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由基聽有人敲門,生恐是牛千葉找來,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王二萬。錢由基見了,想起往事,登時火起,惱的罵道:“死鳥人,還有臉迴來,幾乎被你害死。”王二萬道:“哥也別急,等兄弟把話說完了,是殺是剮都認了。”錢由基還道:“就由你個鳥人聒燥一陣,待會看我不剝你的皮下來。”原來這王二萬去了趟東北,生意沒做成,家裏又提了親事。親事未成,將錢卻花光了,迴到中州,又怕錢由基來找,一直躲在鄉下。聽說錢由基發了跡,這才找了過來。王二萬腦子轉得快,早編了一肚子瞎話,讓著錢由基坐下,關上門才道:“哥你冤枉我了。我到了東北,先見著二舅,正準備交訂金,一看木材質量成問題,合同也就沒簽。我想著即來一趟,也不能空了手迴去,又找了一樁生意。那想是人家下的是套,編了我的訂金,轉身就認帳。因我知這錢是哥的血汗錢,那裏肯放,拚死纏住,非叫還錢不可。可那幾個熊人就把我捆了,每天裏折磨我,非叫我認這個帳不可。我就是不肯,那幾個熊人就拿煙頭燙我,可我也不肯。直到前幾天,我才得空跑了出來。哥要不信,隻管看看。”五二萬說了,就將兩個褲腿高高提起,果見兩條腿上,都是燙傷。

    錢由基見了,怒氣全無,不由一陣心酸,將王二萬扶到沙發裏坐下,道:“好兄弟,真是苦了你了,那點錢算什麽,卻顯出我們兄弟的一場情義。還是照舊,我們兄弟有富同享,有難同當,今晚,我給你接風洗塵。”王二萬道:“若是哥不嫌棄,我還有幾個好兄弟,都是夠義氣的鐵哥們,多少都能為哥出把子力。”錢由基道:“我正欲廣交賢士,一齊叫來就是。”帶著王二萬到街上,買身高檔的衣裳,又到洗浴中心,叫個小姐,美美洗個澡,說些前後往事。到了晚上,自有錢由基坐莊,老丙坐陪,要好房間,點下菜。不多時,王二萬先到,稍時又進來五個漢子,上前圍著王二萬,左看右看,連口稱讚。王二萬笑道:“先不要看我,先看一個可見的。”因指著錢由基道:“這就是我結拜的大哥,人稱賽孟嚐,基建開發公司的錢由基錢總經理。”來的幾個忙著點頭致敬。錢由基笑道:“各位兄弟不必客氣,都坐下說話。”眾人坐下,飲了三杯酒,王二萬一一介紹道:“都是自家兄弟,大名叫得少,小名叫得多:歪頭林定國,撚子曹龍,馬炮馬貴,六指韓緯,驢大盧信。”錢由基一一握手,招唿一遍,開酒滿杯,點筷理盤,幾杯酒下肚,話就說開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王二萬道:“不瞞哥說,我在東北,雖被困了個把月,也是因禍得福,學了不少的本事。今天,就著大夥高興,我就說上一說,請哥指教一二。”錢由基道:“兄弟直言。”王二萬道:“我要說的,乃是天下之大道。天下分陰陽之理,也分黑白之道。現如今,哥在白道,是為官,官自有官的好處。隻是白道之外還有個黑道。哥或許知道官場如何神通,卻不知它還有管不到的地方。管不到的地方,就有黑道來管。隻有黑白兩路通天,方可縱橫天下。白道事繁,黑道事簡,但有煩惱,隻哥說一聲,就有幾十個弟兄出來,與你了卻煩惱。要頭要腿隻憑哥哥吩咐。不出事,天下太平,出了事,有白道擋著,黑道出人,一了百了,絕無牽涉。”又指那五個道:“就是坐牢,那個兄弟代皆可。”那五個道:“隻聽哥一句話。”錢由基聽了大喜,笑道:“我豈有不知。二萬兄弟知道牛魔王否?”王二萬道:“中州誰人不知道牛魔王的,此人就是黑白通吃。哥不是還吃過他的虧?”錢由基道:“最近我又和他交了番手,也就彼此彼此。”將事情編了一迴,眾人稱讚。

    吃過飯,錢由基又留王二萬一同住了,方小凡恰好迴來,一起又說會子話。第二天一早,方小凡先去,錢由基就問王二萬道:“兄弟即然迴來了,是先立業還是先成家?”王二萬道:“不立業何以為家。哥這裏可還有個差事,多少我跑跑。”錢由基笑道:“我衣裳雖是官家的,錢也官家供著,隻一樣可煩,凡事不得自由。我倒是有心將你兄弟我以前的心願了了。先開幾家連鎖店,再配個酒店,且不說錢掙多少,圖個你我兄弟方便。”王二萬道:“我就聽哥的一句話,你說幹我這便動手,多少也紅火半個城。”錢由基笑道:“兄弟也不要忘了抽時間去看看沈姑娘。”王二萬笑道:“等生意紅火了,我再去不遲。”到中午,恰好老丙迴請一桌。到晚上,又是錢由基安排了一桌。眾人吃到好處,說話投機,當晚就結為兄弟。因老丙比錢由基大兩歲,當為大哥。老丙卻道:“這老大我當不得,還是請錢大哥當的好。我這話也不是沒道理,西門慶結義中就有這麽一說。再說,我這年齡也多報了幾歲。”眾人聽了也道:“一律按年紀也就俗了。”錢由基當大哥,老丙居二,王二萬排第三,餘下是歪頭林定國,撚子曹龍,馬炮馬貴,六指韓緯,驢大盧信,私下號稱小八義。

    錢由基說幹就幹,外頭租了個廠子,裏頭租了家酒店,注冊了六朝食品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王二萬為副經理兼烤鴨廠廠長,老丙任副經理,因曾開過飯館,又兼了六朝大酒店的經理。餘下幾個兄弟都安排了差事,林定國任烤鴨副廠長,曹龍任銷售經理,馬貴任保安經理,韓緯、盧信任采購經理。錢由基少不了忙裏偷閑,親自到廠子裏,支鍋架灶,傳授技術,叮囑道:“這烤鴨最講究火候和用料,故此要用上好的木炭和幹竹,一點也馬虎不得。”親自上陣操刀,試了幾宵方成。方小凡也在連鎖店形象的設計上下了一番苦功,眾人也都滿意。錢由基開了業,將擺子交給老丙、王二萬,也不再問。王二萬也是盡心盡責,一連開了十家連鎖店,酬賓一月,倒也引得食客不少,也算是紅紅火火。老丙忙著裝修收拾酒店,也等擇日開業。

    方小凡自從好上胡夢蝶,見錢由基待自己如故,暗中不免得意。這天晚上,送走李曼兒,才想去會胡夢蝶,方冠打來電話,叫他家去。方小凡迴到家中,方冠中就道:“小凡,你和李曼兒的事一喜一憂。可喜的是,我托了韓副市長去提親,她父母一口答應,正式批準你們交往。從此,你可以明正言順的說李曼兒是你女朋友了。但父母見麵,還要等到她畢業以後。可憂的是,吳廳長的公子吳應輝也相中了李曼兒,數次提親雖遭拒絕,猶不罷手,揚言有敢娶李曼兒者,一定報複。”方小凡道:“這算什麽。他要報複由他報複好了。”方冠中道:“小凡,你要記住,官場如戰場,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呀。所以,什麽事都不能感情用事。吳應輝身為四大公子,背景複雜,不是我們父子能惹得起的。”方小凡道:“爸爸什麽意思?”方冠中笑道:“不必得罪吳應輝,叫他知難而退就是了。”方小凡笑道:“我知道了。”方冠中道:“你抽空帶她到鄉下見見你母親,能定就定下來。得罪人的話叫他們家說去就是。”方小凡點頭而去。迴到工作室,見李曼兒也在線,一邊下著棋,一邊說笑,約了次日去鄉下,聊到深夜才雙雙下線。

    方小凡為了麵子好看,一早來問錢由基借車。錢由基一問,才知二人要到鄉下見方小凡的母親,不由著急起來,送走方小凡,忙打電話約了胡夢蝶茶館裏相見。二人才一見麵,錢由基催著胡夢蝶早早行動。胡夢蝶道:“李曼兒是鳳凰我是雞,現在出手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你再想一想,怎麽能調唆二人鬧一鬧,我再出手,或有可乘之機。”錢由基道:“有了。”這時,王二萬又打來電話,說廠裏有事,錢由基忙起身去了。

    方小凡在小區等到李曼兒,見依舊還穿著那身套裝,裏頭一件襯衫,就催著迴去換條裙子。李曼兒又換了裙子出來笑道:“是我穿著好看,還是你看著順眼?”方小凡笑道:“一舉兩得。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二人到了鄉下,長話短說,濮華見了非常高興,領著二人四處看看田園景色,中午吃了飯,又殺了兩隻大公雞給李曼兒帶迴去,叮囑道:“迴去叫你媽媽嚐嚐,這可是地道打野的大公雞。”李曼兒謝迴,迴來時,天色已晚。二人到了工作室,。方小凡準備好飯菜,倒了兩杯啤酒,笑道:“小曼,看得出,我媽高興的不得了。你別小看那線箍,可是純金的。當初家裏窮,買不起這些,我爸又覺對不得我媽,就打了這線箍,即表示心意,又實用,我媽一直用到現在。現在行了,你可以繼續發揚傳統了。”李曼兒看看手上的線箍,笑道:“有舊衣裳沒有?拿來我補一補。”方小凡將李曼兒的手握住笑道:“這麽白生生的小手,我那舍不得它去拿針捏線。等我有錢了,就找個保姆來幹就是。”李曼兒笑道:“即是如此,我就把這個線箍送給那個保姆好了。”方小凡笑道:“我一言未了,你又打趣我。且罰你一杯。”二人喝了一杯酒,方小凡卻不吃菜,看著李曼兒隻管笑。李曼兒笑道:“放著菜不吃,看我還看飽了。”方小凡道:“不止是看飽嚐,我還看饞了。”就挾一口菜,遞到李曼兒口裏,再複用嘴接了吃。二人說些話,喝些酒,臉上見紅。方小凡就將李曼兒抱到懷裏坐著道:“你畢業去了省裏,少不了不好見麵。你不如檔案去省裏,人留在這裏。錢經理那邊正缺人,你又喜歡這行,不妨將就個一年半載的。”李曼兒道:“你心裏可是真這麽想?”方小凡道:“這還有假。”李曼兒卻道:“你要心裏真這麽想,我還真不去。你要是心裏不是這麽想的,我倒還可以考慮留下。”方小凡笑道:“這是為什麽?”李曼兒道:“我不說出來,你自己想去。等想好了,再告訴我。”拎著雞笑笑去了。

    李曼兒迴到家裏,見黃婉玲正看著電視,不免起一天的事來。黃婉玲道:“這事既然正式提出來了,你們以後交往可就不許胡鬧了。有事多商量,凡事多遷就,沒事就叫他常來家坐坐。”李曼兒笑道:“也不知是為什麽,反倒覺得沒什麽意思了。”黃姨玲笑道:“這便是同學的好處,也是同學的壞處。彼此了解對方,凡事一拍即合,就象是水成渠成。正因為如此,兩個人太熟悉了,年青人好獵奇,就覺得沒了新鮮感,這也正常。”母女二人正說著話,李有才也迴來了。李有才到臥室換了短褲出來,坐到沙發上,見茶幾有一張請貼,便問黃婉玲道:“誰家送來的?”黃婉玲道:“四號老陳家,閨女出門,還請了小曼當伴娘。”李有才道:“我前幾天路上見了一麵,挺著肚子,象是有了,還以為頭年結的那。”黃婉玲笑道:“這有什麽。現在的年青人,講開放,講新潮,有幾個不挺著肚子結婚的。”李有才道:“她長的不怎麽樣,男的倒是不錯。找對象也講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小曼,記住爸我說的話,該下手時就下手,不要等好的也都挑掙了,再揀破爛。”黃婉玲雙目一瞪道:“閨女麵前,又不是小子,胡扯什麽那。”三口人正說話,四號樓陳家姑娘卻來敲門,問道:“小曼姐在家嗎?”李曼兒忙應聲出去,不多時迴來。黃婉玲問道:“找你什麽事?”李曼兒道:“她說她有個同學早想當伴娘,十月結婚,再不當就當不成了,人數多了,給我說一聲。”黃婉玲道:“,時下鬧伴娘,都動手動腳的,不去也好。”李有才卻道:“小曼,我看不是她同學想當伴娘,隻是提防你罷了。”李曼兒笑道:“我有何要提防的?”李有才說:“就她那模樣,你要是去了,襯的她還不象個夜叉似的。”李曼兒笑道:“我再漂亮也是陪襯,最美的還是人家新娘子。”李有才又道:“你不聞古語道:新媳婦,醜似驢。我見過的,沒有一個不醜的。”黃婉玲道:“新媳婦醜似驢,新郎官呆似豬,以後不叫龍風呈祥了,改叫豬驢配不就得了。瞎說一氣。”李有才笑而不答。

    黃婉玲又道:“我聽說小凡他爸正忙著和文化局接洽,有意叫小凡去包下來藝術中心,可有此事?”李曼兒道:“我也不清楚,想是有這麽一說。”黃婉玲道:“也好,弄個小小的工作室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李有才道:“他爹那人辦事拖拖拉拉,當了爺爺也未必能辦得成。那有我辦事幹脆,你媽就更不用說了。今天說,明天登記,後天就開業。”李曼兒笑著道:“這麽說,爸爸還不算辦事幹脆果斷的。”李有才聽了忙問道:“還有那個比我更幹脆果斷?我可認識?”李曼兒道:“這個人,生活在北宋末,名叫蔡京。”李有才笑道:“你說他,我也知道,水滸裏有,四大奸之首。”李曼兒道:“他奸可是奸,辦事卻十分幹脆果斷。蔡京的兒子有個朋友,想用錢捐個官,就從外地進京,住在他姐姐家裏。次日一早去見蔡京,獻上禮,說明來意,按現在的話,就是想捐個稅務局副局長當當。蔡京聽了,滿口答應,就道:迴去略一等吧。這人中午外頭吃了飯,趕迴姐姐家,進了門,他姐姐卻說:兄弟,你的任命書上午就到了。你說,蔡京辦事幹脆不幹脆?”李有才拍手道:“也快到極點了,我任命一個小組長,還須三、兩天琢磨那。”黃婉玲也笑道:“你這死頭丫,還沒進門,就向著公公,編著故事笑話我和你爸,真是該打。”李曼兒笑道:“說打就打,可真就成了蔡京了。先記下吧,明年再算總帳。”說說笑笑,是夜無話。

    卻說方小凡細一想,暗道:“她分明是笑我有吃醋之意,真是可氣。明天非尋她一個錯,笑笑她不可。”開車迴到住處,見錢由基正吃方便麵,笑道:“要是知道你沒吃飯,我就帶隻雞迴來了。”錢由基道:“我本來外頭也有飯局,老丙邀了招商局的吳局長打牌,也就將就著了。”方小凡道:“可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吳應輝?”錢由基道:“正是。”又問了二人鄉下的一些細節,方小凡也一一說了。稍時,老丙引著吳應輝來到,後麵跟著個貼錢的草原奶業公司的老板容自立。眾人介紹了,到桌上坐下,方小凡在一旁觀戰。老丙道:“吳局長到場,我們這牌局級別也上去了,不能小了。一百一個花,怎麽樣?”吳應輝道:“可以。”錢由基見那吳應輝不過二十八、九,身材卻已發福,白白淨淨,有些陰風,就笑道:“我看牌局不如小些,多少算我的。時下又是檢查,又是刹風,這打牌雖是小事,但牽扯上聚眾賭博,就不好看了。”吳應輝笑道:“錢老板是不是覺得我們錢少,花不起?”錢由基笑道:“吳局長多慮了。我的意思是要吳局長發話打牌,我們就放心了。”老丙笑道:“錢老板真會說笑。今晚打不了十六圈不能走人。”四人打了多時,有輸有贏,錢如流水一般。方小凡一旁見了,心中不免自卑。吳應輝抬眼看了看方小凡,道:“小兄弟,倒杯水來。”方小凡聽了,心中動氣,道:“茶沒了,飲料倒有。”一人一罐發了下去。吳應輝又道:“這人生就如這牌場,輸贏一靠運氣,二靠手段。小兄弟,趁著年青,何不賭上一把?”錢由基笑道:“我兄弟還小,牽扯又多,不比我們這些光棍漢子。”老丙笑道:“你我是光棍沒說的,吳局長可是已梅開二度。我說,什麽時候再喝你的喜酒?”吳應輝笑道:“手氣好也快,手氣不好就慢了。容老板,你看我這手氣如何?”容自立笑道:“那還用說。吳局長要丙來丙,要萬來萬。兩條腿的大姑娘還在話下。”方小凡心裏氣不過,非要錢由基讓他。方小凡是初學,那是對手,一夜下來,竟輸了數萬。到天明,錢由基請著眾人吃了飯,這才和方小凡迴到家中。錢由基對方小凡道:“兄弟,你可知出吳應輝話中有話,誌在必取?”方小凡道:“雖是聽出了,沒看出他有什麽能耐來。”錢由基道:“話雖是如此,兄弟也要提防些。弟妹是隻金鳳凰,可兄弟你卻不是那梧桐樹,本錢太少。她現在學生氣尚重,等步入社會,未必就不為錢所動,為權所用。”方小凡本就是個多心人,暗道:“這話想來不錯。李曼兒對我不遠不近,當有此意。”聽了悶悶不樂,隻身迴了工作室。

    方小凡因心裏藏有胡夢蝶一事,一味好高務遠,漸不把工作放在心上,每天精神鬆懶。本想拿李曼兒的錯,反叫李曼兒先看出了不是。這天一早,李曼兒才到樓前,迎頭遇上吳應輝。本來,李曼兒同吳應輝不過就跳了一次舞,見他說話,隻好應付幾句,那知就叫下來吃早點的方小凡看見了。迴到工作室,方小凡就拉著臉,對李曼兒愛理不理。李曼兒也不高興,各自坐在各自的書桌旁,一言不發。可巧胡夢蝶打來電話,方小凡忙到一旁接了,原來是邀著晚上一塊去看演出。方小凡一口答應,迴來李曼兒就問道:“誰打來的電話?”方小凡:“一個朋友,你問這幹什麽?”李曼兒道:“什麽朋友?”方小凡道:“說了你不認識。”李曼兒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認識?”方小凡煩道:“是小耿。”李曼兒道:“把電話給我,我問問是不是?”方小凡氣道:“真是無聊。”李曼兒道:“既然你的事不要我管,我的事你以後也少問。”拎著包也氣衝衝下樓去了。迴到家裏,黃婉玲見了問道:“你們又怎麽了?”李曼兒道:“沒什麽,迴家趕論文。”黃婉玲道:“你這丫頭,有點事就寫在臉上了,還瞞得了媽媽。出了什麽事了?”李曼兒一說,黃婉玲笑道:“這有什麽,晚上叫他來家裏吃飯,我說說他。”到晚上,黃婉玲打了電話給方小凡,方小凡不敢不來,心掛兩腸,準時到了。黃婉玲叫到沙發上,說了一大通理家持家,夫婦相敬的道理,方小凡臉服心不服,吃了點飯,匆匆又去見胡夢蝶。

    方小凡急匆匆到了體育館門前,果見胡夢蝶還站在大樹後頭,上前見了,還沒說幾句話,遠遠見殷秀絹同著男人並肩走來。方小凡忙拉了胡夢蝶就走。二人到了江邊,坐在岸上的長椅上說話。胡夢蝶還有有意說些柔情蜜語,方小凡衝動過後,有一言無一言答著,心裏卻在想著如何與她分手。最後方小凡試探道:“年底我可能就在結婚了?”胡夢蝶笑道:“好呀。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喜酒。”方小凡道:“你真是這麽想的?”胡夢蝶笑道:“當然。我可不是那種上了床非得結婚的女人。不光是你,錢由基也在內。”方小凡這也鬆了一口氣,又道:“北郊綠地公園的工程就要忙了,以後我的時間就緊了。”胡夢蝶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給我打電話,我絕不主動找你就是了。”二人說陣子話,各自迴去。胡夢蝶迴去的路上,就打了電話給錢由基道:“我的戲沒了,輪到你了,快接著往下演吧。”錢由基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方小凡提出要分手?”胡夢蝶道:“奶奶的,老娘年年打雁還從未失過手,卻叫這等黃毛小子從手裏溜走了,真是氣死我了。”又罵了通,這才掛了電話。

    錢由基放下電話,大個黃又來電話,說是已有進展,數天有望相見。錢由基大喜,忙報給方冠中。方冠中喜道:“由基,你先幫我物色一套象樣的房子備著。過幾天,我再給你申請一筆錢下來。”錢由基心裏明白,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口答應,第二天,找了老丙一說。老丙道:“我手上就有一套。這套房子在清河別墅園,本是法院鄭院長的,才裝修不到三個月,因家裏出了點事,這套房子就用不著了。”錢由基道:“你約一下鄭院長,我看一看房子,如果合適,那後天就辦手續。”到下午一看,見兩層精致別墅,裝修華豪,心下滿意,當即就定了下來。沒過兩天,方冠中搬進了清河別墅園。方小凡也有意搬迴青石街老宅獨居,錢由基挽留不住,隻好同意,叫張道平帶著兩個人幫著收拾了。

    到了晚上,錢由基就將胡夢蝶叫來道:“這戲不能拖了。我料方小凡稍時必定迴來取他的書,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胡夢蝶道:“衝杯新茶來,待我潤潤嗓子。”錢由基笑嘻忙衝了茶遞上去。二人品著茶,說著話,等著方小凡。到近十點,錢由基窗前見方小凡上了樓,忙道:“人來了,我敲鑼,你唱戲。”方小凡才到了門前,聽裏麵什麽動靜也沒有,推門而進。等進了屋,大吃一驚,就見胡夢蝶坐在沙發上,正拿著手絹抹淚,低聲抽泣。錢由基手裏拿根皮帶,正來迴亂踱。見方小凡進來,錢由基道:“兄弟,你來的正好。這淫婦外頭不知和那個野種好上了,要跟我分手哩。”方小凡正心驚,聽錢由基這麽說,才又放下心來,勸道:“錢哥,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打人那?”錢由基道:“我也不想打她。這婊子隻要告訴我和那個野種好上了,我就饒了她。”胡夢蝶叫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也不說。”錢由基惱道:“我還就不饒你。”上前又是一皮帶。胡夢蝶半挨半裝,從沙發滾到地上,失聲就哭。方小凡忙攔腰將錢由基抱住,勸了又勸。錢由基隻問道:“你到底好上那個野種了,你說了我就饒你。”胡夢蝶隻是咬死牙不說。錢由基又抽皮帶打來,方小凡抱著叫道:“嫂子,還不快走。”胡夢蝶道:“我今天就叫他打死我。”還是不走。方小凡最後無奈,隻得說道:“錢哥,不要再打了,都是兄弟一時糊塗。”錢由基大驚道:“這怎麽可能?”那皮帶著掉在了地上。胡夢蝶喊道:“小凡年青,這事不怪他,要怪隻怪我糊塗。”錢由基罵道:“你不說我還不惱。小凡年青,你壞了我的手足之情不說,還勾引他學壞。還有什麽好說,快滾,休叫我再看見你。”胡夢蝶又道:“由基,你念我們是初犯,給我們個機會改過吧。”錢由基道:“晚了,慢一步挨腳踹。快滾!”胡夢蝶哭一聲,喊一聲,漸到門前。方小凡低頭不語,側目看了一眼胡夢蝶,見其迴頭難舍,似有無限幽怨。

    方小凡搓搓手道:“哥,散就散了。這事怪我,沒她什麽事,你要打打我,罵也罵我。”錢由基冷臉道:“已經發生了,怪誰不怪誰也沒什麽意思。”方小凡又道:“錢哥,那天也是我多喝了點酒,一時衝動,反正都有是兄弟的錯。可是,是壞事也是好事,錢哥也應看的出,嫂子也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良家婦女。”錢由基道:“我也早知這娘們風流成性,隻是看她對我不錯,還有幾分相貌,也就忍了。”方小凡道:“也有兄弟一半錯。”錢由基卻道:“算了,算了,兄弟年青,人又漂亮,那娘們花癡,定是動了心了。”又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衣服破了好補,手足壞了難修,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方小凡此時,已放下一半心,又道:“這事錢哥不要傳出去才好。”錢由基道:“我有分寸,兄弟放心。那婊子我也不虧她,我多少給她幾個錢,打發了她,好壞讓她有個生計。”方小凡喜道:“錢哥夠仁義。”錢由基道:“兄弟也大膽,她萬一真和你認真起來,你又當如何?”方小凡道:“她要真我和認真,我就雞飛蛋打,恨天無路了。到時少不了錢哥出手幫一把。萬一不行,隻有和她硬拚一拚,她也不是沒顧忌。”錢由基笑道:“我倒是背你過了河了,自己卻掉到河裏。”方小凡笑道:“我這不正找船渡哥上岸嘛。先喝一杯。”二人喝了幾杯,方小凡又道:“李曼兒是我們一中的校花。西城區六中還有個二蘭,我倒沒見過。三中的沈勤勤也是個標準的美人,我找個同學給錢哥介紹介紹。”錢由基笑道:“隻可惜這位沈小姐卻是我一位兄弟夢中情人。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這萬萬不可。倒是你的事,可拖不得,幹爹正等著抱孫子哩。”兄弟二人都當沒事一樣,喝了大半夜的酒。方小凡迴去一合夜,就誤了和李曼兒的晨練了。

    且說李曼兒晨練,時常發現吳應輝跟在不遠處,雖說不在意,總是心裏別扭。連改了了兩次晨練的地方,最後改到了水上娛樂廣場。可巧,錢由基常和林童一起,也好到此處來練功。早上晨練的人多,大人孩子都有,有健身的,就有湊熱鬧的。江北大地集團的董事長田文豹的獨子田橫時年不過二十,初中棄學,成天開著車,東混要混,一早也和一班男女青年到了。也不顧眾人如何,又打又鬧,滿口粗話黃口。正鬧著,一個不小心,同去的一男一女碰落水中。二人都不會遊泳,拚命掙紮,連叫救命。眾人都冷笑看著,誰也不出手。田橫掏出一把錢來道:“誰下去救人上來,這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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