬於自己的舞台。


    “幾點的飛機?到時候我去接你。”奈奈還在耳邊嘰嘰喳喳。


    陸小陸的思緒卻飄得有點遠。


    真的要離開了。


    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裏有一顆熾熱的心髒正在不斷地跳動著。


    真的要離開了……嗎?


    直到唇瓣上麵傳來了刺痛,陸小陸才聽到手機裏麵奈奈有點疑惑的聲音:“小六,你怎麽了?”


    搖了搖頭,陸小陸笑著說:“沒什麽,我隻是有點太開心了。奈奈,到時候見。”


    奈奈也迴應了幾句。


    兩個人這才掛斷了電話。


    再也沒有了睡意,陸小陸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起來。


    來到床邊,拉開窗簾的瞬間剛好看見水平線的不遠方有一輪驕陽冉冉升起。


    她像是呆住了,怔怔地看著遠處火紅的太陽。


    一直維持著之前的動作。


    直到雙眼都有點酸澀,她才迴神。


    很快整理好了自己,陸小陸拿出自己很久都沒有穿過的衣服,美美地化了一個淡妝。


    站在鏡子前麵,陸小陸幾乎快要認不出自己。


    曾經那個眉眼驕傲的自己在這一刻完美迴歸。


    所有的明媚在這一瞬間悉數展現。


    “加油!”陸小陸紅唇微張,對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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