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東寧】以後不要提起他了


    她以前住的地方,隔壁家是一位獨居的老奶奶。


    因為有小藍的緣故,許寧會經常到她便去。


    這一迴,就是老奶奶突然被人發現昏倒在家中,被送往醫院。


    因為沒有家人,就通知了她。


    匆匆的趕到醫院,到了病房前,老奶奶還沒清醒過來。


    “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拿著病例,抬眼掃了她一眼,“你是誰?”


    “哦,我是她的鄰居。”


    “鄰居?我還以為你是她外孫女呢!”醫生的態度有些緩和,許寧解釋說,“她沒有家人,是一位獨居的老人,所以我會經常過去。”


    “醫生,她到底怎麽樣了?”


    “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血壓偏高,好好休息調養身體就行了。”


    “好,謝謝醫生。”


    許寧不太喜歡待在醫院裏,醫院裏的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而且會令她想到一些不好的迴憶。


    鄰居奶奶沒多久就醒了過來,看見守在自己床前的是許寧,“你怎麽在這兒?”


    “您先別動,好好躺著休息。”許寧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平躺著,“奶奶,要喝水嗎?”


    老人家的年紀大了,記性也有點不太好,喝了口水緩了緩,才想起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裏。


    隨後對陪在自己身邊的許寧感覺到愧疚,“非親非故的,真是太麻煩你了!”


    “沒事的,反正我也沒事情可以做。”她搖了搖頭,“對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今天晚上先在醫院裏住一晚上觀察觀察。”


    鄰居奶奶就是想離開,也是有心無力。


    許寧跑到外麵去買粥,很快又折迴來。


    “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了,身子都不聽自己使喚了!”鄰居奶奶喝了口許寧買來的粥,歎氣的說道。


    “您別這樣說。”


    老年人的生活很簡單,吃過一會兒聊會閑話,然後就可以睡覺了。


    不過鄰居奶奶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了,我家的貓還沒喂呢!”


    鄰居奶奶因為沒有親人,所以就養了不少的貓陪伴著自己。


    平時要天天看著,天天照顧著,這會兒突然離開了,想起家裏的貓還沒吃,頓時沒了睡意。


    許寧替她蓋上被子,“您先睡吧,我去給您喂貓就行了!”


    “那也行,鑰匙的話,還在老地方。”


    “我知道,您先睡吧。”


    在藥力的作用下,老太太很快就睡著。


    她收拾起抱,看了眼時間,這會兒趕到那兒,如果速度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坐最後一班公車迴去。


    跟值班室裏的護士打好招唿,匆匆的趕去。


    大喘氣的跑到原來的公寓,她走沒幾天,這裏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掃了眼公寓門口停著的車子,上樓去。


    住在同一樓,當她爬上階梯時,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時,驟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彼此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一陣死寂。


    許寧認為他很忙,要不是自己打電話主動約他,恐怕他都不一定會想起自己來。


    但是,他卻出現在這裏了。


    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捏緊了手指頭警告自己。


    深唿吸一口氣,壓下心頭上的異樣,從賀東的身上收迴視線。


    雙方間一陣寂靜,直到賀東率先開口,“你搬走了?”


    她輕聲的嗯了一聲。


    “是這樣。”邱宇跟著她一路醫院門口,而他在這裏等了將近兩個小時。


    很久沒有過來,以至於他都快忘了自己還一直隨身攜帶著這裏的鑰匙。


    然而,這裏卻換了一戶陌生人住。


    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要不是他穿的衣服看上去昂貴,差點要報警。


    搬走了,連一個字都沒有,那她今天找自己是什麽事情。


    他承認自己這段時間很忙,忙到了無法照顧她,但她也不至於這麽無理取鬧。


    許寧捏著包帶,正好遇見了他,那就不用改天了,把東西還給他,然後把事情說清楚。


    “這個還給你。”她從包裏拿出一塊手表,伸到他的麵前。


    賀東眯起眼睛,“這怎麽會在你這兒?”


    “你是不是覺得它不應該出現在我的手上?賀東,我是笨了點,但我也不是傻.子。這塊表是葉柔親手交給我的,說是你不小心落在她那裏的,讓我轉交給你,我記得這塊表你從不離身,為什麽會掉落在葉柔那裏,我現在不想知道,麻煩你拿著這塊表跟你的人,徹底的消失在我的眼睛裏。”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受控製,眼眶逐漸的泛了紅。


    原來,在坦然的麵對著一切事情時,她才會覺得很痛很痛,將平日裏那些的偽裝全部褪去。


    用力的深唿吸一口氣,“賀東,我不瞎,也不聾,你真的沒必要這樣,現在我們和平分手吧,我祝福你跟葉柔白頭到老。”


    說完,她匆匆的跑下樓去。


    許寧沒跑遠,就蹲在樓下的一個灌木叢裏。


    她等了許久,才見賀東從公寓裏出來,站在車前抽了會兒的煙。


    待到賀東離開後,她才拖著兩條發麻的腿上樓去。


    因為賀東,耽誤了很長時間。


    她喂完貓,時間已經很晚,索性將就的在這裏睡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迴去。


    終於結束了這段本不該開始的感情,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


    其實,跟賀東在一起後,她時不時的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今終於發生了,真好,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


    這個城市裏,似乎已經沒了她可以留戀的東西,更多的是悲傷。


    幾乎是一.夜未曾合眼,第二天趕迴公寓換了一身衣服,去了公司。


    工作很清閑,除了夏詩柔的一個工作外,手頭上沒有其他的任務。


    不過,光是這一個夏詩柔,也夠她折騰的了。


    夏詩柔的條件很高,管青設計出來的初稿就改了十幾遍,她需要經常來迴的跑。


    夏詩柔是典型的千金小姐,每天的行蹤很不定,有的時候她需要跑到郊外去跟夏詩柔溝通稿子的問題。


    來迴的跑了兩個星期,夏詩柔終於滿意了訂婚的禮服。


    許寧一邊嫌夏詩柔的折騰,一邊又挺羨慕夏詩柔的未婚夫,脾氣居然這麽好,能夠容忍這樣作的女人。


    夏詩柔的未婚夫,許寧看見過一次,該怎麽說呢,那個男人太深沉了,心裏麵好像裝了很多的事情,就跟那個人一樣。


    思緒落在那個人身上,她就停了下來,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位談先生,從來沒在海城裏的任何媒體上出現過,也是一位低調的人物。


    看的出來,這位談先生對夏詩柔所有的要求有求必應,想必兩人應該很恩愛。


    她雖然忍受不了夏詩柔的作,但也無法去評價別人的愛情。


    但是有點出乎意料的是,有一次,她好像不小心看見了這位談先生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還是說有錢人都有這個劣根性,喜歡左一個右一個的。


    她想等手頭上的工作結束後,找個地方休息上一段時間。


    所以,當夏詩柔的禮服完成後,她毫不猶豫的向組長遞交了辭呈。


    畢業後,她沒有選擇立即轉正,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遞交辭呈。


    實習生辭職隻需要一個星期,再呆上一個星期就夠了。


    許寧打算迴去,在迴城找一份工作。


    在辭職後,曹軍忽然打電話說曹睿想趁著暑假期間過來玩。


    曹睿的高考成績出來了,是在北方的一所理工科的大學,專業也不錯,畢業後找工作很有出路。


    許寧同意了,在曹睿來的那天去車站接他。


    一段時間不見,曹睿又長高不少,生活在青春期的男生發育迅猛,一轉眼比她高出快一個半頭了。


    “姐,你怎麽好像又矮了!”


    “切,你怎麽不說是你長得太快了!”許寧白了他一眼,曹睿嘻嘻的笑道,“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來,我姐夫呢!”


    提起賀東,許寧的臉色就不太好,曹睿也不小了,也懂一些人情世故。


    “怎麽了姐,你跟姐夫吵架了?是不是姐夫對你不好?”曹睿關切的問。


    “沒有,你以後在我麵前不要再提起他了。”


    曹睿想問為什麽,在觸及到許寧的眼神後,識趣的閉上嘴巴。


    曹睿還沒有來過海城,也不知道許寧住在這麽小的一間公寓裏。


    “姐,我們兩個人,這要怎麽睡啊!”一個房間,一張床,他們性別不一樣,怎麽睡覺。


    “有什麽不能睡的,我是你姐,又不是別人!”許寧將東西放在椅子上,“你都帶了些什麽過來,怎麽這麽重!”


    “是爸讓我帶過來的一些特產,你肯定好久沒有吃了。”


    “……”


    迴城的特產,無非是那些酥餅之類的東西,難怪那麽重,她拎了一路,手都快要殘廢掉了。


    “其實我打算迴去找工作了,不想在這裏了!”


    “為什麽?”曹睿困惑的問道,“在這裏工作不好嗎?這可是大城市哎,我還想來呢,可惜高考沒考好,不然我就能來這裏上學了!”曹睿怪是惋惜的說。


    許寧拍著他的腦袋,“快打個電話迴去。”


    “知道了知道了!”曹睿無可奈何的說道,“姐,把你的手機借我打一下電話。”


    曹睿還是個學生,老家那邊窮,還沒有手機。


    曹睿跟曹軍用方言打電話,還聽見他跟曹蘭蘭鬥嘴。


    把手機還給許寧時,“其實本來蘭蘭姐也要來的。”


    許寧正在收拾床鋪,打算為今天晚上怎麽睡覺而發愁,隨意的敷衍了一聲,“然後呢!”


    “不知道,我爸不允許她來,說是讓她在家裏好好上班。”


    “她上班了?”


    “是啊,難不成還整天待在家裏麽,爸說了,等她工作個半年,然後今年年底找個媒婆給她說親事呢!”曹睿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對了,幸好你好姐夫,不然我估計爸連你的一起說了!”


    曹睿說出姐夫兩個字,就有點鬱悶了,他給忘了許寧說不允許提起賀東的。


    他驚恐的捂著嘴,見許寧沒有異常的變化,也就逐漸的放下心來,又扯起別的事情。


    譬如跟他同班的同學,有好幾個考上了大學,但是沒有哪一個是跟他在同一個城市的,“對了,倒是有一個,好像是跟我在同一個大學,但是專業不一樣。”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曹睿嘻嘻的笑著,“姐,再等我四年,馬上我就能養你們了!”


    在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是這麽天真,覺得踏出了社會,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賺大錢。


    其實真正的等你踏出學校後,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比你優秀出色的人比比皆是,而你不過是普通砂礫中渺小的一顆。


    許寧不忍心打擊他,“你先把這四年讀出來再說吧。”


    “得令!”


    ……


    許寧白天的時候帶他出去買了手機,先買了張海城的電話卡,“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迴去。”


    姐弟倆逛街,走在商場裏麵。


    “姐,你真的要跟我迴去嗎,在這裏工作不好嗎?”曹睿弄不懂許寧的想法,在這裏工作那麽好,一個月的工資抵得上他們小城市兩個月的工資。


    況且在大城市裏出人頭地的機會也多了。


    “你不懂!”許寧望著他,晦澀的說道。


    “姐,你再考慮考慮吧,畢竟在這兒出路多,迴城跟這裏真的不能比。”


    就算是迴城的市中心,也比不上這裏的繁華,這裏高樓林立繁華都市,是多少人想要奮鬥的地方。


    許寧帶著曹睿四處逛逛,到了晚上,帶曹睿去一家海城特色飯店。


    這家飯店,正是賀東那次帶自己去的那家。


    曹睿跟著許寧進來,四處打量著大廳的周圍,大廳裏滿座。


    悄聲的在許寧的耳邊說,“外麵看著那麽破舊,沒想到這裏麵居然都坐滿了!”


    “這裏是海城特色,一會兒隻許吃,不許廢話!”


    他們來的有些晚了,不過依舊需要等位。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輪到他們。


    坐在大廳裏的中央,點了幾道特色的小菜。


    她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是跟賀東在包廂裏的。


    看著哄鬧的周圍,她果然還是適合坐在這種鬧市之中。


    接下來幾天,許寧又帶著曹睿到其他地方看了遍。


    正值夏季,海邊有不少的遊客。


    許寧望著麵前的一片汪洋的大海發呆,想著左錚的屍體就是從海裏發生的。


    當初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左錚會死了。


    警方給出的結果是溺水死亡,她不相信。


    “姐,你轉過身來!”思緒在胡亂的飄,忽然聽見曹睿在她的身後大喊她的名字,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


    哢嚓幾聲,曹睿連按快門好幾下,拍了幾張許寧的照片。


    其實在他的眼中,他的姐姐才是最漂亮的。


    “姐,我拍到你了!”


    曹睿炫耀的拿著手機向她跑過去,“對了,我們來合照一張吧!”


    她不太愛拍照,個人的獨照很少,本來是想讓曹睿把照片給刪掉,看他興致高昂,於是就算了。


    “姐,你笑一下啊,不是這種跟官方的笑,而是露出牙齒的大笑!”曹睿糾正她的笑容,許寧裂開嘴角露出牙齒,曹睿滿意的說道,“對嘛,就是這個笑容。”


    “……”她咧著嘴角,久久沒等到曹睿按下快門,“你快點啊,我的嘴角都酸了!”


    “姐,你笑的好假啊,你還是別笑了吧!”


    “……”她立即收起了笑容,板著臉。


    要她笑的是他,不要她笑的還是他。


    連續拍了好幾張,都讓曹睿感到不是很滿意。


    “看來看去,還是你剛才迴頭的那幾張照片最好看了!”曹睿低頭翻看著照片。


    “讓我看看。”


    “我不!”


    到了夜間,海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我們迴去吧!”許寧冷的瑟瑟發抖,她沒想到海邊的晝夜溫差這麽大,也沒帶衣服過來。


    “哇,海邊真好看,以後我一定跟你再要來海邊看日出!”


    “海邊看日出這種事情,你帶著你的小女朋友做就行了,找我.幹嘛!”


    “姐,你說什麽呢!”曹睿也會害羞的紅蓮。


    “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大學再不談戀愛就真的晚了!”


    曹睿,“……”


    從海邊迴去,許寧整個身子都被凍得僵硬。


    曹睿在翻看手機裏的照片,許寧看著他的手機裏的相冊,發現這小子居然偷.拍了她很多照片。


    其中,她看到了在海邊的照片,頭發淩.亂的像個女鬼,真不知道他是什麽眼神,居然說好看。


    “迴去就給我把照片刪了!”


    “為什麽,多好看啊!”


    “沒為什麽,我的照片全部都刪了!”


    “我不!”


    “把手機拿過來!”許寧一把搶過曹睿的手機,曹睿眼疾手快的關掉了屏幕,等她打開手機時,發現屏幕鎖住了。


    “密碼是多少?”


    “你猜啊,我們是姐弟,應該心有靈犀才對。”


    “……”


    她開始後悔給曹睿買手機了。


    正好她這段時間也不用去上班了,每天就宅在家裏,或者是跟曹睿出去玩。


    “姐,你真辭職了啊!”


    “不然你以為呢,我是曠工帶你出來玩麽!”


    “不是啊,我以為你請假的呢!”


    “我哪有這麽長的假期,又不是你們學生有個寒暑假的!”她翻了個白眼。


    “真是搞不懂你!”曹睿望著她歎氣的搖搖頭。


    “……”


    許寧覺得她就不應該給曹睿買手機,在看到門口的男人時,她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可沒告訴賀東自己住在這裏,有可能賀東是自己查到的,但是他沒理由過來。


    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邊曹睿這小子了。


    這小子樂嗬嗬的跟賀東打招唿,爽朗的叫著姐夫,沒看見她的眼刀子都要捅.進他的心窩裏了麽!


    真是不怕有個神對手,就怕有個豬隊友。


    而她現在,既是有個神對手,又有個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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