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絨絨消化完這個震驚的消息,走廊那頭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


    很多人走路的咚咚聲,金屬碰撞的鐺鐺聲,粗布衫摩擦的沙沙聲,就從龍驛成和信儒君所在方向的走廊上傳過來。


    蘇絨絨怔住了,這又是哪路神仙?


    然而兩個男人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三個人一起默默看向走廊那頭。


    嘈雜的聲音沒讓三個人等太久,很快,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他們身前。


    蘇絨絨嚇得無意識後退了一步。


    龍驛成和信儒君的臉色凝重起來,站直了身子,冷冷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王上的近衛軍,何時開始能隨意出入王宮內廷了?”龍驛成一改先前的輕浮,神態倨傲,不怒自威。


    “誰讓你們來的?莫非朝堂有變?”信儒君微皺起眉,溫和的語調裏隱含了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


    近衛軍們似乎動搖了一下,但沒人接話。


    恰在此時,近衛軍後方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給我拿下!”


    近衛軍聞聲而動,刀槍紛紛刺出,身上盔甲當啷作響,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混蛋!這是要反了嗎!”龍驛成怒喝一聲,雙手飛快地掐了幾個指訣,揚手一甩,一麵高兩米、寬兩米的黃色土盾就憑空出現在身前,堪堪擋住了近衛軍們第一波淩厲的攻擊。


    蘇絨絨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法術!這個世界也有修仙者,難道她其實沒有穿越到異世界,還在《天之塹》的世界裏?


    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襲白袍已經衝到眼前,信儒君一把拉起還在發呆的她,低喝一聲:“走!”


    情勢急轉而下,信儒君拉著蘇絨絨飛快地奔向走廊另一頭,龍驛成則趁亂對一個士兵劈了個手刀,奪了一柄長槍,邊格擋邊往後急退。


    刀槍撞擊的響聲不絕於耳,蘇絨絨一邊狂奔,一邊還覺得如在夢中。


    昨天她還在為了網遊升級而熬夜奮戰,然而一覺醒來,她就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變成了遊戲中的人物;還沒搞清楚身在何方,又被兩個男人和一個聲音所困擾;還沒弄清楚這幾人的身份,又莫名地被士兵追殺……


    節奏太快了,臣妾跟不上啊!


    不理會蘇絨絨的淚流滿麵,信儒君鬆開拉她的手,飛快地掐起指訣來。


    突然,他唿喝一聲:“攔!”一瞬間,從他寬大的袖袍中長出幾根墨綠色的藤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到緊追不舍的近衛軍腳下,橫過走廊,陡然繃直。


    “啊——”追在最前麵的幾個近衛軍猝不及防,互相撞著往前絆去。龍驛成眼神一閃,卯足力氣長槍橫掃,把站不穩的近衛軍們打得齊齊後倒。


    前邊的撞上後邊的,頓時丁零當啷響作一團。


    龍驛成趁機掐了指訣,大手一招,走廊外頭院子裏的塵土就紛紛揚揚、劈頭蓋臉地罩在倒地的近衛軍臉上,被糊了眼睛的近衛軍們慘叫不已,失去了行動能力。


    蘇絨絨看呆了,不得不承認,迎著陽光大展神威、臉上掛著傲然又張揚的笑容的龍驛成,俊朗得攝人心魄。


    龍驛成疾跑幾步,趕上了信儒君和蘇絨絨。而這邊信儒君早就掐完了一係列指訣,長長的袖袍一卷,虛攬了身邊二人,低唿一聲:“疾風!”


    頓時風聲唿嘯,蘇絨絨隻感覺身後有大風把她朝前推去,但那力道又十分均勻,讓她不至於被卷倒在地,想必是風係的輔助法術。


    在大風穩穩的推動下,三人一下子衝出老遠,轉過幾條長廊,就甩掉了近衛軍。直到轉入一個偏僻的院落,蘇絨絨感覺身周的風力突然消失了,三人也停下了腳步。


    她下意識看了看信儒君,果然見他麵無血色,嘴唇緊抿,慘白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前衣襟,冷汗涔涔而下,不禁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君哥你怎樣了?先調息一下吧!”龍驛成急切地推開蘇絨絨,一把扶住了信儒君,果然見信儒君整個人一軟,幾乎要摔倒在地。


    蘇絨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總感覺自己是個功率不低的電燈泡。


    “不能再跑了,先在這房間休息一下吧。”龍驛成當機立斷,推開距離最近的房間,攙扶著信儒君走進去。


    房間不算小,但是家具並不多,隻有一張床,一張桌,三個小杌子,一個衣櫥。


    “那群混蛋到底怎麽迴事!午時就是授勳大典,他們這是要反了天不成?到底是誰下的命令!”一關上房門,龍驛成就咬牙切齒地罵起來,看來對這事也沒個頭緒。


    蘇絨絨也皺起眉頭,疑惑不已。


    根據主線任務的說法,龍驛成和蘇絨絨都是鎮國三少將之一,而且今日午時就是徐王主持的授勳大典,近衛軍們就算不是他們的直係下屬,也不能說抓就抓吧?


    難道真的是有人造反?


    這穿越的真相還沒搞清楚,自己又要摻和到政治權謀裏頭了麽?


    信儒君被龍驛成扶到了床上,兩個人麵對麵盤腿而坐。龍驛成抓住信儒君的雙手手腕,運轉功法,緊蹙眉頭閉眼,看樣子是在幫助信儒君梳理體內的靈力。


    蘇絨絨當然不會去自討沒趣,幹脆就在桌邊坐下,開始整理有關穿越的信息。


    雖然她平日不常看偵探小說,但是寫畢業論文讓她養成了分類分點梳理信息的習慣。


    第一,這次穿越並非小說常見的死穿,理論上,如果她自己的身體沒有損壞,她就有希望穿迴去,恢複原來的生活,所以她不需要刻意適應這個世界。


    第二,她現在所在的這個身體,可能並不僅僅是她的遊戲人物,而是她腦海裏的女人的身體。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也很可能不是《天之塹》的世界,而是真實的異世界。


    第三,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簡稱原主,施展秘術許了個願望,結果就把蘇絨絨召喚來了,還害得自己被反噬。看原主的態度,她似乎不太了解這個秘術,那麽秘術是誰給她的?誰告訴她這個秘術可以許願?如果找到這個人,是否可以逆轉秘術,反穿迴家?


    第四,這個秘術為何選擇了異世界的她?難道女主的願望與她有關?還是自己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呢?


    第五,原主說蘇絨絨不實現她的願望就會死,是真的嗎?


    第六,是不是完成了原主的願望,蘇絨絨就一定能迴家?會不會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了,她就魂飛魄散了?


    第七,原主對這個身體的掌控權有多少?如果又出現身體被原主控製的情況怎麽辦?


    ……


    龍驛成協助信儒君把體內混亂的靈力梳理了一圈,運功的間隙睜開眼,就看到蘇絨絨托著腮呆呆地望著他們。


    龍驛成沒來由地臉紅了紅,嘴裏卻大喇喇地嚷起來:“丫頭,看什麽看呢?”


    蘇絨絨迴過神來,化翻白眼的衝動為麵癱,瞧了他一眼,想著這個人在麵對她和麵對敵人的時候態度差真多。然後她搬了個小杌子,遠遠坐到距離床榻最遠的角落去,斜靠衣櫥,剛好擋住龍驛成的視線。


    龍驛成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又掛念著給信儒君療傷,幹脆轉迴頭不理她。


    蘇絨絨覺得這孩子太傲嬌,一會毒舌一會臉紅的……不過現在也沒空搭理他,趁著沒人打擾,得趕緊把原主叫出來。


    很多疑問,如果不問當事人,是不會有結論的。


    既然人家都說了,如果不完成原主的心願就是死路一條,那她還有別的選擇嗎?既然不是死穿,那麽隻要能活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迴家的辦法呢。


    為了迴家,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隻能拚了!難得帶著遊戲係統穿越過來,又趕上遊戲新開了七十級,那麽不練到滿級也對不起咱《天之塹》骨灰級玩家的身份不是?


    一旦想通了,幹勁就滿滿的。


    蘇絨絨在腦海裏喚了幾聲,腦海裏的女聲才響了起來:“……對不起……”


    蘇絨絨不想聽這些,悲劇既然已經釀成了,再道歉也沒有用,不如努力想想解決辦法。作為長期合作的第一步,首先得確定稱謂問題:“你怎麽稱唿?”


    腦海裏的女人怯怯地迴答:“……蘇絨絨……”


    蘇絨絨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真是傻了,沒錯,不管怎麽說,這具身體就是她自己塑造的遊戲角色,名字當然也是她起的角色名,用的就是蘇絨絨自己的名字。


    “還有別的叫法嗎?”


    “絨……兒……”


    “好,以後我就叫你絨兒。你跟我說說,你的心願是什麽?”


    絨兒安靜了一會,才幽幽地道:“我想……三人和好……青梅竹馬……一直在一起……”


    蘇絨絨沉默了一會,悄悄打量了正在運功療傷的兩個男人一眼。


    且不說現在這莫名被人追殺的緊張局勢不適合談兒女情長,就說這三個青梅竹馬之間奇怪的相處方式,就讓她疑慮重重。除了龍驛成對她說話不友善以外,信儒君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很奇怪,所謂的和好,具體又是什麽樣的呢?


    可惜現在是她受製於人,再匪夷所思的情況也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隻可憐她還沒擁有過初戀的純潔的心靈,怕是要毀在這貴圈真亂的青梅竹馬三角戀裏邊了。


    蘇絨絨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給腦海裏的絨兒傳音:“絨兒,我願意幫助你。你把你們的故事詳細點說給我聽吧。”


    這一次,絨兒沒有再說話,取而代之的是潮水一般的記憶湧進了蘇絨絨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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