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高於流水。我從大樹縫隙裏仰望,隻見軍人們的靴子一雙雙飛快的移動,好像靴子有靈。我吸了一口氣,依然無法遏製自己內心深處的戰栗。我望了一眼上官,他的單衣隨著河水漂浮起來。被流水打碎的星星,圍繞他修長的雙腿轉圈子。

    看來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聽聞錦官城戰後,藍羽軍領袖何魁真,迅速的進入此城。藍羽軍相當大一部分被他帶走,還有一部分精銳歸趙顯,今日已經為阿宙所敗。其餘的軍隊,一時卻找不到蹤跡。而北軍在四川的力量,全部都集中在元君宙之手。

    這支軍隊,若是藍羽軍,則深夜行軍,豈不是會從背後攻擊阿宙?若是北軍,難道是阿宙的巧妙安排,其所向何在呢?我望了一眼上官,他的臉白得厲害,好像霧靄一般縹緲。

    夏天,水流還是寒的。上官的雙腿和肩膀,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上官的腿……我額頭上冒出冷汗。上官的腿有病,這樣下去不行的。可刀劍無情,何況對方是秘密轉移。就算料定是阿宙麾下,我怎敢拿我們的生命去冒險?

    這時候,我看到上官翕動了一下嘴角,好像在苦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滲著寒意,他搖搖頭。

    仿佛是叫我不用擔心他。我怎麽能不擔心?我壓住馬頭,著急的就像滾水裏的螞蟻。

    我倒是不再怕軍隊會發現我們了,我隻是恨自己的束手無策。上官捉住我的手,在奔流聲和行軍聲中。他握著我的手心,一會兒放開,一會兒又握住,似乎是有節奏的。

    上官不會遊水,我若鬆開樹枝,他也不能和我一起脫險。但我們身邊兩匹軍馬,好像也不能偽裝成沒有關係的平民……

    步兵之後,是一匹匹的戰馬,馬掌激起的塵土,撲到我的鼻孔裏,我忍不住打噴嚏,忙捂住嘴。漫山遍野,從接近月亮的山丘的頂線,到山崖中間古棧道上,再到我們肩上的山路,全部是人,馬,還有輜重與偽裝過了的戰車。我就像個井底之蛙,坐觀天兵天將。

    上官又捏了我的手一下,我轉頭,他的口型好像在說:“快了,就快了。”

    他說快,我覺得慢。熬了一輩子那麽長,行軍者終於遠去,我鬆了口氣。

    “好險。”我的聲音被奔流掩護了。上官一下子跌在水裏,我情急之下,去拉他,他的身體卻非常的重,我也被帶到水裏。

    “先生,腿疼麽?難受嗎?好了好了,他們走了,我們上岸去。”

    他似沒有反

    應,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路上。夜色黑極了。

    上官的臉,美得令人窒息,卻死氣沉沉。

    我拍拍他的臉:“先生!先生?”

    他的腿在痙攣,牙齒打顫,但對我卻沒有反應。

    幾聲馬嘶,我跳起來,那兩匹脫韁的馬顯然受驚,順著流水奔去。我追了一段,使勁的吹哨,但眼看就隱沒在夜色裏。我沮喪的罵了一聲,隻好跑迴上官的身邊。

    他用手指掐著地上的草和泥,好像疼痛到了極點,口裏喃喃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我把他的頭抱著懷裏:“先生,先生?我在……我在……”我就要哭了,但不是哭的時候。上官的腿疾,遇寒則發,今天他孤身來找我,其中經曆了多少?可能連肚子都沒有吃飽。我後悔極了:何必爭那口氣?我本該讓先生在阿宙的軍帳內吃飽了,休息到天亮再告辭的。可是……上官這樣驕傲,怎麽肯寄人籬下,哪怕一夜?

    我附耳對上官道:“先生,有我在呢……”上官救過我,我也能救他。

    他已經無法行走了,若讓他這樣疼下去,我可受不了。我從背後的竹囊裏取出一個安神催眠的丸藥,扒開他的牙齒,讓他吃下去。月光下,我告訴自己:別急,別急……默念了數遍。

    我先把上官的外衣脫下來,再脫下我自己的。他的褲子也濕透了,我將他的褲管拉到膝蓋以上。又解開自己的內衣,把他冰涼的腿塞到了我的懷裏,隻有這樣,才能稍微讓他暖和起來。他的腳在發抖,在我懷裏的潔白如玉的腿,就像無辜的動物。他似掙紮了幾下,我使勁按住才不動了。此刻月光下的青鳳先生,就隻是一個孤單的男孩子而已。我閉上眼睛,替他難過。

    我壓根感覺不到害羞,用胳膊抱住他的膝蓋,團得更緊。胸膛貼著他的骨頭,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我輕輕說:“先生,馬上就會暖起來了。我一定能把你帶出穀。”

    他的睫毛上沾滿了淚,悄無聲息。

    好像催眠的藥丸起了效力,他的顫抖和痙攣都平靜下來。

    我坐了約半個時辰,才放開他的腿。我從竹囊裏取出一件衣服,用匕首刨開,給他的兩條腿上包裹好。現在沒有了馬……上官個兒高,我背不動他,若扶著他,也根本邁不開步……但若在山穀滯留,若軍人們再來,豈不是坐以待斃。

    我尋思了半天,瞥到了對岸上的蘆葦草,心裏一亮堂。

    我將上官和

    我的外衣,用撕碎的布條,紮成了一條舟的形狀。在裏麵堆了一些山間的植物,又鋪上了兩層割來的蘆葦草。才把上官拖到了那條“草船”上。

    上官睫毛上的淚珠不時滲出來。我喘息著給他抹去眼淚。

    我上氣不接下氣,拖著他走的話,人會震動,可不能讓他從“草船”上摔下來。但是手裏的布條,太細碎,太短了,若連在一起,使勁拖會斷的。怎麽辦……我的發遮住眼。

    我心神一動,忙解開頭發,我的頭發濃密而長。前幾日在大帳內,阿宙以為我睡著的時候常常偷偷的摸……哎,想到他做什麽?我毫不猶豫,用匕首割下了內裏的一層長發。

    頭發倒是有韌性。我把上官縛在“舟”上。且發絲滑,就不會勒疼了他。

    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有一顆明亮的星星,從東方升起。

    我對星星瞧了許久,才鼓起力量,拖著布繩和上官,開始往前走。

    我每走一步,都累。隨著時間,我的腳尖,像在刀山上走。我停下來,想起曾在川江邊上看過的船工。摸摸路還平,就脫下了鞋,赤腳繼續走。

    光了腳要容易些,我眼睛隻盯著東邊的那顆星,自己的喘氣越來越大,還有上官的唿吸。

    上官的唿吸?我驚唿一聲,他還在唿吸麽?

    我俯身,他的氣息微弱,我又拍拍他的臉,厲聲道:“先生?上官……算什麽?你不許死……你要是敢死,夏初就是砸碎鬼門關的門,也要把你搶迴來。”

    等了一會兒,他似答應了一聲。

    我稍微放心,決心要快點。但我還未成年,一晚上的折騰,我又怎能多出幾分力氣?

    忽然,從我的背後又起了馬蹄聲,我的心到了嗓子眼。

    他們又迴來了?我四顧,毫無躲藏處,一邊是河水,一邊是山壁。

    我張開手臂,擋住了上官,擋住了路。長頭發隨著風,在我的腦後全飄起來。

    一陣急刹。數十騎上的男人,都望著我。

    我對他們喊道:“要殺就殺我,莫傷我家先生!上官青鳳,乃天之厚賜,殺之不祥。誰若殺他,永世不得超生。”

    那些男人啞巴一樣,沒有迴答。隨著輕輕一聲,他們全讓開路,有一匹馬朝我來。

    馬上之人,身姿筆挺,穿著玄色布衣,可是臉上卻蒙著一個使人驚恐的銅麵具。

    我見過他,他就是

    圍城之夜,那在月亮之下的神射手,蒼狼星所照耀的男子。

    而且,此人還讓我有一絲熟悉。

    他打量我,跳下馬來,急步到了上官的身邊。

    “上官?”他喚了一聲,我狐疑的瞪著他。

    那人卻道:“夏初,是我。”

    我驚喜交加,我聽出來了,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他,是他。

    我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拉那個麵具,他的大手卻比我快一步,先取了下來。

    猙獰的麵具後,是一張無瑕的俊臉。多一筆太多,少一筆太少。

    他的眼睛裏有孩童般清淺的水霧,美麗得可以溺下城池。

    七月的火紅睡蓮,在青年沉著的麵孔下,燦爛開放。

    我撲到他寬闊的肩膀上,淚水才滾下來:“東方先生,是你!我快走不動了……你快救救我家先生吧。”

    東方琪像哄小孩一樣拍了幾下我的背。

    他望了下天邊的那顆星,緩緩道:“戰事莫測,我也輾轉不寐。先跟我迴藍軍大營吧。”

    我隻能答應。雖然才出北軍大營的龍潭,再入籃羽軍大營的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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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風洗過山頭玉輪,藍羽軍的主營帳就設在山頂之上。山下有老兵吹起了陶鄖,聲似嗚咽。

    都一天了,上官還在昏睡。我掀開簾子,抬頭看天空,歎道:“星星都不見了。”

    東方隻顧給上官的腿上塗抹草藥,隨口說:“有。都等在雲裏讓你找。”

    我張大眼睛,果然找尋到一顆,又是一顆。本來就是一星獨舞,不久滿天都是群星歌唱。

    “東方先生,我家先生的腿真沒事情嗎?”我蹲在東方的身旁問。

    東方身材和上官一般高,但要魁偉的多,他冷靜的點點頭:“調養數月,就可無恙。”

    我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上官的腿:“東方先生?我來抹吧!外頭還有軍務等你呢。”

    他瞧了我一眼,搖頭:“你力氣不夠,這裏使勁幾分,都要學的……”

    我嗯了一聲,在燭火下望著東方先生的臉:“你和上官都是在元石先生那裏學的醫術?”

    “家師除了天文,地理,兵書,就是教醫道了。我這點不如上官。”

    我輕輕說:“上官先生說他最推崇先生你,你什麽都比他強。”

    東方先生貌似嚴酷,但此刻他略一抿嘴,臉頰邊笑渦乍現,比所有的畫中人都要好看。

    我想了想,又輕輕說:“東方先生……前些日子圍城的時候,多謝你出手救我。隔了老遠,我又那般狼狽,你怎麽就認出了是我呢?”

    他眼神清明,好像沒有聽見。我等了一會兒,他才問:“白馬少年,而今何處?你不是跟著上官的,又如何在他的馬上?”

    我撚著裙擺,將鬆散的發辮束好,答道:“他……算是北帝的部下,現大概在忙著攻城吧。我跟他……偶然遇到的。後來我又遇到上官先生,就跟著先生走了……”

    東方緩緩用盆裏的水擦幹手,又把上官的腿放在被子裏:“北帝?指元天寰?我遇到你,就覺著你的四川口音怪。夏初,你是從江南來的對嗎?”

    我一慌,阿宙從未問過我的家鄉,上官也總是幫我迴避,偏偏這個玄鵬先生問起來了。

    在比自己高明的人麵前,最好不要說假話,我顧左右而言他:“人人都說北帝殘忍,……他確實可怕。”

    東方俊眉一挑,正要說話,卻聽外麵一陣混亂。有個女子揮鞭向牽住馬頭的壯漢。那壯漢是東方先生貼身的兵丁之一,被鞭子抽打,卻巍然不動,避也不避。

    東方大步走向女子,明亮的眼盯著她,眼珠動也不動。女子一低頭,他已經奪下她的金鞭。

    他默然的轉身,朝我走來。我足下移了幾步,女子的臉被我看清了,原來是當夜錦官城內手刃元廷宇的雪柔姑娘。她俊美而憔悴的臉蛋上,滿是淚痕。

    “東方……你給我站住!”雪柔嘶聲喊道,東方依然前行,臉色毫無變化。

    雪柔朝他追過來,她一身戎裝,活像隻山嶺。我正想閃進帳裏,雪柔先看到了我。

    她拉住東方的衣袖:“東方……!這個小姑娘怎麽在你這裏?”

    東方沒有迴答,雪柔抓他更緊:“東方,這丫頭是北朝元君宙的人。你怎可讓她在我軍的秘密營地裏?元君宙一個小小子,居然大敗趙顯,還輕易破了你和何魁真的陣法,是不是這個丫頭當了你身邊的細作?”

    東方聲音清冷,色如冰雪:“夏初,你是元君宙的人?”

    我搖搖頭。

    東方偏頭對雪柔說:“她不是。”

    雪柔的眼裏滿是傷感和

    絕望,再盯我一眼,也不兇狠了。

    東方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她反而抓得更緊。東方水霧的眸子裏,起了一種無邪而迷人的光芒,他啞然道:“雪柔,你知道這是秘密營地,就不該來。北軍跟著你,就可以找到這裏。”

    雪柔的眼眶裏落下兩顆晶瑩的淚:“我不管。我隻想見見你……你是知道的……我明天就要離開四川,去湘洲見刺史王紹了。”

    東方點頭。

    雪柔又道:“何魁真一直與王紹有秘密往來。現輪到了把我做交易。我是女人,怎麽一直如飄萍,被人送來送去?東方你真無動於衷嗎?我是風塵出身,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想能一直遠遠的望著你……難道你一點不知道嗎?”

    東方不語。

    我隱身到帳內。上官輕輕的呻吟一聲,眼皮一動。我用手摸了摸他額頭,他未醒。我又聽東方的話聲,他說得極慢,一字字都似乎經過深思熟慮:“雪柔,我知你的情誼。但我從始至終,從未對你有過任何的想法。那和你的出身毫無關係。何魁真送你去湘洲,跟我商量過。王紹出於琅玡王氏,號稱儒將。跟著他,總比你如浮舟漂泊要好。錦官城看似固若金湯,但未必能保你安全。還有……”東方的聲音放低了,聽不清楚。

    雪柔慟哭。我的麵前浮現她那絕世風華,也頗為惋惜。女子,還是從一而終,才幸福。但不貞,正如其美麗,都是命。我低頭貪看上官如白瓷般光細的臉頰,還有他俊秀的鼻子,溫潤的唇。突然覺得,坐在這人的身邊,哪怕他的腿一輩子都不能好,我也是幸運的。

    上官忽然咳了一聲,張開了眼睛。他茫然四顧,見到我,目光春風化雨:“夏初。”

    我湊近他:“先生……”

    他肩膀一聳:“誰在哭?”

    “是一個藍羽軍的女將。她在東方先生麵前哭呢。先生你昨夜發疾,是東方先生救了我們……”

    上官的麵孔變得嚴肅了。他的手指摸索著什麽,我仔細端詳,他隻是用指甲摳著被子。半晌,等雪柔的哭聲低了,上官才吐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自己做夢……既然來了這裏,也好。”

    緊接著,東方從外麵邁了進來,他臉色毅然,袖子斷了。難道他為了離開雪柔,割斷了自己的袖管?我豎起耳朵,帳篷外居然沒有任何聲息了。

    上官注視著東方,東方倒是坦然:“醒了?”

    上官的鼻翼微微一抽,對我道:“夏

    初,你暫且出去一下。我有話跟我師兄說。”

    東方的眉峰不易察覺的動了動,瀟灑坐到上官的身邊,上官旋即握住了他的手。

    我走到了外麵,不知他們在裏麵商量些什麽。風刮過來,似乎上官絮語不斷,而東方隻迴答隻言片語……雪柔已經走了?我百無聊賴,就聽到一聲壓抑的抽泣。

    我忙向帳子跑去,從一條縫隙裏窺視。上官全身都在顫抖,他好像拚命忍住不想哭,但玉山將崩,頹勢不可阻擋。他還是孩子一樣痛快地哭了起來。東方的神色並不吃驚,他把上官的肩頭包在胳膊裏麵,用手掌揉揉上官的發髻,半晌才說:“傻孩子……那又如何?我……你啊……”

    東方的眸光一轉,我側過臉,不想進去,免得上官知道我看到他哭。

    本來,上官對我就像雲朵上的仙人一般,但最近兩日,我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可親。

    我正琢磨呢,東方經過我身旁,淡淡掃我一眼,未再開口。

    我溜到帳外,試探了一聲:“先生……?”

    上官“嗚”了一聲,我靠近他,他卻將被子都拉到了臉上,隻有遠山似秀長的眉還看得見。我心裏好笑,是為了怕我看到他紅腫的眼睛?上官啊上官……

    我背對他,咳嗽一聲:“先生……別悶壞了,夏初閉著眼睛呢。”

    我真的蒙起眼睛來,上官喚我:“夏初……”我盲人摸象一般到他身邊,雖然看不到他,我知道他一定在微笑。

    “夏初。我這次害苦你了。”他靦腆說。

    我拉住他的手……東方先生不知用了什麽草藥,弄得上官也似竟體芳蘭:“先生。我高興你生病的時候我能在你身邊。凡人誰不生病呢?別說你隻是一時有疾,就是沒有了腿,青鳳依然能飛。夏初最崇敬的孫臏,連腿骨都不全,還不是百戰百勝,揚名曆史?”

    他說不出話,好像蘇醒了腦子也遲鈍了不少。過了好久,我聽到他笑了一聲:“夏初,你知道東方方才臨去的時候說你什麽?”

    “什麽?”

    “他對我說:夏初確實不一般。”

    我聽了笑,老老實實得靠在他的身旁。上官把我的手,暖在他的被子裏:“夏初,你就皮影戲裏麵的小小一位美嬋娟。嬌如春水,惹人憐愛。”

    “莫開玩笑。我可是夏天生的……”

    上官將我的手貼近他的臉:“不。你對我來說,是跟著春天一

    起發芽的。”我的手,在他的被窩裏舒舒服服,我坐在他的榻邊。等他又昏沉睡去,我也不好抽出手。隻覺得溫暖,好像內心最柔軟的角落被撞了一下。因感到疲倦,漸漸睡著了。天亮醒過來,上官正在想心事。

    我也有想法,對他道:“先生?我們不能總是跟著大軍,你看……”

    “留下也無妨。但還是走吧……這個需要東方同意……我的腿……”

    “不急。我們先等幾日,再作決斷?先生,前夜我們遇到的穀中軍隊,是何方的?”

    上官低聲說:“應為官軍,但不是屬於元君宙的部隊。他們雖然沒有攜帶將旗等。可是我曾聽數個士卒招唿過彼此,無一例外是並州口音。朝廷的將領裏麵,唯有左將軍薛堅是並州人,他手下有一支家鄉鐵軍。應該是他的人馬。”

    “薛堅?”我聽過此名,也沒有特別印象。

    “是,此人驍勇。當初曾被陷害深陷囹圄,可少年皇帝理清冤情,救了他一家。他跟隨皇帝出生入死多年,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他對帝有死忠……”上官意味深長,還沒有把話說完。

    有人猛闖了進來,手裏兵器明晃晃的:“唉?我的老天爺!美人,怎麽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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