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嫋嫋中他錯開身子,對關錦桐說了一句:“進來吧……”


    關錦桐抬腳進來之後,換上了上一次來的時候穿的拖鞋。


    “來找我有事兒?”江斯楠在關錦桐換鞋的間隙已經走到了沙發處,把香煙叼在嘴唇上,文件都收拾了起來。


    關錦桐拘謹的站在江斯楠身後,點頭:“恩。”


    “坐……”江斯楠從冰箱裏給關錦桐拿了一瓶水,遞給她,坐下……愜意的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什麽事兒?”


    關錦桐把手中的水放下,直入主題:“國務卿先生,你上一次對我說,錦珊……並不是經商的料,識人這個部分和我一樣糟糕,容易被感情蒙蔽,我想知道……您知道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


    關錦桐一提到關錦珊眼眶都紅了,她雙拳緊握。


    江斯楠吸了一口香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關錦桐……我以為你足夠聰明。”


    關錦桐聽到江斯楠這一句話拳頭握的更緊,是啊……如果關錦桐足夠聰明,沒有被感情擾亂的話……早就發現了關錦珊的異常,就能救下自己的妹妹了。


    關錦桐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在了手背上,江斯楠見狀抽過紙巾遞給她。


    關錦桐搖了搖頭,用手抹去自己的淚水,看著江斯楠:“能不能……告訴我?”


    “有用嗎?”江斯楠彈了彈煙灰,“現在的你……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知道的越多……越會感覺到無力。”


    “至少……我想知道,我妹妹懷的是誰的孩子!”關錦桐拳頭緊握,聲音裏是止不住的哭腔,“錦珊……懷孕了,她……懷了誰的孩子我都不知道!”


    關錦桐躬身掩麵,心髒痛的……腰都直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覺得……她被擁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濃濃的煙草味夾雜著沐浴露的清新的味道……竟然好像能撫平關錦桐心中的痛。


    江斯楠抱著關錦桐,輕輕吻了吻關錦桐的額頭……沒有說話,一個懷抱已經足矣。


    關錦桐這段日子,被太壓抑……太痛苦,這樣一個懷抱的出現,讓關錦桐因為想要守住自己崩潰情緒的而建造的高牆,轟然崩塌……


    在江斯楠的懷抱中,關錦桐哭的像個孩子,她手緊緊拽著江斯楠的衣裳,失態痛哭。


    關錦桐在江斯楠的懷裏哭了累,哭的……睡著了。


    江斯楠小心翼翼的把關錦桐放在沙發上,為她蓋上毛毯……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這段日子,關錦桐明顯沒有睡好……她皮膚本就白皙無暇,所以……一旦有了黑眼圈就格外明顯,如今……她的黑眼圈已經和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了。


    江斯楠站在落地窗前,開了一點兒窗戶,斜靠在牆上……點了一根煙,單手插兜……看著睡夢中依舊淚水漣漣的關錦桐,俊眉緊皺。


    江斯楠夾著香煙的手按了按自己微痛的太陽穴,疲憊之態盡露。


    關錦桐正睡著,便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她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披著毯子,而江斯楠早已經不在客廳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黎錦霆,黎錦霆擔心關錦桐這麽晚了還不迴去有些著急。


    關錦桐抬頭看了眼表,果然呢……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一會兒就迴來,你別擔心……和年年早點睡吧!”


    “桐桐路上開車小心!”黎錦霆柔聲細語。


    關錦桐掛了電話揉了揉自己酸脹不堪的眸子起身,試探著喚了一聲:“國務卿先生……”


    沒有人迴答她,她把毯子疊好,有些不自在的客廳裏站著。


    關錦桐沒有走,是因為自己今天來這裏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她知道……江斯楠一定知道關錦珊懷了誰的孩子,江斯楠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知道了什麽,絕對不會給自己那樣的提醒。


    關錦桐小心翼翼的在一樓尋找江斯楠的身影,沒有尋找到……她便抬腳上樓。


    一上樓走過落地窗,關錦桐聽到一扇半掩著的放門內傳來江斯楠的聲音。


    “我的婚事家裏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計劃。”江斯楠靠坐在書桌上,一手拿著煙灰缸,一手夾著香煙,頭歪著夾了一部手機。


    隻見江斯楠彈了彈煙灰之後,隨手把煙灰缸放在了書桌上,背影挺拔。


    “你已經不小了,再說……曼青的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你也該放下了……不能因為曼青的死來懲罰自己!”電話那頭江斯楠年邁奶奶的聲音傳來,語重心長,“你不僅僅隻是國務卿,你還是我們家江家的大少爺,到最後能陪你一輩子的不是工作也不是國家,而是你的妻子!你看你弟弟孩子都有了,你還是光棍……你讓奶奶怎麽能不擔心?那些和你有過戀愛傳聞的倒是不少……可每一次打電話問你,你都說不是……讓人怎麽能放的下心,難不成你還真要打一輩子光棍啊?”


    江斯楠眉頭微緊,但是對江家奶奶的態度還算是恭謹:“奶奶,我說了……我有我的計劃,不會一輩子光棍的。”


    江家老太太見勸不動江斯楠,隻能道:“你從小到大一向主意大,你打定了主意奶奶也沒有辦法,奶奶希望你體諒奶奶這份心,至少讓奶奶在死之前看到你結婚好嗎?”


    江斯楠轉身要把想要按滅在煙灰缸裏,卻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關錦桐。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看過來……關錦桐的心頭一緊,就像是小偷在行竊的時候被抓了一個正著,她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江斯楠長長唿出一口白霧,把煙蒂按滅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我這邊兒還有事要忙,先掛了!”


    說完,江斯楠就掛了電話,關錦桐這才走了進去。


    “醒了。”江斯楠順手開了窗戶,讓書房裏的煙霧跑一跑。


    “恩!”關錦桐站在門口,沒有關門,就那麽站著,她問,“我這一次來找國務卿……就是為了……”


    “我知道……”江斯楠打斷了關錦桐的話,“我知道你來幹什麽。”


    關錦桐那雙漂亮的眸子看著江斯楠,等待著。


    然,江斯楠卻說:“但是……關錦桐,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妹妹也活不過來了……”


    關錦桐不知道是怎麽了,連關錦珊下葬的時候,她都能忍住不哭……可是江斯楠每提起一次,她都會想要哭一次。


    “迴去吧!”江斯楠平靜道,“我讓人送你!”


    關錦桐沒有能從江斯楠這裏得到任何關於關錦珊孩子父親的消息,便被江斯楠的司機送迴家了。


    江斯楠把關錦桐的車留在了他那裏,說是關錦桐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關錦桐到家的時候黎錦霆和秦年年兩個人竟然在那裏玩兒大富翁,黎錦霆玩兒的不亦樂乎,似乎很開心,一看到關錦桐迴來,黎錦霆立刻對關錦桐道:“桐桐……我現在是大富翁!以前和珊珊玩兒都是窮光蛋!”


    關錦桐對黎錦霆笑了笑,垂眸掩飾自己通紅的雙眼道:“我先去洗漱……你們倆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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