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工地我也不少打架,畢竟是無父無母,也沒有什麽牽掛,所以每次打起來都挺玩命的,沒怕過誰,但這次不知道是怎麽了,看見小峰向我走來,我竟然有些害怕了。


    我左右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什麽可以拿起來反抗的東西,情急之下,隻好拿起自己剛才枕著的枕頭,砸向小峰,並警告他不要過來。


    但一個枕頭怎麽可能限製的住練過武的小峰?


    被我砸到以後,他顯得更加生氣了,嘴裏哼著兩聲我也聽不清是什麽的話後,便衝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側身躲閃,沒有被他撲倒,他重重地摔在我剛才睡覺的地方,海綿墊子發出了砰的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裏麵的彈簧被撞爆了。


    就在這一撲一躲之後,我與他互換了位置。


    我向後退了幾步,來到他的床前,自己的左手邊就是他的書桌,我記得上麵除了拳套和書籍以外,好像還有一個雙截棍,就急忙伸手去摸,結果還沒有摸到,小峰就突然爬了起來,咆哮著向我衝過來。


    那聲音就像是搶了他女朋友,要殺了我一樣。


    我有些害怕的向後倒退,結果腿不小心撞到小峰的床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小峰仍然步步緊逼,衝過來就給了我一拳。


    我嚇得向後一仰,翻身上了他的床上,才沒有被他打到。


    小峰撲了個空後,身子一晃就把他的桌子撞倒了,桌上的東西稀裏嘩啦的散落一地,同時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打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我趁機跑向窗戶,準備開窗戶逃跑。


    結果剛跑兩步,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猛得一滑便也摔在了地上。


    我怕小峰會趁這個時候衝過來攻擊我,急忙忍著疼痛,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心想:自己怎麽這麽背,這也能摔倒?轉身去摸滑倒自己的東西,結果摸到的居然是被小峰撕毀了的半個日記本。


    小峰又一次站了起來。


    連續兩次撲空,讓他變得憤怒,狂躁,他瞪著眼呲著牙,繼續向我走來。


    我向後退了兩下就撞在了窗戶下邊的牆上,左邊是小峰的床,右邊是一個衣櫃,基本上沒有躲閃的空間,而這個距離就算我爬起來,去開窗戶往外跳肯定已經不趕趟了。


    到時候還得背對著小峰,那樣會更危險。


    情急之下,我看到手裏的日記本,突然想起了那個叫甘露的女孩,然後就本著試一試的態度,在小峰衝我揮出拳頭的那一刻,捂住自己的腦袋大喊了一句:“等一下,你別打我,我可以幫你追迴甘露!”


    喊完這句話,我將頭捂得嚴嚴實實,準備先承受小峰的一拳,可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他都沒有打來,抬頭一看,小峰竟然高抬著拳頭,一動不動,好像被人點了穴。


    臥槽,看來這個甘露還挺好使的!


    小峰好像也不是徹底瘋了,他的大腦裏還是有一定記憶的。


    正想著,小峰突然動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問道:“甘,露,是誰?”他的手勁非常大,這麽一拽,我差點被他給勒死!


    媽了個巴子的,自己暗戀三年,追了半年的女孩都忘了,還問我是誰,看來他雖然對過去稍微有點記憶,但也沒我想象的那樣樂觀。


    我拽開他的手喊道:“你先放開我,你放開我就說。”


    小峰倒是很聽話,立刻就鬆開了我!


    我抬起頭見他比剛才平靜了許多,精神也顯得有些正常了,就問他:“先別說甘露的事,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小峰低下頭喃喃自語:“我是誰?”重複了四五句,突然哎呀一聲,抓住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我,我不記得了!”


    我勸道:“你再仔細想想!”


    可這貨不知道是為了發泄,還是又瘋了,吼了兩聲以後,竟突然撿起地上的東西開始亂砸,嚇得我急忙大喊:“臥槽,別這樣,別這樣,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你叫小峰!”


    聽到我這句話後,小峰再次安靜!


    “小峰?”小峰默默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一臉茫然,似乎對自己的名字並沒什麽印象,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小名的緣故。


    他的大名我是真不知道,所以也沒辦法幫他。


    小峰倒也沒在繼續胡鬧,又問我:“那甘露是誰?”似乎很在意這個名字。


    我急忙拿起手中的半個日記本,迴道:“甘露是你暗戀多年的一個女孩兒啊,你看看,不是你自己寫的嗎,你都忘了?”


    小峰從我手中接過日記本,低下頭,翻了兩頁就扔在了地上,然後蹲在下來,眼睛瞅著窗外,一動不動,好像是在嚐試著迴憶跟甘露有關係的記憶。


    看他的樣子,比剛才正常多了。


    我鬆了一口氣,繞過他的身體,走迴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坐了下來,畢竟已經跑出去兩迴了,現在還是能不出去盡量不出去比較好,免得再給我二舅添麻煩。


    就這樣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福美玲,很早就打開了房門,將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端了進來。


    她看到屋裏的場景後,吃驚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將那東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撲過去抱住小峰:“兒子,兒子,你怎麽了,你身上的繩子呢?”


    福美娜還有一個身上刻著紋身的大禿瓢兒,聞聲趕了過來,這大禿瓢穿著個大白背心兒和大褲衩,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應該就是福美玲口中的老李,也就是小峰的爸爸。


    福美娜一進屋就踹了我一腳,問我是不是又犯傻了?


    我假裝很害怕的樣子,搖著頭說沒有!


    大禿瓢兒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他走進來,撿起昨天被小峰掙斷的繩子,說道:“是他自己弄斷的,看來這孩子昨天晚上又發瘋了!”


    福美玲抱著小峰各種哭,說什麽兒子啊兒子,你難受你就跟媽說,別再這麽折磨自己好嗎?你這樣媽會心疼的!


    小峰卻瞅都沒瞅大禿瓢和福美玲一眼,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一直重複著一句甘露!


    福美玲怔住了,問小峰:“甘露是誰!”


    小峰卻還是不理她!


    福美玲想了想,又急忙轉過身來問我,甘露是誰,我哪敢告訴他們,是小峰喜歡的女孩,不然讓他們發現我可以看懂日記,那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我也隻好搖著頭說不知道。


    福美娜在一旁勸福美玲:“美玲,他一個傻子能知道什麽,小峰他現在能想起一個人,就說明昨天的治療是有效的,我看你還是趕緊去查查那個叫甘露的到底是什麽人吧,說不定能治好小峰的病!”


    “對對,查甘露!”福美玲聽完,立刻瞅向大禿瓢:“老公,你把你以前的兄弟都聯係一下,找找這個叫甘露的人!”


    大禿瓢點點頭“行,我知道了!”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因為這個插曲,大家都沒有在睡覺,福美娜幫福美玲把小峰的房間收拾好以後,說不想再打擾福美玲了,就帶著我迴到了家。


    迴去的路上,福美娜接到了一個電話,聽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以後,她顯得非常高興,還笑著問那個人什麽時候迴來。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給他打電話,就湊過去想偷聽,可因為那個人的聲音很小,模模糊糊也沒有聽清,所以並沒有聽到是誰!


    迴到家以後,福美玲連喊了兩聲,家裏都沒有人迴答,隻有罐頭搖著尾巴來找福美娜撒嬌。


    福美娜可能因為剛才電話的緣故,心情變得愉悅了許多,她沒有再打我,也沒有理我,她給罐頭倒了一點狗糧,就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經曆了兩次我亂跑以後,福美娜對我也開始有一定顧慮了,臨走前,還不忘警告我,說讓我最好別亂跑!又拿起手中的雞毛撣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敲,說:“不然我真的會打死你!”


    我假裝很怕雞毛撣子的樣子,嚇得一溜煙跑迴了房間。


    福美娜冷笑了一聲,就關門離開了。


    她走後不久,我感覺自己困得有睜不開眼睛了,昨天雖然沒有受到攻擊,但我卻一直不放心,警惕的盯著小峰,就怕自己睡著以後會被小峰偷襲,結果就折騰了整整一宿。


    我倒在自己睡覺的地上,閉上眼睛,正準備睡覺,結果剛躺下就聽到外麵傳來嘎吱一聲響。我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前看了一眼。


    看到的場景令我瞬間清醒!


    剛才福美娜喊了兩聲都沒有人迴應!


    但此時的客廳裏,居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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