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絨絨忍不住“啊”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衣櫥後邊,假裝自己不存在。


    信儒君沒理她,緊盯著黑衣人撲來的方向,側過身子避開襲擊。


    黑衣人也沒理她,目測她也沒啥實力,就是個附送的,所以一門心思打算先解決了智謀過人卻身體有恙的信儒君。


    隻有龍驛成的嘴角抽了抽,卻沒時間說什麽,衝過去就抓向黑衣人的後肩。


    黑衣人扭轉身子,靈巧地避過這一抓,右手一甩出現兩柄飛刀,毫不猶豫地擲向龍驛成,同時左手袖袍裏滑出一截軟骨劍,再次襲向信儒君的咽喉。


    信儒君一直盯著黑衣人的動作,見狀迅速從懷裏抽出一支玉笛,揚手打偏軟骨劍。


    龍驛成為了避開迎麵而來的毒飛刀,腳步踉蹌了一下,不由罵道:“狡詐之人!戰場上的士兵都不屑在武器上塗毒,你這小人卻盡用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隨後大步一跨,抄起先前從近衛軍手上奪來的長槍,往黑衣人腳下掃去。


    黑衣人躍起,直向龍驛成麵門抓去。龍驛成沒料到這人如此大膽,手持長槍來不及收迴,隻好盡量身子後仰。


    信儒君趁機刺出玉笛,直取黑衣人後心。黑衣人似有所覺,雙腳落在長槍上使勁一壓,帶得龍驛成向下一沉,同時他身子整個向右倒,信儒君的玉笛就堪堪指向了龍驛成的麵門。


    好在龍驛成反應很快,也不避讓信儒君的玉笛,就抽手直抓黑衣人腰部;信儒君也很有默契地手腕一轉,錯開了龍驛成。


    黑衣人眼裏劃過一絲讚賞的亮光,但還是快了龍驛成一步,穩穩落在了破窗旁邊。


    龍驛成踏前一步,持長槍擋在信儒君的左前方,冷冷發問:“你是誰?受何人指使而來?”


    黑衣人不答,身形一動又是一波淩厲的攻勢展開,混戰又起。


    龍驛成揮槍打偏軟骨劍,火大地吼了一聲,大聲道:“本來修仙人不該對凡人使用法術,但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話音剛落,一張符籙就從他袖袍裏甩出,龍驛成迅速地默念幾句口訣,一麵土盾就憑空而起,攔在黑衣人麵前。


    蘇絨絨看得一愣,居然是符籙!


    符籙一種封印了法術的紙符。低階修仙者要使用法術,必須搭配特定的手印和口訣,在緊急情況下,為了大幅度節省施法時間,就可以用靈力激發符籙,搭配簡單的口訣,快速完成相應的法術。


    符籙本身不是難得一見的物品,但是蘇絨絨在見到實物後,才敢確定這個陌生世界也有符籙的存在。


    就在此時,信儒君已經趁機退到後方,飛快地掐起指訣,就見有風刃從四麵八方連續不斷地刮向黑衣人。


    黑衣人卻不慌不惱,幾個騰閃挪移躲掉大部分風刃,黑袍微微顫動,竟散發出一身罡氣硬生生打散了近身的幾道風刃。同時他雙手運氣,狠狠地一劍劈在土盾上,頓時土渣飛濺,土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龍驛成催動土盾承受住這次撞擊,臉色微變:“你居然是體修!”


    蘇絨絨也嚇了一跳,體修在修仙人中不算常見,根據絨兒的記憶,夏洲大陸的體修功法遠沒有法修的多,所以走體修之路的人並不多。


    體修,人如其名,也就是把身體潛能發揮到極致的一種修仙者。體修雖然不擅長法術,卻能催發真元罡氣護體,化解許多傷害。


    大部分體修者乍看上去很容易被錯當成身材魁梧的凡人,造成對手輕敵,而眼前的黑衣人很明顯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信儒君聞言,再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已經十分生冷,手印飛快,風刃唿嘯再不留情。龍驛成則把一杆長槍舞得赫赫生風,打掉黑衣人的各種暗器,牢牢護住信儒君。


    戰鬥中一混入了法術,傷害就更上一籌。三人都是武法結合的個中好手,黑衣人以一敵二卻不露疲態,全憑老道的戰鬥經驗和熟練的暗器掌控局麵,甚至隱隱占了上風。


    龍驛成身上很快就有了幾處劍痕,鮮血滴落,他不禁瞟了衣櫥的方向一眼。


    以往戰場應敵,多半是三個青梅竹馬攜手配合,彼此默契有攻有防,才能保持極高的勝率,“鎮國三少將”的名聲也是由此而來。沒想到,現在隻是少了一個人,居然會那麽的吃力。


    一個心神恍惚,龍驛成又被軟骨劍割傷了左臂,他趕緊振作精神應對黑衣人。


    信儒君持續催動法術,再加上身體本來有恙,臉色愈顯蒼白,也不禁看了衣櫥方向一眼。


    他很奇怪為何絨兒沒有一起應戰,雖然絨兒是五靈根,修煉速度慢得不行,但她勤能補拙,而且擅長根據戰局布陣,銜接調動戰鬥力,以往的勝利她的功勞是不可忽視的。雖然她性子軟,但在戰場上從未如此畏懼過,難道有什麽隱情?


    可惜內芯已經被換掉的蘇絨絨,根本沒注意到這二人的眼神。


    她整個人藏在衣櫥和牆壁之間,隻露出半個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三人的打鬥,連連感慨這特麽簡直比武俠片還精彩,比網遊特效還刺激!很多招式她甚至還沒看清就已經過了一輪了。


    雖然腦海裏的絨兒一直急切地唿喚她,叫她出去幫忙,但蘇絨絨才沒那麽有勇無謀,她又沒上過戰場,遊戲等級也才一級,去了隻有送死的份。


    此時,房間裏打鬥的三人已經多少受了傷,體力、靈力也消耗過半,信儒君想到還有近衛軍追擊在後,不欲多糾纏,幹脆停了法術,一拱手道:“我不知閣下所欲何為,但閣下多半是被利用了,還請考量真情實況,勿多糾纏我們!”


    黑衣人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也停下手中攻勢,迴了一禮:“二位久經沙場,氣魄過人。但在下收錢辦事,還請勿怪。”


    說完,黑衣人換了個姿勢站定,袖袍裏隱隱鼓動,漸漸與手中的軟骨劍產生共鳴。


    龍驛成和信儒君都是臉色一凜,知道黑衣人決定放出壓箱底的殺招速戰速決了。兩人迅速站位,一前一後,手上飛快打出手印,默念口訣,準備全力接下這一擊。


    先前符籙形成的土盾早已被打散,龍驛成隻能用法術重新結成土盾,好在黑衣人也在醞釀殺招,並沒有打斷他。土盾漸漸成型,龍驛成擔心地看了牆邊的衣櫥一眼,蘇絨絨依舊沒有出來的打算,龍驛成隻好盡量調整土盾的角度,擋住衣櫥。


    突然殺氣暴漲,黑衣人衣袍洞開,無數飛刀、鋼針如暴雨般向龍、信二人疾射而來,同時他手中的軟骨劍彷如遊魚一般混跡其中,盛放的殺氣威壓籠罩了整個房間。


    土盾迎上飛刀鋼針,呲呲作響,無數泥渣飛濺消失。但信儒君很快指揮數道藤蔓織就成綠網,迅速包裹住土盾,許多飛刀就紮進了藤蔓根莖裏,一時之間綠漿飛濺。龍驛成也趁機打出道道手印,鞏固土盾。


    軟骨劍飛速舞動,把藤蔓切得四分五裂,隨即狠狠砍在土盾上,哢的一聲悶響,土盾應聲碎裂。


    龍驛成抓起身邊的長槍,鼓動全身靈力灌注其中,同時運起金係功法,迎擊已經欺至身前的軟骨劍,頓時,震耳欲聾的“鐺鐺”聲響徹房間。


    龍驛成仗著金係功法大幅提升了戰鬥力,長槍揮舞之處,戾氣破空而來,毫不畏懼地直襲黑衣人麵門。而黑衣人仗著自己體修的優勢,催動全身罡氣護住身體,一柄軟骨劍左右突襲也是不見退縮。


    信儒君緊緊盯著兩人的纏鬥,一抓到破綻就放出風刃偷襲黑衣人。


    不過片刻,整個房間就充斥了濃重血腥味,三人都已經氣喘籲籲卻絲毫不敢放鬆,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幫忙……去……幫忙啊……他們會死……嗚嗚……”


    腦海中的絨兒終於緊張得哭起來了。一直被遺忘在衣櫥後邊的蘇絨絨,也覺得不能再這麽打醬油下去了,畢竟近衛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追過來,到時候就算打死了黑衣人,他們三個青梅竹馬也命不久矣。


    蘇絨絨在虛空中點開法術麵板,果不其然,那裏一片空白。


    一個還在引氣入體階段的人,能有什麽法術?


    蘇絨絨這遊戲角色也沒有自帶異能,倒是有個天生奇火,但也要等十五級築基期以後才能真火外放。


    至於可以獨立戰鬥的靈寵們早在穿越時就不知去了哪裏,看來隻能指望背包出奇兵了。


    背包裏,能查看的依舊隻有那個係統自帶的布包袱。


    不怕各位嫌棄,蘇絨絨就是個典型的愛分類整理的處女座,每個高階儲物袋裏的物品都是她用心整理歸納的,平時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重要的東西她從不丟在布包袱,除非是忙著打怪刷本或者剛領取了官方活動福利,來不及收拾才會堆在這裏。


    所以,現在的布包袱裏除了來不及扔掉的煉丹藥渣和靈食殘渣,就隻有孤零零的幾樣東西。


    忽然,蘇絨絨眼睛一亮,這布包袱裏居然有幾顆不限使用者修為的丹藥!


    也就是說,即使是一級的廢材蘇絨絨也可以服用!


    蘇絨絨趕緊戳了一下背包麵板,取出一顆補靈丹放在手心查看。很快,一段關於補靈丹的說明文字就進入了蘇絨絨腦海,這也是係統帶來的便利之一。


    就在此時,房間的木門突然被撞開,一個碩大的火球術直撲向混戰中的三個男人。


    三人纏鬥正酣,根本無暇分神應對,居然被偷襲了個正著,齊齊摔倒在地。


    龍驛成盡管及時調用了靈力護體,也還是有多處皮肉燒傷。信儒君狀況更糟,已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蘇絨絨嚇得心跳都要停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現在才一級,一點兒法術都用不了,萬一那兩個青梅竹馬死了,她估計隻剩自裁的份了!


    來不及多想,蘇絨絨一口氣衝到房間門口,張開雙臂擋在三人前麵,嘴裏急急大叫:“別打啦!要死人啦!”


    “絨兒!”


    “絨丫頭!”


    信儒君和龍驛成同時驚唿出聲。他們所認識的鎮國公府蘇絨絨,隻是個五靈根的煉氣中期的家夥,雖然布陣很厲害,但硬碰硬還是不成的!


    “嗬嗬嗬,有膽量,不愧是鎮國公府千金啊。”門外忽然響起了陰沉的低笑聲,一個長髯黑須的中年男人走到房間門外,啪啪啪鼓了幾下掌。


    鎮國公府千金?


    蘇絨絨一下子愣住了,指了指自己,呆呆地問道:“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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