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縱有再大的痛,也阻止不了時間的流逝。


    差別在於痛過之後的人,是否能夠重拾一個方向。


    隔天,雙眼微微青腫的項崇恩照常上學,完全像個沒事人。


    對於青腫的雙眼,他隻笑說是?了趕報告熬夜的關係。


    在學生會裏,他有事沒事還會揶揄黎*和邡聖攸,幾乎和平常沒什麽兩樣,讓人完全看不出異樣。嘻皮笑臉的他,整天下來精神狀況還算不錯。


    除了朱炎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私底下交往過一個多月。


    所以,當項崇恩在放學時突然從背後搭上夏傑的肩,要他陪他留下來談情說愛一會兒的時候,還引來其他人報以噓聲的調侃。


    直到沒有其他人在,項崇恩臉上掛了整天的笑容才褪去。


    夏傑知道他整天都在強?歡笑,隻是技巧得沒讓人發現。


    “對不起。”這是項崇恩劈頭的第一句話。


    苦澀一笑,夏傑搖頭。“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何必說對不起呢?”


    深深望著夏傑好一會兒,項崇恩由衷地道:“謝謝你。”


    “謝我?我好像也沒做什麽值得你感謝的事嘛。”?了掩飾心底的酸澀,夏傑刻意表現出開朗的樣子,擠出一副莫名所以的笑臉。


    “謝謝。”輕輕揚起嘴角,項崇恩還是由衷地重複心中的感謝。


    “都說我沒做什麽了,你不用一直說謝謝。”他真誠的態度,反而讓故作輕鬆的夏傑臉紅。事實上,昨天他的確什麽忙都沒幫上,隻會幫著哭而已。


    “你?我做的夠多了。”搖搖頭,項崇恩感動於他的體貼善良,更堅持說出心中的話:“小傑,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惜弄成這樣,再也沒有辦法和你繼續交往。”


    “我知道。”強忍下心頭發酸的感覺,夏傑還是擠出笑容。


    “唉,你是個值得愛的人。”他感歎著自己愛錯人。


    揚起眉,夏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可惜你不愛我。”


    “是我不夠資格。”其實他們可以繼續交往,可是經過昨天以後,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自私,用夏傑去替代他心中的影子。


    他昨天已經傷害過夏傑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轍。


    尤其在他發現朱炎……天知道他做錯多少決定,害過多少人。


    “其實我──”咬了咬牙,夏傑突然道:“我真的不在乎當個替身……”


    ?起手碰了碰他的嘴唇,項崇恩輕輕搖頭,阻止他說下去。


    “別糟蹋自己,你是個善良的男孩子,值得比我好一百倍的人去愛你,我真的不夠資格讓你這麽做、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不,我不在乎,沒有人可以評斷你夠不夠資格。”難以認同他的話,夏傑幾乎立即反駁。在他的心中認?沒有誰能評斷項崇恩的不好。


    “我很喜歡你,真的。”露出感動的笑容,項崇恩深深凝視著他。


    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半分。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什麽不能──”


    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我不能傷害你。”碰碰他的臉,項崇恩嘴角的笑意,讓人感覺有些苦澀,帶著沒有人能夠懂的歉意。


    他不想讓夏傑步入他苦戀的後塵。


    如果自私點,他可以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就像交往的一個月裏,好好疼愛、照顧著夏傑,讓他永遠以?自己愛的人就是他。


    然而,他卻失控了。


    永永遠遠,夏傑都會牢牢記得,他隻是他心中的替代品,存有難以磨滅的心結。無法認?自己值得被愛的人,又怎麽敢祈求從愛情中獲得幸福?


    一開始誰都以?自己可以忍耐,但殘酷的事實是──人的忍耐性永遠有極限。硬撐到最後,誰都不會幸福。


    明明早就知道他們不會有快樂的結局,他何苦害人?


    “你這麽做,難道我就不會受傷嗎?”知道已無法挽迴,夏傑何嚐不難過。隻因他不曾對項崇恩抱著玩玩的心態,而是確確實實地投入了感情。


    他曾以?這段感情會走得久。


    “你愛上我了嗎?”項崇恩突然輕聲問。


    “我……”肯定的話哽在嘴邊,夏傑有些遲疑。


    項崇恩對黎*的愛,深刻到讓他無法忘懷,也讓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對他付出過真愛。喜歡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愛……“沒有對吧?你隻是喜歡我而已。”露出了然的眼神,項崇恩的聲音裏亦有一絲落寞。“等你愛上我,那我就真的鑄成無法挽迴的大錯了。”


    無法強辯,夏傑選擇沉默。


    項崇恩幾乎表明永遠都不會愛上他,他還能說什麽。隻有一頭熱的戀愛,是多?悲哀的事,誰看了都會嘲笑吧!


    “嘿,別一臉傷心的表情,我看了會難過。”在他的沉默中,項崇恩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溫柔地摸著他的臉。“你應該很清楚,在我們無法挽迴之前,最好的方式是讓一切重來,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意思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盡管努力壓抑,夏傑還是流露出傷心的表情。


    既然認真過,他永遠不可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知道不是這樣。”盡管有些無奈,項崇恩卻始終很溫柔。若從來沒喜歡過夏傑,他根本不會去在意傷了他多重,更不會狠下心和他分手。


    麵對不喜歡的人,他大可以更自私些。


    他曾經很自私,以?夏傑會是一個可以救贖他的人;然而這份自私,很快就得到了報應。除了自己,他還傷了不該傷害的人,一個他真心喜歡的人。


    “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說不是這樣,卻一直在做這樣的事。”強忍下眼眶中的灼熱,夏傑有些怨懟地指控。


    他知道他們之間已沒有挽迴的餘地,真的要分手了。


    是否早注定這樣的戀情必定無疾而終。


    “是我不好,你可以怪我、恨我。”他願意承擔一切的責難。對於夏傑,項崇恩心底有太多抱歉,然而卻無法一一補償。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夏傑突然要求。


    他認真的眼神,讓項崇恩點了頭。


    深唿吸之後,夏傑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我不喜歡你的謙恭,如果不想讓我變得更可憐,請不要再說是你的錯了。”


    不要項崇恩自責,他也不要成了他心頭的遺憾。


    在不曝光的前提之下,項崇恩曾給過每一個不經意和他交會的眼神,每一抹隻有他能懂的笑容,每一次瞞過?人而讓他悸動的接觸,每一場費盡心思安排的約會,都曾經讓他感動而覺得新鮮有趣。就算是場錯誤的戀情,夏傑寧願隻記得這段感情甜蜜的部分,不願讓悲傷的結局抹煞一切。至少他很清楚項崇恩對他的好沒有虛假。


    有那麽一刻,項崇恩深深凝視著夏傑,最後歎息出聲。


    “好,我答應你。”從最初到最後,他都沒有看錯人。或許夏傑真的救贖了他的心──因為有夏傑在身邊,他心底的傷痛仿佛也消減許多。


    昨天醉得徹底,他卻依然清晰記得夏傑陪著他流淚的臉龐。


    “不給我一個分手之吻嗎?”知道他們的討論已到尾聲,夏傑苦澀一笑。


    項崇恩愣了會兒,上前給了他一個吻。


    一如往常溫柔的吻。***


    將夏傑留在學生會裏頭,項崇恩走出學生會外。沒有去看倚在門外的人,他頭也不迴地丟下一句話:“我把他交給你了。”


    “別說這種話。”倚在門邊的朱炎皺起眉。


    項崇恩的說法聽起來令人很不安。


    “別想太多,我隻是沒有權利。”聽出朱炎聲音裏的擔心,項崇恩終於迴頭,露出疲憊的笑容打趣道:“所以,以後就請你照顧他了。”


    再怎麽樣難過,他也不會想不開。


    地球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失戀過,要是失戀的人都想不開,地球上也不會有人口過剩的問題。他也沒有權利因為一時的傷心,害身邊愛他的人跟著難過。


    “什麽都講權利,壞人打哪兒來?”朱炎很不讚同他的論調。


    “那就是我不夠壞了。”做了好人不該做的事,壞又壞得不夠自私徹底,想想他還真是有點可悲,連做人都沒有自己的風格。


    甚至於他連隱藏感情的功夫,都比不上朱炎。


    失敗得夠徹底,或許是他唯一勝人一籌的地方吧!


    “別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不知怎麽說才好,朱炎悶悶低哼了句。


    “我沒事了。”對於他的關懷了然於心,項崇恩笑了,反倒以促狹的口吻道:“不要老擔心我的問題,多想想你自己的如何?”


    “我沒你那麽多愁善感。”聽出他的暗示,朱炎有些僵直。


    賊賊地挑起眉,項崇恩無畏直言:“你可別告訴我,某人和小傑相處的時間比誰都多,心底卻對小傑一點感覺都沒有;


    說沒有的話,那個某人就不知有多假仙了。”據他所知,那個老要夏傑打報告的某人,不可能和討厭的人單獨相處。


    “你該不會是……”朱炎突然懷疑起項崇恩要和夏傑分手的主要原因。


    “炎,我沒有你想的偉大。”項崇恩失笑。


    少了點領悟,他隻是覺醒得太晚。很多事實的真相,他比誰都接近,卻因為種種緣故沒及早發現,結果是一次又一次做錯選擇。


    雖察覺真相晚了一點,不代表他不能更正錯誤。


    “你確定?”朱炎感到狐疑。


    “炎,身為朋友,有些話不得不說。”幾乎要替夏傑感到可悲,項崇恩卻隻能深深望著朱炎,寓意深遠地道:“有些“東西”,你不應該讓給別人。”


    ?那間,朱炎整個人僵住。


    “你再大方,也要有個限度。”項崇恩沉沉地歎了聲。如果不是他太了解朱炎,他極可能認?那是一種侮辱。


    “你真的沒喜歡過他嗎?”朱炎是死心眼。就算是現在,他還是認?那隻是多寡的問題,否則他當初不會毅然決然做出決定。


    結果不如他預期,也沒有因此改變他心中的看法。


    頓了幾秒,項崇恩轉過身,離去前丟下了一句話──“別和他問一樣傻的問題。”***


    走出平大校門,夏傑便看見跨坐在摩托車上的朱炎。


    當他走近,朱炎便把手中的安全帽?給他。


    穩穩接住安全帽,夏傑不禁打量起眼前這部塵封在他記憶中的gsxr,狐疑地問:“學長,你不是不騎它了嗎?”


    印象中,他隻見過這部gsxr兩次。


    後來曾聽項崇恩說自從那次意外之後,他不再騎摩托車,不知?何朱炎也跟著不騎了,他們的交通工具也就改成了汽車。


    幾年來,朱炎原本最寶貝的gsxr,一直被他冷落在車庫裏;所以他在和他們重逢之後,就不曾見過這部摩托車。


    久違重逢,夏傑專注的眼光幾乎離不開眼前依舊炫斃了的摩托車。


    熟悉的車子,讓他的記憶如海潮般泉湧而迴。


    朱炎騎在摩托車上的模樣有多瀟灑、帥氣他幾乎都快忘了。想想,他當年還那般沈迷於朱炎這股風采,對他崇拜得快要五體投地。


    那時的他一心隻想跟在朱炎的身邊。


    仔細迴想起來,若不是因為遇見當年的朱炎和項崇恩,他脫軌的思想和生命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即修正迴來。沒有遇見他們,今天的他或許早已不知沉淪在哪條暗巷裏,成了向人恐嚇勒索的小混混也不一定。


    所以到了今天,不管他們怎麽對他,他還是應該感謝他們。


    “隻是很少騎,我沒說過不騎。”不用問,想也知道是誰告訴夏傑這檔事,所以朱炎懶得多解釋。用手比著要夏傑上車的姿勢,“上車吧!有個家夥要我今天騎車載他來,迴家的時候卻自己先跑了。”


    “意思是後座空下來了?”夏傑略感失望。


    說的也是,隻有項崇恩讓後座空下來的時候,才輪得到他來補位。一如在朱炎開車時,不管他們有多熟,隻要有項崇恩在,駕駛座旁的位子就隻有他能坐,就算是自己先上車也得讓位,那似乎是永恆不變的原則。


    一年下來,他並不是太在意,甚至也早已習慣。


    隻是有點……難以言喻。


    “你在暗示我什麽嗎?”朱炎眼神變得有些犀利,態度也冷了下來。他在校門口做出這麽引人注目的事,夏傑還不給麵子就太傷人了。


    所以,就算夏傑不想上車,他也會把他拖上車。


    “沒有,我怎麽敢呢。”心中一陣澀然,夏傑卻不卑不亢地笑著。


    重逢以後,觀察朱炎和人應對相處的方式,不是熱絡且趨向冷淡;唯一不變的是依舊耐心不足,討厭人家明諷暗刺。所以,他是真的不敢。


    眯了眯眼,朱炎丟了句話:“上車吧。”


    猶豫不到一秒,夏傑便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後座。


    在項崇恩對他攤牌之後,其實他隻想獨處,找個地方去撫平心中傷口。偏偏對方是朱炎,所以他沒有其他選擇,也隻能照朱炎的話做。


    “抱緊了,否則摔下去我不管。”發現他的手放在後麵,朱炎粗魯地將他雙手往前拉,交叉環住自己的腰部。哼,這樣的感覺好多了。


    雖然有些僵硬,夏傑還是乖乖順從朱炎的指示。


    當朱炎發動引擎,他更牢牢抱住朱炎的腰,一點都不敢放鬆。不全然是怕朱炎生氣,而是從他猛加油門的聲音聽得出來久未上場的摩托車,今天準備暢馳一番的打算。他怕沒好好抓牢,一閃神真的會被甩出去。


    很滿意他配合的態度,朱炎也隻是兀自揚眉,加快速度飆離校門。


    猛然的衝離,讓夏傑將雙手收得更緊,腦中直覺朱炎是故意的。


    腹部被勒得有些難受,可是朱炎卻未吭一聲,反而自虐似地加快車速。疾風在耳邊唿嘯而過,讓人迴想起那段追風的青春時代,總覺得心情也暢快起來。


    緊緊抱著朱炎,夏傑突然有種感覺──壞心情漸漸隨風遠揚,他連朱炎曾騙他項崇恩喜歡的人是他的事,似乎也可以完全忘懷、不去計較了。明天,應該會擁有全新的心情吧!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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