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這就是他!你信不信?


    “姍姍,你說,一個人,怎麽可以變化這麽大呢?他,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呢?”


    陌希說這話時,其實並不指望齊姍姍會迴答。


    有些人,也許注定有兩麵性。


    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層真正暴露,之前浮在表層的那一麵,便徹底無蹤了吧……


    “陌小希,說什麽傻話呢?人家變就變,沒了他這個渣男當爹難不成世界就不轉了?你可別又擺出玻璃心那一套,我不愛聽也不愛看。”


    齊姍姍說話做事有時還真是直白得讓人無奈。


    陌希忍不住向她示意好歹駕駛座那邊還坐著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極大可能是她未來老公的人。


    她就不能好好約束一下自己,不要將這麽粗暴的一麵展現出來?


    隻可惜,她的眨眼對於齊姍姍而言根本就無用。她隻是奇怪地撲向陌希:“陌小希,你眼抽了?”


    反倒是在前頭安靜開車的林某人,貼心地往後頭遞了一個檸檬杯:“說了這麽多,潤潤嗓子。”


    杯子具有保溫效應,一打開,裏頭竟是蜂蜜水,泡著一片檸檬。


    還是溫熱的……


    齊姍姍等到喝了一口才發現自己喝的哪兒是什麽純粹的水啊,根本就是某人特意泡的蜂蜜水啊。


    沒想到這男人平日裏還挺會養生的,果然是年紀大的老男人,對這種事情比她們小年輕熱衷多了。


    想到這兒,她倒是不免好奇起某人的年齡來了:“林boss,你今年貴庚?這麽會養生,比我們這些想要美白養顏的女生還會保養,你還讓不讓我們活啊……”


    男人從內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喝了蜂蜜水之後滋潤的唇上,眸光深了深,他抽出餐巾紙盒中的一張紙巾遞過去:“擦嘴。”


    命令式的語句,齊姍姍莫名就照做,幾乎完全就不假思索。


    等到做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果然是習慣成自然,被他強迫著培養出了奴性。


    對,奴性!真特麽夠丟人啊!


    將抹好嘴巴的餐巾紙一團,她果斷利落地往前丟向他。


    目標這麽大又係著安全帶在開車,自然不可能躲避的了。當即,命中目標。


    猶如一個得了便宜的三歲孩童,這一刻的齊姍姍,有著勝利的喜悅。


    林boss倒是無所謂,趁著紅燈將被她隨手亂砸的紙巾放到車載垃圾桶內,重新駕車上路,在後者無聲背對著他指指點點時,突然之間就從前方路況中抽身轉頭望過來。


    隻此一眼,對著他做小動作的齊姍姍便嚇得將表情僵硬在臉上。


    用不用得著殺她個迴馬槍啊。


    “不要做小動作影響我開車。”林boss聲線醇厚,故作優雅地提醒道,“咱們車上有三條人命。”


    三條人命……居然都被搬出來了……


    陌希忙給即將發作的齊姍姍順毛。對著已經轉迴頭繼續看路況的林boss道:“姍姍就是小孩子脾氣,瞧瞧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林boss你以後可得好好照顧她。她這人可不會照顧自己了,當初說什麽要減肥要節食,就從沒見她能堅持三天過。說什麽追男神給人家***心午餐順便自己也搭配營養三餐,可她就沒成功過一次……總體來說,她以後,還需要你多多照顧。”


    一般而言,男人比較忌諱自己的女人在他之前還追過其他男人或者給其他男人做過什麽愛心午餐。


    陌希說這些,其實主要目的不過是想要強調齊姍姍確實是不擅長烹飪,希望林boss能多對她照顧。


    私底下,其實也是想借著這件事看看他是否真的在意齊姍姍。


    那般言真意切地在齊姍姍父母麵前力證要娶她到底的決心,他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麽?他對她,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思?


    林boss在聽聞陌希的話之後臉色淡淡,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最終,薄唇說出的話,卻是讓齊姍姍差點掀桌。


    “嗯,我會照顧好她,讓她好歹學會做家務做三餐,以後她的愛心午餐我都承包了。”


    嗬嗬噠。


    還真是剝削人都不帶停歇的。連她的家務問題都給她算計在內了。


    姓林的,算你狠!


    齊姍姍用惡狠狠的目光戳著他的後腦勺,以期能戳出一個洞來。隻可惜,這注定隻能是她的一廂情願。


    若真的能用目光戳出什麽來,她也不可能還要淪落到成為他未婚妻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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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手續辦妥,齊姍姍和林boss在外頭等著,陌希是一個人去見伊章年的。


    陌希再見到伊章年時,原以為她會瞧見他歇斯底裏對她怒罵的畫麵,畢竟,是蘇衍止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


    在商場中浸/淫了這麽多年,他不可能連這點都沒有察覺。


    從他讓律師積極準備的應對策略便可見他是真的知曉蘇衍止在幕後搗鬼了。


    這一次蘇衍止雖然沒有明著從衍豐集團調派律師團隊過來,卻是暗地裏請來了x城這方麵的鐵嘴王律。伊章年敗北,便成為了不爭的事實。


    陌希想過一萬種和他見麵的情景,想過他會直接用手指著她腦門罵她良心被狗吃了居然聯合蘇衍止這麽對自己親爹,罵她不忠不義不孝,罵她殘忍狠心……或者直接掐著她的脖子……或者撲上來恨不得咬掉她身上的肉……


    可唯獨沒想到的,是瞧見一個悲傷不已頹廢蒼老的身影。


    自從伊章年被帶迴局子,他便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等到他的案子最終判決下來,他更是日日被噩夢驚醒。


    他這樣子的形象,倒也完全符合他最近麵對的一係列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蘇衍止從中搭了把手,陌希和伊章年並不是隔著一層玻璃靠著一個電話來進行談話,而是麵對麵談的。


    不過保險起見,伊章年的手腳被戴上了手銬腳銬。


    如今伊章年穿著件監獄裏最普通不過的囚服,站定在陌希麵前,原本意氣風發甚至還能毫不猶豫地甩她巴掌怒斥她無理取鬧的人,如今卻隻是頹喪地站著,怔怔地看著她,眼中甚至還飄出了幾朵淚花。


    “小希……爸的親閨女啊……”嗓子有著沙啞,伊章年熱切地喊著,便想要衝過去抱陌希。


    “亂動什麽?不準有肢體接觸!”旁邊的獄警忙嗬斥起來。


    伊章年的動作嘎然而止,隻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傷心到了極致。


    聽著伊章年的那一聲小希,聽著他說她是他的親閨女,陌希心中五味雜陳。


    這樣親密無間的時刻,究竟是多少年之前了呢?


    他好像已經好久沒對她如此溫柔體貼了吧。


    如今,卻突然這麽迫切地想要見她,這麽迫切地想要和她重修往日的父女情誼。


    他如此大的轉變,讓她完全便措手不及。


    *


    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抱著她,將她溫柔地哄著睡覺。


    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說,她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和母親一樣是他不能割舍的全部。


    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溫柔地喚著她,跟她說長大了他要為她親自把關好好挑一個老公,可不能讓別的男人委屈了她。


    ……


    然而,太多太多的曾經,在十三歲那年一夕驟變,化為泡影。


    她那曾經視她如珠如寶的父親,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而是將他的愛給了另一個女人及她的女兒。


    現在……


    恍惚間聽到伊章年那一聲小希,那一聲爸的親閨女,竟是如此彌足珍貴。


    陌希心想,自己果真是太懷念那些流失的歲月了吧。若不然,怎麽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呢?


    “小希,爸知道是爸之前對不起你,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爸做的錯事太多了,讓你媽鬱鬱寡歡就這樣去了,讓你一個人漂泊在外都沒去找你,更甚至曾經還把你的戶口逐了出去……”(陌希漂泊在外指的是陌希在母親死後去x城生活)。


    說出這一切,伊章年老臉上也有著悔恨的淚光。


    那些悔與痛在他臉上不斷交錯著,讓人瞧著心酸不已:“爸知道錯了,所以爸這次得到了懲罰,爸被關了進來……”


    說到動情處,伊章年頹然坐了下來,雙手抱頭,將臉深埋。


    懊惱與痛苦的表情,即使陌希沒有瞧見,依舊可以通過他的動作與聲音判斷出來。


    他是真的有後悔,後悔當初做的一切……


    “你……”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說該如何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安慰他。


    這畢竟,是她的父親啊……


    手指下意識便撫觸掛在脖子上的懷表項鏈。


    那裏,有那麽一張照片,屬於三口之家的幸福家庭,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男人女人還是女孩,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那笑,是多麽和樂而美滿,幸福而甜蜜。


    “小希,答應爸一件事好不好?”


    伊章年驀地出聲,抬起的臉上,眼角依舊有著濕潤。


    他就這麽直直地望著她,希冀地等待著她的迴答。


    這樣子的伊章年,讓陌希無從拒絕。


    她可以拒絕強勢的伊章年拒絕對她冷嘲熱諷的伊章年拒絕對她不屑一顧的伊章年,可她拒絕不了對她閃現著渴求與希冀光芒的伊章年。


    這個人,是她的父親啊。


    在她的孩童時代承擔著參天大樹般角色的父親啊……


    他終於願意重新將他的父愛給予她了,她怎麽忍心拒絕?


    “什麽事?”說出這三個字,陌希便明白,自己是絕對拒絕不了他的。


    伊章年臉上徒然閃現出遺憾與悔恨,壓低了嗓音:“爸房間的保險櫃裏有一個帶密碼的盒子,裏頭是你媽留給爸的遺物。你幫爸去拿來好不好?”


    有意避開了那邊值守的獄警。


    隨即,伊章年無奈道:“你也知道姍姍和她媽被判了緩刑,她們肯定會變賣家裏頭的東西的。爸擔心她們會將你媽給爸留下的東西都賣掉……”


    母親的遺物……


    自然是不能讓齊姍姍和她母親拿去賣的。


    陌希沒有任何猶豫地應下:“好,我這就去拿。”


    接下來,伊章年便主動告訴陌希保險櫃密碼,隻不過在被問到那個存儲著陌希母親遺物的盒子的密碼時,他也是不解:“我試過了,可就是打不開,所以便一直保存在保險櫃裏。”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大抵是伊章年有關於這些年裏對陌希沒有盡到父親責任的悔恨,想要努力彌補,隻希望陌希能給他一個機會,在他出獄後依舊願意還認他這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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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伊章年居然洗心革麵終於決定做迴一個好父親了,這特麽世紀大奇聞啊!陌小希,你覺得這事靠譜嗎?他會不會是騙你的啊?”


    齊姍姍在得知此事後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陌希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可能:“他騙我能有什麽好處?”


    如今的伊章年案子已經塵埃落定,刑期都已經判下來了,也沒有充分的證據再證明自己的無辜繼續提起上訴。


    他騙她,又有什麽好處?


    大抵,她是不願將自己心底那至關重要的承載著她成長的參天大樹想象得如此不堪。


    更何況,他還仔細保管著母親的遺物,這說明,他也許對母親並非早已失去了感情。


    他還是感念舊情的,不是嗎?


    陌希將心裏頭的感覺一說,隻惹來齊姍姍的嗤之以鼻:“你就盡管跟著你自己的感覺往前走吧,摔了跟頭可別怪姐沒有提醒你。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更加沒有免費的渣男父親。渣男存在的價值就在於怎麽利用女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難得的,一向對齊姍姍的話不怎麽持讚同票的林boss居然也站在了她那邊:“畢竟父女親情血濃於水,我建議你好好體味一下你當時的真實感受,不要被一時的感性蒙蔽。”


    *


    因著齊姍姍和林boss兩人的持反對票,陌希並沒有探監迴來就急著去伊宅。


    如今伊宅已經空置,伊章年非法牟利的罪名已經坐實,他名下的動產不動產自然也該是凍結。


    原本伊宅也該拿出去拍賣的,隻不過當年伊章年買下這棟房子的時候,房產證上是特意填寫的陌希母親的名字。


    她母親臨死前又將房產轉移到了陌希名下。


    所以,伊宅如今即使空置,倒也沒淪落到拍賣的地步。


    陌希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若是知道,想必當年的她就不是因為無處可依而逃出這座讓她犯嘔的伊宅去往x城了,而是直接將伊章年和陌似薇伊憐兮給趕出家門眼不見為淨了。


    那麽,也就不會有之後發生的那麽多事了。


    所以,冥冥之中還真是有天意。


    如今陌似薇和伊憐兮雖然被判緩刑一個月,暫時還不用被送到監獄,隻不過她們如今也已經成為過街老鼠,卡早就被凍結,車子根本不可能有使用權。想必如今手頭的現金,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她們過完奢侈的一個月。


    伊章年擔心陌似薇和伊憐兮會變賣家產倒是多餘了,畢竟伊宅如今在陌希名下,鎖也早就換過了,如果她們硬闖,便是私闖民宅。


    至於裏頭的東西,她們如果真要變賣,也隻能變賣她們自己身上的家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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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希處理事務時向來都是有條不紊甚至能想上司所不能想,這完全滿足了felipo這個刻板嚴格的西班牙男人對自己想要的多功能翻譯的特殊要求。


    他表麵上雖然會時常諷刺上幾句她怎麽總是翹班,不過暗地裏,卻是草擬了一份獎勵人員名單,下月的薪資獎勵部分,陌希赫然在內。


    “burgess,你的女神果真是個全能型人才,來公司沒多久就幫了我不少忙。”


    打電話給左淮南的時候,felipo不免大加讚歎。


    對於felipo有意將陌希說成是他的女神的話,左淮南並沒有否認。彼時的他正在驗血,輪到他了,他隻是匆匆幾句便掛斷。


    “自然,她無與倫比,世間獨一無二。”


    驗血很簡單,隻需要在手腕上紮上那麽一陣抽點血樣出來即可。


    小/護/士瞧見左淮南,立刻便認了出來。


    即使退居二線不再參與曾經的圈子,即使低調到隻是偶爾出沒於商人隊列,可他頭頂的光環早就將他塑造到了巔峰,他的粉絲,自然不可能因為他告別這個舞台而從此將他徹底忘記。


    小/護士見到偶像,一激動的結果就是……


    紮歪了……


    “別緊張。”


    左淮南不免安慰道。


    一般而言,這是護士對患者說的話,如今卻是他對護士說。


    被男神如此安慰著,小/護士臉一紅,更加低垂起眼瞼來,耳朵紅撲撲的,那雙眼努力調整焦距想要找準靜脈,反倒更加難找到了。


    瞧見她如此,左淮南不再勉強,溫潤的聲線清淺地問道:“介不介意我自己紮針?”


    聞言,小/護士以為是自己錯聽,倏忽間抬起了頭。


    也沒有剛剛的心慌意亂小鹿亂撞了,完全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左淮南卻已經動作利落地用酒精棉塗抹左手手腕,那一枚細小的針準確無誤地進入皮膚靜脈。


    他采用的並非針管,而是一次性注射器。


    抽取完畢,便將其交到小/護士手上:“麻煩你了。”


    明明是她麻煩他了才對……


    小/護士忙抱起手上的東西:“左……左……”一時之間竟不知叫他什麽,“您稍等,應該很快就可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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